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386.387黑夜裏黑色的眼 天天書吧

湯燕卿下了班就耐心坐在湯燕犀房間門口的樓梯上,等著他回來。

自從跟家人鬧僵,湯燕犀每天都很晚才回來。

今晚又是這樣,家人幾乎都睡了,整個宅院靜得沒有了人聲。

湯燕犀其實上樓就知道弟弟在堵他,可是他依舊頭不抬眼不睜,就像完全沒看見這麽大一坨堆在樓梯上似的。

不過湯燕卿也不意外。

大不了就像日子一下回到解放前,小時候哥就擺這麽一副臭臉償。

無能的人才被他嚇怕,他自己這樣的能人一向都是想辦法化解。

於是他也不急不慌地晃了晃腦袋:“我有條情報,關於安澄的,有人要買不?”

湯燕犀還是像什麽都沒聽見,依舊保持自己的神態和步伐,絲毫都未停留。

湯燕卿當然懂,這時候的關鍵是要顯示這條情報有價值。如果隻是普通的,人家老哥怕是自己早就知道了,何必跟他買。

湯燕卿便也拍拍P股站起來,扭身兒跟在湯燕犀後頭一起上樓。

“警局裏的獨家消息。坦白說我現在告訴你,都是違紀的。所以這消息你隻能從我這兒得著,外人誰都不會告訴你。”

湯燕犀還是毫無反應。

湯燕卿走過來斜靠在門框上,隻不鹹不淡吐出兩個字兒:“逍遙”。

夜色深深,紅燈如霧。

一刹那間湯燕犀忽地抬起頭來,目光如刃。

湯燕卿這才滿意地笑笑:“看樣子感興趣?”

“什麽價碼?”湯燕犀臉色更冷,像是冰層上又裹了層霜。

湯燕卿故作遲疑,使勁想了想:“……我媽。”

盡管湯燕七語焉不詳,可是湯燕犀卻仿佛還是聽懂了。

他沒做聲,依舊專心開門。

湯燕七收起笑容,歎了口氣:“就要求你一點:對我媽好點,別再惹她偷偷掉眼淚。”

湯燕犀雖然神色依舊未變,可是眼底還是閃過一絲光芒。

隨即他推開門,“這麽晚了還站在走廊上跟我談價錢,我看我不如給你配個大喇叭。”

徽派老宅各個院落都以天井相連,一個個天井就像一個個喇叭,本來就攏音,更何況是這樣夜深人靜。

湯燕犀說完自己先走進房間去:“進來說。”

即便都這麽大了,可是每回湯燕七得以走進老哥的房間都可興奮了。

更何況都長大了,沒有小時候偷吃零食的借口,兩兄弟成年之後的交流機會反倒比小時候還少了。

湯燕卿使勁觀察了一圈兒老哥的房間陳設,盡一切可能用手多摸一遍,然後才在老哥的目光冷箭下,趕緊罷手回來坐好。

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老哥都在這明麵兒上卻深藏了什麽好東西。

“安澄這回幹脆直接下警局,要指導警員偵察方向了。”他坐下來娓娓道來:“一般而言,都是檢察官擁有了一定的資曆,自信自己有能力指揮得動警員,才敢這麽幹。可是安澄剛當了不到一年的檢察官,又是的女的,她膽子未免大了點兒。”

湯燕七十分滿意老哥看似不經意,實際上卻是認真聽他說。

“更何況她膽子大到直接把我給踢出小組。”

湯燕犀這才神色上略有一點點變化。湯燕七敢打賭,剛剛那一瞬,冰山老哥其實是想翻白眼,可是忍住了。

睡覺他自己好歹也是行為分析專家,所以老哥一向在他麵前就不表露任何的可以作為參照基準的微表情,叫他無法分析。

“說重點。”湯燕犀連語調都是平直的,探不出太多情緒波動。

湯燕七悄然歎口氣:“我知道,重點是‘逍遙’。可是你真的不用我把前因後果都給你說一遍麽?”

湯燕犀抬眼看了弟弟一眼。

這是嫌他多嘴了,湯燕七從小就能讀懂。

“行,那我們就直接說重點:安澄做主‘坑’了個人進局裏,叫‘帥哥’的。”

湯燕犀終於神色再有變化。他陡然一眯眼,“Handsome?”

“沒錯就是他!”湯燕七一拍腿:“其實人家沒什麽違法行徑,是安澄叫人把人家給坑了。她這手段我猜到是要查這個人身邊的事兒。可是我就不懂了,她不是接下來要起訴範特伊麽,怎麽會要找‘小帥’來要情報?我可沒看出來‘小帥’跟範特伊有什麽具體的聯係,除了他們兩個都算菲力集團裏幾萬個員工之一而已。”

湯燕犀垂下眼簾去:“你可以出去了。”

“我還沒說完呢!”湯燕七可舍不得就這麽出去了,好容易進來一回啊,這回還是老哥把他給請進來的:“我還沒說到逍遙呢。”

湯燕七故作賣弄地朝湯燕犀湊了湊:“……難道安澄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其實真正想要查的人是逍遙?”

湯燕犀依舊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任憑湯燕七恨不能趴上來細看。

湯燕七略有一點小小遺憾,不過還是繼續說:“我就納悶兒了,安澄為什麽要去查逍遙呢?”

安澄在警局裏親自問了漢薩整宿。

漢薩也是個水潑不進的主兒,任憑安澄使用了許多方法都沒能撬開嘴。最後安澄還是提到了他最小的女兒。那個隻有三歲大的小女孩兒,長一頭長長金色卷發,像個小天使。

“她叫妮妮。我知道她最愛說的一個長句子,就是‘我爸爸是我的大英雄,他會保護我,然後陪著我走進婚禮殿堂’。”安澄歎口氣:“如果你再這樣,那我隻好負責人地提醒你一句,妮妮的夢馬上就要碎了。她會發現她的爸爸非但不是個大英雄,反倒是個與罪大惡極的罪犯同流合汙的人,而且一旦你被判重罪,你就再沒機會陪妮妮長大,甚至不可能陪她走進婚禮殿堂。”

漢薩的心防在最後這一刻崩潰,他在安澄的逼問下,禁不住嚎啕大哭。

天馬上要亮的時候,安澄親自送漢薩回家。

車子不是警局的,也不是安澄自己的,而是教堂的。

安澄早就安排好漢薩的牧師幫忙來向漢薩的妻子解釋這一晚的未歸,隻說是幫牧師一起去做了慈善。

是牧師親自開車,安澄也穿戴上教職的服飾。

漢薩明白,這其實是安澄在幫他。這位女檢察官,盡管在詢問室裏對他寸步不讓,幾次將他的精神快要打垮,可是她卻其實還在事後小心看顧著他的安危。

漢薩臨下車的時候,安澄叫住了他。從公事包裏取出一個咬著奶嘴的蒙奇奇遞給漢薩。

漢薩一見便怔住,“……你怎麽知道?”

妮妮最愛蒙奇奇,這是妮妮想要很久了的一個baby蒙奇奇,可是因為限量版的緣故,漢薩找了很久也沒能找到。

安澄點頭笑笑:“這是1980年代的出品,隻有在骨灰級的藏家手裏才能找到。我也找了很久,不過幸運拜托朋友還是找到了。小帥,多謝你對我們的幫助,更感謝你終於站在了司法公正這一邊。所以請你幫我把這個可愛的寶寶帶給妮妮,希望它能和你一起陪伴妮妮健康幸福長大。”

盡管晨光還蒙昧,可是還是能看見漢薩一個大男人的眼底泛起了水光。

安澄目送漢薩背影遠去,也情不自禁幽幽歎了口氣。

身在地獄與魔鬼為伍的人,若還有一點勇氣站出來,其實需要太大太大的勇氣,永遠都不隻是一句輕巧的“棄暗投明”就可以。

不是這些人泯滅了向往光明的心,而是回到光明的代價有時候是生命,甚至比生命更沉重。

所以他們需要有人引路,更需要有人陪著他們、保護他們。而無疑,能承擔這樣角色的人更要承受更大的壓力、麵臨更危險的境地。

她自己身為檢察官,打擊犯罪是義不容辭的責任,所以她毫無畏懼。可是她卻也同樣還是擔心自己的力量還不夠強大,還不足以保護住這些肯受她感召的人。

她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漢薩和他最愛的妮妮,都會平安幸福。

希望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永遠不會有別人知道。

楚喬終於跟楚閑在一起吃飯。

兩父子相聚,可是幾乎沒說什麽體己的話,楚喬更關心的是楚閑在接下來一係列案件中的計劃。

從範特伊開始,一連串的嫌犯都是菲力集團的員工。

楚閑沒了胃口,放下刀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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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張:家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