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耳朵是什麽情況,怎麽突然能聽見了?”

醫生拿著檢查報告,推了推眼鏡,“不是什麽大問題,他本身就不是先天性耳聾,以前佩戴助聽器可以聽見聲音,看病曆是心理原因導致的不願聽,估計是受到什麽刺激,現在恢複到以前了。”

“簡單做了個全麵檢查,耳朵情況一切正常,不用擔心,佩戴助聽器就和平常人一樣了。”

夏猶清拿著檢查報告,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還好沒什麽問題。”

說完又像是有點沒反應過來,夏猶清不敢置信道:“什麽?!醫生你剛才說他的聽力已經恢複了?戴助聽器就可以聽見聲音?!”

醫生點頭,“是的。”

謝秋節能聽見聲音了?

謝秋節能聽見聲音了!!!

戴助聽器,謝秋節就可以聽見聲音了!!!

謝秋節做完檢查出來就看見夏猶清一臉癡呆樣,不由覺得好笑。

夏猶清忍不住抱住他,下巴墊在他肩上,嗓音低啞,“寶貝,你終於能聽見了。”

謝秋節沒戴助聽器不知道他說什麽,但大概也能猜到,“我現在還聽不到,要戴助聽器。”

“對,還有助聽器,我們去買助聽器。”

夏猶清挑三揀四地買了個最貴的助聽器,謝秋節就看著他挑,覺得夏猶清比他自己還興奮。

太久沒戴過助聽器,謝秋節拿在手上感覺很陌生,參考了說明書用法才給自己戴上。

剛戴上,就感覺自己耳垂被人捏了捏。

夏猶清看著他的耳朵,“寶貝,你怎麽突然聽見了。”

當時夏猶清完全被嚇到了,還以為又出什麽問題。

謝秋節愣住。

他第一次聽見夏猶清的聲音是山上的那句大喊。

而現在,夏猶清離他那麽近,聲音就落在他耳邊。

他的聲線很特別,沙沙的質感,又有點磁性。

像……風吹過,雲霧散去,樹枝搖擺,花朵隨風搖曳,草兒輕輕彎腰,如同一片翻滾的海浪。

一瞬間,謝秋節想起上學時期坐在樓頂聽風的感覺,他很喜歡風的聲音。

那一句寶貝燙得謝秋節耳根發癢。

謝秋節不自覺地捂了下耳朵,整個耳根都悄悄泛紅。

夏猶清還以為助聽器有什麽問題,去拿他捂耳朵的手,“寶貝,怎麽了,助聽器不太適應嗎?”

心跳忽然變得不受控製。

明明在一起這麽久了,竟然還會忍不住心動。

謝秋節不敢看他,低頭看馬路,“沒、沒事。”

“真沒事?”夏猶清看他整個耳根到脖子都泛紅,忽然有點明白了,笑著逗他,“寶貝,你整個耳朵都紅了。”

“你、你先別說話。”謝秋節受不了他聲音,太他媽撩人了。

“你怎麽還犯結巴,”夏猶清有點好笑,“這麽可愛。”

“……”

“你以前還說想聽我聲音,要聽我說話,剛戴上助聽器就翻臉不認了,嗯?”

謝秋節:“……”

謝秋節實在受不了,一把取下助聽器,終於覺得自己正常了,抬眼瞪他,“你。”

“好好好,我先不說話,你把助聽器戴上適應適應。”夏猶清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謝秋節瞥他一眼,才慢吞吞戴上助聽器。

街上行人腳步悠閑說著話,紅綠燈一變,車流如流水般行駛而過。

他聽見了人間熙熙攘攘的熱鬧,樹葉沙沙作響。

坐上副駕駛,謝秋節問:“我們現在回家嗎?”

夏猶清做了個謝秋節看不懂的手勢。

謝秋節:“……”

謝秋節木著臉,“說話。”

夏猶清語帶笑意地開口,“帶你去吃飯,慶祝一下你聽見聲音了。”

謝秋節小聲哦一聲。

夏猶清繼續問:“寶貝,想吃什麽?”

“甜品。”

“甜品不能當飯吃。”

謝秋節思考了一會兒,“那就日料吧。”

“好。”夏猶清應一聲,開車往日料店去。

過了一會兒,謝秋節忽然說:“不是突然聽見的。”

夏猶清:“嗯?”

“我以前聽見過,第一次是跨年看煙花的時候,聽見了煙花綻放的聲音。”

夏猶清說:“所以當時你抓了我一下。”

“嗯,不過我以為是幻聽。”謝秋節點頭,繼續說:“後來,過年時還聽見了鞭炮聲,在酒吧聽見了音樂聲,但都很短暫,幾秒時間就再也聽不見了。”

聽見夏猶清大喊那次是唯一沒有斷的,也是唯一一次聽見人聲。

夏猶清:“寶貝,你以前怎麽不跟我說?”

怕夏猶清擔心,那種情況聽不見了就是聽不見了,平白擔心沒必要,謝秋節想等恢複得差不多再跟夏猶清講。

-

吃完日料,回到家已經是下午。

家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夏猶清的一舉一動都能聽得很清楚,謝秋節感到很新鮮,甜點都不研究了一直纏著夏猶清要他說話。

實在沒話講了就叫夏猶清讀菜譜。

他特別喜歡夏猶清的聲音。

夏猶清一個下午喝了兩大罐水,口水都要說幹了,最後撐不住,商量道:“寶貝,咱們不讀菜譜了行不行,我快把我半個月的話說完了,後半個月可能得做個啞巴,我給你彈吉他行不行。”

謝秋節:“那你彈吉他。”

夏猶清從書房把吉他抱過來,先調了下音,修長好看的手指按在琴弦上。

還有模有樣的,謝秋節心說。

夏猶清撥了下弦,吉他發出空靈音色,像清泉流響,很好聽。

謝秋節問:“這是什麽歌?”

夏猶清一邊彈一邊說:“那些花兒。”

似乎一切都跟著吉他聲靜下來了,不知怎麽忽然讓謝秋節想起校園時期,好像回到青春。

如果他高中遇見夏猶清,會是什麽樣?

謝秋節說:“你不能唱兩句嗎。”

夏猶清:“……”

夏猶清有點無奈:“寶貝,我沒學唱歌,隻會彈,吉他純享版更有感覺,咱們聽吉他就好啊。”

可是他想聽夏猶清說話。

謝秋節:“你唱兩句。”

“我不會唱歌。”

謝秋節堅持,“哼一句也行。”

夏猶清有些好笑,這小祖宗能聽見聲音後簡直纏人得要命,他隻好伴著吉他聲隨口哼了兩句。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聽了一個小時吉他,謝秋節終於滿意了。

吃完晚飯,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電視裏的一切都有了聲音,這些畫麵再也不是死氣沉沉,隨著畫麵的轉變,音樂也會變,和諧而相配。

世界還是有聲音更有趣。

躺在**時,謝秋節又開始蠢蠢欲動。

“夏猶清,我睡不著,你給我講故事吧。”謝秋節躺著看天花板。

夏猶清:“……”

夏猶清抱住他,輕聲說:“我還真是在養兒子,還得講睡前故事。”

“你講不講。”謝秋節碰他,主要是想聽夏猶清說話,他能這麽聽一整天。

“不講。”

“為什麽。”

夏猶清親了下他的耳朵,含著他白玉般的耳垂輕舔,“晚上應該進入成年人的世界。”

少兒頻道才講故事。

夏猶清的吻從耳垂一路流連到唇上,謝秋節聽見了曖昧的接吻聲,還有黏乎乎的、糾纏不清的喘息聲。

夏猶清今天吻得有點凶,仿佛故意的一樣,他被刺激得溢出一聲短促的“嗚”聲。

不小心漏出的這一聲直接讓謝秋節陷入自閉。

草……

他聲音是這樣的嗎?

所以夏猶清以前說他叫聲好聽……

夏猶清感覺到他一瞬間僵硬,一邊吻他一邊明知故問,“怎麽了。”

謝秋節自閉,不想說話,懷疑自己被人換了聲帶。

“寶貝,聽見你聲音沒,”夏猶清嗓音低啞勾人,極具蠱惑性,“好聽嗎。”

謝秋節:“……”

……

這個晚上,謝秋節聽見了很多少兒不宜的聲音。

翌日。

謝秋節冷著一張臉在廚房做甜點,一臉的冷漠無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準備下毒。

“寶貝,怎麽不戴助聽器?”

夏猶清拿著謝秋節的助聽器進廚房,看見謝秋節一臉冷漠,一時忍不住笑了,“能聽見聲音的第二天就這副表情啊,誰惹你了。”

謝秋節冷臉看他。

明知故問。

“不是你要聽我聲音嗎,能聽的不能聽的全給你一個人聽了,這還不行?”夏猶清懶懶笑著。

謝秋節從來沒想過自己在**的聲音那麽……

偏偏夏猶清就是要折騰他。

“你還想給誰聽?”謝秋節沒好氣。

夏猶清:“就你一個,不能聽的聲音也要你配合才有。”

謝秋節:“……”

算了,沒多大點事。

謝秋節拿著一個雞蛋,朝夏猶清說:“幫我戴一下助聽器。”

他想聽磕雞蛋的聲音,等會兒還有攪拌蛋清、揉捏麵粉。

夏猶清幫他把助聽器戴好。

謝秋節單手磕雞蛋,聽見了蛋殼碰到玻璃碗後清脆的破碎聲,還挺好聽,有點解壓。

謝秋節每周都要向何成墨交作業,因為旅行,導致作業拖欠,他現在隻能努力補回去。

但他看見夏猶清沒事人一樣閑得發慌就有點兒生氣。

於是他把蛋黃蛋清分離,將未成形的蛋糕胚送入烤箱,然後把那碗蛋清給夏猶清,“幫我打發一下。”

夏猶清拿著碗,“打發器呢。”

“不要打發器,這個要保持它原始的味道,”謝秋節麵不改色地瞎說,遞給他三根筷子,“所以要手動打發。”

夏猶清對烘培方麵也不是很了解,沒想到還有這種要求,“行。”

打發十五分鍾後,夏猶清手酸,這種重複的機械勞動枯燥又煩人。

夏猶清忍不住問:“寶貝,這打發好了沒?”

謝秋節:“還沒好。”

於是夏猶清繼續換手繼續,十分鍾後,他實在覺得累人,手酸得要命,“我手不行了,你接我一會兒,我歇一下。”

謝秋節:“別停,繼續。”

“寶貝,手酸。”

謝秋節瞥他一眼,沒什麽語氣,“昨晚不是很有勁?”

讓你停也不停。

夏猶清瞬間明白這是個騙局,就是謝秋節氣不過來折騰他的,失笑,“那不一樣,寶貝,昨晚我動的是腰。”

謝秋節:“……”

謝秋節怕他說騷話,他現在能完整地聽見夏猶清說騷話的語氣,壓根受不住,連忙道:“好了好了,你拿打發器。”

夏猶清覺得他可愛死了。

把人拉過來,猝不及防湊過去親上去,然後聲音帶了點接吻後的低沉,問:“接吻的聲音好聽嗎?”

謝秋節:“……”

謝秋節不太行,他耳朵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