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棗妮沒轉過彎來。

老王頭耷拉下頭,說:“不就是那事嘛,你那樣做了一次,我那樣做了一次,不就扯平了嘛,誰也不欠誰的了。”

棗妮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故意逗他說:“可我是女的呀,那能一樣嗎?你這個老糊塗。”

“那……那依你的意思是,還記在心上了。”

棗妮覺得這老王頭真是傻得可愛,噗嗤一笑,說:“你這人,咋就一條道走到黑呢,不是跟你說好了嘛,現在咱是親戚了,親戚間親熱點還有啥呢?你說是不是?”

老王頭臉上頓時輕鬆起來,說:“那敢情好……敢情好……回去踏踏實實睡覺了。”說完出了門。

“嗯,回去吧,路上小心點。”棗妮緊隨其後。

走了沒幾步,老王頭又停了下來,對著身後的棗妮說:“還是讓你男人回來吧。”

棗妮一愣,問:“咋了?”

老王頭淡淡地說一句:“你離了男人不行的。”

棗妮一聽這話,心裏怪怪的,就問他:“你的意思是說我下賤,我嘴饞,離了男人不行了。”

“你看看……你看看……又想哪兒去了呢?”老王頭有些尷尬。

“那你是啥意思?”

“我是說你們女人吧,離開男人是不行啊,沒人陪伴,日子咋過呢?”老王頭誠懇地說。

棗妮心頭一暖,問他:“那你呢?離了女人就行了?”

老王頭忸怩著,說:“俺是男人,不一樣。”

“咋不一樣了?”

“俺也說不好,反正覺得不一樣。”

棗妮說:“你倒是說得輕巧,俺也知道離了男人不行,可呆在家裏能掙到錢嗎?”

老王頭說:“那不好到咱縣城去掙錢嘛,幹麽要跑那麽遠?”

棗妮隨意說:“是啊,在縣城打工當然好了,可你給找工作啊。”

老王頭說:“俺可沒那麽本事。”

棗妮玩笑著說:“對了……對了,你弟弟不是縣長嘛,讓他幫忙呀,那肯定是沒問題的。”

老王頭撓了撓頭皮,為難地說:“他太忙了,要是碰巧來看我,我就跟他說說,讓他幫著你男人找一份工作,你看行不行?”

棗妮笑著說:“那好……那好……那敢情好!我先謝謝你了,大老王。”

老王頭嘿嘿一笑,說:“你還跟俺鬧客氣,咱現在不都是親戚了嘛,幫點忙也是應該的。”

“大老王,有你這樣的親戚可真好!”棗妮誇耀著他,隨又逗趣道:“大老王,你要是真的給俺男人找一份正式工作,讓俺嫁給你都成!”

老王頭愣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那咋行……那咋行?你是有主的女人了,不中……不中……”

棗妮笑著說:“我可以離婚呀。”

老王頭倒是當真了,說:“那你男人能樂意嗎?”

棗妮爽快地說:“要是能讓他進城當工人,肯定巴不得,離了婚,再找一個黃花大閨女,還不恣煞他呀。”

“那中……那中……俺就盡量去辦……盡量去辦……”話沒說完,老王頭已經邁步朝外走去,腳步輕盈得像個半大小夥子。

棗妮站在夜色裏,望著老王頭模糊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心裏忽忽悠悠刮起了燥熱的風。

“講完了?”杏花問棗妮。

棗妮呆著臉,點點頭說:“那夜發生都告訴你了,一點都沒落下,半點都沒摻假。”

杏花說:“棗妮呀棗妮,我打小就跟你纏在一起,可從來都不知道你那麽有心計。”

棗妮哭喪著臉辯解道:“沒有啊,我哪有啥心計了。”

杏花說:“還不承認,你心甘情願讓老王頭糟踐你,還不是念著他弟弟是個縣長,也好巴結人家嘛。”

“沒有……真的沒有啊。”

“你還嘴硬!要不然你會看上他?都老成啥樣子了,皺皺巴巴,老醃鹹菜似的。”

“哪兒呀,人家不都說酒後亂性嘛,那夜裏我真的是喝醉了。”

“你明明就是早有想法的,要不然你會主動跟他喝酒,還拚著命地喝那麽多?”

棗妮一臉委屈,說:“杏花你真的是錯怪我了,想喝酒是不假,我是見到老王頭帶著那麽多東西來我家以後,心裏過意不去,本來咱就把人家給耍了,人家還反過來誠心誠意給咱道歉求饒,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著才好了,所以就跟他喝酒了,也好把自己弄麻木了,不再去想那事兒。”

杏花說:“啥呀,鬼才信呢。你還不是癢癢了,就拚命灌酒,裝出一幅醉酒的模樣來,跟人家勾搭成事了,等做完了,也就抓住人家的把柄,然後再提出自己的條件,脅迫人家答應,你承認不承認?”

“杏花你咋這樣想呢?一開始俺可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後來就覺得他怪可憐的,讓咱耍弄著背了一次黑鍋,心裏過意不去,就想著……想著實實在在地讓他弄一回,這才是真事。”

杏花說:“那就別再狡辯了,說吧,那後來咋回事?為啥好好的日子不過了,要離婚呢?”

棗妮歎一口氣,說:“都怪老王頭那個人太實在,實在得有些傻。”

“要是不實在,能那麽乖乖讓你給耍弄了嘛。”

棗妮說:“可別提了,回頭看看,我才是傻。”

杏花毫不客氣地說:“我看你不是傻,是聰明過度,聰明反被聰明誤,是不是這麽回事兒?”

棗妮這才點了點頭,說:“也可以這麽說吧。”然後,就講起了後麵發生的故事——

那個老王頭回去後,真就拿著棗妮的話當真了,一個夜裏都沒睡,想著如果這事辦成了,那就可以把棗妮那個稀嫩的小娘們娶到家了,自己也就成了有家有室的人了……

興奮得不得了,翻來覆去琢磨著,該如何跟弟弟開口,幫著棗妮男人找工作的事情。

偏就湊巧,第二天,他那個縣長弟弟就到水庫上來看他。

於是乎,他就瞅了個機會,原原本本把棗妮的話說了一遍。

一開始縣長不太相信,十分懷疑這事的真實性。

老王頭急壞了,就硬著頭皮,一五一十、仔仔細細、有鼻子有眼地把跟棗妮之間所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自然也包括一起喝酒,一起做那事兒,甚至連細枝末節都毫不保留地全部交代了個底朝天。

縣長聽後,問哥哥:“你覺得那女人對你是真心?”

老王頭點點頭說:“這還錯得了,人家都對我那樣了,錯不了……肯定錯不了!”

縣長還是覺得這事不靠譜,就說:“你對那個女人了解多少?她跟男人感情不和

?”

“女人把自己的身子看得比命都值錢,她都痛痛快快給俺了,還有啥好懷疑的?還有上次俺酒後把她給禍害了,人家也原諒了俺,半點都沒怪罪,單憑這一點,就看出她的真心了。俺今天豁上一張老臉,把話都說到這份了,你就給個痛快話吧,到底幫不幫這個忙?”老王頭破例拉長了臉,對弟弟強硬起來。

王縣長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哥哥已經進入了角色,完完全全被那個女人迷住了,反正憑自己的身份,幫人找份工作也不是多難的事兒,就點頭答應了下來,並承諾用不了幾日,就能給辦妥。

老王頭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把攥住了弟弟的手,晃悠了半天,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事情果然進展得很順利,僅僅隔了一天,王縣長秘書小周就專程到了水庫管理所,把一張招工表格給了老王頭,並把要棗妮男人去縣裏報到的手續步驟詳細交代了一番。

老王頭懸著的心咕咚落了下來,對著秘書小周就是一通感天動地的感謝,就差沒給人家跪下了。

小周走後,老王頭就腳上抹了油一般,飛速去了棗妮家。

棗妮一聽這事,先是一陣驚喜,緊抱著老王頭就是一頓親;接著心又懸了起來,想到這老王一定是拿著自己的話當真了,會不會真的要自己離婚嫁給他呢,就七上八下地忐忑起來。

好在老王頭交代清楚了報到的事宜,並沒有提其他的事情,便稍稍安穩了一些,又說了一番感恩戴德的話,還有意無意在在老王頭身上磨蹭著,拋了幾回媚眼,意思是你幫了這麽大的忙,也可以慰勞慰勞你,權作報答。

其實她深層的意思是想即可“買單”,就地結清,完事後再告訴他,自己要離婚跟他過日子的事兒隻是酒後戲言,讓他千萬別再當真,徹徹底底打消那份“非分”念想。

老王頭喘起了粗氣,順勢在棗妮身上摩挲了幾把,然後扭捏著說:“這大白天的,別……別弄那個了,讓人撞見了會笑話。”

棗妮就說:“咱把門關了不就行了,有啥好怕的?”

老王頭說:“不急……不著急,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棗妮聽出了話外之音,心裏就有點兒發毛,含混地提醒他說:“大老王,咱是親戚對不?”

“是啊……是啊……”老王頭頷首應道。

“是親戚就好,以後多來往,也好互相有個照應。”棗妮盯著老王頭,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信息來。

“這……這……那……那個……”老王頭支支吾吾,憋得臉通紅。

棗妮知道他想說啥,就說:“看看你說句話費那個勁吧,我明白你心裏的意思,啥時餓了就來吃,癢了就來撓,隨你便,這樣可行了吧?”

老王頭臉憋得通紅,說:“你不是說……說……”

“對了……對了……”棗妮打斷他的話,岔開話題說,“上頭不是說,三天內要俺家男人去縣城報到嘛,可……可他還在那麽遠的大城市呢,得要他趕緊回趕呀,你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這就打電話吧,別耽擱了……別耽擱了……”老王頭附和道。

棗妮裝出為難的模樣來,說:“可……可他的手機忘帶了,不知道該咋跟他聯係了呢。”

“這……這該咋辦呢?”老王頭也跟著緊張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