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215鬥法(2更)

菲力的話說得雖然狠,可是最終卻還是派了車送她回家。

她上車的刹那,老頭子拄著手杖立在車邊,滿眼的深邃:“丫頭,我並不喜歡你。之所以派車,是因為已經大半夜了,是給yancy那孩子一個麵子罷了。”

安澄回到家已經是淩晨。進門就看見客廳還燈火通明,地上擺著行李箱,而母親就坐在沙發上溫柔地向她微笑。

安澄鼻子一酸,急忙撲上去一把抱住了母親。

天,竟然忘了今天就是母親到達的日子。她不僅根本顧不上去接機,甚至壓根兒局把這件事都拋到腦後去了。

“媽,對不起……”她愧疚地哽咽了償。

安然抱緊女兒:“沒事的。你爸爸說了,你剛拿到律師執照,從兼職變成全職,一下子忙翻了。”

送母親先回房間睡下,安澄偷偷摸下樓來拜托爸,說這些天可能都沒辦法抽出時間來陪媽,請爸多費些心。

杜鬆林也知道是湯燕犀出事了,便點了頭:“你放心。她不僅是你媽媽,也是我的親人。”

翌日上班,安澄直奔湯燕犀的辦公室。

可是她還是晚了一步,海倫已經先到了,正跟湯燕犀商量著什麽。聽見敲門聲,兩人這才停下來,抬眸一起盯著她。

安澄吸一口氣,走過去告訴海倫:“沒能找到目擊證人。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有罪辯護。”

海倫一蹙眉:“原來你昨天忙了那麽一大通,也沒能找到目擊證人啊。”

安澄咬了咬唇:“你那邊呢,有什麽進展麽?”

“目擊證人是一定有的,”海倫勾唇一笑:“隻是一定需要費心思去找,才能找到。這個地球上已經有多少人口了,更何況是這座大都市的人口密度,接頭發生的車禍是不可能一個目擊者都沒有的。”

海倫的目光瞟向湯燕犀:“你說對麽?”

湯燕犀揚了揚眉:“沒錯。發生在都市裏的車禍,是一定會有目擊證人的,隻是有些人是嫌麻煩不想作證,還有一些人是明明看見了,自己卻忘記了。所以需要有人幫他們一把,將案發的時間、地點、細節都向他們提起,幫他們產生聯想,從而想起當時的記憶……”

安澄的心無法遏製地往下沉:“我再笨也聽明白了,你們還是一向的老套路:即便找不到目擊證人,也可以‘創造’目擊證人,是吧?”

湯燕犀和海倫都不說話,隻是四隻眼睛一起冷冷地盯著她。

半晌,海倫才幽幽說:“難道你不想幫yancy逃過這一劫?現在對我來說,隻要能幫到他,我會不顧一切。”

“我也想!”安澄在身側攥緊雙拳:“可是總要用合法的手段來幫他,因為我相信他是無罪的!”

“否則,如果我們用了非法的手段來幫他,即便能幫他脫罪,可是偽證本身也已經是犯罪!況且一個謊言要用更多的謊言來遮掩,將來一旦這手段被人發現,他也會從無罪變成了有罪!”

“總之這件事由不得你說不。我是鯊魚的合夥人,更是這個案子的主辯律師,你隻是我的副手,我隨時都可以換人!”海倫繃起連來,轉身回去看都不再看安澄。

安澄的目光滑向湯燕犀。

他卻沒說話,隻是一雙眸子蘊滿了陌生的清冷。

安澄咬了咬牙,上前一把扯住海倫的手臂:“你跟我來!”

“你到底要幹什麽呀!”海倫拚爭,可是奈何安澄此時身高腿長,而且這一刻已是發了狠的。海倫竟然一時掙脫不開,一路被硬生生拖進了電梯去。

“去地檢辦公室,會會辦這件案子的檢察官。”

到了地檢辦公室,一見主辦此案的檢察官,安澄和海倫便對視一眼。

冤家路窄,竟然是上次主控琳達一案的女檢察官烏瑪。

海倫一見是冤家,便早已一掃一路被安澄拖過來的驚慌,兩臂勾起,一臉的譏誚:“喲,原來是老熟人。上次檢察官在法庭上警告過yancy,說他跟地檢辦公室的賬要好好算算的那些話,我可一個字還都沒忘。不過這不是才夏天麽,怎麽這麽快就要清算了?”

烏瑪哼了一聲:“別急著用這樣的話來威脅我。且不說我根本不在乎,更何況地檢辦公室一共就這麽些檢察官,哪個沒跟積過怨?”

海倫也不讓份兒:“你是說檢察官辦公室,個個都曾是yancy的手下敗將。”

安澄伸手按了海倫手腕一下。

海倫倏然回眸,恨恨瞪了安澄一眼。她明白安澄的用意,來的一路上安澄就一路都在跟她嘮叨,手爭取不要上庭。

一旦上庭,庭上風雲莫測,一旦海倫堅持的無罪辯護失敗,湯燕犀就要被宣判有罪。到時候不管刑期長短,隻要是故意的刑事犯罪,那他的律師執照先完蛋了。

安澄衝烏瑪無害地一笑:“檢察官你好,學生安澄。”

烏瑪挑眉:“學生?”

安澄認真點頭:“上次琳達案開庭,我還是法學院在讀學生,有幸聆聽了檢察官在法庭上的訟詞,十分佩服。自己心下也悄悄想過,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跟檢察官這麽厲害,該有多好。”

烏瑪挑了挑眉:“是你謙虛了。雖然我太關注過鯊魚代理的案子,可是我卻也還是在報紙上見過你打‘富貴貓’的案子。那是個民事案件,沒有我們地檢辦公室參與,不過我個人還是比較欣賞你的表現的。”

“是麽?那太好了!”安澄滿臉的光芒,起身主動與烏瑪握手。

這一連串表演,連坐在一旁的海倫也看得目瞪口呆。

安澄坐回去:“真糟糕,我剛考完bar,拿到的第一個案子就是本案。我跟律所的正式合同還沒簽呢,我想他們給我這麽棘手的一個案子,就是要考驗我。如果表現得糟糕的話,我看我連合同都沒資格簽了。”

安澄說著眼圈兒泛紅:“您懂的,我隻是個llm的畢業生,不是jd,在m國留下來執業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難的。如果這次鯊魚也不留我了的話,我真的就隻能離開這個國家了……”

安澄說著,淚珠兒竟然真的掉了下來。烏瑪也有些意外,急忙抽了紙巾遞過來給安澄。

安澄吸著鼻子:“我知道我已經敗了,一看見負責本案的檢察官竟然是您,我就已經認輸了。”

海倫一臉的快要發作,烏瑪的神色卻一點點平和下來。

安澄擦完眼淚,向烏瑪靦腆一笑:“我就是想問問看,如果我們做控辯交易的話……您能給出什麽樣的條件?”

海倫已經要炸了。

烏瑪挑眉得意地瞧著海倫,緩緩道:“認罪,故意傷人。十年牢獄,三年後可申請假釋。”

海倫砰地站起來,指著烏瑪:“你想都不要想!”

故意的刑事懲罰,湯燕犀以後都別想繼續留在律政界。

安澄認真想了想,卻說:“故意傷人罪,我還以為會是二級謀殺;十年徒刑,卻隻用實際坐三年的牢……已經不錯了。”

海倫霍地扭頭:“你給我閉嘴,你懂什麽?!”

安澄委屈地看向烏瑪:“我個人覺得檢察官您已經十分仁慈了,可是可惜我隻是個剛畢業的學生,本案的主辯是我們這位美麗高傲的合夥人……所以她不接受的話,我自己覺得好也沒有用。”

安澄怯生生地望著烏瑪:“不如您再降低一點,我看我試試能不能幫您勸勸我們這位合夥人。”

烏瑪眯起眼來,猶豫了片刻,又重新說:“故意傷人罪,認罪。五年,實際服刑六個月後可假釋。”

安澄還沒等言聲,海倫便是迭聲的冷笑:“算了吧,原來這就是地檢辦公室的所謂誠意!我們拒絕,庭上見!“

海倫說完推門就走。

安澄卻依舊坐在椅子上,為難地扭頭看海倫的背影,又為難地看烏瑪。

小聲地,安澄怯怯地說:“我記得琳達一案,也就是您輸給湯律師那一次,海倫就是副席律師。所以您當時對湯律師說過的話,她都在場,也都聽見過。她呢,是湯律師一手扶持起來的,行事與湯律師如出一轍,想來您也知道吧?”

烏瑪一眯眼:“你是說,她可能回頭就把我當初對湯燕犀說的話,捅給媒體汙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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