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結局倒計時二
何曼玉的頭撞上了桌沿，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媽——”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的人都驚了。楚淩寒想也不想的衝上去，抱起了何曼玉往醫院去了。
楚誌遠跟程素錦麵麵相覷，都沒有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其它的股東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誰也沒出聲，沒動作。
一切，似乎就這樣停止了。
而單純呆呆的站在那裏，腦子裏閃過的，隻要楚淩寒剛才衝過來將她護在身後的情景。她一時，有些黯然。
程素錦今天的情緒經曆了大起大落，這會還沒有完全緩過神來。對上女兒的視線時，卻是愣了愣神。她發現，有些事情已經不受控製了。
………
何曼玉撞傷不是很嚴重，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有輕微的腦震**，可能要住院觀察。
當楚誌遠和程素錦一行三人趕到醫院時，何曼玉的手術已經結束了，被推了出來進到病房去了。
楚誌遠看著還有昏迷的何曼玉，在心裏歎了口氣。他不知道何曼玉醒來會怎麽樣，但是她這麽多年這麽執著。在楚誌遠看來，有厭惡，有不喜。但是睡了這麽多年，清醒過來麵對這一切，他隻是覺得何曼玉雖然可恨，卻也可憐和可悲。
他從來沒有給過何曼玉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他也不能明白。為什麽何曼玉要這麽執著於自己。
而這樣的執著，害了她，也害了他。
現在，何曼玉受了傷。他不知道她醒來會怎麽樣。可是他內心清楚，感情上他是絕對沒有辦法回報何曼玉的。至於其它方麵，隻怕何曼玉也不會想要。
楚淩寒一直守著何曼玉。他知道楚誌遠他們來了，他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他們。何曼玉變成這樣，雖然不是楚誌遠害的，卻跟楚誌遠有直接的關係。
當然，那個讓何曼玉變得更嚴重的人，還有他。
“淩寒。”楚誌遠看著楚淩寒，心裏十分感概。少年時期，他就發現楚淩寒姓情堅毅，意誌堅定。他不喜歡何曼玉，但對楚淩寒也是真心疼愛過的。
這會看到他這個樣子，楚誌遠心裏也不好受。他醒來後，也聽傑克說了一些事情，也在飛回來的時候，查了一些事情。
對於楚淩寒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也是知道的。這個孩子是真的不錯。可惜了，這麽好的孩子，卻不是他的。可能是真的睡的時間太久了，生氣嗎？恨嗎？
都有，隻是睡的時間太久，縮小了對這些事的感覺。也讓他覺得楚淩寒是不是他的兒子，其實並沒有什麽分別。畢竟那幾年，他也是真的把楚淩寒當成是自己的孩子，手把手的教育他，帶他，把自己的理念傳遞給他。
希望楚淩寒可以繼承他的一切。在當時來說他是真的這樣認為的，也是這樣想的。
程素錦並不關心何曼玉如何。要說她會原諒何曼玉？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這個女人，要不是她做出那些事情來，她怎麽可能跟楚誌遠分別那麽長的時間？
雖然她清楚這根本不能完全怪何曼玉，她也有責任。但是一想到何曼玉對她做的，對單純做的，她就沒辦法去原諒。
她來，隻是想確定一個結果。她不會去出手再對何曼玉做點什麽。可是她也不會再讓她有機會來傷害她或者是她的孩子。
單純站在最後麵，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她看著睡在病**那個女人。她其實是應該恨她的，隻是這會已經恨不起來了。
她的父母已經找回來了。就這一點，多過很多事情。隻是——
楚淩寒對於楚誌遠三個人的出現沒有說什麽。他也清楚何曼玉這一撞不能怪任何人。但他更清楚的是，何曼玉清醒之後，隻怕還會鬧騰。而他相信，何曼玉不會想看到他們三個。
他看著楚誌遠，想叫爸的，最後還是改了口：“楚叔叔。這裏有我就可以了，你們先回去吧。”
“淩寒。”楚誌遠歎了口氣，看著楚淩寒：“你還是叫我爸爸吧。”
先不說楚淩寒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兒子。就算是知道，這麽些年他為楚家做的，為了西淩集團做的，他都不會不認他。更何況，他心裏還有個想法，隻是還不等他說出來，楚淩寒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楚叔叔，你們走吧。”楚淩寒看了何曼玉一眼，在想著她清醒以後，要怎麽說服何曼玉讓她聽自己的：“我打算，等我媽醒了，就帶我媽去美國。”
這話一出，一直站在後麵的單純，首先就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麽意思？楚淩寒要走？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男人，心跳不可控製的加快。他要離開這裏嗎？
“淩寒，你不需要這樣。”楚誌遠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更何況何曼玉是何曼玉，楚淩寒是楚淩寒。
“這些年你對西淩，對楚家做的事我都知道。淩寒，你不需要離開。”
他不敢說如果自己在，西淩集團會發展成什麽樣子。畢竟一切皆有可能。但是楚淩寒做得很好是事實。
更重要的是，這些年，他沒有辜負過他當初對了的教導，就這一點來說，楚誌遠對楚淩寒都是滿意的。他也不會因此把他跟何曼玉扯在一起，畢竟這不是一回事。
“楚叔叔，你不要說了。”楚淩寒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開口：“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回去吧。”
楚誌遠跟程素錦麵麵相覷，最後隻能是帶著單純離開。單純走之前深深的看了楚淩寒一眼，發現他並不看自己，心下湧上幾分她自己都不明白的苦澀之意。
程素錦離開了何曼玉所在的病房，卻不肯離開醫院。楚誌遠在**睡了那麽久，她總擔心他身體會有什麽問題。
帶著楚誌遠去醫院做過一個全身檢查，確定他隻是因為長時間的沉睡而導致身體有些虛弱，其它方麵並沒有問題的時候，她才鬆了口氣。
她跟楚誌遠幾乎錯過了一生，好不容易重逢，她很珍惜。
“我都說了，我沒事。”楚誌遠看著程素錦，哪怕時間過去二十多年，在他心裏，眼前的還是他一直所愛著的那個小女人。
“我隻是擔心你。”程素錦握著他的手：“誌遠。我們好不容易可以再相逢，你沒有死，我感激上天。我現在什麽都不求，也什麽都不想。我隻希望我們這輩子，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會的。”
“還有我們的女兒。”程素錦拉過了單純：“你都不知道，我認回女兒之後，我有多激動，又有多遺憾。現在好了，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我也是。”楚誌遠握緊了程素錦跟單純的手，將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抱住：“我發誓，這輩子，我都不會再離開你們了。”
“好。”
單純被動的享受著父母的擁抱，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一直以為自己是孤兒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尋回自己的父母，這對她來說也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是不管如何，她也一樣感激上天。讓她可以找回父母。目光落在醫院後麵，她又想到了楚淩寒。如果他真的離開了，那麽她——
“走吧。我們回家。”楚誌遠鬆開他們，神情滿是放鬆：“回我們自己的家。”
“好。”程素錦不反對。楚誌遠回來了，他閃是應該回家了。
楚誌遠跟程素錦回了酒店，他們要收拾行李，回楚家。
楚家別墅的花園是楚誌遠專門為了程素錦而建的。那是他們的家，他必須要帶程素錦回去。隻是現在因為楚淩寒跟何曼玉的事情，還沒有定論。
事實上他們都清楚，何曼玉醒來之後，隻怕不會就這樣算了。
雖然楚誌遠不認為自己欠了何曼玉什麽，但是如果她一直不放手，一直糾纏不清，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不管如何，回楚家都是必須的。楚誌遠現在已經回來了，他絕對不會再讓何曼玉有機會傷害程素錦母女。
時隔多年，楚誌遠再進楚家。帶回來了程素錦。陳媽跟陳伯都傻眼了。他們可是一直跟著何曼玉的人。看到楚誌遠回來，還帶回來了程素錦，要說不詫異是不可能的，隻是眼下的情況，已經不是他們這兩個做下人的可以置喙的了。
單純也沒想到，在近六年的時間之後，她還有機會再進這裏。
楚誌遠有很多話想跟程素錦說，單純心裏明白，也沒有去打擾父母敘舊。她轉而上了二樓，意外的發現，她的房間竟然還保持著原樣。
單純有些閃神，看著那些熟悉的擺設，她清楚，如果不是有楚淩寒發話，她的房間不會被保持。
阿珍跟小憐都還在楚家，看到單純又回來了。都上來跟她打招呼。兩個人嘰嘰喳喳的說了很多事。
單純聽著，隻覺得整個人像是在做夢一樣不真實。她找回了父母，回到了楚家。人生，還真是奇妙啊。
…………
楚誌遠在第二天一個人去了醫院，不管怎麽樣，他都希望這件事情有一個了結。畢竟他實在不願意好不容易得來的團聚還要去麵對何曼玉永無休止的糾纏中。
隻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等他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會是這樣的情形。
“媽，我是淩寒，是你的兒子啊。”
“兒子？”何曼玉蹙眉，盯著楚淩寒的臉，然後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你怎麽會是我兒子，我結婚了嗎？”
“媽——”
楚淩寒沒有想到，何曼玉這一撞，竟然把所有的，跟楚誌遠有關的事情，全部都忘記了。
他已經讓醫生來給何曼玉檢查過了。醫生的話是說人受了重大刺激的時候，是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變化的。
他卻沒有想到，何曼玉忘記楚誌遠就算了，竟然連他也忘記了。
“媽，我是淩寒。是你的兒子。”他又說了一遍。何曼玉捶著自己的頭，不斷的搖頭：“我不你認識你，你走開啊。”
楚誌遠在病房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切，想也不想的進了病房。不能怪他小人之心，實在是他根本不相信何曼玉會失憶。
“醫生。醫生。”何曼玉看到楚誌遠出現，突然抓著他的手，指著楚淩寒：“醫生你來得正好，這個人說是我的兒子。你快告訴他。我沒有結過婚，也沒有這麽大的兒子。”
楚誌遠愣了，他看著何曼玉眼中的陌生情緒，這會無比的肯定，她是真的忘記自己了。
“你還記得你叫什麽嗎？”
“記得啊。”何曼玉用一種看白癡一樣的眼光看他：“我叫何曼玉。”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楚誌遠不是防備，而是真的不相信，那樣囂張跋扈的，那樣激烈極端的何曼玉，會就這樣失憶。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你不是醫生嗎？”會來醫院的，不是醫生還能是誰？
何曼玉又是那種看白癡的目光看他。楚誌遠訝然。
他盯著何曼玉的眼睛，似乎是想知道她是真的還是裝的。可是何曼玉眼裏沒有他，一點也沒有。
她敢肯定，他是真的忘記了。
“你，還記不記得你幾歲？”
“我當然記得。”何曼玉準確的說出了自己的年齡。楚誌遠又是一愣。
而楚淩寒毫不意外。接下來楚誌遠問了幾個問題，何曼玉的回答都讓他十分詫異。
最後楚誌遠沉默，在何曼玉就要不耐煩的時候看向了楚淩寒。給了他一記眼神。楚淩寒不說話，卻在安撫過何曼玉之後，跟在他身後出了病房。
“我媽失憶了。”
楚淩寒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現在這個結果對何曼玉來說，似乎是最好的。
昨天醫生也問過很多問題，很多問題跟楚誌遠剛才問的問題都差不多。可是何曼玉都不記得了。
她記得她這些年的所有的事情，唯獨忘記了跟楚誌遠有關的事。自然，也就忘記了楚淩寒。畢竟楚淩寒在何曼玉的幻想裏，是楚誌遠的兒子。
多年的求愛而不得。她要是可以忘記，也挺好的。至少也算是一種解脫。
“看出來了。”楚誌遠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醫生怎麽說？有可能會恢複嗎？”
“不知道。”醫生不是沒有見過這種病例，有人會恢複，有人不會。他也不確定，何曼玉是不是會恢複的那一種。
楚誌遠點了點頭：“淩寒，你回楚家吧。楚家也有你的一份——”
“我昨天說過了，我會帶著我媽去美國。”
楚淩寒之前怕何曼玉不肯走，而現在，不需要了。失憶的何曼玉，相信不會不聽他的。
目光轉向了楚誌遠：“不管我媽做了什麽，楚叔叔，現在我媽已經失憶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追究她曾經做的一切？”
他敢肯定楚誌遠今天來，不是看何曼玉這麽簡單。他也清楚何曼玉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換了任何人都不會原諒的。
但是何曼玉是他的媽媽。更重要的是他現在都失憶了。忘記了一切，他希望一切都到此為止。
楚誌遠沉默了，要說他不恨，那是騙人的。可是現在何曼玉都這個樣子了。他要是再追究，似乎也沒有意義。
他不說話，楚淩寒以為他還是不願意放手，加了一句：“楚叔叔，你放心，我說了會帶我媽去美國，就一定會帶她去。你不必擔心她會威脅到你們什麽。”
“我沒有那個意思。”楚誌遠擺了擺手：“以前的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這樣算了吧。隻要你媽以後不再來找素錦跟單純的麻煩，我就不會再對她做什麽。”
“謝謝楚叔叔。”
楚淩寒的態度實在是生疏，楚誌遠有些心酸：“淩寒，在我心裏，一直把你當成是我的兒子。這些年你做得很好，你不需要跟我這麽客氣。”
他不會把何曼玉做的事情，遷怒到楚淩寒身上去，那對楚淩寒不公平。
楚淩寒不說話，看了眼病房：“我去照顧我媽了。楚叔叔，先這樣吧。”
何曼玉現在這個樣子，他相信她不會對楚誌遠一家再造成什麽影響。至於何曼玉，他會把她帶走。
如果楚家人認為過去是何曼玉對不起他們，還想著做點什麽，他也不會同意的。
畢竟何曼玉都失憶了。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楚誌遠什麽話也沒有說，這樣，似乎是最好的結果。
至於他對何曼玉的怨恨，現在何曼玉都這樣了，確實是再報複也沒有什麽意思。
更重要的是，楚誌遠從來都是一個知道自己要什麽的人。他跟程素錦錯失了二十多年的時光，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的補償程素錦母女。
至於其它，都算了吧。
………
楚誌遠回到家，說起了何曼玉失憶的事，程素錦跟單純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退一步想，這對何曼玉說不定是最好的結果了。
“隻是可惜了。”程素錦想到了楚淩寒：“淩寒這個孩子還真是不錯。就是攤上一個那樣的媽。”
單純一直沉默，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尖銳的，幾乎是時時都對著她頤指氣使的何曼玉，就這樣失了憶。
而楚淩寒也決定了帶著她去美國，等他跟何曼玉去了美國，他們之間，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再見了吧？
單純意識到這一點，心裏湧上的不是鬆了口氣，而是失落，惆悵。她忘不了楚淩寒將她護在身後的情形，忘不了他站在酒店房間外麵，跟她說很想她的情形。
她更忘不了，楚淩寒帶著她去毛裏求斯時，兩人一起下海潛水，一起遊泳，他們在每一個地方留下纏綿的痕跡。
那麽多的回憶，她以為自己不在意的，這會卻都變得清晰無比。
如果說五年多前單純有的隻是痛苦的回憶，那麽五年之後，楚淩寒帶給她的，就不僅是痛苦了。
不是痛苦，那是什麽呢？
單純一時也說不好，隻是隨著何曼玉這樣一失憶，楚淩寒帶著她去美國，她可以感覺，一切。好像都這樣結束了。
陳媽跟陳伯自從發現楚誌遠帶著程素錦母女回來，就不做了，楚家請了新的管家。
楚誌遠忙著公司的事，畢竟這麽多年沒有管理過了，一下子要接手，自然是很忙的。程素錦全力幫他。連帶著單純都忙了起來。
傑克已經回來了，卻留在了S市，畢竟那邊還有很多公事要處理。
一個星期後，何曼玉頭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她雖然還不記得楚淩寒，但是也已經接受了自己有一個這麽大的兒子。隻是對於楚誌遠，她是真的忘得一幹二淨了。
楚淩寒也在這個時候決定了要帶單純去美國。所以回到楚家收拾他跟何曼玉的東西。其實就是一些證件之類的。
很巧的，他回來楚家這天，單純也在。她從樓下下樓時，剛好就碰到了要上樓的楚淩寒。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站在那裏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