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輪台時已是下午六點。

他們先把行李放到預訂的酒店,謝秋節拿著房卡看,“大床房?”

“嗯。”

謝秋節瞥他,“怎麽不分開住了。”

夏猶清知道他在說上次兩個標間那事,一手推行李箱,一手去牽他的手,失笑,“之前無名無分的隻能分開睡,現在不一樣,睡一起我還可以幫你暖床。”

謝秋節:“……”

誰要你暖床了。

夏猶清問:“等會兒想吃什麽?”

謝秋節悄悄回牽,“想吃這邊的特色。”

“這邊沒有特色……”

謝秋節早就百度過這邊美食,剛想反駁,就看見夏猶清說:“我有特色。”

他順口問:“你什麽特色。”

夏猶清笑意更深,“我特色。”

謝秋節第一下沒反應過來,隨口應了一聲,應完才反應過來,此時他們正推開酒店房門。

“……”

謝秋節看著大床房,又看向夏猶清,癱著臉,“你是行走的騷話合集吧。”

夏猶清好笑,“這麽看得起我。”

謝秋節:“……”

救命,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

兩人把行李箱丟著,準備其他的回來再弄,謝秋節瞥他,伸手漫不經心地摸夏猶清的臉,仿佛揩油的金主,“騷話可以說,你千萬別給我嘣土味情話,像人間油物。”

趁著夏猶清發愣,他拔腿想跑。

夏猶清比他反應更快,摟住他的腰把人帶回懷裏,語氣曖昧,“調戲了我就想跑?”

謝秋節後腰發癢,表麵裝得很平靜,“你調戲我那麽多次。”

兩人鬧了一會兒,實在是餓了才出門找飯店,這邊沒有大草原那麽冷,兩人什麽美食都想試一試,便直接去了小吃街。

烤羊肉串是新疆傳統美食,就是肥瘦搭配的羊肉串在鐵釺子上,放在烤肉爐子上烤,烤爐內炭火熊熊,羊肉串滋滋冒油。

撒上鹽、孜然粉等,香味彌漫飄香,濃香四溢,色澤焦黃,用料很足。

老板將一邊烤羊肉,一邊順口搭話,“兩位是外地人來這兒旅遊?”

夏猶清:“嗯,來這邊玩。”

老板熱情道:“是去看胡楊林嗎,你們運氣不錯,最近下了雪,那邊可好看了,一片白色,雖然是看不到金色胡楊林了,但這個雪景也是很難遇的。”

謝秋節看著夏猶清和老板嘮嗑,看夏猶清的臉,又看老板的五官,直到羊肉串烤好,兩人拿著沉甸甸的羊肉串邊走邊吃。

肉質細膩,烤得色澤焦黃,冒著油光,一口下去,鮮香帶著微辣,彈牙又不膻不膩。

或許是因為周末,小吃街人還算多,來來往往大部分是新疆人。

謝秋節第三次想回頭時被夏猶清捏住了後頸,手指微涼,“謝秋節,這麽喜歡看別人,怎麽,剛在一起我就沒有吸引力了?得到了就不珍惜?嗯?”

“……”有點誤會。

謝秋節被凍了一下,呼出一口白氣,解釋:“沒有,我就是覺得他們五官挺好看的。”

夏猶清磨挲著他的後頸肉,眼眸微眯,語氣危險,“你說什麽,他們挺好看的?”

“……你先鬆開手。”

“渣男,這才第一天,你就這樣。”

“……”謝秋節躲著後脖子那隻手,試圖講道理,“隻是單純觀察他們五官,都說新疆人五官深邃立體,我就多看了兩眼。”

而且據謝秋節剛才的觀察,新疆女生大部分眼睛都很大,睫毛長長的,精致漂亮,男生是高鼻梁眉毛重,毛發偏多。

好看歸好看,他總是看幾眼別人,又忍不住看夏猶清,心裏覺得還是更喜歡夏猶清這種,眉眼比誰都優越。

夏猶清恨恨咬掉了一口肉,不滿道:“下次我就專門帶你去那種荒山野嶺,咱們一起睡山洞,你天天看猴,一個人也見不到,天天隻能盯著我看,看你還是不是這麽東張西望,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覺得猴好看。”

謝秋節腦中忽然出現一群活蹦亂跳的毛猴,還抓耳撓腮的。

謝秋節:“……”

說完,夏猶清鬆開捏他後頸的手,自顧自地啃羊肉串。

生氣了?

謝秋節拉住他衣角哄:“你好看。”

夏猶清冷笑一聲,“我比猴好看?”

“……”這人怎麽還不講理。

“你跟猴比什麽,”謝秋節覺得遇到夏猶清有脾氣還挺難得,有些好笑,主動去牽他的手,“別人再好看,我也隻喜歡你。”

“意思是我不好看唄。”

謝秋節無語片刻,“……你是杠精吧。”

夏猶清塞給他一口新疆烤饢,堵住他的嘴,抬起謝秋節下巴,帶著調侃笑意,“我大學專業就是抬杠,你前麵兩句說什麽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謝秋節一邊嚼著那口烤饢,烤饢外幹內酥,烘烤的麵香味飄散在舌尖上,些許鹽味剛剛好,一邊思考前兩句。

別人再好看……

謝秋節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木著臉說:“我說,你比猴好看。”

-

小吃街吃飽喝足,兩人慢慢散步消食隨意逛了逛,夜色降臨,才回了酒店。

一進門,看見隻有一張大床的房間,謝秋節不知為何心裏緊張了一瞬,提著心慢吞吞洗澡,等夏猶清洗澡。

直到夏猶清躺進被窩裏,隻是單純抱著他睡覺,雙手安分地哪兒也沒**。

夏猶清也就是嘴上跑馬了。

他一邊鬆一口氣般想著,又不經想,夏猶清這麽清心寡欲的嗎?

翌日一早。

吃個豐富的早餐,謝秋節被夏猶清嘮叨哄著多吃幾口,導致謝秋節早餐吃得有點撐。

站在一邊看夏猶清整理他的拍攝設備,然後他們開車往胡楊林去。

真如那個老板所說,胡楊林落了雪。

雪不算厚,地上卻也是一片白茫茫,薄薄的兩層覆蓋在高大的胡楊林上,黃色和白色交錯,形成另一種獨特的風景。

陽光照耀下,白雪反射著獨特的光,這片胡楊林朦朧又神秘。

夏猶清在胡楊林裏隨便走,拿著相機拍,謝秋節就跟在他身後拿手機偷偷拍他。

找到一處滿意的地方,夏猶清支了三腳架,放好相機設備,讓謝秋節稍微走遠一點,然後在搞一些謝秋節看不太懂的操作。

夏猶清麵對著他。

謝秋節正想問他要幹嘛。

就看見夏猶清手機led滾動顯示屏上顯示著七個字。

天空很藍,陽光反射著白雪的光。

夏猶清就站在白雪間,背後是環繞的胡楊林,枝頭結滿霧凇,沙漠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湖泊被風吹起漣漪。

夏猶清眼裏隻有一個謝秋節,泛起溫柔笑意,他說:“謝秋節,我喜歡你。”

手機上的七個字配合著他的話語滾動。

“謝秋節,重新再愛這個世界一次。”

時間如同靜止下來。

謝秋節的心一顫,一瞬間鼻尖酸澀。

忽然想,或許這不是夏猶清第一次說這句話了,在他看不見聽不到的地方,夏猶清將這句話說過多少遍,他又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和表情曾經對他這麽說過。

每次得不到回應時,又是什麽樣的感受。

謝秋節不敢想下去,他朝著夏猶清跑過去,雙手纏上他的脖子,看著他。

下一秒,仰頭親了上去,青澀的,笨拙的,熾熱的,滿腔愛意。

夏猶清微愣了下,反應過來便回應他的吻,溫和地輕吮謝秋節唇瓣,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扶在他腦後,修長手指淺淺插|入柔軟的發絲中。

親著親著,謝秋節忽然開始往他懷裏躲,露出來的一截脖子和耳朵紅透。

夏猶清輕笑一聲,輕輕碰了碰他耳尖。

謝秋節耳尖仿佛要燒起來,從他懷裏抬起眼看他,染紅的臉一副認真神色,“我也喜歡你。”

夏猶清拇指輕輕揉他的嘴角,唇瓣飽滿紅潤,往上,他眼尾泛紅,漂亮的墨點襯得更是蠱惑人心,清澈墨色的眸子仿佛含著朦朧水霧,看得人心裏泛癢。

“眼角怎麽這麽紅,”夏猶清輕輕說,“寶貝,剛才是第二個吻,現在是第三個。”

話音落下,夏猶清扶著他的後腦偏頭重新親上去,唇瓣廝磨、交纏發出曖昧的聲響,謝秋節被迫承受,手不自覺抓緊他衣角。

謝秋節覺得氧氣越來越稀薄,直到要喘不過氣,舌尖微微發痛,夏猶清才放過他,溫柔克製地在他殷紅的唇瓣吻了幾下。

謝秋節小口地喘著氣,眼眶微紅,埋在夏猶清肩窩說:“脖子酸。”

仰著頭親太久了。

“辛苦了。”夏猶清想笑,垂下眼,伸手替他捏了捏脖子,覺得謝秋節怎麽那麽可愛,“以後我低頭。”

謝秋節鴕鳥一樣在夏猶清懷裏裝死,他覺得自己整張臉已經熟了,甚至可以直接烤蛋糕。

兩人安靜抱了一會兒。

夏猶清又從背包裏掏出一束花,五顏六色的糖花束,又細又長的塑料吸管,糖果都包裹的極其漂亮,甚至裏麵夾帶幾朵新鮮玫瑰。

謝秋節怔住,抬頭看夏猶清,又看糖花,看夏猶清,再看糖花,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握著糖花,不自覺地露出有些傻的笑意,“你什麽時候弄的?”

“喜歡嗎。”夏猶清問。

“喜歡。”

夏猶清說:“昨天逛街看見的,本來看教程想自己做,一直和你在一起不太方便,隻好直接買成品了。”

還特意讓花店的人夾了幾朵玫瑰進去。

謝秋節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夏猶清這些儀式感的驚喜。

夏猶清看他有點遲鈍又傻傻的模樣隻覺得可愛,牽了牽他的手,“寶貝,我去看看相機,糖還是不能多吃,會蛀牙,花是送給你看看的。”

“好,不吃。”謝秋節應,他看著手裏的糖花,覺得自己根本不舍得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