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告他!

霍淡如並沒有立即答應,安澄卻也沒急,反倒更耐心地重又泡了一壺茶,將聞香杯遞給霍淡如。

霍淡如將聞香杯搓在掌心,閉目聞香。

安澄這才錯開眼珠兒,悄然打量霍淡如神色。

大約三分鍾後,霍淡如才放回了聞香杯,滿意地舒了口氣,睜開眼睛望過來嫜。

“好,那我們就告他。”

安澄的心這才悄然一定,莞爾抬眉:“好極了。”

霍淡如卻放下茶杯向安澄挪近些:“不過關於這個案子,你知道的都必須告訴我。我可不喜歡到時候上庭被人家律師盤問的時候,跟個傻子似的什麽都不知道。既然我是原告,既然是我在主張權利,那我就要主控全局。撐”

安澄微做猶豫。

霍淡如無聲一笑:“我就知道你會猶豫!看樣子從你現在來找我,事實上就已經藏了事兒不想叫我知道的。那我就不玩兒了。”

安澄輕哼一聲:“您不玩兒了?那是就坐視**台和雷歐那麽作踐你兒子麽?他出了事,他自己不方便出麵,如果連您都不想管了,那我隻好去找湯三嬸了。”

安澄故意在霍淡如麵前叫“湯三嬸”,自然戳中了霍淡如的痛處。

她一拍桌子:“不準在我麵前這麽叫沈宛!”

安澄莞爾:“您這親媽既然都不管,那在我心裏,宛姨就是湯三嬸。算了我跟您就談到這兒吧,我這就找宛姨去,讓宛姨當原告。”

安澄說著就真站起來,霍淡如捧著茶杯死死盯著安澄,咬牙斥道:“你給我坐下!這個節骨眼,湯明羿已經公開宣布競選州長,你現在去找沈宛告電視台,你這不是給湯明羿上眼藥麽?”

安澄當然想過,所以馬上還是坐下了。

她凝著霍淡如:“原來還這麽替湯三叔著想?”

霍淡如白她一眼,不肯接這話茬兒,伸手無目的地蘸著桌麵淋下的茶水,沿著老榆木的紋理劃了劃。

“還是剛才那句話,你如果肯答應我毫無隱瞞,我就跟你一起打這場官司。如果你不答應,這官司我也照樣還要打,隻不過我不找你,我另外找個律師。”

霍淡如說著眼珠兒一轉,目光朝安澄刺過來:“比方說,我可以找那位剛替犀犀脫罪了的奧瑞德律師。”

一來一往,安澄紮了霍淡如心窩子一刀,霍淡如也不動聲色地給紮回來。

兩個性子同樣要強的女子,在這氤氳茶香裏,早已無形之中刀光劍影數個來回了。

安澄“嗤”地一聲笑開:“行,成交!”

霍淡如雖然不是律師,可是當年可是打贏過除了湯明羿之外所有法學院成員的,安澄從未敢小視過。

霍淡如卻又是眸光一轉:“喲,原來真是肯為了犀犀,把你自己的驕傲都擺在第二啦?”

安澄不由得皺眉,“你別多想,我沒為了他,我隻是為了我的律所。”

如今的情勢愈發複雜,在看清大家手裏的牌之前,安澄越發不想叫霍淡如知道她跟湯燕犀的關係。

霍淡如揚了揚眉:“那好,咱們的開誠布公,就從你剛剛這句話開始。電視裏放的分明是犀犀,怎麽又牽連到你的律所了?這話究竟是從何說起?”

終於還是到了這個關鍵問題,安澄頭皮都有點發麻。

她深吸口氣:“因為……他當時就是在我律所裏。”

盡管有了禁製令,盡管電視裏的圖片也經過處理了,可是這個問題遲早都得麵對,不如現在就坦承。

霍淡如眼珠兒一轉:“他為什麽在你律所裏?”

安澄歎口氣:“那時候我在辦溫莎廣場踩踏案。我是被告哈什的辯護律師,湯燕犀是溫莎廣場的律師。所以那段時間我去過他的鯊魚開會,他也來過我的律所談條件。”

霍淡如可不是那麽好唬弄的,柳眉微微一挑:“可是那個時間卻是午夜了。‘那麽晚了,你們還在工作?”

安澄心裏悄然嘀咕:霍淡如不當律師,真是白瞎材料了。

她小心應對:“這話外行人說就說了,從霍阿姨您嘴裏問出來,我就失望了。您畢竟也曾是律師的妻子,現在又是律師的母親;更何況就連現男友也是檢察官,也是曾經的律師啊,您怎麽還這麽說呢。”

“內行人有誰不明白,律師其實從來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隻要案情和當事人需要,什麽起五更爬半夜都是家常便飯,周末和假期更基本隻是傳說。”

霍淡如抿了抿嘴,“行,這一關算你過了。那我問你,犀犀當時在幹什麽呢?火機加錫紙,我都想不到除了吸粉之外,還能是在幹什麽。”

安澄咬住嘴唇。

該如何來解釋那條巧克力?

與此同時,顧峻也在跟團隊緊急開會。

電視上出現湯燕犀這樣的負麵新聞,那麽將直接影響到湯明羿的形象。

湯明羿參選,提出的競選口號第一項就是“守護家庭”,湯明羿最大的競選武器之一也是湯家的家教和背景,此時卻偏偏是兒子出了事,這對於湯明羿形象的打擊是嚴重的。

顧峻精瘦的臉上,那雙鷹隼般的眸子顯得更亮:“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出那幅圖片的出處。找到地點,確定了時間,就能知道當時他身邊還有沒有目擊證人。”

“你們趕緊分頭去查,盡快找到跟他在一起的人,讓那個人出來接受采訪,推翻雷歐的推斷。”

團隊的媒體主管莫妮卡皺皺眉:“這些事不是問燕犀自己就都清楚了麽?為什麽還要我們費時費力去查?”

顧峻瞪著眼睛也是一臉的尷尬:“還不是他自己不肯說嘛!”

團隊中人麵麵相覷,越發覺得這事兒不會好查。

安澄跟霍淡如聊完之後,親自送霍淡如出門,目送霍淡如的奧迪TT離去,她覺著自己臉上的神情也可以是(ㄒoㄒ)了。

霍淡如果然厲害,言來語去,已經將那晚的實情挖得差不多了。

最後不得不連巧克力都說了,雖然沒具體說那巧克力的特殊含義,隱去了最後沙發上那一節……可是安澄擔心,以霍淡如的聰明,隻需一點時間將這些原料都摻和在一起融會貫通,就會猜到她跟湯燕犀的關係了。

這種感覺,真的實在是尷尬極了。幸好現在霍淡如已經不跟她父親在一起。

隻是,畢竟霍淡如跟爸之間,切切實實地有過那麽一晚啊。

唉。

霍淡如的車子走得沒了蹤影,安澄打起精神,直奔湯明羿的競選辦公室。

湯明羿素日還要去律所上班,競選辦公室主要是顧峻在負責。安澄到來直接見了顧峻。

都是世交,顧峻也幾乎是看著安澄長大的,便笑著上下打量安澄:“你這丫頭,什麽時候也長這麽高了。真是歲月催人老,我們這幫老東西不服老都不行了。”

安澄靜靜坐下來:“顧叔兒,我要跟霍阿姨告**台和雷歐了。”

顧峻嚇了一大跳:“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今天已經決定了,我準備今晚回去就準備訴訟書,明天就提告。”

顧峻張大了嘴巴,抱著手肘繞著辦公室走了一圈兒:“這事兒衝動不來,咱們再商量商量。”

安澄凝視著顧峻:“顧叔兒你誤會了,我來不是來跟您商量的,而隻是來知會您一聲兒而已。我知道您維護的是湯三叔的利益,唯恐任何事影響到湯三叔的競選,可是在我這兒,湯燕犀的名譽才是最要緊的,比湯三叔當不當州長更要緊。”

顧峻一呆;“澄澄你的意思是……雖然都是一家人,現在咱們卻已經是兩個陣營了?”

安澄聳聳肩:“湯三叔曾經在脫口秀節目裏說過,如果有人敢傷害他的家人,他必定以牙還牙。可是這次新聞爆出來,湯三叔卻沒什麽反應不是?”

“我知道,他本來就忙,現在更是忙著競選,就算是自己兒子,也顧不上了。可是沒關係,湯燕犀已經長大了,他能保護自己;況且,還有我跟霍阿姨呢。”

顧峻無奈地舉了舉拳:“澄澄,政治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

“我不懂政治。”安澄起身:“我隻是來知會一聲。案子一旦開審,媒體難免會滋擾你們這邊兒,你們提前做些準備吧。”

安澄離開,顧峻原地又轉了個圈兒,權衡了一下,最後決定親自去跟湯明羿談。

湯,程&劉律所。

顧峻急匆匆走進湯明羿的辦公室。

湯明羿聽了也高高挑眉:“哦?不是燕犀自己要打這個官司,而是澄澄要打?”

顧峻鷹隼樣的眼睛緊盯著湯明羿:“沒錯。我擔心的就是這兩個孩子之間……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事。”

---題外話---【稍後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