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諷刺

跟傑克在一起?

單純咬唇,神情有些遲疑,有些糾結,還有幾分心動。她跟楚淩寒是不可能的。而之前她也一直想找一個男人,結婚,生子,過正常的生活。

傑克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之一。至少程素錦喜歡他,而她也不討厭他。

可是冷靜下來,她卻覺得,那樣對那個男人不公平。因為,她清楚她並不愛傑克。

“傑克,其實,其實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單純退後一步。雖然在飛機上她已經睡了一會了,可是這會卻還是因為長途旅行而覺得有些疲憊。

“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其實不是一個好女孩,我也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而且我——”

“單純。”傑克打斷她的話:“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我喜歡你,希望你也喜歡我。”

“我——”

“你坐飛機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傑克也不再開口,傾過身,在單純的臉頰上親了一記,這才離開了她的房間。

那短暫的一個吻,碰了一下之後又離開,單純卻覺得怪怪的。

傑克跟她沒有血緣關係,隻能算是她名義上的哥哥。可是從知道他身份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把他當哥哥。

倒是楚淩寒,他跟她算是有血緣關係了。可是她現在才發現,從十七歲那年知道楚淩寒的身份開始,她就一直沒有辦法把楚淩寒當成是她的哥哥?

心裏曾經想過,卻始終沒辦法真的把他當哥哥。尤其是後來——

單純心情有些亂。甩頭,理不清,索性不理了。隻是她想,以後她要怎麽麵對傑克呢?

同在一個屋簷下,天天碰麵,卻沒辦法回應他的感情。或許,她應該跟程素錦說,為了上班方便。重新搬出去住才是。

隻是程素錦怕是不會同意的。單純一時,又有些糾結了。

……

c市。

楚淩寒一回到楚家,就被何曼玉抓了個正著。

“你還知道回來?”何曼玉氣都氣死了。她特意請了周允兒來家裏過年,可是看看楚淩寒做了些什麽事?

說一句要去國外考察,就把周允兒扔在這裏走人。手機也不帶,也不跟家裏聯係。這個兒子,真是越來越不聽她的了。

楚淩寒不想回應,他覺得累。他不是楚誌遠的兒子,楚誌遠沒有娶過何曼玉這兩件事情讓他現在心生煩燥。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是用什麽樣的心情,教導他的。

“允兒在家裏等了你好幾天。楚淩寒,你走之前主沒有想一下允兒的感覺?你就沒有想一下我的感受?”

“媽,我坐飛機很累,我想先休息一會。”楚淩寒扔下這句就要上樓,何曼玉哪裏會讓他如願?

“累?什麽地方什麽公事,在這種大過年的要去這麽多天?啊?你現在是不是翅膀硬了,也不聽我的了?你自己說說,你跟允兒的婚事都拖了多少年了。你是不是應該給周家一個交代?給允兒一個交代?”

“媽。我早就跟她說清楚了。”

“說什麽?啊?我不管。你明天就給我去周家賠罪,然後跟允兒把婚事定下來。”

“不可能。”楚淩寒絕對不可能娶周允兒:“媽,我再跟你說一次,我不可能娶周允兒,永遠不可能。”

“你不娶她,你想娶誰?”何曼玉想到多年前看到的事情,心情很惡劣:“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年你沒事就往s市跑。你以為你可以跟那個踐人在一起?我告訴你,做夢。除非我死。”

“媽。”又一次聽到何曼玉嘴裏罵著單純踐人。楚淩寒實在是不願意忍受。他盯著何曼玉的臉,深吸口氣。

“如果單純是踐人,那我是什麽?”

“你——”

“我後來才知道,楚誌遠根本沒有跟你結婚吧?他沒有娶你是吧?既然是這樣,那我算不算是私生子?”

“楚淩寒,你——”何曼玉的臉都綠了。

“媽你知不知道,我經常覺得我是一個小偷。你根本不是楚誌遠的妻子,卻住在楚誌遠的屋子裏。我根本不是楚誌遠的兒子,卻姓了楚。”

“我們都是小偷。偷了不屬於我們的一切。可是媽,你偷了這麽多年了,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愧疚嗎?你難道就一點都不覺得羞恥嗎?”

這些問題,楚淩寒早就想問了。可是因為那個人是他的母親,生他的人。他沒有辦法問出口。

“啪”的一聲,楚淩寒的臉上挨了一記耳光。臉上也跟著多了一道五指印。

楚淩寒的臉偏了過去,何曼玉的臉色難看。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打過楚淩寒。甚至連罵一句都舍不得。

但是今天,她卻失控了。

“淩寒,我告訴你,你姓楚,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何曼玉的胸口劇烈起伏,她在壓抑自己的怒氣:“我不管你怎麽想我。這輩子,楚誌遠都對不起我。我隻是占著他一個楚家,算是客氣了。”

楚淩寒沉默,他盯著何曼玉的臉,突然就嗤笑一聲:“媽,我的親生父親在哪?”

“我說了,不要再提了。”何曼玉咬牙,雙手緊握成拳:“你要還是我兒子,就把這事給我咽下去,誰都不可以說,誰都不能提。”

楚淩寒站著不動,高大的身體在這一瞬間呈現出一股頹廢之勢。好像是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致,對什麽都提不起勁來的感覺。

何曼玉看了,怒氣消了一些,卻又怕兒子再說出什麽驚人之語:“淩寒,聽媽的話。不要再想你的身份了。你姓楚,是楚誌遠的兒子,這是全c市人都知道的事實。”

是啊。全c市的人都知道,他是楚誌遠的兒子。可是全c市的人,跟楚家的人,跟西淩集團的人,都不知道,其實單純,才是楚誌遠的女兒。

也隻有單純,才是楚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他咬牙,看了何曼玉一眼,神情帶著幾分疲憊。

“媽。今年我會給楚氏找個經理人。然後把我手上的股份,還給單純。”

“你——”何曼玉一臉驚慌:“你說什麽?”

“你放心。那年我在美國有開自己的公司。回國之後也有做一些投資。就算沒有西淩集團,就算離開了楚家,你的生活,也不會受影響。”

“楚淩寒。”

何曼玉叫了起來,可是楚淩寒已經不想聽他再說了。

“就這樣吧,我會挑一個時間,把我手上的股份都還給單純。也把集團還給她。”

這件事情,楚淩寒一早就決定了。不會因為何曼玉的反對,而不去做的。

可是何曼玉的反應,比他以為的要尖銳得多。

“楚淩寒,你要是敢,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那猙獰的麵孔,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豔麗。已經年過五十的她,此時有的隻是尖銳,跟痛恨。

“楚淩寒,我不許,你聽到沒有?我不許——”

“媽。”楚淩寒看著何曼玉。神情帶著幾分無奈:“放手吧。”

放棄那些不應該屬於他們母子的一切。不管是西淩集團,還是楚家的一切。

“你要跟我作對是嗎?”

何曼玉的胸口起伏得厲害,她伸出手指著楚淩寒。看到兒子一臉不肯悔改的模樣,她實在是難以克製內心的憤怒。想也不想的衝到茶幾旁,抓起放在果籃裏的水果刀,一把對著自己的脖子。

“楚淩寒。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把楚家交到那個踐人手上,我就死給你看。”

楚淩寒愣住,看著何曼玉的模樣:“媽,你這樣又是何必。”

“我不管。”何曼玉將水果刀往裏麵推進一些:“你想討好那個賤女人,你就去。可是我今天也把話扔這裏。你真做了,我就死。”

楚淩寒覺得很累,很疲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前所未有的疲憊感湧上心頭。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盯著何曼玉的臉半晌,最後長歎口氣。

“把刀放下吧。媽。”

“楚淩寒,把你那些念頭收起來。不然的話,那個踐人進楚家的那天,就是我死在你麵前的那天。”

楚淩寒沒有說話,他覺得悲哀。是真的最悲哀。他跟單純說要把楚家的一切還給單純時,是真心話。

可是現在他也知道,一切都是無用的。他不能脫離楚家給予的一切,就表示他永遠要背負楚淩寒這個身份。而這也表示。他跟單純,也永遠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