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訂立國策

回到灤陽城中,殘破的城牆仍訴說著十日前戰鬥的慘烈。

站在城牆,遠遠看到我們的隊伍有些異樣的管亥,單人匹馬遠遠的迎上了我們,低聲的向我們傳遞別後信息:“500新農夫已來此地,高堂隆、鄭渾也來了,正在商量如何加強城防,這些軍士如果進入城中多有不便,該如何是好?”

“你把他們引到城西安置,就說城中破敗,無法安歇,讓他們在城外紮營,好酒好菜伺候上。還有,要禁止他們出營,通知出雲城高山,這幾天別派人來灤陽”,我低聲吩咐。

在灤陽城議事廳中,我介紹了從公孫瓚嘴裏獲得的遼西情報。此刻,遼西諸城均已殘破,漢族居民多數逃入漁陽郡與幽州治所薊縣,異族部落正在步步向遼西逼近,並有可能在遼西常駐下來。當然我無法告訴他們,在曆史上,他們從此刻開始,逐步把觸角伸入中原,最終從此地出發的異族滅了漢朝、唐朝、宋朝、明朝。

聽到當前的局勢後,高堂隆與鄭渾均色變。

鄭渾首先開口:“主公,既然公孫瓚任幽州刺史,不如我們向幽州治所靠攏,或者可以得到公孫軍隊的保護。”

高棠隆立即反駁道:“如此,我們把出雲城置於何地?”

我站了起來,走到廳門口,看著街道上來往的士卒與農夫,久久沒有說話。不知不覺中,高堂隆與鄭渾也來到我身邊,我們一同看著街上熙來攘往的農夫。現在日正當午,農夫們正在加緊整修著灤陽城的防禦措施。

我緩緩的對他們說:“遼西諸郡殘破,郡民逃散,異族步步進逼,欲來遼西牧馬,待他們在此處穩下後,他們會不會想再前進一步,到比較富饒的幽州治所牧馬?到了幽州後,他們會不會想飲馬黃河?

若異族每進一步,我們就後退一步,短則十年、長則百年,我大漢危矣。但是,你們是否想到,此刻,反而使我們發展的良機,遼西地廣人稀,自高祖皇帝、光武皇帝以來,遼西都是以屬國的形式由遼西郡治所陽樂管理,如今陽樂官員逃散,遼西諸郡殘破,正好是我們擴大勢力的機會,依我看,今後大漢的治理將會以右北平郡的無終為界,向東向北,已無力管轄,遼東公孫世家進取不足,割據有餘,隻會希望與朝廷有一塊緩衝地,所以也不會發展遼西。若我們在遼西發展,外有公孫瓚作保護,內有出雲城支持,何愁大事不成。”

鄭渾還是擔心的說:“鮮卑鐵蹄所向,諸郡無以能敵,我們出雲城兵力不過5000人,民不過2萬人,即使加上3萬韓國農夫,也不過5萬人,用他們守一城尚且吃力,要分守3個衛城及出雲城,怕是力量薄弱了。”

“依你看,我等兵器與鮮卑兵器誰利?”我問。

“我們要鋒利的多”鄭渾答。

“我們的鎧甲與鮮卑比,誰更堅固?”

“我們堅固”。

“我們的戰馬與鮮卑比,誰更優秀?”

“不相上下,我們的馬也是從鮮卑購買的。”

“如果我們派一批居民在外建城,城不需多大,隻要堅固、能容納500人就行,我們派300居民在這個小城中務農,城中配上200士卒防守,一有敵襲居民迅速入城防守,白日以狼煙,夜晚用燈火報警。而在出雲城,我們集結一隻2000人的遊騎,一旦外圍城市受到襲擊,遊騎就迅速出動。

隻要我們將外圍小城連成一條鎖鏈,反而更好的掩護出雲城。這樣,今後出雲城以生產器械和經濟作物為主,各外城以生產糧食為主;以出雲城為圓心向外城修築道路,便於出雲城快速出兵,同時道路逐漸向遠處輻射。外圍小城中,以後有哪個發展快了,就改建大城,設縣治。這樣一步步向外殖民。

最終,我們將在此築成一條鎖鏈,它將成為我大漢的一個屏障,讓大漢百年不受異族威脅”。

我一口氣說出了上麵這些話,這一切我籌劃了很久。那一刻,恰巧有一朵烏雲遮住了天空,烏雲中裂開一條縫,一條光帶順著這條縫隙照射下來,我站在廳門口,正午的陽光打在我臉上,讓我整個人看起來仿佛也在發光一樣,令人不可仰視。

鄭渾高堂隆立即拜服,跪在地下說:“主公高論,我等將竭力促成此事。”

“好,立即傳高山尹東與周毅,還有各位元老來此開元老會議,我們商討一個具體的行動方案。”我下了命令,轉身走出了大廳。

我走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見我都是行禮,我心情還未從剛才的話中清醒過來,於是隨意的揮揮手便從他們身邊走過。

一直以來,我們回到這社會,總是想著改良這大漢,建立一個理想中的國度,但一直苦於朝廷管理的掣肘,放不開手腳,現在機會來了,我們今後的發展將不再拘泥於一城,我們將在此地建立一個鋼鐵長城,為我大漢作北方屏障,阻擋胡騎南下。

這一刻,我心中充滿使命感。三國,自這一刻起,誰也阻擋不了我的腳步,看我翱翔九天,看我搏擊長空,看我大漢龍騰千裏吧。

走到城外兵營,我順便看了看士卒如何安置。據說,管亥在安置這些士兵時,使用了一些暴力恐嚇手段,把一個鬧著要出營的士兵,摧殘的連他母親都不認識他了。

但據我調查,真實的情況是當管亥宣布不準士兵出營的命令後,士兵大嘩。他們正想到城中四處尋找一下花姑娘,以慰籍他們多日的軍中生活。於是管亥抱來一個巨石堵在營門口,沒想到這些不識趣的家夥,居然一邊大嚷著“我們不歸他們管”,一邊向營門衝去。結果,被管亥用拳頭把他們挨個慰問了一遍。

揚我軍威,這些人跟公孫瓚太久,軍紀顯然過於鬆弛。我就手命令管亥將這500人訓練一番,隻要他們戰鬥力上升,想必公孫大哥也不會怪我。就讓管亥去折磨他們吧。

幾日後,長老們都匯集在灤陽城,我們開會討論了今後的發展方向。

會上決定:由我去幽州城召集自右北平郡及遼西郡逃散的居民,高山去青州召集由一技之長的流民來出雲城,爭取在今年內將我們出雲城及其衛城擴大到10萬人左右,建立一支5000左右的常備騎兵,按重裝騎兵配置,騎兵及馬均披重鎧,攻擊武器使用長達4.5大尺的騎槍,騎槍設計類似於羅馬長槍,一段長60厘米的尖銳鐵棍狀槍頭,安裝到木棍上,槍把手處有一護手,騎槍初次攻擊後就斷裂,即使敵方繳獲後,由於沒有配套的槍杆,也無法使用。

至於我們的騎士,騎槍無法使用後,可以用馬刀殺敵,馬刀設計采用後世騎兵的馬刀設計圖樣,刀身具有類似日本武士刀的弧度,便於在馬上衝刺時砍殺,把手處采用現代馬刀的圈形護手結構。至於遠程攻擊武器,我采用短弓,從這次戰鬥看,長弓雖然射程遠,但在馬上射擊速度不高,我打算用短弓加快我們騎軍的射擊頻率。

對付遊牧民族,隻有用成吉思汗的狼式戰術才有效,騎兵一人配兩到三匹馬,遇到大股敵軍,我們且戰且退,用弓箭回擊追兵,等到敵軍力疲,我們再回軍衝擊。

還有,為了使軍隊以戰為榮,我們準備采用功勳製,將民眾分為四等。

其中,四等民眾為賤民,犯罪之人,欠債不還的人均為賤民。

三等民眾為平民,凡在出雲城居住一年以上,連續在出雲城納稅一年以上均為平民。平民享有選舉權,可以選舉平民之上階層的人為自己的利益說話,也就是說選舉官員管理自己。官員4年一選,合格者上,不合格者下。但平民沒有被選舉權。

二等民眾為公民,軍中士卒服役期滿後自動成為平民,累計軍功升至士官以上者自動成為公民,平民可以參加政府舉辦的文學與數學考試(類似科舉製度,不過加上了數學考試,以後我打算再加上物理等類考試),通過者就可成為公民,還有,有發明創造者也可自動成為公民。公民有選舉權與被選舉權。可被選舉為官吏。

而一等民眾為貴族,分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此五等爵位均可世襲,此外再加上一個不可世襲的爵位——勳爵。有軍功者,對出雲城有大貢獻者,有一技之長,有發明創造,納稅多者,都可封爵。當然,我們現在隻封男爵和勳爵,其餘爵位,我堅持要朝廷任命方可。

對於功勳製,高堂隆深有不滿,民眾如何可以選舉官吏呢,自周以來,官員任命均出自皇帝之手,豈可由愚民私下授受。

不過,對於高堂隆這一想法,我早有準備:“堯舜禹號稱三皇,不知其位由何人授予?我們在此處立城,是想再創堯舜禹三皇盛事,讓民眾有一個樂土,使民眾以此地為家,給與他們安樂和平,才可長治久安。”

我對他說:“吾心安處是故鄉,如使民得其樂,必使民願為赴死。如此,我們上下一體,方可多過這危難時期。”

“吾心安處是故鄉”,高堂隆深深的咀嚼著我的話,似乎明白了道理,但不一會,他又猶豫的說:“隻是我們在此私相授予爵位,不怕與大漢體製不合”。

高山立即過來幫腔:“我們此來,已經過公孫世家批準在此立城,遼西諸地均以屬國形勢治理,我們自稱是一個屬國也不為過。此事隻要我們上報公孫瓚,必會得到公孫瓚準許。況且我們城主是漢室宗親,在此地遭受異族兵難之際,聚攏漢族居民,築城守衛我大漢疆土,與大漢隻有好處。這事即使上報朝廷,也有可能獲得準許。如此,我們為什麽不能在出雲城中設立官爵製度。”

“但販夫走卒之輩也可為官吏,這也與體製不同?”高堂隆仍有不滿。

“遼西苦寒之地,作物生長緩慢,如果我們的農夫稅收太高,民眾必然不願居此地。即如此,不如宣布農民不用交稅,隻需每年參加我們的後備軍操練,農閑時節,為政府駐守外城。這樣即可使我們的軍隊壓力減輕,有可使我們的軍費減少,萬一有戰爭,還可全民皆兵,使敵方入侵步步艱難。一舉三得,豈不美哉。”高山立即搖頭晃腦的說,我暗笑,這家夥什麽時候也開始咬文嚼字起來。

“不錯”,我接著說:“既然農民不交稅,我們城市的稅收就必須依靠商業和製造業,我們必須有足夠的錢,才能從農民手中收購來官員與士兵所需的糧食,所以必須鼓勵我們的商人多交稅,必須鼓勵我們的工匠多生產新奇與好賣的東西。同時,我們要給與這些支撐我們稅收的人更多榮譽,沒有他們,我們就不能安定我們的農夫與士卒,所以要把爵位授予最好的工匠(比如說鄭渾這樣的人),最好的商人,才能讓他們為我們做出更多的貢獻。”

“不錯不錯,如此方是長治久安的大策。”聽到自己可以封爵,鄭渾立即跳出來支持這一議案。

“如此,此方案倒也可行,隻是城主必須記住,及時上報朝廷,否則我們就是朝廷的反叛了。”高堂隆憂心忡忡的說。

“放心,我們先把管理體製建立起來,我就向公孫瓚通報此事。等明年道路安靖,我就上路到洛陽通報朝廷。”我打著哈哈。

不過,私下裏高山等人,到是對我的爵位分封製頗有微詞:“我們來自於一個平等的時代,在這裏我們卻要搞特權,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記得英國的約翰·保爾這個人麽,作為英國著名的主教,他在1381年發表了著名的演說詞‘奴隸與自由民’,號召奴隸起來推翻貴族,卻被奴隸撕成碎片,”我對他們說:“過什麽山唱什麽歌,在漢代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裏,我們如果提出人人平等,那是找死。何況,推行功勳製,可以讓人們覺得努力奮鬥總會獲得社會的的承認,便於激發人們的奮鬥精神。至於向人人平等過渡,我們還有兩千年的時間,足夠向這個社會製度過渡了。”

明年,是黃巾之亂的前一年,史書記載,光和七年2月,皇帝改為中平年號,黃巾於此時起義,隨即劉虞上書,要求改州太守官職為州牧,從此各州牧擁兵自重,皇帝威權下降。那時,隻要找個機會向皇帝遞上一個表章,就算一切ok,至於皇帝同意與否就無關緊要了。這就是三國時期奇特的政治現象,叫做“表”。劉備在接過陶謙的徐州牧時,就曾這樣一“表”就算完事。

接著,我們討論了管理架構,漢高祖時期,延續秦朝的軍權與內政分立的政治架構,丞相與太尉分治文武之事,禦史大夫專管監察之事。這可能是最早的三權分立原則,雖然它與美國的三權分立原則不同。

後來大將軍霍光專權,三權集中於一人之手,三權分工的製度不複存在。

三國時期曹操手下的官員陳群也曾重新恢複秦朝的三公九卿製,搞三權分立,無奈中國總有化神奇為腐朽的力量,這三權分立製總是實施不下去。

曆史上,每當一個強勢人物出現,總是先破壞三權分立製,進而導致自己的朝廷崩潰——無論這個強勢人物是皇帝還是大臣。或許中國人骨子裏都喜歡抓權,或許三權分立製就不適合中國國情,但是我堅決不相信中國的國情就是喜歡腐敗,我要長久在這建立這三權分立製度。

打著複興高祖製度的名義,三權分立製很快通過了,隨後我宣布官員任期製。高級官員在位子上待久了,必定產生一大批同黨。為了限製官員長久霸占一個官位,必須限製他任期。當然,元老及議員類民選官員任期不限,隻要有人選你,你就可以一直任下去。

所以我規定,內政官員可以連續任3屆,每屆四年。每四年由元老院選舉一次,選出首席元老,稱“首相”,有權任命戶部,管理財政支出、預算、撥款和戶籍,錢糧。戶部下設糧米司,鹽司,鐵司,海關司,戶籍司,賦司(由農業所交),稅務司(由商業所交));吏部,管理官員任免、選民登記、爵位管理;工部,管理政府工程,技術研製,水利,建築,軍工技術。工部下設軍工司,河道司(管理水利),建築司(管理建設),開發司(管理新技術研製);兵部,管理軍隊後勤工作及軍餉發放,退役軍人安置;禮部,管理教育、學生、教師、科舉和朝廷禮儀;商部,管理工匠、礦業、工商和稅收,下設百工司,管理工匠,礦業司,商務司,稅務司,六部主管官員。

其中,商部是我們特地設置的,此前各朝沒有設單獨的商部,以後各朝也沒有,直到現代才有。我們這樣作一方麵可以把收入與支出分開,另一方麵,商部設為六部之一,可以讓發展商業的聲音響亮一些,以確保我們大力發展商業的政策實施。

至於軍隊方麵,我們設立大司令這一官職,主管號令海軍,騎軍,步軍三軍。下設軍機處,管理軍隊調動權,即軍令權,軍事規劃權,相當於總參謀部,由城主直接任命的三位大將軍管理;都督處,管理軍官任命,軍官培訓,軍校教師與學生,擁有軍隊人事權,由城主直接任命的三位大都督管理;軍械處,相當於現在的軍隊後勤部)。各級軍官最高服役年齡均明確規定,越是高級軍官最高服役年齡越高,到了一定年齡,職務升不上去的軍官,由政府根據服役年限和官位大小發退役費退役。退役軍官可以加入地方治安機構(當巡捕),也可以公民身份參政。

另外,在司法上設立大司刑這一官職,由城主直接任命,主管刑事司法,同時各地治安人員,監獄係統都歸大司刑管理,地方官員不再有刑事與民事審判權。這些刑事與民事審判官員均由大司刑在律法考核合格人員中任命。人口少的地方不設專職法官,由上級部門派出巡回法官,每月定期巡回開庭,在未開庭期間犯人由地方監獄收押。所有的審判必須有三位以上公民參加裁決(稱陪審官),裁決的結果必須由陪審官做出。所有公民通過律法考核合格,都可申請當陪審官。

同時,我們製定的律法必須嚴格,具備極強的可操作性。比如:偷一元錢,如果罪名成立就判一天監禁,不管他是情節輕微的偷了這一元錢,還是情節惡劣的偷了這一元錢。我們的法律應該隻懲罰犯罪,不懲罰犯罪情節。這樣可以防止法官和陪審員勾結起來,收了錢後把殺人犯說成是含著微笑、情節輕微的殺了人,然後為了懲罰他輕微的情節,合法的把他輕微的判決。

與此同時,我們把對官員的監察工作,也交給大司刑。巡回法官四處在民間行走,很容易收集到官員的情報,這些可以直接上報到城主,由城主負責作出處理決定。

對於元老院的功能,我們也做出規定,隻有具備公民以上的身份,才可被選舉為元老,地方機構選舉出的類似元老院的機構稱作議政院,當選的議政院人員 稱為議員。議員也必須有公民以上的身份。議員由當地具有選舉權的居民選舉產生,每四年換屆選舉一次,各地主管官員由議員選舉產生。法律規定的各級政務行政機關平時可依法而行,但特殊政務必須由地方議政院批準,在不違反法律的情況下方才可實施。

如此,我們的三權分立原則自下而上產生了。人民,一旦享受到自由民主的快樂,再想剝奪這種自由,他們會用鮮血來捍衛這本該屬於他們的權利。

如此,一個龐大的王朝框架已經搭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