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好歹算是用“舊男友”暫時搪塞了蘭斯,可是……今天麵對湯燕犀,對她來說依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況且他今天還穿著她的白襯衫。

不過幸好他在27層,她在26層,他們一般而言沒什麽碰頭的機會。

進了律所,她習慣地先去“敲門牙”。莎莉一看見她也習慣性地牙根兒癢癢。

“喲,怎麽跟蘭斯一起進來?”莎莉今兒抹了個豔紫的眼影,“這麽說昨晚是一起睡了?攖”

她上下打量安澄:“別說沒有。你昨晚絕對跟人睡過了!”

安澄咬著牙,盯著她笑,也沒做聲償。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蘭斯跟律所裏許多女人都睡過,所以你今天就會一下子成了許多女人的情敵……嘖,蘭斯很受歡迎的,懂情趣,功夫又好,很多女人很喜歡跟他睡的~”

安澄瞟回去:“你也試過?”

莎莉咬了咬牙:“你說呢?”

安澄恍然大悟狀:“怪不得你今天看見我,格外不順眼。”

莎莉撇了撇嘴:“雖然昨天下午你的座位一直空著,不過我也還是聽說了,你是跟海倫團隊一起去慶功宴來著。臉憨耳熱之後,一起睡什麽的就再正常不過了。”

安澄忍不住歎口氣。“一起睡”是在慶功宴後發生了,真可惜,不是跟蘭斯。

忍不住惡意橫生地想想,要是直接告訴莎莉,是跟湯燕犀睡的……莎莉的門牙是不是直接就會磕桌上掉下來?

安澄手肘抵在桌麵上,朝莎莉勾了勾手指。

莎莉湊過來,安澄也眨了眨眼:“我今天看見你就想到了埃及豔後……”

莎莉有點小激動了呢,忙扇乎著兩眼:“是有人說過我有點像伊麗莎白·泰勒。”

“哎我還沒說完呢,”安澄笑著吐出重點:“我是說我一看見你,就想到了埃及豔後——死於其口的那條毒蛇。”

“Cherry-To!”莎莉氣得拍桌子直叫,安澄則笑眯眯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坐下來還是覺得有點泄氣。看來這個圈子的確如湯燕犀所說,誰跟誰睡,簡直是一個任意的排列組合。

蘭斯那樣的都跟律所裏很多女人睡過了……那湯燕犀那樣的,更是睡過好幾個輪回了吧?

埋頭做每天沒完沒了的文書工作:打字,列印,複印,裝訂。

暫告一段落才發現早就過了下班時間,律所裏除了有案子的之外,都已經下班離開了。

主辦律師的辦公室都在27樓,有案子也都到27樓去開會,26樓幾乎空了下來。莎莉也下班了,臨走眨著紫色的大眼皮怨毒地過來瞪安澄一眼:“我先走了,兼職生順便管下前台的活兒。反正整個26樓都空了,就你一個人在,你要是不管,有客戶跑了的話,上頭也得問你的責。”

安澄忍不住笑,走上前問她:“……今晚,蘭斯睡你不?”

莎莉掄起手包就要砸她。安澄忍俊不已,拍拍莎莉肩膀:“放心下班吧,前台我替你盯著,出不了大事。”

過了下班時間還跑到律師樓裏找律師的客戶,一般也挺少見的。

又忙了一會兒,安澄到茶水間倒了杯水,目光不經意瞥過零食櫃。玻璃櫃門裏的五光十色,在這個到了晚飯的時間,真是格外吸引人。

安澄咬了咬牙,目光又瞟過上回那種巧克力,心裏鼓勵自己:再忍忍,一年後拿到律師執照,就可以吃26樓的零食了。

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成為主辦律師的話,就可以去吃27樓的零食,還有免費的午餐和晚餐;而成為合夥人之後,還可以喝27樓的高檔紅酒!

喵的,湯燕犀那個家夥就是有手腕。客觀來說這些零食也不是誰買不起,可是他就偏安在律所裏,與職位掛鉤,讓職員們因為這一口零食就能劃分出三六九等來。為了能有資格在律所裏正大光明吃這些零食,就隻有拚了命向上爬,創造更好的業績,變成更強大的“小鯊魚”。

雖說不忿,可是不能不承認客觀說起來,這不失為一種內部激勵機製,可以調動起員工全部的鬥誌和積極性來。

這麽小小一個耽擱,外頭忽然就傳來了淒厲的哀嚎聲。

“律師呢?我要一個律師!”

安澄一驚,連茶杯也不顧了,急忙奔出去。

前台旁正站著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27歲上下的模樣,高挑美豔,這一刻卻花容失色。

“這位女士,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安澄急忙上去扶住她,將她扶到接待區的沙發坐下:“發生了什麽事,你慢慢說。”

“我殺人了,”那女人兩眼的淚,絕望地盯住安澄,渾身都在顫抖:“我想我真的是殺人了……”

安澄按住她的手:“從頭開始講,隻有我知道你都發生了什麽,我才知道怎麽幫你。”

半個小時後,安澄奔上27樓,走過幾間主辦律師的辦公室。幾位律師都在忙,顯然手上還都有案子。她走了一圈,無奈隻能還是奔著走廊盡頭的那間辦公室去。

她來了半個多月,好像還沒看見湯燕犀接案子。就連“馬桶圈兒”案,本來是他的案子,他也甩給海倫去做了。

也是,做到高級合夥人的級別,他也許真的不用親自接案子了,隻需將大部分精力都轉在律所的管理上即可。

隔著玻璃牆,看見他坐在辦公桌後,正垂首看著桌上的一疊文件。

看那文件的厚度,她忍不住也生了一點遲疑:或許是她弄錯了,他不僅是接案子的,而且他的工作量並不比普通律師的小。

她約略遲疑的當兒,玻璃牆那邊,他忽地抬眼向她望過來。

隻一眼就準確找到了她的位置。

她悄然吸一口氣,他則已經站起身來,繞過辦公桌,走過來替她拉開了門。

隔著走廊,他目光又是一向的清淡和寧靜:“發生什麽事?”

她吸口氣走過來:“樓下有個委托人。樓上還沒下班的律師好像都在忙,我不知道該將案子交給誰。”

他垂首凝視她的眼睛。

她眼中的神色,還有眼角未幹的淚痕……他柔聲問她:“你很同情那個人,而且陪著她一起哭過?”

她微微一震:“你怎麽知道是‘她’?”

他輕“嗤”了聲:“隻有女人,才會讓你一起陪著哭。我不信有男人能這樣打動你。”

她咬住唇:“……她還在等著。所以請湯律師你趕緊派個律師給她。”

他扶著門,朝她垂下頭來,都在她耳邊:“你隻是想幫她找個律師,還是希望能有人幫她?”

找個律師,還是幫她?字眼之間微妙的差別,她懂。

如果隻是一個律師,收錢辦事而已;而幫,則要付出自己的心意。

她仰頭迎上他的眼:“幫她。”

“如果我現在有律師執照,我會自己幫她!隻可惜……”

他轉頭凝視她的眼:“好,那帶她上來。”

她張了張嘴:“你接?”

他聳肩:“你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律師麽?”

她有些慌,忙轉眸去看他桌上:“可是看樣子,你在忙。”

他目光如海,深深鎖住她:“再忙,也要接這個案子。”

她看著他,心底湧起一陣陣的暖意。盡管她知道不應該,可還是沒來得及防備。

她忍不住衝他展顏一笑,“湯律師稍等,我馬上就去!”她轉身,歡快地跑向電梯去。

立在門口,看著她腳步都藏不住的快意,他抱起手臂也微微勾起了唇。

幾分鍾後,她引著那個女子上來,鄭重介紹:“這位湯律師是我們律所的高級合夥人。有他幫你,你盡管放心。現在你把剛剛跟我講過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他就好了。”

安排完了,她長舒一口氣,向他點頭:“湯律師你們先忙,我先下去了。”

他挑眸直直盯著她:“你上哪兒去?”

她張了張嘴:“我,我下去啊。我答應莎莉幫她管著前台,那邊不能離人。說不定……待會兒還會有委托人來呢?”

他沒出聲,徑自起身走過來拖住她手腕,將她拽回去,按著她的肩將她按坐下來。邊做邊在她耳邊低聲說:“我是律所的高級合夥人,這種級別的案子通常不在我的興趣範圍。我是為你才接的,你要是敢走,我就不接了。”

安澄張大嘴巴,低低抗辯:“……你是律師,這是你的職責!她說她剛殺了人,這是殺人案,你怎麽能罔顧律師職責?”

他卻輕蔑地挑了挑眉:“你玩兒,我才玩兒。”

---題外話---【上午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