第二百九十一章 臥床
“提督……”
羅德尼遙望著東方，輕聲呼喚著。
剛才心靈網絡湧起一陣非比尋常的波動，契約的聯係變得弱小起來，明顯是李華牧的心網波動受到了傷害。
但是此時身在遙遠的大普亞納洋的羅德尼也是無法趕回去李華牧的身邊，去看望他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
在她所站立的沙灘上，零散地分散著幾位被擊倒在地的深海。
大大小小的彈坑，重重疊疊布滿了整個沙灘，基本上原本金黃色幹鬆的沙粒都被深層的褐黃色濕潤砂石所覆蓋。
較深的地方甚至已經海水滲透出一窪窪水坑。
由此可見之前的戰鬥是有多麽劇烈，光是一方的炮彈轟擊便把整個沙灘都翻了個底朝天。
逐漸，這股悸動的心網波動漸漸平複，雖然從契約那段傳來的氣息依舊保持虛弱的氣息，但總算是安穩下來。
羅德尼感受到此，再次邁出腳步，從沙灘走向被轟得支離破碎的森林。
從光明至黑暗。
在那未知的深處中，還有她需要進行的戰鬥。
……
李華牧昏昏沉沉地醒來，發現自己是躺在了**。
“提督！”
追循著聲音而去，李華牧發現自己麵前多出了三個人影。
阿芝莎、列克星敦和螢火蟲。
“這裏是醫院嗎……”
李華牧清楚記得自己堅持到了空襲結束，但是身體的異況讓他咳出血後，便不省人事了。
列克星敦緊張地說道：“在比賽途中，提督你突然暈倒了，而且我們的心靈網絡收到別樣的波動！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沒錯，你在比賽中使用的能量過度了，對你的身體狀況產生了極大的危害。”阿芝莎說道。
李華牧自是點頭作應，他也明白自己的做法太過於冒險了。
“我們贏了嗎？”李華牧問道。
不僅是李華牧的實力超出了海老名的想象，海老名的發揮也同樣超過了李華牧的預期。
和海老名的戰鬥，甚至可以說是準決賽也不為過。
而李華牧在空戰過後，便是咳血暈了過去，自然是不知道己方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上。
列克星敦回答道：“是我們贏了，最後那一波空襲中，我們打掉了對麵十六位艦娘，海老名之後便投降了。”
李華牧倒是有點好奇海老名的抉擇：“投降嗎……我還擔心她會一直戰到最後。”
列克星敦搖起了頭，飄落於額前的長發輕輕左右擺動著。
很明顯，列克星敦也不清楚海老名為什麽沒有選擇趁李華牧昏迷這個機會而繼續奮戰一波。
隻要她那麽做了，列克星敦她們肯定是率先放棄比賽的。
……但不管怎麽說，李華牧終究沒有辜負李華梅的名頭，戰勝了海老名這位隱藏的強敵，挺進到了七十二強中去。
“對了，我昏迷了多久？”李華牧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前兩次住院，他可沒有少躺在**。要是這次也躺一個星期，那才叫他難受。
“你從上午十一點多時昏迷，現在是下午四點鍾。”阿芝莎看了一下腕表說道。
算下來也被不過是接近五小時，這次昏迷的時間倒是不長，與睡了個悠長的下午覺沒什麽兩樣。
“還好……”
“一點都不好，你知道你自己的身體狀況嗎？”阿芝莎打住李華牧的話，斥道。
一開始她也隻不過是以為李華牧會昏迷，是因為殫精竭慮的問題，但是在醫院的後續仔細檢查中，卻發現一個十分嚴重的地方。
李華牧的體內異種能量再次覺醒了！
甚至是開始引導李華牧的身體往深海化方向改造，幸虧時間不久，而且李華牧也很走運的因為阿爾法能量使用過度而昏迷過去，所以那些缺乏“營養”的異種能量是暫停了改造，讓太白等醫生有機會再度利用藥物壓製住這兩股異種能量。
“在你昏迷前，你的身體已經逐漸在向深海化進行改造，雖然你暈過去後，這種改造就停止，但是異種能量已經蘇醒過來，你現在的身體問題很嚴重。”阿芝莎嚴峻的說道。
“過了，這麽多個月來，你也應該察覺到在你體內那兩股異種能量的不同吧？與那些曾經出現過的死黑霧或者深海改造化相比，藏匿於你體內的那兩股異種能量沒有因為這數個月來的治療而被減弱，相反我們都被騙了過去，它們是在一直儲蓄著力量，時刻期待著像今天一樣的情況。”
“這種複蘇後變得更加強大的情況，太白她們也討論過了，她們懷疑你體內的兩種能量已經通過某些因素相互融合在一起。這次你過度使用阿爾法能量而進入的虛弱狀態，喚醒了這股新的異種能量，所以這樣的情況你應該明白意味著什麽。”
阿芝莎的話，讓李華牧有了一種領悟。
如果說之前的兩股異種能量隻是一頭隻會正麵猛撲的無腦野獸，那麽現在的新異種能量就像是一頭善於埋伏的捕獵者，隻會在你疏於防備的時候，突然撲出，給予你致命一擊。
見到李華牧靜默，阿芝莎也安慰道：“不過現在太白她們還有一些地方沒有搞清楚，所以這些都隻是暫時判定的狀況而已。”
“我明白了，我以後會謹慎使用體內能量的。”李華牧回答道。
現在李華牧有很多問題想和係統進行對話，到底在他全力使用心靈同步時，體內發生了些什麽事。
還有深海化改造進度是不是永久性的……
從狂熱狀態中清醒過來的李華牧，也是被當時那大膽的自己嚇了一跳。
深海化改造可不是笑話，一個弄不好，那麽李華牧就隻能夠舍棄掉現在這一切，滾到未知領域中，做那深海提督了。
看來自己遇事還是需要冷靜沉著才行，今天的事太過魯莽了。
看著眼神驚魂不定，左右閃爍的李華牧，阿芝莎接著問道：“你今天在比賽中除了心靈同步還做過些什麽。”
阿芝莎在之前也曾擔心會出現異種能量暴動的問題，所以是提前訓練過李華牧進行心靈同步的訓練。
與訓練一模一樣，都是隻同步兩位艦娘，但是為什麽今天的李華牧偏偏昏了過去，而且還引起了能量暴動。
其中定是發生了些，之前並不出現過的事情。
在阿芝莎的質詢下，李華牧也暗自回想自己與比賽中到底做過些什麽會消耗阿爾法能量的事。
稍作回想，一個名詞便出現在李華牧的腦海中——超量傳輸。
略微思考下後，李華牧向阿芝莎說出這麽一件事。
誰知道阿芝莎聽到這個名詞後是突然冷聲說起話來：“是誰教你的，這種高難度技巧你絕對不可能單憑網絡上的一言半語就可以學會的！”
超量傳輸，顧名思義就是增大能量的輸出。
碰巧遇到李華牧這種情況，使用超量傳輸，能夠不把體內能量完全耗光才怪！
“是鈴瑛素少將教我的。”
李華牧也沒有隱瞞，將那天在女武協會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給阿芝莎聽。
“該死……怎麽會這樣！”阿芝莎頭疼的說道。
或許鈴瑛素是出自真心的一番好意，但這番好意是現在的李華牧絕對受不起的。
“我要把這情況和太白說一下。”阿芝莎仔細想來，還是選擇通知太白這位醫生為好。
阿芝莎離開了，剩下的兩位艦娘也沒有與李華牧多說話，問候過後，隻是靜靜地呆在一旁，不去打攪剛剛醒來的李華牧。
李華牧是終於有機會向係統詢問當時體內的狀況了。
“係統！”
“宿主你如果在比賽中聽取係統的話，那麽也不會現在躺在這裏。”冰冷的女聲一出現就是明當當的教訓。
難得被係統埋怨一次，李華牧也是選擇乖乖受訓，畢竟之後還有重要的事要向係統詢問。
係統也知道事情嚴重性，僅僅是埋怨一句後，變為李華牧解答起異種能量的變動起來。
聽完係統的悠長解釋後，李華牧暗自點頭說道：“也就是說，現在無論是按照對付深海改造能量亦或是對付死黑霧的方法，都沒有辦法壓製住這股新能量是吧。”
“是的，現在並不是係統為宿主你壓製住新異種能量，而是選擇禁錮住宿主你體內的正常阿爾法能量，才讓新異種能量失去轉化供體，從而選擇再度潛伏起來。”
“這麽說來，隻要我那天再次使用阿爾法能量過度，這股異種能量一樣會蹦出來對我進行深海化改造對吧。”李華牧說道。
係統回應道：“沒錯，隻要宿主你體內的阿爾法能量一旦少於這股異種能量，它就很有可能會變得活躍起來。係統認為這股能量或許是誕生出一些意識，才會出現這種智能情況。”
“能量……擁有意識……”李華牧聽著是眉頭跳動了起來。
前世作為一名理科生的他是有點難以接受這種狀況的，但隨後幾秒也就想開了。
不管它有沒有意識，總之從係統這麽重視的程度看來，之後的自己真的要小心點使用阿爾法能量了。
隨後，李華牧也向係統詢問道，什麽時候能夠釋放那些被禁錮住的阿爾法能量，畢竟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然後係統再次替李華牧完全搜查了整個身體，保證所有器官、血肉筋骨都在係統的監控下，才緩緩將禁錮打開出一絲出口。
李華牧隨即感受到自己的心髒位置有種暖意流出，那就是係統當時選擇最後禁錮能量的地方。
“對了，係統你到底是怎麽禁錮住阿爾法能量的，怎麽異種能量就沒有發現你禁錮的地方？”李華牧有著許多疑問，但也隻能夠一個個去問。
“所謂禁錮，正如一道圍牆。能夠困住內部外流，也自然能夠抵禦外部侵蝕。”係統少有的用起比喻法，來為李華牧解答。
“係統在宿主昏迷後，便使用資源結晶在心髒和腦袋位置激發出宿主的因菲尼提立場，從而是保證異種能量無法入侵這兩個關鍵器官。”
原來如此，李華牧歎了一口氣，他可沒想到係統能夠調用自己的因菲尼提立場，而且做得比自己還好。
隨後李華牧便在病房中過起了為期五天的觀察期。
其間，有包括周尋風在內的不少同班同學前來探望，也有林芝、寧夏與韓慧雅等數位女武協會幹部前來。
但最出乎意料的是，在第三天中，海老名美奈子居然出現在病房中。
兩人是對手，而且李華牧也是因為與海老名全力一戰，才導致發生這一係列新事件而住院。
無言中，海老名坐在李華牧一旁，突然拿起一把刀。
李華牧馬上是驚得縮起了瞳孔，正想往病床一邊滾去時，隻見海老名伸手從花籃中取出一顆蘋果，開始削了起來。
虛驚一場的李華牧，把屁股重新坐正。
看著一圈圈削去果皮的海老名，李華牧主動開口說道：“海老名學姐，你是……”
“李華牧你很強，我原來是想著在不暴露實力的情況下，就把你淘汰出局的，沒想到從一開始我還是小瞧了你。”
海老名打斷李華牧的話，認真削著蘋果，頭也不抬的說道。
“盡管寧汝銘在比賽開始前，就提醒過我不要小瞧你，但是在比賽後，我看到了他的表情。”海老名說著突然停下了手，眼對眼地望著李華牧，“沒有疑問，就算是一直對你很重視的寧汝銘也徹底錯估了你的實力。”
“無論是戰姬級艦娘也好，還是彩色等階的戰機也好，這些都是他所沒有想到過的。又或許正常的人都不會想到這些才對……”
看著海老名那漂亮的大眼睛，李華牧突然有種想要炫耀自己的感覺，但是在差點開口時，便被理智按壓住。
如今的他還需要在海老名麵前炫耀些什麽。
李華牧張了張嘴，卻沒有開口的樣子自然落入海老名的眼中，不過她低下了頭，再次轉動起說中的蘋果，又是削出一片果皮。
“不過，我現在已經敗給了你，那麽說明你已經擁有著能夠擊敗寧汝銘和北橋小次郎這些前五種子選手的能力，起碼在九強賽中，你有著相當相當大的幾率晉級到三強賽中。”
聽著海老名的話，本來李華牧應該泛起一絲自豪的，但是想到自己身體情況，也就苦笑一聲。
“我現在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強，甚至連重現與你一戰時的力量都無法做到。”
此話過來，兩人盡是默然。
把蘋果削好後，海老名鞠身告退，沒有留下任何其他的話。
李華牧看著放在桌麵上的白肉蘋果，無奈一笑，拿了起來。
一口下去，滿嘴酸味。
“青蘋果，果然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