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被風吹散的承諾
“感情總是善良,殘忍的是人會成長。如果關懷是種補償，還有什麽不能原諒？”(Eason《不如這樣》)
躺在**的時候，手機出乎意料地振動起來，是南宮晴川的短信，“今天不好意思了，心情不好，請體諒！”
心情不好，請體諒！這樣的口氣，算是什麽？是道歉？還是什麽？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跟我說過話，但是現在卻……
我看著短信，猶豫再三，還是禮貌地回複道“沒關係：）”信息上看，我毫不在乎，但是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何種滋味。夜已經很深了，但是我卻沒有一點睡意。
為什麽現在我們總是這樣客氣地說話，完全沒有了曾經的真誠和隨意。那些幽默卻善意的關心再也無法從彼此的心底交換。雙方是這樣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感情，如華麗的玻璃製品一般，盡管看起來光芒四射，然而隻要很輕易地碰撞，便會粉身碎骨，成為一堆沒用的廢渣。
變了味的感情像餿了的牛奶一樣讓人受不了。拖足幾天，才見得一麵。竟然會相對無言。很想問他一句“永遠有多遠？”卻終沒有再自討沒趣。曾經的信誓旦旦現在如此蒼白無力，就像蝴蝶飛不過滄海，誰又能忍心去責怪？
不得不承認，認識南宮晴川後，我真的被改變了好多，可是這樣的變化為什麽會讓我這麽不開心。也許我是隻刺蝟，冷漠和無情是我的刺，為了他，我拔掉了它們，卻忽略了刺蝟沒有了自己的刺還要如何生存？我想哭，我想給他發短信，我想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好想哭，你可不可以暫時不要睡？陪著我，像最初相識我的時候，當時未曾怕累……
那些心甘情願的憂傷，從來不肯為我撒謊。這一夜的失眠，比冬季長，比愛情短，仿佛一首老歌的回放。
我總在想，我們之間這樣的感情，是否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可是，他沒勇氣提起，我沒膽量放棄。我害怕如果我放棄了就不會再有人像他，應該說曾經的他那樣對我了。
雖然我倆都知道我們的感情已經不像從前了，但是南宮晴川仍然關心我，仍然會教育我，仍然沒有說出那句話。但我明白，分別的那天，已經不遠了。看的出來，他累了。其實，這樣下去，我也好累。像曆史事件必然爆發總需要導火線一樣，終於，我們的“導火線”被點燃。
照舊在無聊的禮拜天的下午打開那無聊的QQ，沒有任何目的，隻是一種習慣性的動作。我的“情敵”嘉又在線，我剛準備隱身的時候，她又發過了信息：
“你還喜歡他嗎？”這樣唐突的問題，讓我無言以對。
“喜歡。有什麽問題？”
“明說吧，他說過喜歡你嗎？”更讓我無言以對的來了，突然覺得這人真有點意思。
“我不懂你的意思。麻煩你講得有點連貫性。”
“我隻是很緊張我和我男朋友的關係。怕他一腳踏兩船。你也知道，女孩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樣了。”
她和她的男朋友？她上次不是說過了，她放棄了嗎？為什麽還說他是她的男朋友？
強烈的嫉妒心在這樣的刺激下瘋狂地增長，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覺。在衝動的驅使下，我決定好好陪她“聊聊”。
“不止這樣吧。他一般說‘我愛你’的時候比較多。還有什麽問題嗎？”
“你說的是真的嗎？”
“自己考慮吧。”
這次過了很久，才有了回複，
“我好傻，又一次被騙了。”
“被騙？你什麽意思?”
“他說你隻是他妹妹。我相信了他。”
“……，那他說喜歡你？你們現在在一起了？”
“嗯。”這一個字像是一桶冰水，把我從頭到腳澆了個透。我突然覺得好冷，不隻是身體冷，心更冷。
“那……，祝你們幸福。”我不知道我是怎麽打下這幾個字的。
隻知道我的眼睛突然模糊了起來，我急忙關上QQ，不想看到她向我炫耀她更多的幸福。想想，那也曾經是我的幸福啊！可是現在……
背叛得如此絕對，南宮晴川，再也不用口是心非。眼淚又忍不住留了出來，我不想哭，不能哭，我不能為了這麽一個人流眼淚。莫小米，你堅強點。突然想起花澤類說過的“如果眼淚忍不住要流下來，那就去倒立，這樣原本要流的淚就不會流出來了。”
我試著倒立，世界一瞬間在我的視線裏顛倒，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小醜，在舞台上手足無措的流淚小醜。那句話是錯的，倒立的時候，眼淚隻會更加無助地流出。就像我現在這樣。笑著哭，看起來是多麽地滑稽。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再也沒有能力支撐下去了。他已經變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關心我、愛護我、給我溫暖的他了，我再撐下去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是時候結束了。這樣的感情我再也不能擁有了。
第二天的時候，我用街上的公用電話給南宮晴川打了電話，約他出來。打算退出這場戰爭。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資格說我曾經參與這場戰爭，因為一開始我就隻是個可笑的小醜。是一個可憐的觀眾，卻不自量力地想上舞台。現在就由我來結束這一切吧！可是沒想到他說有事下午才能出來。我說那好吧，下午聯係。他接到我的電話不會馬上出現，以前都不會這樣的啊！原來我們的感情是那麽的淡，淡到連歲月的裙角我們都不能度過。
我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走，心情就像那片灰得不可思議的天。心開始生生地疼，要放棄，真的很不舍。真怕，在見到他之後情緒失控。
那個熟悉的號碼在下午終於又出現在我的手機上，也許這會是最後一次了吧。我接起了電話，告訴他我在我家路口等他。很快，他就來了。原本準備的那麽多，千言萬語，在見到他的一刹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這麽沉默的看著他，難過的心情已經全部寫在了臉上。終於還是他先開口，卻隻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最後交給我一疊紙，說：“外麵冷，快回家去吧，回家再看！”說完就轉身跑開了。
真沒想到，他真的就這麽走了，離開了我，他曾經說過永遠不會傷害的莫小米。
那封信，原來是他送我的最後一份禮物，“分手禮”。
本來想最後一次讓他陪我一下午，然後把他還給她，現在看來是多麽幼稚的想法。蠢到一定程度了，也真是不容易。原來未來的一切他早已有安排。隻是，為什麽心還會這麽疼。女生大概就是這樣感性，男生永遠無法理解吧。
回到家後，出奇地平靜。我以為我會大哭一場，可是我沒有。現在我終於相信，原來人在最難過的時候是不會流淚的。
我隻是給自己衝了一杯不加糖奶的咖啡，喝完後，躺在沙發上，靜靜地注視著空氣，卻什麽也看不到，隻有一個黑色的點在無限膨脹，脹到一定程度的時候——
“砰！”
忽然間它爆炸了。視線裏一片空白。
什麽都沒了。
什麽都沒了。
我的世界什麽都沒有了，我又變成了那個什麽都沒有的莫小米了。其實我早該知道，像我這樣的孩子根本就不該擁有幸福，而他，是上帝給我的一小段幸福，我能擁有就已經該知足了，不該埋怨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