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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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文齋。

楚琛進來之後就一直覺得這裏不愧是董家的產業,很是好看。

聚文齋很大氣,裏麵的東西也很好,都是上成品,有不少是絕品,是古代文人雅士留下來的真跡。

據說,有不少是從董家的藏書閣裏麵拿出來的。

楚琛是喜歡這些東西的,有兩樣皇宮裏麵都沒有,他都動心了,想要買回去。

“這地方確實好,科舉考試前想必會有很多人來。”楚琛一邊看一邊跟楚頊說話,言詞中都是讚歎,他越來越明白為什麽董家這麽受人追捧了。

“這地方確實好。”

楚頊以前是來過的,隻是這地方的東西再好,其實對於他這種身份而言必須要買的還是沒什麽,政務繁忙也就不怎麽特意過來。

“畫鬼子又出新畫了,快去看。”

“真的,去看看。”

這裏麵的人都是士子,聲音壓得很低,但其中的激動還是很明顯的。

畫鬼子,楚琛保證,即便是科舉考試中,他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楚頊覺著有點耳熟,但沒什麽印象。

“走,我們也去看看。”

對比同樣好奇的楚琛一句話,一行人就跟著人流過去。

這畫鬼子也是喜歡把自己的作品拿來放在聚文齋,掛出來,供其他人觀賞。

他這不是不能賣,他隻賣給有緣人,也就是隻賣給給出意見,一下子就能讓他的畫提高很多,賣出去的價錢翻天覆地的那種建議。

畫鬼子的畫原本就獨樹一幟,很有自己的風格,畫藝很好,隻是他的畫隻有在聚文齋地方能夠看到,因此很多當權者不知道這個人。

曾經就有一位外地來的大才子,給出過關於畫裏的陽光的建議,告訴了聚文齋的人,得到掌櫃的讚同,拿走了一副畫鬼子的畫。

楚琛他們跟著前麵的人一起過去,前麵的畫上掛著幾幅畫,都是畫鬼子的。

他的畫多畫的是所見所景,都是真實存在的,栩栩如生。

一下子就吸引了楚琛的是中間的那副畫,那上麵畫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畫是在山上,最上邊有一間寺廟,下邊隱約還有很多階梯山道,最主要的是中間的那群人,最明顯,最中間的是一個女人。

一個戴著麵紗的女人,麵紗上和胸前有血跡,穿戴和神態都是極好的,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女人。

這女人是誰,楚琛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盡管他從來沒有見過。

不出意料,這個女人即將是是他的夫人,這個國家的國母,董家的大小姐,董青禾。

董青禾在圓寒寺感動了佛祖,以孝救母,被一眾佛門信徒稱為佛女的事人盡皆知,他也是清楚的。

看來,當日,這位畫鬼子也是在場的。

楚頊眼神一動,當初他聽說的時候,是有想過要去看看的,結果因為恰好有司處的人找他有事,耽擱了時間,絆住了步伐,沒能去。

未料到在這裏反而見到了這幅畫麵。

嗯,這明明是日後的皇後娘娘,掛在這裏似乎有些不妥,但這是歌頌她作為佛女的神聖,又是在自己家的店鋪裏,似乎又說得過去。

這畫其實已經掛出來很長一段時間了,主要是這兩兄弟沒聽過罷了,就這幾天的時間了,就要收下去了。

其餘人都已經見過了,圍到了另外一頭一副滿是荷花的畫卷那裏。

這邊的人倒是比較少,除了楚琛他們還有幾位抬著頭在看,都在緩緩地點頭表示對這幅畫的讚賞。

“這畫在上麵的寺廟和下麵的山道那裏處理得極好。”

旁邊有人在說話,楚琛也覺得這上麵的處理更凸顯了中間,也就是董青禾的神聖,這聲音清脆溫和,極為好聽,倒是像在哪裏聽過的。

旁邊有兩個人,作男子打扮,隻是其中一個人,他頗為眼熟,這不是上次在船上那位姑娘麽。

說起來,他這是第三次見到這位姑娘了,也是有緣。

這正是女扮男裝出來的宋盈雪。

“這位姑娘有禮了。”

楚琛雖說見過,其實是不知道她的名字的。

“公子有禮了。”宋盈雪不常常出來,見過的男子也有限,這人是有點眼熟,具體是誰則想不起來。

楚頊在一邊也見到了,這位姑娘和他皇兄還真是有緣分,這不就是上次在那艘船上的姑娘。

隻是,這女孩必定與青度有什麽聯係,她就是董青禾?

那可真就巧了。

楚頊看看這個女孩,再看看牆上掛的畫,眉眼並不一樣。

“姑娘也喜歡這幅畫?”

楚琛微笑,保持著距離,聲音低沉中帶著磁性,彬彬有禮地詢問。

“不錯。”宋盈雪點頭,這人還算是知禮,又是個愛這幅畫的,自己也不必太生分了。

身為皇家人,楚琛的相貌是沒得說的,不說是世間少見,也是俊秀清朗,還有一種上位者的自信與魄力。

宋盈雪自己也是大才女,看得出來楚琛是真的有才華,眼神裏的東西不帶半點虛假,身為董青禾的朋友,她自是高興關於友人的東西被人喜歡。

兩個人談論起來,楚琛原本就知道她是一位才女,就朝著這方麵說,果然引得宋盈雪直點頭,兩個人倒是一見如故。

楚頊在後麵,有些想扶額的衝動,皇兄,你這是出來體察民情的,不是出來勾搭姑娘的。

這兩個人彼此惺惺相惜,楚琛覺得這姑娘雖說是女子,卻沒有局限於閨閣,反而有男人都不及的魄力與聰慧,很多想法同他不謀而合。

即便是一些政事,她也不避諱,很有方麵都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既然兩人如此有共同想法,也就結伴而行,看看這聚文齋的其他東西。

看到這名女子,楚頊就想起藥菩薩,想起那艘船,後來他查過,那艘船的樣式與結構確實是適合遠行的,任何水域都能夠航行,就連水戰都可以勝任,不是一般就在太京城的湖裏麵航行的畫舫。

這似乎表明了,這船,確實有很大可能是藥菩薩的。

董家還會少畫舫,如果真是董家小姐出來,漂漂亮亮的精致畫舫豈不是更合適。

瞅著楚琛看另外一邊的書籍的短短時間,楚頊上麵:“這位姑娘。”

宋盈雪疑惑地看著他,這人一直是跟在那位公子身後的,她同樣好像是見過一眼,何況這兩位公子相貌有兩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有血緣關係。

“不知公子何事?”

“在下其實上次是同青度兄在一條船上,故此見過姑娘在對麵的船上,還冒犯地撿拾了書箋,這是特意來道歉的。”楚頊說得很是客氣,宋盈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子客氣了,都是風吹過去的,實在不敢多想。”

“那我就還有一事想要麻煩姑娘了。”

“公子請講。”

“那日姑娘所乘的船,恰好在下曾經見過,似乎是另外一位姑娘的。”

“不錯,那確實不是我的,是一位朋友的。”

“可是藥菩薩?”

宋盈雪臉色立時就變了,這人居然會聯想到藥菩薩,宋盈雪與董家、董青禾交好,是知道藥菩薩就是董青禾的,隻是董青禾是否用藥菩薩的身份乘坐過那艘船。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董家董青度和這人什麽關係她也不知道,還是提防一下比較好。

“這我就不明白公子在說什麽了,我那位朋友同董家少爺交好,或許是見過藥菩薩,可藥菩薩眾所周知早在去年就離開太京城了,公子可是在說笑?”

楚頊微笑,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我唐突了,還請姑娘不要怪罪。”給她抱拳行了一禮以示歉疚。

“不必如此。”宋盈雪覺著自己受之有愧。

此時,楚琛走了過來,這是怎麽了,這兩個人怎麽搭上話了,這姑娘與董青度有關,他可不會覺得二弟會懷疑她是不是刺客。

“你們這是在說什麽?”

“這位公子也很喜歡適才的一幅畫,隻是同我看法有些不同。”宋盈雪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姑娘,想著不能讓他難堪,畢竟她是告訴他想錯了的。

“哦,對了,忘了介紹,在下姓陸,單名雨,這是家弟。”楚琛指著楚頊介紹,適才他見了一副雨天的畫卷頗為喜歡,那位畫家好像就是姓陸。

“在下陸聲。”楚頊笑著行禮。

“小女姓宋。”宋盈雪回禮。

“相逢即是有緣,沒想到還能遇上姑娘這樣的才女,忽然一想家中的姊妹,可不就是被比下去了。”楚琛今兒心情很好,想起那幾位公主,哪一位有這樣的見識。

“公子說笑了,隻是有些自己的看法罷了,怎麽登得上大雅之堂。”宋盈雪道,身為女子,即便在政事上再有看法也是無用,尤其是她這種沒有父母兄弟的女子。

“此言差矣,女子的看法往往比很多男子的更為周到,比如當今太後娘娘,誰敢說她的見識眼光不如男子,沒有用武之地。”楚琛是極為佩服自己的母後的,尤其是他自己遇到棘手的政事的時候。

母後一個閨閣女子,能有治理天下的這般能力,遠超他的父皇,實在不易,他也不會小瞧女子的能耐。

“這就是公子太高估小女子了。”宋盈雪很是謙虛,這社會要求的,在很多老頑固心裏,還存留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要從心底承認一個女子的才華,還真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會有的,他們要承認,除非是那女子花容月貌,承認她的長相,順帶捎上文采,或許說那女子身份極高,又另當別論了。

“是姑娘確實文采、見識都遠遠超過常人。”

“好了,你們夠了,還是好好看看這些畫吧。”楚頊插嘴,這兩人還真是一對。

逛完了上麵的,再下來,宋盈雪想著自己定的首飾可以去取了,便提出告辭,帶著貼身丫鬟離開了。楚琛這才盯著畫鬼子畫的董青禾的畫卷瞧了半晌,轉身去找聚文齋的掌櫃。

“不知這位公子何事?”

聚文齋的掌櫃是一位中年人,帶著文人的帽子,留著長長的胡須,一臉高深的樣子。

“我想買畫鬼子的那副董家大小姐的畫卷。”楚琛開門見山,直接提出來。

“畫鬼子的畫隻賣給有緣人這個規矩公子可知道?”

“適才聽說了,隻是我覺著或許我就是那位有緣人。”

“好,既然公子如此自信。”掌櫃的也是個不拖泥帶水的,指揮身邊的小廝,“去將那副畫取來。”

小廝將畫帶過來後,掌櫃將畫攤平了放在桌子上,詢問:“不知公子有何法子·讓這幅畫身價更上一層樓。”

不是他說,作為這裏的掌櫃,他自己也是極有才華的,見過無數好東西,他都沒有半點思路這幅畫怎麽改動可以大變樣,畫鬼子原本就是一位聖手,他自己也從來沒指望過這怎的有人能提出想法來。

“很簡單。”楚琛笑了笑,他覺著很簡單,直接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一樣東西,在畫卷旁邊的白紙上蓋了一個章,“這蓋在畫上可不就身價高漲了。”

掌櫃的就在他身邊,定睛一看上麵的字樣,嚇得立刻跪下:“草民叩見皇上,還請皇上恕草民怠慢之罪。”那可是玉璽啊,盡管不是最為珍貴的傳國玉璽,知識其他玉璽中得一個,也是玉璽啊。

其他兩個小廝也顫巍巍的跪下,不住地磕頭,嘴裏麵說著“叩見皇上”的話。

“免禮,都起來吧。”

楚琛可沒有要擺架子的意思,他出來本來就是來體察民情的。

“多謝皇上。”掌櫃的他們這才起身,再也不敢抬頭直視天顏。

“這法子可能讓這畫卷價格翻一倍?”

“自然是能的。”掌櫃的還能說不能不成。

“那這東西可就歸朕了。”楚琛伸手把畫卷卷了起來。

“承蒙皇上看中,是草民們的福氣。”

“對了,朕聽說這是賣的。”楚琛想起來這事,他是一位好皇帝,可不會強取豪奪子民的東西,他要做一位明君。

“十兩銀子。”掌櫃的頭低著回話。

“說老實話。”楚琛不樂意了,這畫遠遠不止十兩銀子

“畫鬼子求的,隻是一些想法,這畫賣出去的價錢,一直都是十兩銀子,意思一下。”掌櫃的解釋,確實是這樣啊。

“嗯。”楚琛點頭,示意楚頊付賬,他也沒想過要瞞著董家,肯定是瞞不住的,還不如讓董家知道他對董青禾的在意來得好。

離開了聚文齋,兩兄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倒是都笑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