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必信,行必果。劉墉為了實現自己的諾言,決定明天去縣城找鄭縣長,請求他能把秋莊牽上電。他想叫上劉教授一塊去,找不上理由,或者鄭縣長根本忘記那天說的話,也可以讓劉教授提醒提醒。劉墉腦子裏有了另一個算盤,別說劉教授要去,不去,他可以去找肖鎮長。他一定要把秋莊牽上電,家家有電視,戶戶有電話。

第二天,劉墉起來很早,金釵曉得他去縣裏見縣長,高興極了,忙起來給他做飯。劉墉沒心思吃飯,他心裏慌亂著,怕走到縣裏,一是見不到縣長,二是見著縣長,縣長不吭聲,假裝不知其意,或者根本沒那事,讓他為難。他想先去劉教授,怕他扯事不去。

他對金釵說:“金釵,你做飯,我去叫劉教授一塊過來吃。”金釵不知他的想法,心裏生氣,幾個荷包蛋是專給他煮的,若是劉教授來吃,那劉墉就沒兩個了吃了。他小聲地咕嘟劉墉是個呆子。劉墉沒聽見,隻往劉教授家走去,天還沒大亮,走到那兒就聽到狗亂叫,有幾個婆娘便起床看,發現是劉墉,便跟在後麵看他到底去那兒,做什麽?

幾個婆娘發現他敲陳玉蘭家門,劉教授起床來開門,冷不丁地說:“你起來那麽早幹嗎?走到那兒還沒上班呢!”劉墉聽劉教授一說,臉紅了一圈說:“我是請你到我家去吃飯。”

劉教授笑了笑說:“吃什麽飯啊?到縣城去不愁沒地方吃飯。鄭縣長即或是事情辦不了,那頓飯不會少。”劉墉不可能把心裏話說給他聽,隻有胡亂說了一通,強拉他去自己家裏。

劉教授慌了說:“你得等我把臉洗了,牙刷了啊?否則我要被人罵的。”劉墉笑了笑說:“可以,我等你!”劉墉便坐在院子裏的柴堆上,看著劉教授進屋去刷牙。劉教授刷牙洗臉好了,便跟著劉墉來到他家。

吃了飯,劉墉和劉教授去縣城。金釵和陳玉蘭一塊送他們出村子,一邊走一邊吩咐。金釵對劉墉說:“劉墉哥,你別太為難劉教授了。若是真的辦不了,就別纏著人家,否則縣長生氣,你們下不了台。”

劉教授聽了金釵的話,心裏不服氣,說:“你說那兒的話?我們今天去就是要把事情做好才回家否則就別去了。”劉墉聽劉教授來了勁,心想這事十拿九穩,便笑著說:“別生氣,劉教授,她是個婦人,你聽她瞎說什麽!真的是,若不去搞不定,何必走一趟,不如在家坐著玩耍!”

金釵聽劉墉護著劉教授,心裏暗罵,不分好歹的男人,若是別人我早罵祖宗八代了,可惜你是我老公。——讓你去!我才不管你丟人顯眼呢!金釵轉身便走了,陳玉蘭還沒與劉教授說上幾句到別的話,見她走心裏想罵她。

劉墉和劉教授去了縣城,本來想叫上肖鎮長一起去,劉墉想他去也是枉然,說不定鄭縣長看他不順眼大罵他一頓,那不是什麽事做不了啊。誰都曉得,吵起架來,勸架得靠本事,嘴巴會說才能解決,不然隻能吵個不休。雖然說鄭縣長和肖鎮長都是文化人,有修養,不代表不吵嘴。他想了一下,便和劉教授兩去了。

劉墉與劉教授來到縣政府,劉教授想去鄭縣長的家裏,在政府辦公室與鄭縣長說私事,別人聽了會說不公平的。劉墉沒發覺有什麽不對,心想找鄭縣長為民辦事是天經地義之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偏偏去家裏說。他執著走進辦公大樓去找鄭縣長。劉墉和劉教授進去時,發現鄭縣長不在辦公室,隻有一個年輕姑娘坐在裏麵打文件,看上去長得很漂亮,年齡可能二十五六歲,身高一米七左右。劉墉懷疑走錯了,前次來時,為什麽不見著裏麵有姑娘。

劉墉抬頭看了門上的牌子,是縣長辦公室啊。他敲了幾下門,那姑娘便問:“有什麽事?”劉墉見姑娘一點沒有熱情地問,臉紅了一圈,說:“我想找縣長。”

姑娘見劉墉說話含糊,想必有話不能說給她聽,說:“他正在開會。”劉教授不想呆在那兒,想去鄭縣長家裏,坐下來慢慢地談。他便小聲對劉墉說:“走,我們還是出去走一走,稍會上來吧!”劉墉以為劉教授不想幫他這個忙。他執意要等鄭縣長來,要他一個清楚的回答,如果不行,他會轉身回家,沒心思要坐縣城耗損時間,回來好給村裏一個交代。如果做不到的事,坐在他家裏說也是枉然,Lang費口舌,Lang費時間,回到村子裏得出同樣的結果。

劉教授見鄭縣長不在便悄悄地附在他耳邊說:“走,我們還是去他家裏吧。這樣坐在他辦公室不好。”劉墉沒說話,他知道去他家裏肯定要買禮物,不可能空著手走進屋,如果家裏有小孩子,那得拿點錢給小孩,否則鄭縣長怕不高興。他想若是辦得成,出點錢,我劉墉也心安理得,若是辦不了,雞沒抓著丟了一把米。劉墉半晌沒說話,劉教授也沒輒,秋莊是他作主,自己隻是暫住一時的外來人。他反倒想,劉墉是不是有更好的辦法讓鄭縣長開金口。

一個多小時過去,劉教授連續抽了幾支煙燒得辦公室內煙霧彌漫,嗆得那姑娘直咳嗽。姑娘看了幾眼劉教授,想罵人,但是劉教授戴了幅眼鏡,年齡也不小了,怕挨批,隻有用手在鼻子前麵揮來揮去。劉墉見了也不好說,雖然說自己厭惡抽煙,但不能在縣長辦公室說,更何況是劉教授,今天他是來幫自己的,若沒有他可能自己心裏像貓抓,七上八下,遇上縣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姑娘看著劉教授抽了幾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對他說:“老人家,你別抽了吧!這是縣長辦公室,不是你家裏,你想怎麽抽就怎麽抽!”

劉教授煙一甩,說:“你好大的人了!我在這兒抽支煙有什麽?——你們縣長也不會管我!你不曉得他的煙癮比我還大呢!”姑娘沒說話了,過了一會,便抱著一垛文件出去了。

劉墉見姑娘走後,對他說:“劉教授啊,你能不能少抽幾支啊!人家是個女孩子,那頂得起你那雲裏霧裏的。你是薰了幾十年了,人家才好大年齡?你想破壞環境,連國家都要懲罰的,你還好意思說鄭縣長也要抽,不是鄭縣長也是不懂國家政策了?”

劉教授看了一眼劉墉,便一下子笑了,說:“你懂個屁!這姑娘和鄭縣長有一腿的!”

劉墉看了看門外小聲說:“你活到幾十歲了,怎麽亂講話?你還在這兒說出來,要是那姑娘聽了罵你八輩子祖宗!”劉教授笑了說:“你怕什麽?我早就說過了,鄭縣長也曉得。”劉墉覺得劉教授是個日毛人,像個女人說話沒遮攔。他想,曉得他是這樣,早別喚他來了。劉墉正在等得不耐煩時,鄭縣長一同與那姑娘進來了。他一進辦公室笑說對那姑娘說:“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你說什麽呢!”

鄭縣長還未坐定,劉教授就笑著說:“兄弟,你別叫一個黃花女來接待我們啊!”鄭縣長笑著說:“你別把我們的劉墉帶壞,人家可是一個一本正經的好人,做事的人。”劉墉發覺今天遇上鬼了。他想讓這兩個人扯他們的經,讓他扯好了再來說事。鄭縣長見劉墉沒說話,便止住劉教授說:“別扯了,看來我們劉墉來縣城一趟是有事要辦,不像你。”劉墉說:“鄭縣長,我們那天說那事,你什麽時候上啊?”

鄭縣長聽劉墉說話,像是在霧裏,不明白,便問:“什麽事?”劉墉看了一眼劉教授,劉教授沒吭聲,劉墉想罵他不是個東西。他隻有自己說了,“你那天和肖鎮長在我家吃飯時答應要給我們村牽電的事。”鄭縣長笑了笑說:“我曉得劉墉這人,無事不會蹬三寶殿的。我答應的事,決不會反悔。”鄭縣長便拿起電話,“喂,張局長啊!今天我們在老地方聚一聚,談一談那天我與你們說的那事,今天人家上門來了。”劉墉聽鄭縣長說,心裏肯定有底了,臉上露出了笑意。鄭縣長放下電話對那姑娘說:“小曾,你去準備一下,大概有十個人!”

姑娘一聽鄭縣長吩咐,便走了,但沒打招呼,走時臉上沒有笑意。那姑娘走後,劉教授說話了。他對鄭縣長說:“這姑娘是你的相好吧!”鄭縣長看了一眼劉教授,說:“老劉,你怎麽還是那德行啊!我給你說,這姑娘是我們法院院長的女兒。今年在外省讀書才回來,一時沒找到合適的工作,便來這裏暫時上一下班。那次是你誤會了!我們在省城,不是她和我,而是一大堆人,隻是我們走散了,不熟悉路叫你指點,你卻要我們吃飯,沒辦法了。你以為我和她有男關係。你想,我女兒與她同齡,我怎麽可能去做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我老婆也不放過我嗎!——你那天在飯桌上亂說,我還沒批評你!這姑娘後來問我,那人是誰啊?我隻有說是我同學了!”劉教授恍然大悟地說:“為什麽剛才不請我坐,不倒水喝呢!”鄭縣長哈哈大笑起來。劉墉此時覺得是場誤會,也覺得輕鬆了,要是當官的人像鄭縣長說的,做出傷風敗俗的事來,那想必對老百姓也不會做什麽好事。他此時倒覺得劉教授這人一點不可靠了,說話是到亂彈琴。

兩個小時很快,在劉教授與鄭縣長的閑談中過去,劉墉根本沒聽他們在說什麽事,也沒心思聽,他在盤算著,牽電要多少人。這時那小曾姑娘進來了,說:“我一切安排好了!”鄭縣長笑了笑說:“好。我叫人去。你也去吧!你爸爸也和我們一塊去的。”鄭縣長接著就是一個接一個的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