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 番外六 1、嗨,我的白天鵝王子

安澄給湯圓布置房間那天,所有的硬裝都做好了,她隻仔細掂對著該往牆上掛些什麽裝飾畫。?首發哦親

她跟湯燕犀這一路走來,畫兒倒是沒缺過,無論是他親手畫給她、概括了他們這麽多年經曆的《黑白之舞》,抑或是曾經掛在大沙發上麵、充當了湯燕犀多年奸細的那幅大油畫,都在安澄的考慮之列。

可是,安澄最終還是都給否了。

那幅抽象畫,大人看著都迷糊,才能那麽多年逃過人眼去,要是給湯圓看了,豈不更迷糊了?

至於《黑白之舞》,意頭當然好,裏頭更是嵌入了正正的意象,而且正符合湯圓最愛的天鵝舞形象醢。

隻是……當年湯燕犀畫這幅畫,送去掛在她床頭,其實是另有意圖。

天鵝交頸,那是男女歡好的寓意。

想來想去,這兩幅畫都不能用。看著空空的桌麵和五鬥櫃,安澄想了想,心裏忽然就又了主意緹。

她叫母親將湯圓練功跳舞的照片都發過來,從中還是幾乎一眼就選了上次在電腦裏看見的那張畫麵——陽光淺金,湯圓穿特製的純白練功服,筆直地站在同樣特製高度的把杆旁,神情是超乎年紀的嚴肅和輕靈。

小王子,安澄心裏微笑。

她將照片送去洗印出來,放大,裝框。

整個房間隨著最後掛畫的確定而全部完成,湯家人都排著隊來參觀。

安澄此前對整個房間的情形嚴格保密,就連湯燕犀也不準看見。

可是這裏畢竟是湯燕犀自己家,有什麽房間能攔得住湯燕犀的腳步呢?就算安澄刻意把房間門鎖上,可是湯燕犀卻早就通過樓下的房頂,利用老宅子的密道爬進來看過了。

於是湯燕犀也假門假事兒地跟著家人一起來排隊參觀那天,他心裏實則是早就有底的。他兩眼也放光,裝作好奇、從未看過的樣子,可是他的唇角還是忍不住輕輕勾起,泄露了他小小的得意。

安澄瞟一眼,就明白了。

不過安澄也隻是同樣勾了勾唇角,還微微揚眸,露出一縷俏皮的小傲嬌來。

湯燕犀瞄見了,便是暗暗挑了挑眉。心說難道她還有什麽叫他都想不到的後手?

可是憑他的自信,他確定自己該看見的已經都看見了,難道還有什麽會被安澄嚇一跳的不成?他還真不信。

房門大開,湯家人都進去參觀。卻實際上並沒看出什麽特別的來。

湯家這老宅有自己濃鬱的古典風格,所以湯家人各自的房間也都“修舊如舊”,尊重這份古老,並不刻意用自己的喜好來改變原有的韻味。

安澄主持裝修的這個房間,看起來也跟其他的房間沒有太多的不同。同樣都是古典的紫檀紅的家具:多寶格、褡褳桌、官帽椅、筆筒筆架、雕花架子床一個都不缺,也一個都沒有什麽跟湯家其他人不同的。

那安澄這些日子關起門來,帶著工人進進出出,裝修的究竟是什麽?

大家都存疑在心,卻也不好直接說出口。大家便都不由得一致看向湯燕犀。

湯燕犀直咳嗽。他自己看見的也就是這些,也沒看出其他什麽蹊蹺的來。

大家無奈,隻好再一致看向湯東升老爺子去。

別人不好直接問出口,湯老爺子總可以了吧。

湯家人之間的目光流轉,安澄都瞧見了,不過就都當沒瞧見,依舊悠然輕挑唇角。

湯東升老爺子也跟湯燕犀一樣被盯得咳嗽,卻知道沒辦法當沒看見,隻好咳嗽夠了才說:“……這屋子,有點悶哈。應該把窗簾拉開敞亮點兒,透透氣。”

還沒等安澄應聲,卻聽窗子那邊自己“唰啦”一聲——窗簾竟然自己拉開了!

大家都嚇了一跳,他們距離窗子都還有點距離,根本就沒人碰那窗簾啊!

薛如可嚇得直拍心髒:“哎喲,鬧鬼了麽?”

他說完了,大家都回頭來瞅著他,他頓時明白過來,直拍自己的臉:“我這張破嘴,這是渾說什麽呢!”

老宅子,最忌諱說這些話。更何況,這房間是留給小孩子住的呀。

倒是安澄響亮地笑,笑聲衝破了尷尬和那片刻詭異的氣氛,她拍了拍掌:“答案揭曉——這屋裏不僅這窗簾,還有所有的生活必需設施上,都安裝了聲控設備。爺爺剛剛說‘應該把窗簾拉開敞亮點’,這裏麵還有聲控數據庫裏的關鍵字,聲控設備便自動執行操作了。”

“原來是這樣!”大家都低低驚歎。

怪不得安澄這些日子這通忙,原來是將看似沒有什麽特別的古老家什,全都換上了最新的聲控設備。

“安姐姐是為了湯圓,用聲控設備逗著、也逼著湯圓多說幾句話。”燕翦一語點破。

沈宛便也含笑點頭:“這才是一顆做母親的心。”

湯燕犀對上安澄的眼,傲然揚了揚眉。

怎麽著,原來她之前那股子小傲嬌,隻是指這聲控設備麽?

對這聲控設備,他之前來是沒發現,因為彼時尚未調試完畢,還沒通電。

不過這安排對他來說……嗯,是小意外,不過還算不上什麽驚喜。

這麽個小意外,就值得她之前衝他做那麽傲嬌的表情麽?

安澄瞧見了,微微垂首,抿嘴一笑。

正巧解憂也已經發現了五鬥櫥上兩幅畫還蓋著“蓋頭”,便問:“安啼,畫為什麽要遮起來?”

安澄心底暗喜,攏過解憂來摸了摸頭:“是因為咱們華人都喜歡‘剪彩’。湯圓的房間剛安置好,也要讓全家人一起來剪彩。”

安澄說罷便走上去扶住湯老爺子,同時示意湯燕犀將湯圓也扛到肩上去,一老一少一起走到牆邊。

安澄眨眨眼:“就請你們二位一起‘剪彩’吧。”

湯東升就笑了:“好啊,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湯老爺子伸手,扯掉麵前畫上的紅布——畫框裏小湯圓一身白衣立在金光裏的小王子模樣,映入眾人眼簾。

大家都跟安澄最初看見這一幕時候一樣,驚歎之餘,也都濕了眼眶。

解憂捉著湯燕卿的手,歪頭問:“天鵝湖?”

安澄點頭微笑:“是。不過不是原版本的芭蕾,是被我母親改編成現代舞的版本。”

解憂點點頭:“那也還是白天鵝王子。”

安澄輕輕歎息:“是……”

她彼時乍然看見兒子那一幕的時候,她心中湧動的情緒不僅僅是身為母親的歡喜和驕傲,更是仿佛看見一個緣分的重來——她就好像看見了正正。

她親手養大的鴨紙,終於變成了白羽的天鵝,變成了她的孩子,翩然重來。

所以當母親安然說,是湯圓自己選擇愛上了跳舞,尤其是剛會站就要跳《天鵝湖》,她就更相信這不是巧合,不是偶然,而是上天冥冥之中的注定。

一幅畫已經揭曉,還剩下湯圓麵前的一幅。

湯燕犀又忍不住挑眉朝安澄望過去。

這幅畫雖然也叫他濕了眼睛,可是對他來說已經並不是第一次看見,情緒的衝擊沒有家人那麽大……那麽她究竟還有什麽後手?

現在唯一還沒揭曉的,就剩下這最後一幅畫了。裏麵還能有什麽?

湯家人的目光已經不由得都聚攏在了湯圓這兒,等著他自己揭開最後一幅畫。

湯圓一臉嚴肅,麵對一家人前來為他賀喜,他還矜持地繃著小臉兒,不苟言笑。當家裏人都為剛剛那幅畫裏他的小模樣而濕了眼眶的時候,他自己卻小脖子梗得直直的,黑亮的眼也一動不動地盯著畫裏的自己看。

可是那神情裏卻沒有半點的驕矜,甚至沒有看到自己的歡喜和羞澀,反倒是以一種類似客觀的目光在審視。仿佛是在看照片裏的自己,有哪裏的動作還不夠到位。

安澄從旁覷著,心裏多少有數。她輕歎一聲上前拍了他小p股一下:“該你了。”

小家夥這才別開了目光,絲毫不害羞地,直接一把扯掉了最後那幅畫上的“蓋頭”……

全場尖叫!

畫裏,是另外一位白天鵝王子。

年紀大些,不是湯圓的嬌憨,而是十六歲左右的模樣。

青春正好,身材也在青澀與成熟之間——剛剛好。

呃,說的自然是那白色緊身褲襯托出來的輪廓。

湯燕犀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的滿臉通紅!他又羞又急,別過頭去就去瞪安澄。

安澄含笑眨了眨眼。

嗨,我的大小王子。

她生命裏的兩位白天鵝王子。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