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總有辦法,更進一步

這一晚其實時光很短。他來時已經過了午夜,幾個小時後就是天亮。

可是……卻也足夠一償所願。

他很放肆,一遍一遍搶奪位置,兵臨城下時又一遍一遍在她耳邊呢喃:“……再進一步,好麽?”

她隻能攥緊了被角忍著渾身的輕顫,使勁睜圓了眼睛警告:“不行!”

其實她那聲警告有多色厲內荏呢,如果他那時候真想強進一步,她是一點防禦度都沒有的。畢竟……隻有那麽薄薄一層而已。

可是他卻真的就乖乖隻停在他原來的位置上了。盡管姿態躍躍,卻謹守雷池償。

那一刻,她自己反倒忍不住落淚。

她知道自己有多殘忍,可是這一刻的殘忍也許才是最理智的選擇。否則雷池易越,而將來的後悔卻難以背負。

可是不久之後,她就發現自己還是自責得太早了。那個家夥他……雖然乖乖留在了原有的位置,可是他卻還是能做盡他想要的事!

甚至……甚至……

他在汗籠起的霧裏,在她耳邊壞壞地宣告:“我還留在原來的位置上,我聽你的話;可是我們現在都長大了,所以也該多做一點,從前不敢做的事。”

她不知道他具體是指什麽,直到——幾分鍾後他用實際行動給了她答案。

她感受到了,嚇得尖叫:“你、你怎麽能這樣?我、我該怎麽辦?”

這個時候再去買小雨衣,是不是已不在是“未雨綢繆”,而隻是“雨後綢繆”了?

他滿足地低喘,喑啞地笑,還故意再多嚇她一下:“據說這樣也可以造小人兒。”

“你說什麽?你——去死吧!”

她驚了,顧不得那淋淋的水意,伸腳踹開他,下地就往洗手間跑。

立在洗手間裏,急慌慌開了花灑衝洗,她忍不住落淚。

門輕輕一響,他走進來,像是犯錯了的孩子,清泉樣的眸子裹了霧氣,蒙蒙地看著她。

“對不起……”

“你出去!”她抹一把眼睛,尷尬又後怕。

他歎口氣,非但沒有退出去,反倒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花灑,然後跨前一步,將她擁在懷中。

她哭了,想掙脫開他卻力不從心。他穩定地擁著她,然後替她仔細衝洗,指尖穿梭幫她滌盡隱患。

他的動作……雖然旨在衝洗,可還是讓她忍不住紅了臉。索性閉上眼,享受這一刻。

他垂眸凝視她,然後緩緩說:“我之前說對不起,隻是因為惹你擔心了,卻不是道歉我剛剛的行為。我是真的想讓你有我的孩子,很想很想。說來瘋狂,也許當初把正正送給你的時候,已經開始想了。”

“你說什麽啊?”她沒辦法再保持沉默,紅著臉瞪他:“那時候……你才16歲!”

“嗤……”他笑了:“虧湯燕七當年還大言不慚說自己少年老成,其實與他相比,真正少年老成的是我。那時候雖然年紀隻有16歲,可是我的心智、知識體係、思辨能力,哪裏隻有16歲?以我的智商和能力,怎麽會承擔不了做父親的責任?”

他這樣說,她倒真是有點啞口無言

他便笑起來,將她又擁得緊些。

這個笨蛋小結巴,她隻顧著糾結孩子的問題,卻忘了他是未著寸縷進來的。她也同樣。這樣的他們兩個擁抱在水花之下……

一如年少時。

他的位置,他們曾經的位置,跨越了四年、半個地球,他們又相擁著一起走了回來。

天亮之後,他沒再纏磨她,隻是將她妥帖地擁在懷裏,兩人一同望向窗子,看它一點點地亮起來,直到明媚灑滿。

她卻始終都隻敢背對著他。

好在他也很滿意,而且善於利用這樣的位置“自得其樂”。

鬧鍾響起,她一震急忙坐起來,背對他將頭發攏了攏,深吸口氣說:“答應你的,不欠你了。”

故意說傷人的話……嗬嗬,該死的,她對著他早已是輕車熟路。

如果是少年時,他會一刺就痛,然後就是一場大吵,然後兩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冷戰一段時間,誰都不理誰。

可是……22歲的湯燕犀卻隻是輕哼了一聲:“就算你耍賴……不過算了,我已經加倍得到了我想要的,就不跟你計較了。”

她咬牙忍不住回眸跟他計較:“你、你說什麽加倍得到了?”

天,他那該死的弦外之音真能把人逼瘋好不好?他說“加倍得到”就好像她主動回應了他似的?她哪有?!

他看著她氣惱又認真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伸手捏了捏她臉頰:“……就有。”

說完了竟然還比她先起身,率先搶占洗手間去了!

安澄不服氣又懊惱,追到洗手間門口,隔著門板跟他低叫:“湯律師,我看你是不想好好跟我講道理了是麽?”

他在裏麵低低地笑:“那進來跟我吵好了。幹嘛站在門口不敢進來?這是你的洗手間,不是麽?”

安澄惱死了……誰知道他在裏麵幹嘛呢?如果說是辦大小事呢,或者衝澡呢?她進去豈不是成了自找苦吃?

她正心潮起伏,他在裏麵卻自在地吩咐:“襯衫。”

“哦?”

她愣了一下,甚至還真犯蠢回頭找了一下,等回到現實,想到這裏是自己家怎麽會有他的襯衫時才惱了:“沒有!”

他在裏麵輕笑:“你的。”

“你還穿我的?”安澄怒了:“沒有了!就那一件,還昨天都穿過了!”

“哦,”他竟然還輕鬆自在的模樣:“沒有就算了,我不介意什麽都不穿。甚至,我很喜歡這樣在你麵前晃來晃去。”

安澄耳旁又是習慣性地嗡了一聲。

他是律師啊,字眼必定都不是亂用的。他用了“晃來晃去”,而不是走來走去,呃……這個混蛋!

她捂著臉在門外跺腳:“那……你還穿昨天穿過的襯衫行麽?”

她也沒有那麽多適合他穿的衣服啊,難不成還要她自己以後買襯衫都買男款不成?

“那怎麽行?”他在裏麵輕哼:“我是湯燕犀,堂堂湯燕犀,怎麽能穿昨天穿過一整天的襯衫?”

這個家夥

安澄氣結,卻無可奈何,“那該怎麽辦?”回頭看了看自己本來就並不豐富的衣櫃:“還有兩條針織裙,估計你能穿成T恤。”

他在裏麵又一陣輕笑,竟然是真的透著擋不住的愉快。

“笨,你當睡裙的T恤,忘了?”

“可是那件昨晚我穿過了呀!”當然沒忘那件,可是她最先就給排除掉了。

“沒關係,”他忽地拉開拉門,露出半個身子來,衝著她促狹地笑:“昨晚……我沒讓你穿多久。”

“咳……”安澄一下子嗆住了。

昨晚……他來之後,她的睡裙就再沒機會套在身上……

她不可救藥地紅了臉,咬牙瞪著他卻無言以對。

他大笑,伸頭過來又飛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就那件。”

這個混蛋……雖然隻是啄了一下,卻還是——伸了進來。那動作之間充滿了濃濃的,呃,情浴味道。

她慌忙轉身跑開,認真回去找T恤。

可是十五分鍾後她才驚呼:“可是你沒說是要穿著這件T恤出門啊!”

她的T恤,還是昨晚穿過的,而且平素也都當做睡裙穿……三重疊加的私隱感,他卻要這樣穿出去招搖過市?

他聳肩:“那我隻好光著出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廢話,她當然介意……

她深吸口氣:“算了,穿就穿吧。反正我沒那麽介意。”

那些私隱的感覺,隻有她自己知道。隻要她自己不說,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所以她的敵人隻是自己,隻要自己克服了那種別扭感就無所謂了。

他輕笑,自然地攬了攬她肩膀,兩人一起出門。

在地鐵口她被他捉住,她紅著臉甩手:“我不要坐你的車!你回家吧,享受你的假期。”

“哦,”他隻淡淡回應一聲,便也鬆了手。

她趁機趕忙一頭鑽進地鐵口去,緊走了幾步,終究還是心有所係,便回頭朝地鐵口外望了一眼。

他……開車走了吧?

可是一回眸之間,她就驚得捂住了嘴。

他哪兒走了,他就跟在她身後!自在地兩手叉在褲袋裏,發絲輕垂,褪去金牌律師的棱角,此時看上去就像個大學生……才是他22歲這個年紀,本來應該有的模樣。

“你,你這又是要幹什麽?”她忙問。

他聳肩:“我反正放假,又沒地方可去。”

她指著他,忍住心跳:“到底想怎麽樣?”

他漾了一臉的陽光:“嗯,陪你上學

。”

她瞠目:“為什麽要陪我上學?”

他仿佛被她問住,無奈地搖搖頭:“嗯,就是想跟你一起做些‘普通的事’。”

“什麽叫普通的事?”她大腦徹底當機,完全get不到他的用意。

他一臉的無可奈何,走上前來伸手揉了揉她發頂:“傻了麽?”

“普通的事就是,”他眯眼歪歪頭:“你每天都做的事,吃飯、睡覺、上學、逛街……總之,什麽都好。”

“為什麽?”她瞪著他,心跳忽然好快。

他收起笑容,眸光如陽光下的清泉,波光璀璨:“因為,我想成為你生活的一部分。”

她呼吸停了半拍,忽然轉身就走。

她都聽懂了。該死的都聽懂了!

可是就因為都聽懂了,才必須轉身就走啊。

他疾步追上來,與她並肩而行:“我知道你才不會一下子就答應。嗯哼,那我也還是要這樣告訴你,這是我想要的,很想很想。”

“不止想要跟你如昨晚那樣,也想要與你一起做這些普通的事。我對事業的野心很大,可是我對生活的期冀卻很小。隻要有個你,就夠了。”

地鐵通道很靜,他的音調不高,卻都在通道裏回**,從她四麵八方地來,叫她想聽不見都不行。

她深吸口氣停下腳步,孤絕地盯住他的眼睛:“有我就行?”

“沒錯。”他認真對上她的目光。

她卻笑了:“那肯為了我,放棄你所擁有的一切麽?比如你的事業,甚至……你的家人?”

他微微挑眉:“為什麽忽然這麽問?”

“不行是不是?”她苦笑起來:“我就知道你做不到。你是湯家人,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與你的家族分不開,你怎麽肯為了我就放棄那一切呢?”

他不說話了,隻是兩眼緊緊凝視著她。

“你不用為難,我知道我說這話本身就是挺無聊的。”她努力地笑:“人這輩子誰能是石頭窠裏蹦出來的?都要有家人,都有什麽都斬不斷的血脈延連。所以……人生在世不能隻為了自己,更不能拋棄家人。”

她的模樣,已是快要哭了。如果他再不回答,她的淚就會這樣掉下來。

他凝視著她,猜度她的用意,緩緩答:“理論上來說,是的。”

---題外話---謝謝藍的紅包+月票,cxlwwp的鮮花,13783316920的鮮花

9張:水格加伊

6張:Mysoulmate、唯惜小妖、

4張:飄絮無蹤、cynthia74

3張:zhengqy、小妹叮、h_kkmdhb0u、頑皮的秘密、

1張:踏雪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