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有限的力量
在海島懸崖旁被鑿出來的一個大洞穴中，一個個氣息恐怖的深海領主們正兩兩三三地站著。
照進洞中的夏季炎熱陽光衝不開冷酷的氣場，反而更添加數分悶人。
這些桀驁不馴的強者們隻是這般任意讓體內的能量毫不掩飾的流轉著，便是造就出這極度壓抑的深沉氣氛。
一片寂靜無聲中，中間棲姬踏步而出的聲音，讓所有人將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
“夫人。”
中間棲姬朝洞穴中，那片陽光所恰好不能照射的位置微微施禮道。
與中間棲姬正正對位站著的中樞棲姬倚在光滑的岩壁上，眼睛微轉。
“中間，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清靈幽深的女聲自陰暗處傳來，同時還有一陣腳步聲。
爍爍反光，一襲黑綢紗衣慢慢出現在光線下，中間棲姬口中的夫人卻是在此時停下了腳步，讓光線隻照到她的半個身子。
半身毫無花紋、簡潔無比的黑紗連衣百褶裙，一對並立的修長小腿套著絲薄透肉的黑色絲襪，與黑色絲襪完美連接的那雙光潔澄亮的黑色女士鞋。
上半身與那真貌依然被黑暗所籠罩著。
一如整身黑色，深不可測的她。
但中間棲姬這些深海領主可是看得清楚，夫人那毫無表情的臉。
中間棲姬直起腰杆，坦言承擔道：“這次的失敗，我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我讓南方她出擊的。”
話沒有說下去，在場所有深海都知道結局。
但夫人顯然很執著於中間棲姬那時候的決策，問道：“你為什麽這麽自信，難道在那個時候你認為人類那支東盾軍隻是單純的追擊泊地棲姬嗎？”
“……”中間棲姬無法回答，敗將說什麽都不管用。
夫人見中間棲姬不回答，接著說道：“但現實上是你輸了，那麽就該承擔下相應的懲罰，雖然略顯嚴厲，不過我相信你會有這份受罰的勇氣。”
懲罰二字，讓在場那些麵對著夫人的深海紛紛注目起來。
“歸屬你指揮的南線所有深海部隊的指揮權移交給泊地棲姬。”夫人看向泊地棲姬，問道：“泊地你應該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泊地棲姬答道，她雖然在後續的反向猛攻中受了傷，不過預計三日內可以治好。
“中間棲姬你以後就在泊地棲姬的指揮下作戰。”夫人接著道，“另外泊地水鬼、港灣水鬼你們兩人不用留在東櫻主島上，去協助泊地棲姬奪回南方水域。”
獨自站著的身材高大且白發獨角的港灣水鬼，與在泊地棲姬身邊站著的身體嬌柔、黑發雙角的泊地水鬼，雙雙齊聲應是。
“我不希望再出現北端上陸姬那種情況……我將你們視為家人朋友，損失任何一位都使我心痛無比。”夫人用比之前的語氣聲音都要輕的調子說著，惋惜不止而化為孤獨寂寥的感覺油然而生。
“所以……”
然而話鋒一轉，讓包括中間棲姬在內的所有深海都不禁將注意力全然集中於耳朵處。
“中樞棲姬。”
自黑暗處，那凡人所不可視的領域，中樞棲姬看到了來自於夫人的目光，於是應道：“我在這裏。”
對望著，臉在暗處的夫人朗聲說道：“雖然是中間棲姬的決策出了錯，才導致南方被包圍的事情的發生，但是在南方被人類艦娘們合圍之前，她可是成功率隊攻入了東庭海軍西軍的軟腹……那麽，為什麽，你的隊伍無法在那個時候及時策應南方她們？”
果然……
中樞棲姬早有所料，應道：“張寄遠，與珍妮·梅茵卡率領的隊伍極為強大，我無法在一天時間內突破四百公裏，我願意接受懲罰。”
果斷說完的中樞棲姬毫不畏懼地與夫人對望著。
又是一位坦言願意承擔懲罰的戰線統領，有些深海領主麵麵相覷，用眼神交流著心中的疑惑與震驚。
“哼，中樞，我沒有說過要懲罰你，但你必須作出檢討，若是再發生同樣的事你就回來我的身邊。”夫人冷哼一聲道。
做掌握一方的統領，和做一名侍女誰好誰壞，中樞棲姬自然曉得。
隻能順從答道：“中樞接下來不會讓夫人失望。”
算是在眾人麵前給了中樞棲姬一個不痛不癢的警告，夫人望向另外一邊。
作為盟友的利維坦，和她的妹妹安，兩人正佇立在邊緣出看戲。
東庭洋本土的深海領主也以深空女王薇婭為首團聚到一起。
再加上洞穴裏那兩位……與作為嫡係領主的中間棲姬她們不同，這些盟友是難以指揮的。
“海皇小姐，接下來的戰鬥，還請你的部隊協助泊地棲姬早日將南方海域奪回，不然我們的補給將會跟不上，而且也缺乏後退的空間。”
利維坦輕輕一笑，道：“這是當然的，不過難得主事者露臉，夫人你還是先結上一帳為好，畢竟我的深海巨獸部隊可是急需資源進行補給。”
按照約定，除了擬定好的報酬外，鬼姬還必須負責盟友在東庭洋的消耗。
沒有足夠好處，海皇利維坦才懶得親自率隊前來東庭洋。
“如約履行，泊地，這件事由你負責。”
“明白。”
“那麽……今天就到這裏，很高興各位能夠抽空來探望我。”
說完，夫人的身影重新回到陰暗處。
而鬼姬中的各位也早已習慣了夫人這般樣子，開始逐一離開洞穴。
終於見到鬼夫人的海皇利維坦波瀾不驚的帶著安，隨泊地中間一行離開。
而東庭洋本土的深海領主們，則還是留在此地。
作為臨時被推舉出來的首領，深空女王薇婭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說道：“我是東庭洋的深海領主薇婭，我們一眾很高興能夠看到鬼夫人你。”
“幸會，東庭洋的深空女王。”陰影中的身影飄忽不定，說道：“你們有什麽需要嗎？”
“我們想知道夫人你為什麽要挑選東庭洋作為戰場。”薇婭雖然很不甘心領地先後被利維坦與鬼姬奪去，但是現在實力相對單薄的她們也唯有徐徐圖之。
“這個原因有那麽重要嗎？”
“因為現在東庭洋缺少一位能夠號令全體深海領主的存在。”
“……有趣，那麽跟隨了兩代東之深淵的你有什麽看法。”
“卡瑟拉失蹤數月，而且她花了四十年的時間也統一不了東庭洋，也找不到屬於王者的證明。相較之下，夫人你擁有足夠的實力和威望，東庭洋的深海若是想找回昔日的榮光，那麽歸於夫人的旗下便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薇婭說到這裏是微微躬身，以示臣服。
“榮光？薇婭你作為一名活了這麽久的深海領主居然會說出這種話，真是讓我吃驚。”
麵對質疑，薇婭不卑不亢的答道：“活得太久，自然會發現自己想追求的東西。”
數聲掌聲自陰暗處傳來，陰影中的人開始真正帶著賞識的語氣說道：“很好，那麽你認為在出身自東庭洋的深海領主中，哪一位最有潛力。”
“珊瑚石。”薇婭毫不猶豫地說出心中的答案。
“她在這裏嗎？”
雖然是詢問，但是人群中的珊瑚石可以感受到被注視的怪感，便是主動走出答道：“我是珊瑚石。”
隨著珊瑚石的走出，一道心網波動也隨之在掃探著她的身體。珊瑚石察覺到，便是加大了自身的防護。
兩道心網波動對抗不停，薇婭等領主則是不為所動，靜觀其變。
數分鍾後，其中一道心網波動被收回到陰影處，一道人影同時踏步而出。
“不過二十歲的年齡，居然能夠成長到這般地步，很了不起。”
夫人的身體此時居然完全從暗處走出，將容貌徹底展現在眾人眼前。
黑衣之上的白皙無暇的鎖骨帶與頸項。自然無妝而嫵媚十足的鵝蛋臉上是櫻紅色的豐唇，挺拔的俏鼻，媚意動人秋波暗送的黑瞳，密長翹的睫毛，與那對明月之上的柳葉眉。
從中間分割，懸於胸前的柔弱黑色長直發仿佛是一絹黑色天鵝絨布那樣，把白玉似的臉蛋襯托得更是顯眼動容。
黑色的貼身衣袖以花葉邊為終點，**出一雙冰肌玉膚的玉掌。
陽光下，夫人抱手而出，臉帶嫣笑。
傾國傾城，一如絕世，莫過於此。
連一向不為容貌而動心的珊瑚石也在那一瞬間忘了前一秒鍾被壓製的不妥感受，看實了那人的真顏真容。
但是心境立即回複的珊瑚石，則是有些疑惑，鬼夫人這般動作除了又讓她生出些受驚若寵的不適感，肯定還有著些什麽。
鬼夫人走至珊瑚石的麵前，問道：“假若以你的名義召集深海，你覺得你可以召集到多少人？”
“除了舊部，現在是一位也召集不到。”不明所以的珊瑚石，冷靜的說道。
“真是直截了當呢，那麽……我先借給你三千深海，讓我看看你能夠做到哪一步。”鬼夫人說著是看向一邊的薇婭，“麵對有潛力的後輩，我從來都是不吝於付出的，隻要她真的有那份拚搏的意誌。你說是吧，薇婭。”
“感謝你的出手相助，我相信珊瑚石的表現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薇婭笑道。
“我期待著……沃醬，你帶她們去領一支深海隊伍。”
在夫人的呼喚下，強襲棲姬從一旁走出。
“wo……”
【強襲棲姬】沃……鬼姬真是多深海大領主。
見多識廣的薇婭自然也認出了眼前這位頭頂深海大帽子的呆萌深海。
如果按照人類給出的懸賞來說，薇婭與沃之間相差無幾，但是薇婭能夠從沃的深海艦裝上感受到不一樣的氣勢。
是遊刃有餘的態度呢。
以薇婭為首的東庭洋諸位領主，在沃醬的帶路下是離開了洞穴。
而此時洞**則是跑出了兩個人。
跑在前麵的是冰公主沐，後麵跟著的是虐殺姬。
隻聽見虐殺姬大喊道：“快給我變成成熟期的樣子！”
“說了多少遍！我不是永恒姬！隻是剛好長得像而已！”
放過了從身邊疾走而過的冰公主，鬼夫人反而一手攔住了追在後麵的虐殺姬。
“居然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那樣追逐客人，看來我需要好好再次教導你守規則了。”鬼夫人冷聲叱喝著虐殺姬。
麵對母親的訓話，虐殺姬縱使有能力也不敢繼續追下去，隻能夠看著躲在鬼夫人身後的冰公主一陣瞪眼。
北之深淵則是優哉遊哉地漫步從洞穴深處走到三人麵前，道：“到時間了。”
鬼夫人點頭，朝虐殺姬說道：“我要去進行治療，你不要對客人無禮，不然我醒來後定會懲罰你。”
……
“看來你現在的身體比我想象中還要高負擔，負麵化所帶來的惡性因子……真是可怕的東西。”
“我的機會所剩無幾，這次大概就是最後了。”
“你的想法還真是徹頭徹尾的自顧自呢。”
“你也是一樣，如果你一定要回去北極洋，說不定會比我還先走一步……加入我們吧，我們聯手絕對可以把東庭洋占下來。”
“有了‘那個’還不滿足嗎。”
“你也擁有‘那個’，可是不也隻能夠憋屈地離開北極洋？這個世界終究是追求力量的世界，而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