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428.429隻因為,你值得 天天書吧

第一天的庭審後,楚喬和可可先生就使用了“拖字訣”,幾次向馬庫斯法官申請延期提交那些證據。理由是:需要時間整理和確認。

湯燕犀和可可先生在鯊魚還每天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就算兩人不在同一樓層,湯燕犀也一定尋個機會跟可可先生“偶遇”。

每次見麵,湯燕犀總會毫不留情地譏諷:“還要拖多久呢?我猜他是想拖到競選結束。他以為拖得過這一時,他的競選就無虞了麽?”

可可先生沒說什麽,盯了湯燕犀一眼便轉身離開。

攖.

趁這個空檔,安澄找了個機會約蘭斯出來見麵。

蘭斯受了,形容有些憔悴。可是他的眼睛裏卻比從前多了些東西償。

他的神情,有那麽一部分與克蘭的很相像。

安澄沒說破,可是她懂那是“創傷”、也是“震動”。

安澄給蘭斯要了咖啡,她自己隻一杯溫水。

蘭斯不由得盯了那溫水一眼,隨即又瞟向安澄的腳,忍不住說:“你喝水都這麽注意,怎麽還穿高跟鞋?”

安澄笑起來,晃了晃頭:“瞧,你現在跟我一樣在意了。”

蘭斯麵上登時一紅。

安澄點頭,表示理解:“我從當律師的那一天,上庭就穿高跟鞋。它已經物化成了我工作時的一部分,所以需要上庭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直接穿來了。不過你說得對,我這次回去就換下來,都鎖進櫃子裏,換平底樂福鞋。”

安澄刻意頓了頓,端住裝溫水的玻璃杯:“可是有個人不但高跟鞋改不了,就連白水也不能接受吧?她現在還喝什麽呢?咖啡和可樂,一樣都沒放下,是吧?”

蘭斯的臉就又紅了一層。

安澄從公事包裏掏出一包東西遞給蘭斯:“叫她喝這個,就說是你從亞洲帶回來的。美容淡斑、還預防妊娠紋,她一定抗拒不了。”

蘭斯挑了挑眉:“這是?”

安澄咯咯一笑:“就是普通的花草茶,我給打碎了,裏麵不含刺激性的成分,又比白水好喝。”

蘭斯小心將茶包收好。從那仔細得不行的動作,安澄就知道自己做對了,她一邊喝水,一邊小心藏住微笑。

蘭斯放好了茶包,清了清嗓子問:“……莎莉的主意,是你給出的?”

蘭斯麵上很嚴肅,看起來像不高興似的。

安澄點了點頭:“嗯。是覺得你很有可能死在亞洲,所以出於人道主義考慮,讓門牙幫你留個種,也不枉這輩子相識過一場。”

蘭斯輕吸口氣:“我沒想過你會幫我。”

曾經在鯊魚,蘭斯沒少了對安澄動手動腳。他們倆的過結不算小了。

蘭斯眨眨眼:“我幫你?我為什麽要幫你啊?你想多了,我不是要幫你,我隻是想一旦你出了事,能讓門牙還有個情感寄托,不至於那麽傷心。”

蘭斯恨得直咬牙。別說什麽安澄大人大量,她等在這兒擠兌他呢。

“不管怎麽樣……安,謝謝你。”

“要謝我,就別說這些假大空的。”安澄將杯子按在桌麵上,抬起眼來,滿眼黠光:“把你在亞洲的事兒,說給我聽聽。”

蘭斯一怔:“那怎麽行!”

“怎麽啦?”安澄手指頭絞著手串上的穗子轉:“你是想說,這是事關簡她老公案子的秘密。可是簡跟我是什麽關係啊,我比湯燕犀更有資格知道這些資料。”

“或者是湯燕犀不想叫我知道,對你下了封口令?”

蘭斯沒說話,隻抿緊嘴唇。

安澄笑了:“那就是後者了。不過我跟他的過結你還不明白麽,越是他囑咐不準讓我知道的,我還就越偏要知道了。你怕背叛他,我理解;可是你難道不怕我再想主意慫恿門牙打掉那個孩子麽?”

蘭斯臉色便一變:“你敢!”

安澄咯咯一笑:“我有本事設套讓你先捐了精,然後又說服門牙去懷了這個孩子;難道你覺著我就沒有本事再慫恿她打了這個孩子麽?”

安澄說著從公事包裏拿出一張照片來,按在桌麵上給蘭斯看:“你說我如果給她看這個,她會什麽反應?”

蘭斯垂眸一看,登時便是麵色一變。

照片裏正是他在“瀾”的走廊裏,壁咚賈西貝的情景。

安澄還“善良”地補充一句:“看看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戳。我記得那晚上你壁咚完賈西貝,半夜離開‘瀾’之後,你卻是跟門牙睡的。”

“門牙早知道你是個渣,她卻還能接受你,可是她卻怎麽也不能接受你在一個小時前吻別的女人,一個小時後卻是跟她發泄的吧?”

“安澄,你!”

蘭斯驚得拍案而起:“怪不得現在業內人都叫你是‘黑蜘蛛’,你真是夠陰夠狠!”

安澄咯咯一笑:“你怕了嗎?”她還故意做了個猙獰的姿態,呲牙嘶叫了一聲。

蘭斯搖頭:“安澄,你變了。剛來鯊魚時候的你,從來不屑用這些做交易、威脅人的手段。”

“我是變了。”安澄眨眨眼:“不好意思我沒按照你們期望的方式去轉變,我隻是,變成了我自己想要成為的模樣。”

蘭斯:“你什麽意思?”

安澄歎了口氣,點點桌子,示意他趕緊坐下。旁邊人都瞅著他呢。

她歪歪頭:“我如果沒變成現在的自己,我就還會看著你蘭斯不順眼。話又說回來,就因為我變成了現在的黑蜘蛛,我才會一點點看出你的好來,才會說服門牙幫你留種。所以我變成黑蜘蛛,對你來說,是好事啊。”

蘭斯坐回去,不由得眯起眼:“你……看出我的好?”

安澄舒了口氣:“嗯。譬如你這次去亞洲,挨了那麽多的打,你卻一沒出賣湯燕犀,二沒透露你們當事人方麵任何的內情。”

安澄認真凝視著蘭斯點了點頭:“你當時所處的環境可不是適合惺惺作態的場合,軍方和極端組織都可以分分鍾鍾結結實實要了你的命。你如果隻是顧著自己的人,真沒必要守著對湯燕犀的忠誠,也沒必要顧著那跟你八竿子都打不著的當事人。”

“由此可見,你的確是湯燕犀值得信賴的人;你同樣也是個錚錚鐵骨的好律師。”

雖然這個人嘴賤,雖然這個人爪子更賤,雖然這個人在個人感情上就是個渣,可是此時的安澄還是理解了為什麽湯燕犀始終留著這個人在鯊魚,沒有因為個人的恩怨就將他掃地出門。

安澄轉著眼珠兒瞟他:“所以我想,我值得把你這些好處都告訴給門牙。門牙本來對你就有情,當聽說你這些事兒之後,便當即決定了要給你生個孩子。”

安澄輕歎一聲:“蘭斯,其實我不是要讓門牙借由這個孩子留住你;我其實是更想讓你借由這個孩子,留住門牙啊。門牙是個多好的姑娘,你心裏該比我更清楚。你都渣成這樣兒了,她卻還肯留在你身邊,這次你既然還能僥幸活著回來,就應該懂得惜福。”

這天,那個即便在亞洲隨時可能死於非命的蘭斯,麵對軍方和極端組織都沒屈服,卻向安澄敞開了自己的心,將這次親自赴亞洲調查到的事,揀扼要的告訴了安澄。

安澄當聽到“軍方在亞洲多年來都與私人安保公司合作,不過最近的這家是剛換的不久,從前的那家說巧不巧正是菲力旗下的公司”時,安澄腦海中許多片段的信息,終於可以連綴成片。

她記得菲力參加過越戰;她記得湯燕犀說過,菲力曾經在戰場上吃過人肉。

她記得菲力的惡名就是從50年前開始傳揚起來的,也就是菲力從50年前已經有了他自己的一方勢力,而且漸漸做大。沒人知道他的勢力究竟是如何發展和壯大起來,於是人們隻猜疑他是運毒、是集團犯罪……而50年前這個時間點正好與越戰的時間有所重合。

末了,安澄幽幽歎了口氣:“看來貝克這個案子又不是簡單孤立的,原來還是與菲力集團有關。”

蘭斯也目光炯炯地凝視安澄:“軍方在當地與哪家私人公司合作,中間都涉及大量的軍事機密,以及軍隊的財政預算。這其中就有可能涉及軍隊高層的貪腐。”

“而一旦要撤換原來的合作夥伴,軍方還要承擔相當的泄密風險。所以軍方一般的辦法是……”

安澄冷冷一笑:“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