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章 幾經風雨度,野菜相繼生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周宇在早起鳥兒的叫聲中睜開了雙眼。這主要也是由於他昨天實在太忙了,身體極度疲乏,吃完晚飯後不到七點鍾就呼呼大睡了。

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還不到四點半,估計老爸老媽還沒起來,周宇盯著屋棚看了一會兒,冷不丁地想起昨天買的肉和種子還在空間裏放著呢,於是一個念頭來到空間裏。

一進到空間,周宇立馬發現前麵的地上長了一小撮白菜苗,能有一捺高。那些白菜苗長得那個水靈、綠得那個通透哦,雖然隻有一小撮,但是給這個衰敗的空間帶來了無窮的生機,把周宇勾引地恨不得撲上去咬兩口嚐嚐。

“這是怎麽回事兒?那些白菜苗應該是昨晚灑落的白菜種子長出來的,難道這裏還能種菜?可是什麽菜能長得這麽快?這才一宿的功夫種子就長成這麽高的菜苗了?就是用氣吹也不能這麽快吧?周宇喃喃自語道。

這會兒周宇也顧不得拿肉和白菜種子了,走上前去對著白菜苗仔細地瞅了瞅,這些菜苗除了特別水靈、綠得特別通透之外簡直和普通的白菜苗長得是一模一樣。周宇用手挖了一棵出來,發現根部也和普通的菜苗沒有分別。

由於沒有經過鑒別,周宇膽子再大也不敢弄點嚐嚐,心裏尋思著等明天到縣裏賣山貨的時候摘兩棵出來和那兩小瓶空間**一起到檢驗中心去化驗化驗。如果化驗結果一切正常,那自己以後做個菜販子似乎也不錯。

其實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體裏的空間到現在周宇也不清楚有啥作用,但最起碼是個很方便的倉庫,還且還是移動的,也不用擔心信號不好用不了。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周宇自己都感覺有些好笑,既然不知道這個空間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有何用處,那暫時還是當移動倉庫用吧。

從空間裏出來後已經五點多了,躺在**的周宇已經聽到老媽在外屋忙活的聲音,反正也睡不著了,周宇索性就穿好衣服起來了。

雖然才五點多,但是初夏的山裏早已經天光大亮。在外屋和正在忙活早飯的老媽打了招呼,周宇來到院裏自然地拿了把鐮刀走出院門,之後來到東邊半山坡處的小樹林割了一些青草和徽菜抱回家,用刀切碎後拌了些苞米麵喂給了滿院的雞鴨鵝。

家裏今年養了十隻大白鵝、十隻鴨子、二十隻母雞和十隻大公雞。這些年雖然周家村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沒啥變化,可是山外的變化可是很明顯地,人們生活水平得到很大的提高,再加上食品安全問題,純天然綠色食品大受城裏人的青睞。

像周家村這樣山青水美草肥的地方的土雞蛋最少得一塊錢一個,鵝蛋就更不用說了,三塊錢一個,鴨蛋也能賣到一塊五一個。這也導致了周家村的鄉親們家家都養了不少家禽,一年到頭也能換點靈活錢用。

在周家村飼養家禽是不喂飼料的,主要是以苞米麵、豆餅、土豆地瓜等為主。這樣一來養雞還可以,因為雞吃得不多,散養的話還能自己找些蟲子啥的充充饑,但是大白鵝和鴨子的食量可就大了,尤其是大白鵝,這玩意真要可勁兒地吃起來不比半大小子差,所以為了節省糧食,在春夏秋三季鄉親們都要多弄些野菜和青草喂食這些家禽。

周宇小時候一放學就會拿著鐮刀鏟子去半山腰割青草挖野菜回來喂家禽,期待著豬能長肥點,雞鴨鵝能早點下蛋,自己也能解解饞。這項工作一直做到他初中畢業,即使上了高中、大學之後,放暑假回家的時候周宇還是會習慣地這樣做。

喂完家禽周宇又往豬圈裏扔了些青草,讓兩口半大的黑豬自己吃去。

忙活完這些,天色已經大亮了,東方天際的紅日已經變得金黃,光線穿透薄薄的霧靄落在這清新的山穀,給周家村披上了一層金光閃閃的金縷衣。在陽光的沐浴下,所有的鳥兒都起床了,漫天飛舞尋覓著自己的早餐,嘰嘰喳喳的聲音彌漫在漫山遍野……

周宇本來還想再欣賞一會兒這美麗的景象,但是外屋裏傳來老媽的催促聲,不得已隻好打了盆泉水洗臉刷牙。

早飯做得是小米粥、摻了紅小豆麵的苞米麵的窩窩頭以及煮雞蛋和油煎小魚幹,小米是自家種的,被老媽用大鍋煮地金黃黃黏糊糊的,還沒到嘴邊就聞到一股清新的穀香。雞蛋也是自家老母雞下的,剝開外殼後裏麵的蛋白顫巍巍的,彈性十足,不像城裏那些養殖的雞蛋煮熟後蛋白沒有一絲彈性,不說口感,光是看著感覺不就對。

周宇最喜歡吃小米粥就雞蛋,喝上一口小米粥再就上一口蘸著大醬的煮雞蛋那絕對是美味中的美味,要是擱十年前這絕對是產婦的待遇。

吃了三個煮雞蛋、兩碗小米粥以及兩個窩窩頭後周宇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滿足的放下了筷子。看著兒子剛才的吃相,周定國嘿嘿一笑道:“小宇,你這吃相爸看著都饞,這飯真有那麽好吃?比得上你在大城市館子裏的飯菜?你小子不會是為了舔巴你媽吧?”

這話說得可是引起某位女性的不滿了,“你個死老頭子,怎麽著是不是嫌我做的飯不好吃了?那以後你自己做,我隻做給我兒子吃!”

周宇憋著笑勸說道:“爸,你這話可真就是說錯了,要說這大城市的菜不能說不好吃,那畢竟是大廚做的,材料和調味品啥的比咱這裏要好上一百倍,可是也隻能說是好吃而已,而家裏的飯菜吃起來特別地道、特別舒服,特別香,你不知道這兩年我想我媽做得飯菜都快想瘋了!”

一句話把老媽說得眼淚含眼圈的,兒子獨自一人在外打拚,身邊也沒個人照料,這得吃多少苦啊!

“小宇,你中午想吃什麽,媽給你做。”

“菜餅子,山麻紮餡的。”周宇想都沒想隨口說出。

“好,媽中午就給你做山麻紮餡的菜餅子,這時候山麻紮應該剛發頭茬嫩芽,味道是最好的,待會讓你爸到山上采一些回來,順便再采一些小根蒜回來配在一起味道會更好。”

周宇趕緊打斷老媽,開什麽玩笑,自己可不是小孩子了,想吃點野菜還得自己老子出馬?於是趕忙說道:“媽,這事兒可不用勞煩我爸,還是我去吧,再說我這十年左右沒采過野菜了,找找童年的影子也好。”

聽著兒子說得有趣,老兩口哈哈大笑,也就不再堅持了。

吃罷早飯的周宇拐著個柳條筐,拿了把小鏟子奔著村子北麵的山坡而去。

周家村周圍的山上都是油黑鬆軟的酸性腐植土,特別適宜植物的生長。因此,野菜的品種多,長得也格外肥嫩,山麻紮、刺嫩芽、薺菜、大耳毛、蕨菜、大葉芹、貓爪子、歪脖章、黃瓜香……

站在半山坡,看著莽莽群峰以及那漫山的翠綠的野菜,周宇不時地一陣感慨。

當小河歡唱,大地披綠裝之時,野菜便從地裏探出頭伸展腰肢,瘋長開來。它們在田埂上點頭微笑,在山坡上揮手致意,在水塘邊悄悄呢語,在石縫裏默默深思,它們搖曳著恬淡嫵媚的風姿,仿佛在歡迎人們的垂青。

野菜喚醒了沉睡的冬天,引來了鳥鳴蝶舞,點綴著周家村附近的山野,增添著生命的亮色,豐富著山民們的生活;提示著鄉親們揮鞭趕牛,始於春耕。

城裏人都感覺野菜是那麽的天然美味。可是,在周宇的記憶裏,野菜卻是充饑的糧食,用周家村人的話來說,就是“野菜半年糧”,在周宇小時候生活特別貧困的時候,野菜是鄉親們的主打糧食。

周宇還記得那時的一首童謠:紅米飯,南瓜湯;挖野菜,也當糧。

幾經風雨度,野菜相繼生。三月薺菜鮮,四月山麻楂。

野菜中周宇最愛山麻紮,實際上它就是一種多年生的草本植物。一般在開春的時候,幾場春雨過後,它就一簇一簇地生出很多的嫩梗,每根梗的上麵生出對稱的兩片葉子,尖尖的,繼續長下去,又會長出兩片對稱的嫩葉,和下麵的兩片交錯著,翠綠翠綠的。

將山麻楂采摘後用開水焯一遍,然後再用冷水浸泡一兩個小時,中間多換幾遍水,這樣野菜的苦味就去除掉了。

山麻楂喜油水,且油而不膩,味道獨特,特別鮮美,最適合做包子。可是周宇小時候想吃頓白麵都是奢侈的事兒,哪還能用那麽金貴的東西用來包野菜包子?多虧了老媽心靈手巧,既然沒有白麵那麽苞米麵總是有的,於是就用切碎後的山麻紮和過年殺豬靠油後的碎油渣混在一起,再少加點野蒜和餡用來包菜餅子,就這樣山麻紮餡的菜餅子成了周宇記憶中不可多得的美味之一。

住在山村的人沒有多少人對吃野菜感興趣,也就是趕上過節有些葷菜了才會到山上采兩把回家涮涮腸胃,所以山上的野菜特別多。周宇沒用上一小時就采了慢慢一大筐的山麻紮和小根蒜,最後手裏還掐了一大把刺嫩芽,這才哼著小曲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