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洞房

董青禾的話雖說是阻止了皇帝,有些不對,但楚頊也沒計較,反而是有些猶豫。

不錯,確實如此,這個時候叫禦醫過來,有些不吉利,可以說是大忌諱。

畢竟今兒是大婚的日子,還是帝後大婚,還一起去祭天了,關係到國運的大事,絕對不可以馬虎,因此,這樣做有些不妥。

但是,皇後她明顯是身子骨不好,他又怎麽能讓皇後這樣受苦。

“青禾,你。”

“陛下,臣妾知道自己的身子,這麽多年都是這樣過來了,一晚上不礙事的,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亂了規矩,祖宗傳下來的總歸有自己的道理。”

楚琛還是抿著嘴沒說話,這是他的皇後,董家的大小姐,要是出了什麽事,他也不好受啊。

董青禾掩著嘴又咳嗽了兩聲,旁邊裴念端著藥碗:“娘娘,您還是喝一口吧。”

這是來勸她喝藥的,穩穩地端著藥碗,眉頭緊蹙。

“說了讓你端下去。”

她對這藥的態度不好,楚琛卻仔細地詢問:“這是什麽藥,怎麽就有藥了?”

“這是藥王穀的大夫在我們進宮前準備的,以防萬一,熬好了的,說是娘娘身子不對就直接加熱喝下去。”

“藥王穀的人啊。”楚琛倒是捕捉到了這一點,藥王穀,這一年來他倒是經常聽到這個名字。

很好,從他的手裏拿走了一千六百萬兩白銀,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江湖中人拿到最多的。

對於這批人,他還是有些感興趣的,母後和二弟都見過藥菩薩,他還沒見過。

這是他知道的當今的女人裏麵,膽子最大的一個,一個區區江湖中人居然有這麽大的膽子也是少見。

“青禾還是喝了吧,對你的身體好,規矩總歸是要合適才能用。”

楚琛勸她,不找禦醫就罷了,這藥王穀的人開的藥想必是隻有更好的。

這是必須要吃的,即便是為了穩住她的情況他也要這般做。

“那。”董青禾有些猶豫,一臉難以取舍的樣子。

“你身子不好,不能拖,好好喝藥。”楚琛直接道,不容置疑。

還伸手把裴念手裏麵的藥接過,遞給董青禾。

董青禾這才鬱悶地把藥接過,有些不樂意地把藥一口喝光了,這喝藥的氣勢讓楚琛覺著這裏麵必定不是苦苦的藥,隻是糖水罷了,而且還是一點糖水,並沒有多少。

這時候旁邊的人遞過有些濕熱的帕子,讓她擦嘴,董青禾看了皇帝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臣妾,臣妾日日喝藥,也就習以為常了。”

楚琛心裏麵是有些不樂意的,表麵上倒是含笑點了點頭。

這位皇後,雖說教養不錯,但終究與人交往少了,有些習性不是很得體。

“青禾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要說,還是你的身子要緊,什麽都比不上你的身子健康。”

“是。”

董青禾這病殃殃的樣子倒真是不讓楚琛喜歡,他不喜歡這樣子的女人,會讓他想起很多不愉快的往事。

可即便如此,這也是他的皇後,今日還是大婚。

按常理來說,如今應該是洞房花燭夜的,隻是現在董青禾這樣子,他也不能硬來。

這董家大小姐,娶回來還真隻能小心翼翼地供著。

要說別人不對吧,整個夏國的人都知道董家大小姐是這個樣子的,這個樣子很多年了,每次病重的時候,就連皇帝你自己不是也派了禦醫去給她看病。

感情把人討回來了,成了皇後,您就不認了,當初可是你們自己硬要娶回來的。

何況董家也不是好得罪的,董青度都已經氣成那樣了,皇帝再不滿意就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今日著實是辛苦你了,實在是不容易。”楚琛勸慰她:“早些歇息,母後已經將鳳印交托給你了,日後,這後宮可就靠你了。”

“臣妾遵旨。”

董青禾含笑點了點頭,表示她的義不容辭。

這是應該的,她可以做到的絕對不會推辭,這種大權,交到別人身上她也不放心啊,她是皇後,最應該執掌這權力的,別人為了保住手裏的權力,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她。

“早點歇息。”楚琛為她合了合被角,就要離開。

“皇上,今兒是。”董青禾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這種事她一個女孩子要怎麽說,說洞房花燭夜,還是說大婚。

雖說今兒是洞房花燭夜,可皇家是沒有人敢管的。

“無事,這三天我都是在這宮裏麵沒有出去的。”

這是說的別人的眼裏,身為皇帝,在宮裏麵住了二十多年,這還是可以辦到的,而且他說他在這兒,也沒人敢反駁說不在啊。

“是。”

董青禾低眉順眼,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離開了屋子,楚琛還是有點不舒服,可能是今日看桂花樹看多了,心裏麵有些不喜,這時候還好有人稟告:“皇上,洛王求見。”

楚原,他怎麽忽然回來了。

“走吧,請去禦書房。”

這時候楚原忽然過來,必定不是什麽小事,莫不是什麽地方又發生災害了,那可不得了。

楚琛一走,董青禾伸了伸身子,就要起來。

她可不至於這樣就病了,完全就是裝病,為了穩住楚琛,雖說已經舉行了大典,她還是不樂意同楚琛這樣一個陌生人行**的,不對,即便是熟人也不行。

就想出了這麽一個法子,總歸她也不是必須得到楚琛的寵愛,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好。

她需要東西,不過她已經是皇後了,並不是一定要帝王的寵愛。

需要帝王寵愛的有兩種,一種是自己需要在後宮風光地生活下去的。

這樣的人,有的是為了自身,有的是為了家族,有的是為了孩子,各種原因,都需要皇帝的寵愛才能夠往上升,地位更高,權勢更大。

除了這,還有一種人,那就是真心喜歡皇帝的人。

這樣的人最是固執,為了所謂的愛情而付出,為了利益的人可能為了其他利益而妥協,為了情義的人卻不會,這樣的人是最可憐與可怕。

“收拾一下,準備歇息。”

董青禾道,她想要歇息了,這樣磨著也沒有什麽用,還不如早些歇息。

“是。”

“娘娘,準備沐浴嗎?”

竹亦是伺候他伺候習慣了的,知道他的習慣。

“皇上去哪兒了?”

“出去了,已經出了永明宮了,聽說是去了禦書房。”

“那準備一點進來,把沐浴用的藥材也帶進來。”

“是。”

這是董青禾特意用來沐浴的東西,是藥材植物,但用來沐浴對身子好,這是歐陽若折騰出來的,讓董青禾常用。

反正藥王穀的人身上那淡淡的藥材味道根本去不掉,也不怕沾染上味道。

打著藥浴的名號,董青禾倒是心安理得地泡澡,誰都知道藥浴對身子好,太京城很多公子哥從小天天藥浴為了強身健體,董青禾身子這麽弱,有藥浴這個習慣也是正常。

等著慢慢泡澡,一直到身子舒服了才出來。

知道皇帝不會來,董青禾也就放心了,安心地慢慢睡下。

次日。

董青禾起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她倒是不挑地方的,什麽地方都睡過。

還是竹亦進來伺候她洗漱,“娘娘,您起來了。”

“嗯,可有什麽消息。”

“太後娘娘那邊來了消息,不用您去請安,說是這三天讓您好好歇息。”

“皇上那邊也來了話,說是這三天他都在永明宮,另外還說,他有些急事出宮了,希望您能幫著隱瞞。”

“嗯。”

永明宮的人都是董家送進來的人,都是她的人,要統一口徑倒是容易,即便四位姑姑可能還不是完全信任她,但必然是太後的人,對皇帝而言這就更沒問題了。

董青禾不知道皇帝去做什麽,但這個時候離開,也隻有是去做一些非常緊急的大事,這點是肯定的,這也就夠了。

“那就我們自己好好歇歇,剛好可以自己摸摸宮裏麵的底。”

“您今日要出去嗎?”

“不了,先把永明宮摸透了再說,還要收拾一下帶來的東西。”

“那就疏一個簡單的發髻。”

點了點頭,對於這些她不怎麽介意。

董青禾的頭上一直都有兩支木簪子,即便是昨日的大典,頭上戴著厚厚的鳳冠,裏麵其實也是插了木簪子的。

對於這,她是要一直堅持下去的,日後不管是接見誰,都穩穩地戴在頭上,也是成為了她的標誌。

盡管她是新婦,最新的皇後娘娘,年輕的國母,卻一點也見激動。

反而是其他人心裏麵悲喜交加。

這就是那些當初選秀選中的人,她們估計是這麽多年以來等待最久的秀女了。

一直以來都因為帝後還沒有大婚壓著她們遲遲不能進宮,等了這麽久,終於皇帝和皇後大婚了,她們也可以放心了,不久之後太後必定會接她們進去。

畢竟她們都是選秀出來的,過了明麵的,宮裏麵一定會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可以說後宮榮華富貴的日子,指日可待。

隻是,這皇帝都已經娶親了,還是別人不願意嫁,皇帝硬娶來的董家姑娘。

隻怕她們會一直被壓著,畢竟這皇後可以說是背景可怕。

董家向來與各大世家不怎麽打交道,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沒有誰會想去得罪董家,尤其是董千為夫婦還在世。

隻要董家不倒,董青禾的後位便極為穩固,雖說都說董青禾身子不好,十八年來一直都說她要病死了,可還真沒見著她去世,很多人都已經不是很相信這個傳聞了。

這兩日,賀仙漱日日撫琴來平複心情,她是一直以為皇後是她的囊中之物的,雖說有一個羅釗看上去可以和她較量。

但說起來,還是她更加穩重大氣,有母儀天下的風範,這哪裏是羅釗那個活潑開朗的性子可以比較的。

她就像牡丹花,羅釗更像玫瑰花,何況羅家手裏麵有兵,比起來更加真正微笑,為了天下社稷,為了皇室體麵,她當皇後的幾率要大多了。

隻是,就在選秀的當天,她已經找人去打聽過,那些貴人對她的印象比羅釗好多了,何況丞相的女兒當皇後本來就是慣例,反而從來沒有手握重兵的將軍女兒能當皇後的。

她甚至都已經確信她會是皇後了,沒想到,最後光頭,殺出來一個董青禾,這個表姐她其實並不怎麽看得起,隻是羨慕她命好。

她命確實好,就她這個**子,放任何一個人家裏麵都早死了,也就董家,願意為了她花錢,花再多的錢也無所謂。

董家有錢,也把她捧在手心裏麵,估計皇帝都沒她花錢花得多,但凡賣出來的適合她用的藥材都進了董府。

但是她身子不好,這也是最大的弊端,董青禾不出門,董家又把她捧在手心裏麵,董家家境簡單,沒那麽多事,董青禾就不會明白那麽多險惡的事,至少處理起來不會那麽有經驗。

所以,她看不起,一個嬌嬌女罷了,隻怕傷個人手都會哆嗦。

如果她是董家的女兒,那她絕對早就是整個太京城甚至整個夏國頂禮膜拜的仙子了,一句話可以帶動無數人。

哪裏還無需要像現在這樣借助皇家的力量。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董千未和秦舒兒的事情她小時候是不知道的,因為秦欣兒和秦舒兒關係不好,府裏麵根本沒人提起他們。

一直到她大了才從外人的嘴裏麵聽說,身為女人,她更佩服秦舒兒,可以說一直把秦舒兒當成目標,如果她的祖母,是秦舒兒就好了,如果她能像秦舒兒一樣找到一個董千未。

隻可惜,這不可能,所以,她想做人上人,想做皇後,想做幹政的無冕之皇,隻是,原本囊中之物的後位卻被秦舒兒的孫女奪走了。

這件事給她的打擊很大,尤其是昨日大婚,她沒有去,可也知道了外麵的熱鬧。

估計從今以後,董青禾的聲譽隻有更高,這些,原本都應該是她的。

“二姐。”

賀仙汐從外麵進來,手裏麵端著一盒子手鏈。

“坐。”賀仙漱指了指凳子,讓賀仙汐坐下說話。

“這是母親派人去打的手鏈,今日剛剛送來,我就帶過來給你看看。”

“嗯,多謝了,我們一起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