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鬆發動了汽車,蘇紫回頭看了我一眼,握起拳頭,擺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轉身上了車。
夜晚的月光低聲輕吟,冬末蕭條的樹枝搖曳著嫵媚多姿。受了傷的人啊,還在強撐著歡顏,自我努力著最合格的表演。再撐一撐吧,冬天已經過去了,你馬上會生出鮮亮的枝芽。
我收回陪車輛漸遠的目光,轉身回到日料店,卻不見了於暖暖的蹤影。
她走了嗎?
要不要,給她打一個電話?
算了吧,她已經是過去式了啊,我應該陪伴的人是蘇紫啊,我不能再讓她受傷了。我也不能再讓父母著急了,我不能再玩過家家遊戲了,我得成家了。
準備去開車,我走到地下車庫,發現於暖暖那輛紅色奔馳也在車庫。我向車裏望了望,沒有人,看來她還在附近。
我掙紮了很久,最終又走出車庫。回到店裏,還是沒有看到於暖暖。
我撥了於暖暖的電話,沒人接。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看到她,我開始有點擔心,這家夥到底幹什麽去了?
我心底著急,到處找她,甚至去了男廁所,因為女廁我進不去。
“暖暖!”我站在女廁門口喊了兩聲,沒收到回應。
剛從女廁走出來的阿姨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我一眼,我雙手揣褲兜吹著口哨原地轉了一圈。
等阿姨走了,我又對著女廁所喊了一聲:“暖暖!”
還是沒人回應。
再打電話,沒人接。
我回到地下車庫,紅色奔馳還是停在那裏,裏麵沒人。
我又回到店門口四處張望,依然沒看到於暖暖的身影。我這是造了什麽孽,找不到人的時候最容易產生無力感,我簡直頭都要炸。
我捂了捂頭,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邊,一半為了散心,一半抱有期待。
經過一個咖啡店,黑夜裏的落地窗在咖啡店幹淨的暖色燈光裏格外透徹,我向裏望了兩眼,看到了獨自坐在桌前的於暖暖。她雙手捧著一杯咖啡發著呆,看不出什麽特別的情緒。
於暖暖沒有看到窗外的我,我也沒急著引起她的注意,而是透過落地窗靜靜地看著她。白色外衣包裹著她嬌弱的身軀,捧著咖啡杯的手指修長,偶爾一眨的眼睛分外美麗。
很自然地,她轉了一下頭,看到了我,表情裏沒有驚喜也沒有反感。
我也什麽都沒做,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就這樣,我們透過咖啡店的透明落地窗注視著彼此,眼前的落地窗像個巨大的屏幕。
在這個微涼的夜晚,我仿佛重新邂逅了這座城市的浪漫。
......
過了很久之後,於暖暖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起身消失在屏幕裏。又過了一會兒,她出現在咖啡店的門口。
於暖暖緩緩走向我,就好像這隻是曾經的某一個很普通的夜晚,我在等她下班,而她正緩緩走來。
“好巧。”於暖暖說。
我笑了笑:“好巧。”
“你要去哪?”於暖暖問。
“我要去找一個人。”
“找到了嗎?”
我點點頭:“找到了。”
“那不許走了。”
“嗯。”
“你要找的那個人,她也不許再走丟了。”
“嗯。”我隻是一個勁地回答著“嗯”,眼淚刷刷地往外湧,卻全都被我憋了回去。
“好了,你送我回家吧。”於暖暖說。
“嗯。”
“像以前一樣。”
“嗯。”
......
我先前心裏的一萬種關於另一個男生的猜測和質問,一萬種說服自己不能再回頭的大道理,一萬種對蘇紫的愧疚和心疼,一萬種認輸離開後重新歸來作戰的高傲,一瞬間全都瓦解。
隻怪她過分美麗,我被迷住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