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轉醒
還好藥王穀送來了一瓶止息丸，要不然就撐不下去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葛禹他們的消息，葛禹他們作為長輩和一指老人的弟子，知道許多她不知情的事。
董府門前，依舊寒風凜冽，卻萬眾矚目。
幾天過去了，董家夫人韓氏還沒醒，隻怕，這一趟渾水又得開始重新激**了。
韓珍是在賀家出事的，於情於理，賀家都脫不了幹係。
但賀家和董家終歸有親，不想兩家人聯合在一起的，也不在少數。
賀家。
賀老夫人坐在最上麵，下麵三個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都坐著。
賀家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家和萬事興，男人在外麵拚搏，也不能指望家裏的女人在萬事一抹黑的情況下不惹出亂子。
何況女人心細，又要管著後宅，見識多才能更好配合。
“這次韓氏的事，是在我們賀家，雖說現在董家沒說什麽，韓氏如若挺不下去，兩家必然結仇。”
賀老夫人坐在上，旁邊貼身伺候的嬤嬤是陪嫁過來的，也是高齡了，還做過賀二老爺一段時間的奶媽。
下方的年輕人看向山嬤嬤，希望得到什麽提示，可惜向來疼愛他們的嬤嬤板著臉，一無所獲。
賀相一隻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點頭：“母親說的是。”
“不是我老婆子偏著自己娘家親戚，這幾天的情況都看到了，這董家，隻能拉攏。”賀老夫人動了動眼皮。
大兒媳萬氏急忙站了起來，躬身：“母親說的哪裏話，兒媳慚愧。”
除了三位老爺其餘人也都不敢再坐著，站了起來，低下了頭。
賀仙漱抬頭，眉目有些緊湊：“雖說是在我們這兒出的事，但這兩天董家沒怎麽關注我們，想必，是已經找到一些緣由了。”
賀覺風是嫡長孫，這時候正應該出來解圍，“董家有錢、有人，相比於其他世家，最主要的是，現在還對於整個國家的百姓有極大的影響力。”
董家對於普通百姓有些極大的影響，這是其他世家所沒有的，一般也就是對自己所在的郡有些影響，對於整個夏國乃至其他國家的百姓，就連皇室都沒有這麽大的影響。
“對。”賀二老爺點頭，他是很同意的，“還有江湖中的，能人輩出，實在是不一般。”
上次他去了藥王穀的盛會，為此專門調查了江湖中的能人和大幫派，真的是匪夷所思，能人輩出，各有所長。
“我們和他們是親戚，這是優勢。”賀老夫人悠悠地掃了下麵一眼：“隻是，我那個姐姐，實在是不近人情地厲害。”
轉眼看著賀相，他是嫡長子，也是官位最高的，賀家是在他手裏攥著的。
“最好的就是聯姻，董家的兒女也配得上我們家的，隻是，董家可沒有和當權派聯姻的傳統。”賀相看向侄女賀仙汐，賀仙漱是要入宮的，想要和董青度聯姻，就得是賀仙汐。
賀仙汐是坐在外麵的，忽然被隱約提到，有些猝不及防，董青度麽，那自然是好的。
隻是，怕董家看不上她。
賀二老爺搖頭：“董青度那孩子不好得罪，而且董家也不可能和我們家有這打算。”
上麵的賀老夫人笑了笑：“董家男子是不和當權的聯姻，這一代，董家不是還有個女兒嗎。”
董青禾，董家的閨女。
“她身子骨可能是沒那麽好，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更加受寵不是。”賀老夫人專門請了一個晚輩不是沒有原因的，“我看了，確實是董家人，是一個得體的。”
下麵年輕一代的互相看了一眼，賀覺風已經有未婚妻了，是國公府的小姐，想來，是不能也不會輕易退婚的。
何況，賀覺風是嫡長孫，他的夫人，就是宗婦，打理全府的事業。
所有人都偏頭看向賀行風，排下來，就輪到他了。
就連賀老夫人和賀相都看了過來，賀相心裏也是有這個打算的。
賀老夫人微笑：“這次行風應該是見著青禾了的。”
賀行風在宴會上是和二老爺在門前迎客的，董青禾他是見了的。
“見著了。”賀行風點頭，他是和董青禾互相見了禮的。
“如若這次韓珍挺過了，就去董家提親吧。”賀老夫人看了過來，和董家聯姻，對賀府或者賀行風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尤其是賀行風，賀覺風是嫡長孫，他在身份上弱了一些，家裏麵全力支持，有更多資源的是賀覺風，賀行風要是有了董家這塊金字招牌也是好的，無論哪方麵，都會暢順很多。
“好。”賀行風微笑，點頭，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他沒有法子反對，賀府給了他太多。何況，相對而言，董青禾已經很好了。
賀覺風低頭，目光中閃過一絲苦澀，隱隱痛苦。
他是被硬性定親的，他心裏是有人的，隻是，和那個人，永遠沒機會。
賀仙澄嫁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有好幾個通房丫頭了，雖說打去了莊子上，但不是全都沒接回來。
賀仙漱更是早早定下了皇帝，後宮哪裏是好的，還不如賀仙澄的親事。
現在，董青禾一個十多年纏綿病榻的人，定了二弟。以賀家對董家的拉攏，估計連妾室都不能立一個。
賀家，究竟是真的為了他們好，還是隻有對權力的追求。
後麵的話賀覺風已經不想聽了，這是買賣，而不是親事。
董府。
董青度處理日常事物，董青禾一直在鑽研師公的毒藥，董城朔照顧韓珍。
“青禾。”
這幾天董府上上下下都沒個安寧，裴念好歹以前是有過一點藥學經驗的，給董青禾打下手。
這地方的東西都是藥王穀的寶貝，不是誰都能進來的，也就裴念能在裏麵陪著她。
“小姐，有信來了。”
董青禾站了起來，這個時候給她的信，隻有葛禹夫婦的。
這是第一封信的回信，詳細告訴他們韓珍中毒後的情況，希望得到一些幫助。
葛禹給的回信，裏麵也說到了師公的這種毒，這種毒按理來說應該沒了的，被師公給禁了。
同時，接到信，葛禹他們也準備趕回來，希望還來得及。
“師公。”董青禾喃喃自語，她很確信，師公是去了的，傳承都交給了師傅。
“怎麽樣了。”董青度從外麵進來，他知道董青禾有信來了。
搖了搖頭：“這種毒是組毒，裏麵的配料可以有很多種，常人可能一種都沒聽說過，但對於藥王穀的人來說，可以替換的太多了，主要是分量的搭配。”
這毒很難解，她也不是解不了，給她時間，一定能解，隻是不知道韓珍還能撐多久。
“慢慢來。”董青度在查師公的解藥的事，這東西找到了，毒就解了。
這東西韓長老不知道在哪裏，他查過，藥王穀裏麵也沒有。
以他的推測，要麽是給了葛禹夫婦，被他們藏起來了，要麽就是被送給了一指老人當年的朋友。
其中，送出去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一指老人是一個天才，所有天才都是自負的，對後人也是，他是指望著藥王穀的後代過他的。因此，不留東西給藥王穀的人也很正常。
師公的朋友沒有多少，韓長老已經把他知道的都說了，作為一指老人的親侄子，他至少知道大半。
隻是一指老人同代的，都已經去了。
葛禹他們都是一指老人晚年才收的，韓長老是一指老人最小的妹妹的老來子。
可想而知，他的同代有人，都已經埋骨黃土了。
況且這種東西都是別人極為珍惜的，得了的，誰會大張旗鼓說出來，藏著都來不及。
究竟，在哪裏。
隻希望，葛禹他們知道。
江湖中，確實有些號稱百曉通萬事通的存在，那些一般都是大勢力推出來的，代表他們的，哪裏是真的知道。
這種事絕對是藥王穀的機密，不能說出去。
即便是派人去找，也是派的他們極為信任的。
雖說暫時沒法子解，但好歹走了一點頭緒，董青禾還是有法子拖延病情的。
尤其是保和堂新得到了一種果子，天靈果，還是新摘下來沒幾天的。
計禮親自送了過來，交給董青禾。
董青禾趁著還新鮮，給韓珍服下。
就在當天晚上，韓珍醒了。
其實天靈果最好的服用法子，是和著其他的一直藥物一起用，隻是天靈果是難得一見的，剛好對這毒有幫助的，其他東西一時之間也沒有，隻能從藥王穀調過來，又得花時間。
藥王穀的庫房，那麽多珍貴東西，也不是她一個少穀主說了馬上就能取出來的。
韓珍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感覺眼皮極為痛苦，就像有人按著，完全睜不開，隻是，她必須得睜開。
入眼的，是平日裏的大床。
床邊，是一個滿臉胡須錯雜，眼睛中布滿血絲，頭都變得枯燥不堪的中年男人。
那眉眼相貌，她再熟悉不過。
“珍兒。”董城朔的話音雖說沙啞，滿滿的喜悅卻難以抑製，目光中閃過一絲波瀾。
“快，大夫。”隨手抓過旁邊一直守著的大夫，按到床前來，又對著門口的丫鬟吩咐：“去通知少爺小姐，夫人醒了。”
“是。”脆聲一應，小丫鬟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夫人醒了，這是全府的大喜事。
董青度和董青禾接到消息，這都用最快的度趕來了，因為太累了，剛剛提氣運功，董青禾還打了一個趔趄，幸好被裴念扶住了。
“娘。”董青禾還在門外，聲音就已經傳進來了，不同於以往的清脆，難免帶著暗啞。
韓珍渾身不止骨頭，連血液都覺得是痛的，完全用不了力，想要說話，也覺得開不了口，隻能用目光示意。
董青禾一來，就搭手診脈，即便是目前這麽多明醫給韓珍看過，董青禾也相信她還是最了解的。
“娘。”董青度臉上也有了笑容，醒了就好，醒了就有希望。
知道韓珍想聽什麽，董城朔絮絮叨叨地告訴她這幾天的事。
韓珍自己也沒想到居然已經昏迷了這麽多天了。
董青禾把脈，病情確實走了一點好轉，隻是，天靈果畢竟不是解藥，解不了毒。
這毒不是沒有加重，天靈果本身就有清醒的效果，她會醒來也不意外。
“老爺，外麵來了三位白袍子的人，說是大夫，要來找您。”
聽到外麵的話，董城朔還沒什麽，董青禾已經站起來了，“快快有請。”
肯定是韓長老他們來了。
韓長老是她的長輩，趕了過來，於情於理董青禾都應該去接他。
外麵，果然是三個人，衣袂飄飄地過來，步子很大，身上穿的，還是藥王穀的衣服。
“三位長老。”董青禾上前行禮，臉上露出笑顏，今天晚上還要有什麽好事不成，實在是太好了。
“少穀主。”韓長老也很開心，他緊趕慢趕地過來，終於到了。
“請。”好歹也要看過了韓珍再說。
韓長老三人也不推辭。
他們都是見過董城朔的，進了院子，見到董城朔，想起董大老爺的意氣風，心裏暗自歎氣。
“麻煩三位長老了，還請給我夫人看了下。”董城朔行禮，算是見過了。
三個人急忙還禮，對於董城朔這種人，他們還是很有禮節。
這才到了床邊看韓珍的病。
三個人一一看了病，麵麵相覷，退了出來。
韓珍剛醒，有些話不能直接說出來。
“這毒，暫時沒法子解。”韓長老不喜歡藏著掖著，有什麽就說什麽，董青禾也是藥王穀的人，會明白他的。
董青禾點頭，她確實明白。
其餘的兩位長老也都是這個意見，為了以防萬一，他們身上還帶了十來顆止息丸，已經是藥王穀目前的這東西的全部儲備了。
董青禾請他們去了旁邊的屋子，董青度也跟了過來。
這是要問韓長老那師公的解藥的事。
韓長老該說的都已經在信裏麵了，他是知道有這麽一個東西，一指老人萬毒不侵，完全用不上這個，他自然是有一個安排的。
董青度過來是詢問其他的，他在派人去把這東西，希望問韓長老一些江湖中的事，還有一些一指老人故人的事。
董青禾沒有插話，心裏在暗暗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