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他說他喝酒了(1更)

安澄拎著全套的咖啡用品回到自己的住處。中間穿過華人市場,隨便又買了兩個韭菜盒子。她發現韭菜盒子家旁邊的一間店麵正在裝修,便在等著老板現烙的當兒,好奇地往那邊張望了一眼。

沒想到老板娘卻因此過敏了,衝她傲嬌地一樂:“小姐你甭看那家,風水不好,幹什麽都是賠錢的貨!”

這話裏……有話呀。

安澄就沒著急走,站在那跟老板兩口子拉家常鎊。

不拉不知道,一拉嚇一跳。原來賣薺菜盒子的老板竟然是位畫家,後來出國之後發現畫畫沒人要,都不如賣韭菜盒子的收入,所以兩口子索性就這麽改了行。

他們兩口子的韭菜盒子生意好,就有人想分一杯羹,於是也在旁邊開了家賣韭菜盒子的。兩口子家的店叫“合合美美”,他們就叫“合合&美美”,這是明白的在人家碗裏搶食,那段時間老板娘沒少了著急上火還病過。所幸那家開了不長的時間就倒閉了,可是老板娘的餘恨還未消。

安澄捧著熱乎乎的韭菜盒子也忍不住笑。這世間的人啊,其實誰都免不了有顆小心眼兒。

隻是不知這回韭菜盒子店旁邊,又是要開什麽生意栩。

左手咖啡,右手韭菜盒子往回走,安澄邊走邊趁著熱乎咬著吃,不知何時起她就總聽見腳後跟後頭有“咪嗚、咪嗚”的叫聲。

她瞧瞧手裏的韭菜盒……如果要是吃雞翅什麽的還有情可原,可是真的可能有貓兒是衝著她手裏的韭菜盒來的麽?

她沒回頭,可是腳後跟後頭的叫聲也一直沒消失。安澄終於扭頭望過去,隻見一直黑貓正跟著它,一根尾巴直直向上豎起。兩隻金色的眼睛,像一對黃金瞳,很是威風。

安澄先一哆嗦。她喜歡貓,可是有點怕黑貓,總覺著這樣毛色的小家夥有些邪性。

可是她停下,那小東西也停了,仰頭對著她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叫喚。安澄歪了歪頭:“你……確定真的是想要我的韭菜合兒?”

黑貓一張嚴肅臉:“咪、嗚!”

安澄忍不住笑,便在花壇便坐下來,掰了一塊給它。那小老人家絕對沒有接受嗟來之食的羞赧,反倒豎著尾巴過來檢視一般左聞聞,右嗅嗅,仿佛滿意了之後才張口咬住,甩著腦袋兩三口就拆分下肚。

吃完了索性坐下,認真臉抬頭看安澄:“喵!”

安澄大笑,又掰了一大塊給它,忍不住說:“喲嗬,韭菜合都來者不拒,你也是個重口味的小東西!”

黑貓又認真臉地“喵”了一聲,然後才去繼續去享用。

安澄就也放鬆下來,索性就坐在花壇邊上,對著小黑貓,一人一貓共同吃完了一頓簡單的晚飯。

雖然麵前的生物隻是一隻貓,可是有它作伴,總比她一個人回到地下室對著牆壁獨自啃完韭菜合要開心了太多。

吃完了,安澄從包包裏掏出濕紙巾擦幹淨自己的手,還幫黑貓將它的爪子也都擦幹淨了。此時才發現,這小東西其實一點都不髒,爪子肉墊縫兒裏都是幹淨的,毛也油光順滑,絕不是普通的野貓。

於是當她回到家門口,上了台階發現那小東西還跟在她後麵的時候,她不得不蹲下來拍它的小腦袋:“別鬧了,你不能跟我回家。你有自己的家。我猜你是跟你家人賭氣了,離家出走的吧?好啦,別耍酷了,好好回家去。”

黑貓認真看著她,還歪著頭深沉思考狀。安澄沒指望它那一臉嚴肅就真的能聽懂人言,所以還是狠了狠心徑自開門進去,將它給關在了外麵。

這本來是一條極小的插曲,安澄也沒太往心裏去。連續幾天買完了晚餐,雖然還是不自覺向周圍看看,不過卻都沒再看見那一張嚴肅臉的小家夥,她便也舒口氣,放下心來。

看樣子它是聽人勸,回家去了吧。

可是第四天這小家夥竟然又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而且,這次竟然一改此前那油光水滑的漂亮模樣,而是灰頭土臉,背上的毛都擀氈了!

小黑貓倒是自來熟,繞著她腳打轉,在她腳踝上蹭來蹭去,毫不客氣把它一臉的灰土都跟安澄一起分享。

安澄擔心地蹲下摸著它的小腦袋:“哎?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難道沒回家麽?”

倒是韭菜合旁邊那家店麵的裝修工人瞧見了說:“這是隻野貓,沒人要的。”

“可是不對勁啊,我前幾天見它,非常幹淨,一看就是有家庭照顧得很好的啊。”

那工人一臉悲憫地歎了口氣:“也有人看它可憐,偶爾帶回家去幫洗個澡。或者臨街的寵物商店偶爾發善心,給它做個護理spa什麽的。總歸,它還是沒人要的。”

仿佛要配合那工人的話,小黑貓更加熱情地蹭著安澄的腳踝,還自顧咬住安澄的鞋帶玩兒,把鞋帶咬開抻出去老長……

安澄歎口氣蹲下撓撓它的後頸:“如果……我把它帶回去照顧的話,您看合適麽?”

那裝修工人登時一臉的笑:“合適合適。

tang你看這小黑貓多好啊,放家裏都能鎮宅。”

安澄也噗地笑了,心想自己一個孤身女子獨居,有這麽個小家夥也好。

帶回家去,最讓她驚訝的是,她此前磨完的咖啡渣沒來得及倒掉,堆在牆角的報紙裏。結果小黑貓進了屋就一聲歡叫,朝咖啡渣奔去。自動將廢棄的咖啡渣當成了貓砂,都不用她額外擔心它便便的問題了。

回到M國來之後,第一個有了活物作伴的夜晚,安澄拍著已經睡著了它的腦門兒,卻窩在燈光裏出了神,遲遲無法入睡。

直到熄了燈,她才緩緩說:“……可是,我是真的不太擅長養寵物呢。我跟你說啊,我以前養過一隻鴨紙,叫正正。那時候有那麽多人幫忙,我才勉強養得活它。可是後來……後來……”

她說不下去,眼角的淚打濕了枕頭。

“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你,更不知道能陪伴你多久。如果哪天你也覺得跟我在一起不快樂,那我給你隨時離開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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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安澄放學後急忙趕到“鯊魚”上班。

正式見過湯燕犀之後,已經又過了一個星期。可是她再沒遇見過他,他也沒來找過她……倒叫她鬆了一口氣。

從入職到今天,已經有半個月時間,她再沒機會接觸案件實物,每天的工作也隻是幫著複印,訂卷,外加打字罷了。這樣的工作有一點消磨人的意誌,於是她走進電梯,便有些忍不住懨懨的。

結果電梯門一開,她出了電梯就不小心迎頭撞在一個人身上。

她屏息後退,門廳淺金色的燈光裏,一身修身立體剪裁的黑西裝包裹著的男子,眯眼向她看來。他黑西裝裏麵是銀灰色襯衫,配同色領帶。而在他背後的條案上,一盆白色的玉蘭正在高傲地開。

她深吸口氣:“對不起湯律師。”

他瞟她一眼:“會開車麽?”

這問題有點跳……安澄來不及細想,便據實答:“會。”

他揚手忍過一串鑰匙來,自己已經率先跨步進了電梯:“跟我來。”

安澄接住一看,竟然是車鑰匙……

她有點回不過神,捧著鑰匙驚愣地看電梯裏長身鶴立的男子。

他又眯了眯眼,伸手按住開門按鍵,眼角已經帶了一絲不耐煩:“還要我等你多久?”

安澄小心吸一口氣:“可是……我還要上班。”

他長眉陡然一揚:“我是律所的高級合夥人,也就是老板的老板,我有權利安排律所裏一切員工的工作內容。我現在叫你跟上來,你就趕緊過來!”

安澄無奈,隻得垂首跨進電梯。電梯門隨即關上,小小空間裏隻剩下兩人並肩而立。

電梯向下滑落,安澄深吸口氣:“我至少可以知道湯律師給我安排了什麽工作,我好有個準備。”

湯燕犀轉頭盯了她一眼:“我喝酒了不方便開車,你來開。”

安澄張了張嘴,可是還沒等她說什麽,電梯已經落地,他率先走了出去。

黑西裝的男子,背影完美,平展的腰線、緊收而下的腰線都叫人眼饞……他銀色的皮鞋踩在淺金色的大理石地麵上快步走去,就像在陽光裏刺入了一劍月色。

清光玉影,引路過的女子爭側目。

她深吸口氣,隻得小跑著跟了上去。---題外話---六年:顧靜嫣跳樓案到“現在”;四年:高中畢業到現在。內裏有微妙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