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1 天人交戰

這三天他們都在奔波尋找應晚晚,隻有今天回來得比較早。三人坐在一起,臉色都不怎麽好。阮綿綿看看應雋邦兩兄弟,能看看窗外。叫了外賣。

掛了電話,能接到阮建中的電話,問她現在還在不在北都,有沒有找到人?阮綿綿跟他說了幾句,送外賣的就來了。將飯盒一個個打開,擺出來,目光落在應雋邦兩兄弟身上,她的神情淡淡的:“吃點東西吧。想找人,也要先把自己照顧好,不然就沒有力氣了。”

兩兄弟都沒有出聲。阮綿綿抿緊了唇,有一種壓抑的難受。這三天,應雋邦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過,他們回來討論事情的時候,她就在邊上聽。

她知道應晚晚沒有消息,他們都很擔心,可是飯總是要吃的吧?

兩兄弟都沒有動,應雋天都要擔心瘋了,應雋邦亦然。哪有心情吃飯?阮綿綿抿了抿唇將視線看著應雋邦:“雋邦?”

應雋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也在看他,兩個人的視線交匯,他平靜無波,她隱含無奈還有一絲苦澀,於是他終於有了動作。看了應雋天一眼:“吃飯吧。”

三個人沉默的將晚餐解決。都沒有說話,氣氛很壓抑,阮綿綿吃過飯就回房間了。

過了一會,應雋邦回了房間,阮綿綿此時剛洗好澡,正打算睡覺,看到應雋邦進門,她也不睡了,隻是坐在沿看著他。

這幾天,他早出晚歸,她也跟著在外麵奔波,兩個人並沒有多少時間好好相處。應雋邦將外套脫下,拿起衣服打算進砸。阮綿綿卻叫了他一聲。

“雋邦?”

應雋邦的腳步停了一下,轉過臉看著她,神情略淡。阮綿綿抿緊了唇,臉上透著幾分疲色:“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認為是她慫恿了應晚晚,認為是她的關係,讓應晚晚失蹤?她剛才眼裏的苦澀,化為語言,看向他的神情,充滿了無奈。

應雋邦沉默,拿著衣服的手一緊:“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表現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阮綿綿站起身,走到他麵前站定。仰起小臉看著他,似乎是想看清楚,他此時的心情一般。

應雋邦狹長的眸子微沉,這種時候,他並不想談論這種問題:“你累了,先休息吧。”

這幾天她也很累,很辛苦,他不想跟她爭執,一點也不想。

“應雋邦。”阮綿綿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他的全名了:“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如果,我是說如果,應晚晚找不到,或者是出了什麽事,你打算如何?”

“她不會有事的。”應雋邦拒絕去思考這個可能性。

“我是說如果。假如。萬一,可能隨便哪一種。”阮綿綿向前一步,目光看著他,幽涼如水:“如果晚晚有事,你打算將我如何?”

“我說了,晚晚不會有事的。”應雋邦將手中的衣服扔到一邊的上,瞪著阮綿綿的目光充滿了不喜:“不要跟我說這樣的話。”

他不說。阮綿綿卻是明白了,點了點頭,再不開口,心裏已經很清楚他沒說出來的答案是什麽。有些事,是她執著了。可是她不認為,自己執著錯了。可惜的是他並不這麽想,或許,他認為她做了。

應雋邦能一次進了砸,這次他連衣服都忘記拿了。

阮綿綿站在那裏半晌,然後開始收拾行李。沒有必要留下來了。每天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其實她也幫不上忙,也找不到人。而他,大概也不想見她。

她留在這裏,隻能是惹人厭煩罷了。她這點眼色還是有的。不至於真的等到應雋邦最後厭惡自己了再離開。

她沒有忘記那天他說的話,句句字字,像是刀子一樣割在她的心上。她不是不疼,不是不氣。隻是因為應晚晚失蹤,她作為朋友,也想盡一份心。可是現在,似乎是沒有必要了。橫豎他都認為自己配不上他,她又何必在這裏討人嫌呢?

將行李都收拾好了。速度很快,來這幾天,東西也不多。應雋邦還沒有出來,她想跟他說一聲的,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她隻是拿起了一邊的便簽條,寫了一句話。

“我先回s市了。”

寫完,拎起行李走人。多的話,她了不想說,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房間門關上的瞬間,應雋邦也剛好從砸出來,沒看到阮綿綿的人,他怔了一下。目光落在那張紙上,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扔掉。卻是沒有追出去找人。隻是那個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

阮綿綿早上進公司的時候,還有些精神不濟。她沒有坐飛機,坐的是火車,一個晚上,從北都搖椅晃的回到了s市,下火車時發現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她沒有多猶豫,拎著行李就進了公司。連著幾天沒有休息好,她人看起來有些疲憊。她也顧不上,她三天沒有進公司,手上壓著這麽多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傳奇的後期。

她心情不好,也沒有心思管其它,專心的工作,中午吃飯,莫初然聽說她回來了,拉她一起,看到她的臉色,大為吃驚,完全不明白怎麽隻是幾天不見,她卻能憔悴成這磁。

簡單的說了一下應晚晚失蹤的事,當然把應雋邦跟她吵了一架的事略過不提。

“啊?”莫初然也愣了,應晚晚這個女生,她還是很喜歡的。隻是現在人不見了。想想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那你先回來了,應總在北都繼續找人?”

“恩。”阮綿綿很累,她將隻吃了一半的飯往邊上一推:“我先回去工作了。”

“你也別太擔心了。”莫初然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會沒事的。”

“恩。我也信。”她也相信,隻是她心裏清楚,就算應晚晚找回來了,有些事情也不一樣了,比如說她跟應雋邦之間,長歎口氣,阮綿綿回去繼續工作,在電梯裏遇到了畢召華,他的臉色也很難看。

看到他,阮綿綿有些感慨。聽說,楊柳飛死活不肯承認自己偷創意的事,而在水一方想告她卻沒有足夠的證據,現在,楊柳飛已經不見了。之前以為她會去天狼廣告的,可是她並沒有去。

畢召華一開始還以為是應雋邦讓人對付楊柳飛,所以她才不見。可是後來才知道楊柳飛是自己離開的。畢召華這段時間為了她,也是心力交瘁。

明明楊柳飛不愛他,他卻為了楊柳飛把自己弄得像這樣。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淺。

阮綿綿不由得想到了應雋邦,如果應晚晚真的有事,他跟她,他們要怎麽走下去?事實上,還有什麽走下去的必要嗎?在他那般嫌棄自己的時候。她就應該走人的,隻是應晚晚的事出在前,她沒有來得及罷了。

下班之後,阮綿綿晚上沒有回應雋邦的公寓,而是拎著行李回了單純租的公寓。幸好,單純還給她留了一間房,她不至於沒有地方去。

單純對她忽然回來有些疑惑,看著阮綿綿一臉疲憊的樣子,到底沒有多問。有些事情,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

轉眼過了一個星期。春運開始了。公司裏老家不在這邊的人,都開始娥車票了。阮綿綿也幫自己訂了一張。她家離得遠,下了火車還要坐汽車才能到。行程都要提前準備。

她有給應雋邦打電話,每天一通,知道應晚晚還沒有找到,也就再沒有其它的話說。每次掛了電話,阮綿綿都很想哭。什麽時候,她跟應雋邦已經到了這種無話可說的地步了?事實上她心裏已經有了決定,隻是要去做還有些難。

傳奇的後期做完了,廣告也在準備投放中。阮綿綿也算是暫時得以鬆一口氣。站在走廊上,同事們都走了。這幾天她下班都下得很晚,也不是說就真的那麽多工作,隻是不想早回家。

單純直沒有問她發生什麽事,她也沒有說。這個時候,她是真感謝單純。電梯一直不下來。阮綿綿還在等,那總裁專用電梯卻開了,應雋邦站在那裏看著她。四目相對,一時都安靜了。

應雋邦看了她一眼,手放在按鍵上,側過頭,沒有說多餘的話,意思卻是很明顯了。

阮綿綿抿了抿唇,深吸口氣,站了進去。電梯合上,狹小的空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

“晚晚有消息了嗎?”她知道他前天就回來了,沒有繼續找,是因為實在是太耽誤他們的時間。而北都那邊已經留了人,一有消息,隨時會告訴他們。

“沒有。”應雋邦的聲音透著幾分疲憊。連日的奔波,外加沒有休息好,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憔悴。那雙狹長的眸,比平時還在幽深一些,看起來竟然多了幾分憂鬱的味道。

阮綿綿垂下頭,跟每次通話一樣,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電梯一點一點向下,阮綿綿像是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一般:“我,還有些東西放在你那裏,什麽時候我去搬。”

應雋邦眸光一暗,銳利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阮綿綿像是沒有看到一般,隻是垂著頭:“那天出來的急,沒有拿鑰匙。不然我就自己去了,也不麻煩你了。”

“你要跟我分手?”

應雋邦的聲音極冷,看著阮綿綿烏黑的發頂,臉色一沉。

阮綿綿抬起頭看應雋邦,清亮的眸子,清澈,無偽,一眼可見底,裏麵此時是深深的無奈:“是你要跟我分手。”

“我沒說過。”應雋邦雙手握成拳,臉色泛青。

“晚晚還沒找到。”阮綿綿側睡看著他:“不要告訴我,你會就這樣算了。”

“……”沉默,應雋邦的唇抿得緊緊的,下頜呈生硬的線條。晚晚不見了,他很難受。但是他不會跟她分手,這是兩回事。

“你心裏還在怪我,怪我慫恿了晚晚去北都。”阮綿綿不想說的,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電梯在此時到了,她後麵想說的話,也不必說了。

她想走,應雋邦卻不讓,拉著她的手再次拖進了電梯。向著地下停車場去了。

“阮綿綿,把話說清楚。”他沒有怪她,這件事情算起來是應晚晚自己衝動,北都那邊最後的消息,應晚晚極有可能被人綁架了,可是到底是誰,為了什麽,現在還在查。他回來,他也很累。

可是他沒有想到,一回來阮綿綿就要跟他分手?

“還要說嗎?你那天說得還不夠多嗎?”阮綿綿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退後一步,雙手環抱在胸前。這是一個防備的姿勢。應雋邦眯起了眼睛,她在防備自己嗎?

“應雋邦,你看不起我弟弟,就是看不起我,你說我弟弟配不上晚晚,就是說我配不上你。你都說得這麽清楚了,難道我還要死皮賴臉的賴在你身邊不成?”

“我說了,我沒有那個意思。”那天他是急昏了頭,並不表示他真這麽想:“你不要把晚晚的事扯到我們之間。”

“現在不是晚晚的問題。”阮綿綿向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是你。應雋邦。”

“你那天說的話,你要是忘記了,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阮綿綿是真的不想跟應雋邦打這樣的嘴仗,很沒意思。可是她能忍不住。他心疼自己的妹妹,她就不能心疼一下自己的弟弟嗎?他的家人是人,她的家人就不是人了嗎?

他一慣看不上阮建中,說他這不好那不好。是。阮建中有時候是不著調,愛說些二話,可是再不好,那也是她的親弟弟。他應雋邦,有什麽資格,這樣去說阮建中?

應雋邦臉色難看,正想說什麽,電梯已經到了地下停車場。阮綿綿幾乎是電梯一到就跨了出去,應雋邦跟在她身後。在她要向前走的時候,將她拉向了自己的車子。

“放手。”阮綿綿不想理他,一點也不想。那些事情那邪,這些天她一早也不敢忘。隻是不讓自己去想,一想就難受。

她不想讓自己難受,可是她跟應雋邦,她卻是覺得再也走不下去了。

這樣不對等的愛情,果然是很累的。

應雋邦一把用力將她的腰圈住,將她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裏,不讓她離開。

“應雋邦。”

“我道歉。”應雋邦搶在她掙脫之前開口:“我不應該說那樣的話,抱歉。”

阮綿綿停止了掙紮,卻沒有轉過身去看他。他的下頜抵在她的頭頂,清洌的聲音,似乎是從她的頭皮傳過來一般。

“請你原諒我。”應雋邦的聲音很輕,歉意之外,還透著誠懇。阮綿綿僵在那裏不動。任他將她的身體轉過去,跟他四目相對。

“對不起。”

他的眸子幽深,漆黑得似乎看不到底。阮綿綿退後一步,他卻能拉緊了她的手:“綿綿?”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阮綿綿的眸子清亮,裏麵一片平靜:“假設,我假設一個可能,晚晚找到,她依然堅持要去追建中,建中也被她感動了,要跟她在一起,你,你們應家,會同意嗎?”

應雋邦怔住,呆呆的看著阮綿綿。她卻是一笑:“回答我,會,還是不會。”

她人是在笑的,說話的聲音也很輕。可是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還有堅持。她想要一個答案。

“綿綿。”應雋邦的眉心擰了起來:“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

“怎麽不成立?”阮綿綿攤手,不明白自己說的哪錯了:“晚晚年輕,漂亮,家世又好,個性也好,脾氣也好。如果建中被她感動了,要跟她在一起呢?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我——”應雋邦說不出話來。他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心。這件事情,應家也好,他也罷,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他甚至都可以想像得到,應鼎弘得知這件事情是什麽反應。雖然他從來不在意應鼎弘,可是這也不表示,他會因為想跟應鼎弘作對,而就放任應晚晚不管。同意她跟一個完全不適合的人在一起?

“好了。我明白了。”阮綿綿想笑了,還有什麽可說的?退後一大步,阮綿綿向著停車場外去。應雋邦擋在她麵前,臉上的神情異常糾結:“綿綿——”

“不要說了。”阮綿綿垂眸不看他:“你再說下去,我就要恨你了。”

他把她弟弟看得那麽扁。把她家人看得那麽扁。還有什麽可說的?

“……”應雋邦的嘴唇動了動,想說點違心的話,竟然是說不出來。阮綿綿也不管,越過他直接走人了。

“綿綿——”她為什麽要如此?應雋邦的手抬起,想到她說的話,卻又垂下。讓應晚晚跟阮建中在一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雙手緊握成拳,應雋邦整個人陷入了一場天人交戰中。

…………

應雋邦怎麽想,跟阮綿綿沒有關係了。他的反應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他還是看不起阮建中,哪怕是假設,也不會讓他跟應晚晚在一起。阮綿綿心裏很清楚,應雋邦其實沒有說錯。他的反應很真實。

他連騙她都不願意。足以說明在他心裏,應晚晚是什麽地位,她阮綿綿又是什麽地位。

她心裏很清楚,阮建中絕對不會跟應晚晚在一起的。他誌不在此。這次去北都時,後來又見了一次,旁敲側擊也問了一下阮建中的擇偶標準。他竟然說,將來想找個本地的最好,實在不行,也要找一個能吃苦的。

阮建中明年開始實習,他並沒有打算一直屈於人下,對未來已經有所規劃。總有一天是要自己出去創業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不能吃苦的女生,說不定會抱怨他不能給對方更好的條件。所以他也沒有打算在事業小有所成之前戀愛。有這個前提在,他跟應晚晚哪還會有一丁點的可能?

可是這些事情,她知道,應雋邦不知道。就算她說阮建中對應晚晚無意,他說不定會更生氣。

有些事情,真的不必說太多,說多了就沒意思了,他有他的想法,她有她的堅持。

他有他在意的人,她也有。所以,就這樣吧。

阮綿綿出了停車場,一陣風吹來,臉上冷得難受,天能陰沉得很。看樣子,像是要下雨了。她摸到自己的臉上濕濕的。這是已經開始下雨了嗎?

抬起頭,哪裏是在下雨,分明是她臉上的淚水。無聲無息的,就那樣落下。一滴又一滴,最後匯到一處,順著臉頰落下。

她閉了閉眼睛,那裏一片酸澀。明知道是這個結果,卻依然心痛。到底是什麽時候,應雋邦,已經成了她心頭割舍不掉的一部分。他要跟她分手,會疼。不分手,也會疼。

她不舍得他,也不想恨他。可是她更沒有辦法跟他在一起。真的沒有辦法。

題外話:

一更。六千字。明天繼續。。耐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