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9 真是一個傻瓜
“怎麽了?不開心?”
阮綿綿早已經洗過澡,換了一身家居服。他回來之後洗了一個澡,頭發都沒有吹幹,發尾還隱隱滴著水,應雋邦的手從她的發端拂過,略有些不滿的擰起眉,也不等她回答,他先起身去拿了電吹風過來。
“怎麽老是不吹頭發就跑出來?”
阮綿綿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忘記了。”
“這也能忘記?”要是他今天忙得再晚一胸家,她是不是就頂著這一頭濕發去睡覺了?
阮綿綿不出聲,聽著電吹風的嗡嗡聲,手指無意識的絞在一起:“你都知道了?”
她今天失常的表現,完全不符合平時水準的解說,在水一方估計這次肯定會落敗的,她好難受。
“恩,知道了。”邱映彬有跟他大概提一下,對方好像請了阮綿綿的一個學長。手中的動作不停:“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沉默,阮綿綿有些自責,還有些懊惱:“我覺得,我本來可以表現得更好的。”
這一次關於傳奇的解釋,她沒有聽到林清風是怎麽解釋的,但是她聽了前幾個公司的理解,她覺得自己的切入點比他們好,可是她的表現,實在稱不上好,甚至連正常都說不上。更不要說還有林清風,他的解說肯定也是很好的。偏偏就是自己發揮失常,變成最差的一個。
應雋邦為她頭發吹幹,在她身邊坐下。阮綿綿順勢將身體偎進了他的懷裏。雙手環著他的腰,心裏有些不舒服:“對不起。”
“傻瓜。”應雋邦揉了揉他的發頂,聲音很輕:“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個代理權而已,我還真沒放在眼裏。”
阮綿綿搖頭,有些不甘心的坐直了身體:“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就是不能原諒自己,在那樣的誠失態。”
身為一個專業的,合格的策劃人,怎麽可能因為遇到了曾經暗戀的人,就完全失去正常,變得那麽不正常呢?
阮綿綿覺得自己做錯了,此時正在深深的反省。應雋邦還以為她想什麽呢,聽到這個話,倒是有些想笑了,想笑的背後,他又想到了邱映彬的話。
“你今天遇到故人?”
“故人?”什麽故人?阮綿綿愣了一下,突然就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林清風可不是她的故人麽:“你說我以前的學長。”
“學長?”應雋邦的記憶很好,學長這兩個字,讓他突然想起來,第一次送阮綿綿回家時,她睡著了,夢中喃了一句很短的話,當時他聽得不是特別清楚,不過現在看,好像就是學長。
“你喜歡他?”他的眸子微微眯起,眼裏有危險的光芒。
“啊?沒有,沒有。”阮綿綿擺手,不明白應雋邦怎麽會說到這個話題:“我,我不過是以前暗戀他,可是沒敢向他表白而已——”
完了,看著應雋邦黑了的臉色,阮綿綿一時像是舌頭被貓咬掉一樣,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一張俏臉卻是慢慢的泛起了紅色,兩邊的臉頰紛嫩中帶著紅雲,紅得鮮豔,紅得可愛。
應雋邦眯起眼睛,盯著她臉上的顏色,圈在她腰上的手,開始收緊:“隻是暗戀?”
“我,那個,都是以前的事了,他在大學裏很有名的,又有才華,為人又溫柔,不光是我,好多女生都暗戀他,我不過是——”阮綿綿想解釋一下,誰知越解釋,應雋邦的臉色越黑。她就更混亂了:“我今天遇到他,我也很意外,所以一時閃了神,才表現失常的。我其實已經不喜歡他了。真的。”
她一口氣說完,發現應雋邦的臉色還是很黑:“雋邦——”
“恩。不喜歡他還閃神?還表現失常?”應雋邦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認真分辨,裏麵透著幾分淡淡的打趣。
人家不是說初戀最難忘?這暗戀也是一樣的吧?阮綿綿一直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上次她在愛琳珠寶,被人說抄襲,事後他指責她,都沒有見她像今天這個樣子。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出來,阮綿綿今天見到那個學長時,是怎麽樣一個手足無措的模樣了。
“我,我就是太驚訝了。他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一直想成為一個優秀的廣告人,也是因為他。我——”
得。阮綿綿這下不解釋了,用力推了應雋邦一把:“是啦是啦。我以前是喜歡他啊。可是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也是今天看到他太驚訝了,才失常的。我以前喜歡誰有那麽重要嗎?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不就可以了嗎?”
她也真是笨,人家還沒問呢。她就和盤托出,什麽都一股腦兒的倒出去。這會好啦,她在他麵前就像是一張白紙,什麽秘密都沒有了。
她這下是真的鬱悶了,噘著嘴坐在那裏,頗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應雋邦挑了挑眉,將她的身體往自己的懷裏帶。大手揉著她的發頂,剛剛還吹好的頭發又亂了。阮綿綿有些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他失笑,輕輕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生氣了?”
“沒有。”最多有些氣悶罷了,這種情緒更多的是對自己的。
應雋邦沉默,摟著她的腰,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記,又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記,最後落在她的唇上,給了她一記淺淺的吻。
品嚐著她的甜美,直到他滿足,退開些許,目光盯著她的臉。
“還說沒生氣。”大手摩挲著她的臉頰,感受著掌心傳來的細嫩感,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唇:“這嘴都能掛個醬油瓶了。”
“亂講。哪有?”阮綿綿揮開他的手:“我才沒有生你的氣呢。”
“你隻是在生你自己的氣。”應雋邦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親了一記,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她眼眸深處的沮喪,一眼可見:“你是不是覺得這次在水一方輸定了,你是不是覺得造成這個局麵都是你的責任?”
“難道不是?”她分明是最後一個上台的,如果好好發揮,說不定傳奇公司的人會對她另眼相看,偏偏她今天失常了。說話也不利索。表現又差勁,傳奇不想跟在水一方合作,也是很正常的吧?
應雋邦深深的看著阮綿綿,她眼裏的自責實在是太明顯,工作有上進心,有責任感都是好事,但太重了,就很影響自己的判斷了。
“你很在意傳奇的廣告?”
“是啊。”阮綿綿點頭:“這是人家第一次進入中國市場誒。現在國內那麽多國際品牌,可是傳奇的進駐代表的是不同的意義。我是真的很想拿到傳奇的代理權並且為傳奇彩妝做出我夢想的創意。”
應雋邦不說話,盯著阮綿綿的臉半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傻瓜,沒有傳奇,還會有其它,你放心吧,會有機會讓你做彩妝廣告的。”
“可是這些都不是傳奇啊。”有哪一家廣告公司,可以跟傳奇比呢?
真是一個固執的家夥啊,應雋邦有些無奈,想了想,突然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你剛才說,你暗戀你學長很久了?”
“我——”怎麽話題又繞到學長身上去了?
“你很喜歡他?如果沒有我,你是不是會想跟他在一起?”
“呃——”她原來是這樣打算的,可是現在不是有他了嗎?
“我很不高興。”應雋邦盯著她的臉:“你不覺得,你應該點什麽來讓我高興?”
“什麽?”她能做什麽?他想她做什麽?直到身體被放在上,阮綿綿終於明白應雋邦是什麽意思了:“雋邦——”
“以後,不許你再想其它男人。”
“我沒有——”
“暗戀就更不可以。”應雋邦的手開始脫著她的衣服。
“應雋邦,我在跟你說正事呢。”明明之前不是這個畫風啊。阮綿綿努力的想將他的手拿開,他這個樣子,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可是阮綿綿哪裏是他的對手?應雋邦三兩下就讓他剝了個精光,而接下來的事,完全不由她控製,她陷入在了他給的快樂裏,之前的不開心,沮喪,還有自責,都隨著他帶給自己的快樂而隨風飄散了。
身體疲憊到極點睡去的同時,阮綿綿把所有的不快樂好像都忘記了。能感受到的,隻有應雋邦,還有他帶給她的一切。
沉入睡眠的那一瞬間,阮綿綿心裏想的是,好吧,一個傳奇而已,大老板都不在意,她好像也不用太自責。就這樣好了。
看著枕邊人沉沉睡去,應雋邦卻是坐了起來,一點睡意也沒有。拿起手邊的電話看了看,目光又落回了阮綿綿的臉上。
事實上如果阮綿綿真的想要做傳奇的廣告,隻要他一通電話就可以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在美國的好朋友喬湛,是一個中美混血兒,同時是美國道格斯家庭的一員。雖然對方跟他一樣,也是一個私生子,卻又有不同。
道格斯家族的家主,之前有過三個兒子,其中兩個出意外死了,還有一個,醉心於畫畫,所以這個私生子,雖然之前不受待見,現在卻也是道格斯家族的繼承人之一。
而傳奇彩妝,是道格斯旗下的一家化妝品公司的品牌。事實上,喬湛如果不是跟他老頭子鬧別扭,現在已經進道格斯的家族企業工作了。正是因為對方跟他父親如他一樣也有矛盾,所以才跟他一起合夥開了家公司。
如果阮綿綿真的這麽想得到傳奇的代理,他隻要給喬湛去一個電話,那麽傳奇中國區的廣告代理,就一定是在水一方的了。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走這樣的後門。
將手機拿起又放下,應雋邦笑了笑,沒得到就沒得到吧。她反正也在忙金點子大賽的事,沒得到傳奇的代理,對她來說反而是件好事,這表示她有多一些的時間可以陪自己。
傾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記輕吻。想到對方對工作的執著,他有些無奈。到底還年輕,機會總會有的。他相信她。
阮綿綿似有所感,翻個身睡得更沉,唇角揚起一抹滿足的笑,應雋邦的心又一次軟下來,起身去洗澡後回來抱著她一起入睡。至於傳奇廣告,隨便了。
…………
拜昨天應雋邦那般的努力所致,阮綿綿一早起來精神有些不振,心情卻是好了很多。想想也是,薑子牙八十才當丞相,她今年才二十三歲,急什麽?總有機會的。傳奇不用在水一方是傳奇的損失。畢竟在水一方可是s市最大的廣告公司了,他們上哪去找比他們更大,更專業的廣告公司啊?
想開了心情也就好了。跟應雋邦一起吃過飯,再一起進公司。阮綿綿大多數情況下,都會自己乘員工電梯上樓,少數幾次時間來不及,才跟應雋邦一起,偏偏每次她進門的時候都像是做賊一樣,生怕被人看見。
今天也是一樣,從電梯裏出來,左右看看沒有人,這才邁開步子往自己的辦公室裏去,隻是才走了沒幾步,剛好就跟顏如玉碰上,對方看到她的時候眼裏有明顯的嘲諷。
“挺好的啊。”顏如玉看著阮綿綿:“我還以為,你今天會不來了呢。”
“哪能呢?”阮綿綿攤了攤手,一臉輕鬆:“我身為公司的員工,遵守紀律是最基本的,不會無故遲到早退的。”
“阮綿綿,要不是因為你,傳奇的案子就拿下了,你難道一點都不自責?”
“自責有用嗎?”阮綿綿昨天已經自責過了,還讓應雋邦用特殊的方式安慰了她一通,現在她已經緩過來了:“就好像邱經理說的一樣,公司少了傳奇這個單子也不會倒。我對我們公司有信心,相信以後一定會有更好的公司跟我們合作,既然是這樣,我又何必自責?”
應雋邦為了讓她寬心,連醋都不吃了,她還有什麽好自責的?老板都不在意,她一個小員工在意什麽?
“阮綿綿。”顏如玉被氣到了,金色鏡片下的眼睛帶著幾分薄怒:“你的臉皮倒是挺厚的。”
“我臉皮是不薄。”阮綿綿不否認:“不過厚不過你。”
至少她沒有把別人的功勞都寫上自己的名字,把別人的策劃都變成自己的。要論臉皮厚,她還真厚不過顏如玉。
“你——”顏如玉的臉色很是難看,才想要反擊,一道斯文的聲音響起:“吵什麽吵什麽?都沒事做嗎?”
“邱經理。”阮綿綿快速的站直了身體,對著邱映彬欠了欠身:“早。”
“不早了。”邱映彬睨了她一眼,又輕輕地掃了顏如玉一眼:“顏組長,我記得你手邊現在有三個案子在忙是吧?你要是太閑了,我不介意多幫你加兩個。”
“……”顏如玉的臉脹成了紫色,想說什麽,到底沉默,又瞪了阮綿綿一眼。邱映彬也不看她,目光落在阮綿綿身上:“雖然傳奇的案子我們沒有拿下,不過金點子廣告大賽,我希望你要好好努力——”
“我會的。”
邱映彬點了點頭,對阮綿綿的個性還是很讚賞的,這個小姑娘,人蠻不錯的。不光是有才華,最重要的是,很懂得去調整自己的心態。不管在什麽行業,什麽崗位,有這樣品質的人,都是很難得的。
他才想提點兩句關於金點子大賽的事,他的秘書小關卻一路興奮小跑過來:“邱經理,邱經理——”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邱映彬最不喜歡手下驚慌失措的樣子:“有事慢慢說,急什麽?”
“是。”小關站定,年輕的臉上透著幾分興奮:“傳奇,剛才傳奇的人打電話來,說是已經定好了,決定跟在水一方合作。讓我們去跟他們把合同簽了,然後準備好出席他們幾天之後的發布會。”
小關說完,又看了阮綿綿一眼:“對了,對方還指定,要讓阮綿綿一起去。”
“……”不是吧?這是真的嗎?不會是她聽錯了吧?阮綿綿傻眼了,瞪大眼睛看著小關:“你,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跟她相比,邱映彬倒是鎮定得多了:“哦。隻說要讓阮綿綿一起去嗎?”
“是的。對了,對方說,如果我們方便的話,今天下午就可以過去談合同簽定的事宜。”
小關是真的興奮,昨天她可是也在,阮綿綿的表現確實是很失常,但是今天能有這樣峰回路轉的局麵,實在是太讓她意外了。
邱映彬笑了。阮綿綿對於傳奇的解釋,他覺得特別好。雖然天狼廣告請來了林清風,而林清風顯然很了解傳奇,昨天的解說也是相當的精彩。但是這一次,卻是他們贏了。
“綿綿,恭喜你。”有才華的人,不管是在哪裏,都不會被淹沒的。
阮綿綿已經回不過神來了,明明已經沒希望的事,突然又來了這樣一下。她簡直是被這個神來的餡餅給砸暈了:“真的假的,我,傳奇的廣告?我們拿下了?”
“恩。拿下了。”邱映彬不介意再重複一次:“你可以去準備一下了,下午我們一起去傳奇公司談合同的事。”
雖然合同這塊不歸邱映彬管,而是另外有副總負責,不過,邱映彬相信,副總也一定會願意帶著阮綿綿一起去的。
“好的。”阮綿綿心裏大喜,這會子的心情跟昨天完全就是兩樣了,不止如此,轉向的時候看到顏如玉,她還對著她笑笑。
這個笑沒有半點示威的意思,她就是覺得,她贏了,也就是在水一方公司贏了,那麽顏如玉身為公司的一員,也應該是高興的吧?
下午去簽合同的時候,很意外的,一起去的不是副總,而是應雋邦。阮綿綿坐在他車上,滿腦子的不真實感。
“傳奇真的決定跟我們公司合作了?”
“恩。”應雋邦淡淡的應了一聲,倒是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峰回路轉的時候。看著阮綿綿興奮的小臉,他有些失笑:“怎麽?不開心?”
“哪能呢。”阮綿綿雙手捂在心口:“我就是太開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笑了出聲,越笑越大聲,最後倚在座椅上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你不用這樣吧?”應雋邦有些無奈了:“一個代理而已。”
“我知道啊。”阮綿綿笑得太開心了,聲音都有些抖:“可是這不是普通的代理,這是傳奇的代理。”
前麵見她是紅燈,應雋邦將車子停下。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他喜歡看她笑,喜歡看她這樣自信的樣子:“恩,你有機會一展長才了。”
阮綿綿吐了吐舌頭,看著應雋邦,突然又癡癡的笑了兩聲:“雋邦,你真好。”
“?”
“你真好。”阮綿綿看著信號燈還沒變,傾過身去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了一記:“你真好。”
好像自從跟他在一起之後,她身上就不斷有好事發生,這讓她很開心,也很興奮,她甚至覺得,他是自己的福星,跟他在一起,不光可以收獲愛情,還能收獲幸福。
她連說三個你真好,每一個意思都不一樣。應雋邦卻聽懂了,對上她眉眼間的笑意,他的語氣透著寵溺:“真是一個傻瓜。”
題外話:
六千字,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