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秘辛—營救裴家!

上了車,郝貝就問展翼回南華,找了秦立國有用嗎?

展翼這會兒也是沒辦法,死馬當成活馬醫,萬一他哥說的就是提醒他去找秦立國呢?

要論起來,跟裴紅軍關係最好的就是秦立國了。

上次因為秦汀語的坑爹事件,秦立國出事時,還是裴紅軍和裴靖東給上跑上忙搞定的,所以展翼覺得秦立國會做這個順水人情的。

郝貝無奈的搖頭,看著前排開車的展翼問:“展翼,萬一你哥隻是單純的讓你帶著孩子回南華呢?”

展翼踩一角刹車,車子‘刺拉’一聲停住了。

“展翼,給裴二叔去個電話吧。”郝貝歎惜的說著,忽然之間有點明白裴靖東讓展翼回南華的目的了。

其實不是想讓展翼救去做無謂的努力的。

他那樣的人,做事怎麽可能會沒有計劃和安排,也許又是一出計中計呢?

殊不知,這次事件,真的是讓裴靖東都措手不及的。

d市郊區一處不起眼的大院裏,生鏽的鐵門打開時,發出‘鏗鏗’的聲音來,車子停下,裴靖東是被黑布蒙了眼帶進來的。

當鐵門關上時,他眼上的黑布才被拿掉。

當明晃晃的高照燈打在他臉上時,他才輕眯了眼——嗬,很好,王二德!

“靖東呀,對不住了,叔叔也是嚇的一驚,上麵說有兩個人要審審,怎麽……”王二德一副吃驚的神色,如是的說著。

裴靖東嗬的一聲笑:“我相信組織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同時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王二德的臉色一陰,這人長的頗瘦,不是那種到中年就發福的男人,反倒是越老越瘦,個子好像也縮水了一樣,總之比裴靖東上次見時,好像要脫了一層皮似的。

“那好,那我們就開始吧……”

審核總是殘酷的,手就被拷在椅子上,那些問題,反複的問著。

“你父親裴紅軍出賣組織,據我方掌握的資料,六年前的死亡之戰,就是因為你父親的泄密造成我方的重大損失,裴靖東,當年你真的隻拿到一枚芯片嗎?”

裴靖東的臉色一僵,要不說王二德這人有點能耐嗎?

軍部政治處的主任,雖然是靠著老丈人上去的,現在已經是糾風辦的頭號大神了。

不為別的,就因為讓他審過的人,很快都能吐出點東西來。

這不,就戳到裴靖東的心窩處了。

六年前那場死亡之戰,死的可不隻是他的九名隊友,還有一母同胎的兄弟。

拚了命拿回來的東西,卻被質疑是不是你把什麽東西給獨吞了?

“父親就是再重要,難道你想讓你的兄弟枉死的嗎?”

“坦白從寬搞拒從嚴。”

裴靖東的思緒變劃,全都映進王二德的眼中,這人像是偷了腥的貓一樣,眼中亮晶晶的。

開什麽玩笑,扳到裴紅軍可是他王二德年少時的夢想,這是終於有機會了呢,怎麽能不出這口惡氣的。

這惡氣是什麽,無非就是奪妻之恨。

王二德是個大山裏走出來的,年輕時,也是一表人才,但奈何家裏窮,當兵那會兒掙那點錢,全貼補家裏了。

這樣的條件,就是到了適婚年齡也不見得有女人會嫁給他呀。

家裏就著急,就寫信催著他,不行你在部隊裏找一個呀,你們那難不成還沒女兵嗎?

女兵?怎麽可能沒有?

王二德找上賀子蘭,那完全就是因為他打聽了,那一小隊女兵中,也就賀子蘭家世一般,跟王二德差不多情況。

對於那時候的王二德來說,找個這樣的媳婦兒實在呀,你看她家裏也有難處,肯定會體諒自己家的難處。

他還沒有那麽自私的想著隻幫自己家,不幫賀子蘭家。

但賀子蘭跟他又是不同的,賀子蘭是孤女,跟叔叔一起住,那一家子對她也不好的,所以她從出來那一刻,就沒打算再回去過,更別提什麽接濟不接濟的了。

王二德找上賀子蘭,還有一點就是,那一個小隊裏,要麽是有點家底的,要麽就是托了後門進來的。

當時,這批女兵是話務班的。

見的也不多,王二德留心上了,就開始有意無意拿著單位裏的座機開始搖電話。

他分不同時段去搖,總的就幾個女兵,所以三班倒,每個班上隻有三個人。

聽出接線的是賀子蘭時,他就會多說兩句……

王家呼說小兒子在部隊裏有個要處的對像了,人家家裏窮,但也不能讓小兒子這處對像都沒錢,就來了信,說家裏有錢,讓王二德在這邊別小氣,給對像花一點。

你要說賀子蘭年輕時,有什麽呀?

長的也不是頂出眾,最多就是個清秀,王二德那純粹是奔著找個過日子的。

但是,越跟這女孩接觸,就越是受吸引。

愛呀情呀這玩意要不得,處的久了,能沒有才怪。

當賀子蘭答應跟王二德處處看時,王二德的世界都開花了。

但賀子蘭也說了,隊裏不興這個,所以兩個人處對像這事兒,是秘密進行的。

那個年代,電話沒有那麽普及。

但勝在他們有這個便利。

賀子蘭是接線員,王二德又是跟領導手底下當小勤務員的,所以時不時的搖下總線,也不敢多說,三兩句話的說下……有時候遠遠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這麽的處著,那年代,處對像,不都這樣嗎?

其實原本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沒有王二德的積極,也許兩個會過著平淡無奇的生活。

那是王二德為賀子蘭鎖牽線,進入一個當時新成立的女子特戰隊。

女子特戰隊,顧名思義,想要發揮女子在特路作戰時的自身優勢而設立。

每個單位都有報送名額。

女人家,有幾個有這種宏圖偉誌的。

所以,報各的人其實不多,賀子蘭的話務班有一個指標,但你指望那些有錢家的姑娘們去受那罪去。

那是把女人不當女人的操練的。

所以這指標很倒黴就落在了賀子蘭的頭上。

賀子蘭委屈,覺得就是自己沒有後台,沒有錢給領導送禮,這苦差事才落到她頭上。

王二德知道後,卻是積極鼓勵女友的,悄然說這是個機會,畢竟和平時期,他覺得沒什麽實用,隻要能咬牙挺過去,有機會提幹的。

提幹呀,那對賀子蘭說是一個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所以,賀子蘭參加了那次的特訓,幾百號人,最後留下來的寥寥無幾。

果真如王二德所說,每個人不同程度上都提了一階,但還遠遠沒到提幹那一步。

但賀子蘭好學,也敢學,特訓結束後,工作上也有變動,跟王二德就遠了一點。

王二德怕她在那邊沒錢不方便,幾乎不往家裏寄錢,全都寄給了賀子蘭,教賀子蘭給領導送點禮了之類的。

兩個人畢竟沒到適婚年齡,搞對像會讓認為是作風問題,不利用今後的發展。

這之後,就是賀子蘭的平步青雲,遇到了賞識她的裴靜。

裴靜家裏有錢啊,就覺得這個小妹子能吃苦,組裏什麽苦活累活全是她幹,所以有機會都會跟上麵推薦賀子蘭。

後來又發現,賀子蘭還有點文學底子,一問,在家裏人家讀過高中的……

這敢情好,送去黨校學習了兩年,又落了個文憑。

裴靜當年對賀子蘭的印象就是,以吃苦,又是大山裏走出來的,這姑娘踏實。

正好那時候妹妹裴雅把孩子扔給她就走了。

裴靜再次想到賀子蘭,於是就找到了賀子蘭,提了下自己的要求,就是讓裴靜給裴紅軍做文書,然後再就是幫忙照顧下家裏,裴靜再給單開一份工資。

殊不知,這就是引狼入室。

成就了今天的賀子蘭和王二德。

王二德跟賀子蘭一直都是地下戀情,賀子蘭在往上爬的同時,王二德因為一次跟領導外出立過功,故而也算提了一階。

這到了要結婚的時候吧,事兒就來了,不在一個地方呀。

賀子蘭就勸著說,你看咱們雖然脫離了貧民,但現在最多就算個工人是吧,難道不想成為一個富人嗎?

那時候,別說是王二德那些家裏人了,就是接濟他們一個村的人都沒問題。

賀子蘭起初也真心是這樣想,但後麵就越來越變味了。

原本就有貪念的女人,在看到別人的幸福時,心裏一比較,就暗暗的有了主意。

她沒有裴靜的學識,更沒有裴靜的家世,但她比裴靜年輕呀……

王二德也就是傻子,一心想著美好的未來呢,連領導看中他,有意提一下自己家有個女兒的事,王二德都沒上心。

這領導是個大領導,數得著的人物,但奈何也不知做了什麽昧良心的事兒了,生了個女兒是個弱智。

跟王二德同年生,二十多了還沒找到合適的人家。

領導想著這王二德是從鄉下來的,那肯定本份呀,自己再給他提一提對吧……

王二德那會兒還是有點傲氣的。

可是奈何不住現實的殘酷呀。

賀子蘭的來信也越來越少了,因為賀子蘭看上秦立國了。

秦立國那時候還沒結婚,雖然不知道秦家的家景,但到底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而且讀過軍校,那簡直就是賀子蘭心中最完美的老公人選。

所以當王二德來信,說是領導想讓他當上門女婿這事兒時,賀子蘭就來了主意了。

回了信,把自己的想法一說,又借故去了一次王二德那裏,這麽一通安撫,王二德也就同意了領導說的婚事。

當年就跟領導那弱智女兒扯了證,那弱智女的智商也就是三歲小孩兒似的,本來智商有問題,你還能期望長相能美到哪兒去?

這不是小說是現實,妻子就是個傻子,王二德可不傻。

賀子蘭說的對,往上爬,爬上去之後,再離婚唄,就是不離婚也成,兩人就這麽背地裏當夫妻,反正都在這一起這麽多年了,最重要的抓住有利的才是。

自從,王二德一心撲在工作上,也是個有心的人,把那弱智妻子也照顧的好。

所以老丈人在退休前,也給提了一把。

知道賀子蘭的事情時,還是偶然一次去看賀子蘭,一番雲雨後,聽到賀子蘭的夢話了……

你說這女人,多賤吧,王二德尋磨著,對著家裏的弱智老婆他也行不起事來,所以一來賀子蘭這兒就跟吃了藥似的,但賀子蘭迷糊著呢,天天作夢都想秦立國。

這種時候就叫錯了人名,這可得了,王二德好一頓的生氣,非逼著賀子蘭跟他走,就養著賀子蘭就成。

賀子蘭那時候也把話給調明了,說當初就是自己錯,現在她算什麽了,就是個小三,說王二德要還逼她,她就跳樓死得了。

王二德想挽回,畢竟是共患難過的自己的女人。

而且秦立國那會兒跟丁柔談戀愛呢,誰不知道秦立國那眼晴都長人丁柔身上去了。

但賀子蘭畢竟有小心思,心想著,同樣都是大山裏走出來的,你丁柔有什麽啊,不就是臉蛋長的好點嗎?不就是有點點特長嗎?

沒錯,秦立國的妻子丁柔是對數字比較有天賦的人。

那個時代,隊裏做什麽事兒,全都依賴著筆和紙,這丁柔是個妙人兒,隻要過眼過一次的賬目都能記心中,人不用紙不用筆就能把那些賬給說的一清二楚。

你說這不是人才是什麽,殊不知,丁柔那是跟著一個做老賬房的父親學的這一手啊。

丁柔的父親是過去跟地主長當賬房的那號人物,解放後也閑不下來的,依舊做賬房,丁柔從記事時,她唯一的玩具就是老爺子那把摸的油亮的黑算盤。

老賬號是個透靈的人,心眼活,不像別人家養閨女就學女紅,就讓閨女學這門營生。

流行口算時,就教閨女口算之類的……

老人家到底是老來女,走的早,丁柔哥嫂也不是個東西,早早就把丁柔給趕出去打工。

小丁柔在飯館裏給人當小二,算賬快,報完菜名,多少錢張嘴就來。

這不就來了機會,部隊有個管采購的,看著這小姑娘行呀,就考考丁柔,越考越有趣味。

你見過識字不多,對這個數字,卻是張嘴就能算出來的人嗎?

丁柔就是這樣的,得,被帶走了……外勤,工錢也不少。

可是接觸到部隊,丁柔才知道外麵的天地有多寬,自從就紮根在部他,想進去,這領導也沒意見,就誇全了丁柔的。

自從,才有了秦立國跟丁柔的相遇相識以至於相戀。

所以賀子蘭就嫉妒丁柔來著,她比丁柔有學曆,丁柔有什麽,不就會找算盤嗎?有個屁用的……

可是秦立國就是看上人家丁柔了,不光是秦立國,還有裴紅軍呀。

當然賀子蘭是後來才知道裴紅軍也看上丁柔了。

當年細事且不再表,隻說說眼下,裴家終於落在王二德的手裏了,你說他能心軟得了。

上次秦立國的事兒,他沒親自動手,讓他下麵一個徒弟來的,就是因為他怕自己不小心把秦立國給整死了,秦立國那事兒,說到底鬧不大。

可是這次不同了,這個娶了他最愛的女人,卻又折磨了他最愛的女人的裴紅軍——死定了!

裴靖東這邊是問什麽都不說,就那麽被折磨著。

裴紅軍又好到哪兒去,王二德慣來就是個善於捅刀子不見血的人,這會兒一條一條的罪狀朝著裴紅軍就砸了下來。

第一天,裴家父子倆就是被這明晃晃的閃光燈,還有這咄咄逼人的審問給伺候下來的。

裴靖東隻覺得眼晴都不是自己的了,跟瞎了一眼,時刻都被刺的難受,卻也是憋著口氣,沒鬆口說一句話。

裴紅軍也是如此,因為他知道,他要忍不得,那就是死活一條,他死了沒什麽,也是把裴家給毀了,同時也把兒子給毀了。

別說裴紅軍不要臉,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東西,但他就是敢說他不能讓阿靜給他生的兒子有事兒呀。

所以他也忍住了。

但裴靖東心裏著急,不知道王二德掌握的消息有多少,還有不知道裴紅軍能不能撐得過七天。

畢竟賀子蘭個醃臢的東西,給裴紅軍用了點東西。

好在不是直接注射,東西也是在酒吧這種渠道買的,比較雜,次數也不多,上沒上癮裴靖東也不敢保證,要是當場就犯癮了。

那他也就什麽都不用想了,估計他們父子倆的下場都一樣——軍事法庭了。

他是一個軍人,明知道這樣是犯罪依舊選擇這條路。

不是沒有想過後果,早在開始決定從賀子蘭下手時,就想好了後路。

裴紅軍就是再渣,那也是他親老子,大義滅親這事兒,他做不到。

而且,他還要去查母親的死和兄弟們的死因,他不能下台,那麽這個父親就必需要保住了。

甚至他都想過,實在不行,他就是逼著父親去跳樓,也不能讓這事被捅出來的。

所以他有後路,也是一條死路!

不過這事兒,就隻有一個人知道,是他在準備收拾賀子蘭時就安排好的了。

……

展翼聽郝貝的話,給京都的裴二叔去了一個電話。

裴二叔這不也是剛得來消息的,這軍政本一家,裴紅軍都讓查了,裴二叔這邊怎麽可能沒受影響的。

不過裴二叔平時關係搞得不錯,這不隻是給他放了一個年假。

接到展翼電話時,他已經托朋友在打探這事兒了。

裴二叔接電話時,二嬸蘇韻就問:“展翼來的電話?孩子們怎麽樣?”

所以展翼跟裴二叔說完時,電話轉到了郝貝的手中。

蘇韻劈頭蓋臉的就把郝貝一通訓:“郝貝呀郝貝,你讓我怎麽說你才好,你這樣把我家揚揚至於何地了?”

裴二叔在邊上無語的翻著白眼,小聲音嘀咕,你侄子是侄子了,我侄子就是不侄子了……

蘇韻這瞞腦門子的火,衝著裴二叔擰一把就罵:“我侄子最起碼沒有事兒就把女人給推開的,你侄子好,跟你一路貨的……”

罵完了郝貝,掛了電話,蘇韻就開始數落丈夫的不是。

為什麽呀?你說都過到這把年紀了,剛才裴二叔回來就說:“蘇韻,要不我們離了吧。”

當時把蘇韻給震的喲,完全就傻眼了。

一問才知道裴紅軍那邊出事了,怕是事還不小,連裴靖東都給帶走了。

你說吧,他們這樣的人就怕沾上點事兒的,小則關幾天幾個月的,大則豎著進去,橫著出來,還有可能就這麽好出不來了。

而且這事兒,他也不知道有多大影響,自己現在是休假,那之後呢?

畢竟在這個位置上,要說一個人沒得罪那也不可能。

你說得罪過的那些,在這種時候,還不都跑來添添亂,扔塊石頭再踩上一腳什麽的。

蘇韻什麽時候怕過了,就當年跟呼弘濟那個孩子沒有時,她才怕過,就覺得自己也是要死了的。

那時候,醒來就看到笑的一臉燦爛的裴二叔,當時她就想,你說她都那麽慘了,這二傻子是來笑話她的吧。

誰能想到自己會嫁給這二傻子,看著他傻笑這麽多年了,卻突然之間說要離婚了,還是因為這種原因,這把蘇韻給氣的,作不死他的。

裴二叔這人吧,話不多,也不愛笑,但是對著蘇韻時,就是一臉的燦笑。

蘇韻有候就說,天呀,她這嫁的是一什麽老公呀,簡上就是一傻兒子,對著別人冷著一張臉,那笑全都給了她。

不過蘇韻說這話時,那是**裸的曬幸福呢。

“好,你要跟我離婚是吧,那好……”蘇韻拿出手機來,就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打的軍線,她才不會存呼弘濟的手機號,更不會去記。

呼弘濟接到這個電話時,剛從單位回家,才進門,方薔薇剛把水果給他端上來,說是先吃水果再吃飯。

方薔薇最近有點神叨叨的,學了不少養生的東西,就折騰著老爺子和呼弘濟了。

一聽話務員說是蘇韻的電話,呼弘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對丁老爺子說了句:“我去接個電話。”

丁老爺子點點頭,呼弘濟走到小院外,看著那院中的秋千,接了起來。

“呼弘濟,裴家出事了,裴紅軍現在要跟我離婚了,你也離婚吧,你離婚了娶我唄,你跟他說吧。”

呼弘濟那心裏呀,什麽滋味都有,這人是蘇韻,不是別人呀!

是他當媳婦兒一樣看著長大的女人,他們相愛過,很愛,最終敗的一塌塗地。

蘇韻說著就把電話塞到裴二叔手中,這眼淚就不爭氣,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裴二叔歎口氣,接過電話,道:“韻兒就這樣,你別跟她生氣的……”

要不人都背地裏罵裴二叔二傻子呢,當然,蘇韻那幫子發小們這樣罵的。

蘇韻比裴二叔還要大一點,裴二叔自小就老好人,別人可著勁的欺負他,當然了,欺負他最多的要屬蘇韻了。

丁家跟裴家不對盤,蘇韻是知道的呀,所以就那副為了給丁家出氣的架式,總是找裴二叔的麻煩。

當時,呼弘濟覺得蘇韻想捉弄誰就捉弄誰,可不曾想,被捉弄的這個二傻子竟然會打的他一個措手不及,就是到現在,呼弘濟都不知道他失敗在哪兒了。

掛上電話,裴二叔就被蘇韻給撲到了。

裴二叔本來說離婚就是商量來著,他也舍少是呀,你以為他沒有私心的,他有,但也不能明說……這事兒,他估摸著十之八九就是呼弘濟或是丁老爺子背後來這麽一出的。

所以蘇韻剛才打那個電話時,他也沒反對。

夫妻這麽多年,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雖然有點卑鄙,但是這時候,不是清高的起來的。

一個小時候,蘇韻拍開裴二叔的手,問:“去南華看小娃兒,去不?你說展翼那小子會照顧個屁的呀,要不咱們把小娃兒接回來得了……”

裴二叔搖頭:“不能接回來,雖然都是裴家的孩子,但是二叔和二嬸(裴森和沈梅香,裴靖東的爺爺和沈奶奶)到現在對碧城的事還是有怨言的。”

說沒怨言是假的,畢竟不關是裴碧悠(沈碧城的生母),還是沈碧城的死,直接間接的都跟裴靖東是有關係的。

你說吧,呼弘濟有多了解蘇韻,那丫頭清高著呢,打這麽一通電話,夫妻倆個紅白臉這麽一唱,把難題就給了他。

這事兒,也的確是他跟王二德透了個信兒的,那邊王二德正愁沒機會呢,這不機會就送上門來了。

如今蘇韻開了這口呀!

呼弘濟這公私心一起,就犯起了愁的。

方薔薇出來喊呼弘濟吃飯時,看到呼弘濟那神色不對,就問了句怎麽了?

呼弘濟也是下意識的就說了句:“裴紅國的電話……”別的不說,相信方薔薇也懂的。

方薔薇如何不懂,裴紅國會給呼弘濟打電話,怕是蘇韻打的吧。

這不知怎麽地,心裏就有點酸了。

“是蘇韻打的吧。”方薔薇如是的說著。

呼弘濟眼中一視,笑看方薔薇:“恩,吃味了……”

方薔薇掠了一下頭發,歎氣:“秦立國也給我打電話了,說是……”

這麽一說自然就說的裴家的事兒,呼弘濟看一眼客廳裏吃的正歡的老爺子,無奈的攤手:“老爺子發的話。”

丁家這邊沒什麽事兒呢,丁老爺子高興呀,這裴家總算是自作自受了。

可裴家那邊,趙老太太這心裏惶惶的。

她都這歲數了,自己還能活幾個,可是兒子還年輕,孫子還正是好年紀呢,這要出不來了……

所以,她這就病倒了。

老太太沒去醫院,她最討厭就是醫院那地方,總覺得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柳晴晴沒法子,就給方槐打電話,其實她倒不想管這老怪物呢,但自己現在根也沒紮穩的,不能這樣。

方槐來給趙老太太找了營養液,看柳晴晴那哭紅了眼的,簡直是氣不打一出來:“就一老男人,也值當你稀罕成這的,你說你得有多賤。”

柳晴晴沒理,方槐走了,趙老太太找柳晴晴過去說話。

這老太太就跟交待遺言似的,把自己不放心的事兒,全攤開了給柳晴晴說。

那完全就是把柳晴晴當親兒媳婦一樣的了。

“晴晴呀,這有兩件事兒,你去辦,辦好了,一切就都好了……你可記得你說過的話,照顧軍兒一輩子的。”

趙老太太一說完就闔了眼,讓柳晴晴去辦事兒了。

趙老太太讓柳晴晴辦的不是別的事兒,還是去找秦汀語。

說的就是賀子蘭這事兒,連柳晴晴都不得不佩服這老太婆的,想這招可真損呢,倒打一耙的。

柳晴晴剛出屋,趙老太大也起來,動身了……

……

郝貝跟展翼到了南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車子直接開進碧水園,走到中間,abc三座的交匯處時,郝貝看了一眼b座和c座。

展翼似乎是想起什麽,問了郝貝一句:“要回去看看嗎?我幫你買點東西。”

郝貝苦笑一下,咬牙道:“不用了,我又不是來玩的,而且這樣也不好。”

當初郝媽媽拿她跟呼小筠換時就說了,從此之後,郝貝不再是郝家的女兒。

其實有時候做夢,她還能夢到那天的事情,她就覺得自己特別的可笑,她以為生恩不及養恩重,所以時候寧願傷害生母方薔薇,也不願讓郝媽媽難過的。

但說到底,血緣真的是一道不可跨越的洪溝。

不過,郝貝這人吧,就是這一點倔,在江城時,不管爺爺還是方薔薇,所有人都說她為了裴瑾瑜小娃們這樣堅持,就是傻就是笨。

爺爺是親爺爺,這孩子是你生的呀?

得,不是你生的,你跟著湊什麽勁兒的。

但她沒跟任何人說過,她是喜歡兩個小娃兒,就那種情不自禁的眼緣,還有一小部隊就是做給別人看。

我就是要讓你們看看,就算不沒有血緣關係,我郝貝就真的能把他們當親兒子看。

她也知道這樣不成熟不理智,但她咽不下這口氣的。

跟著展翼走進a座時,後麵一輛車子也停了下來,莫揚帶著卡米爾就在後麵跟著。

你說展翼能不知道嗎?被人跟了一路的。

知道也就這樣,反正他現在得跑他哥的事兒,沒功夫理別人。

來的路上就讓物業找了家政的過來幫忙收拾了,也買好了菜,所以展翼回來就開始做飯,而郝貝則給兩個小娃兒放水,讓洗衣服換衣服。

好在那會兒,衣服什麽的都沒拿走,還有換洗的。

平時,小娃兒們是不讓郝貝給洗的。

但今天,兩個人出其的安靜,任郝貝給洗了澡洗了頭,又穿衣服。

展翼在樓下喊可以吃飯了。

兩個小娃兒很默契的走到衣櫃前。

郝貝以為小娃兒們做什麽呢,兩個小娃兒卻是拉開衣櫃,給郝貝拿衣服呢。

裴黎曦讓弟弟下去給展叔叔說一會下去。

而他自己則是房間裏等著郝貝。

裴黎曦一雙明淨的靈眸忽閃著,爸爸說,小曦你知道郝貝最喜難吃的粉蒸肉是哪裏的嗎?是南華小胡同那兒……

爸爸說,小曦,你知道爸爸最喜歡哪兒了不?是南華。

展小叔說,爸爸離開前說的話依舊是讓回南華,親奶奶的忌日,可是親奶奶的忌日還沒到,親奶奶的墳墓也在江州而非南華。

郝貝洗好換了衣服就出來了。

“媽媽,你知道小胡同是哪兒嗎?”裴黎曦就問了,他其實跟裴靖東一樣,也不相信任何人,所以隻能問郝貝。

郝貝詫異:“這兒小胡同多了去了,你說的是哪條胡同呢?”

裴黎曦就說了:“爸爸說,你最愛吃小胡同的粉蒸肉,他說有機會再來南華的話,就帶你去吃。”

後麵這話其實不是裴靖東說的,是小娃兒自己加上去的,不過聽在郝貝的耳裏,心房一震,你說說這男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呀!

“爸爸不能回來的話,我帶媽媽去吃可以嗎?我有錢的!”裴黎曦保證著,並報了自己的身家。

郝貝聽得好想哭,連個小娃兒都比她富有。

郝貝就抱著小娃兒說那家胡同在哪兒……

裴黎曦記在心裏了。

展翼本來是想著去對門住,但是想想不放心郝貝和孩子們,就在樓下的沙發上湊合了一下。

郝貝又重新睡在這間屋子裏,心中是什麽味兒都有。

大**兩個小娃兒並排睡著,她就倚在床邊,閉上眼,腦子裏全是這事兒找誰幫忙呢?

秦立國?

能幫得了嗎?有這麽大的權利嗎?

說實話,郝貝有點悲觀,總有一種樹倒猢猻散的感覺。

而且,她覺得裴紅軍這叫罪有應得,莫揚那天問的話,她沒臉回答。

真心的,就是活該,這父子倆都讓抓走就對了,就這還是人民的保護神呢?這不扯蛋的嗎?

縱然不願意,她也沒表現出來給展翼看。

這到了夜裏,又回到這兒,心中就跟自己擰巴著呢。

這個世界哪有那麽多正直無私大無畏的人了,人不都那樣嗎?

你能期待黑白分明呀?什麽叫灰色你不懂嗎?

郝貝讀書時就想不明白這個問題,那時候,她還特意的去弄了黑白兩種色調色,混合在一起就成了灰色。

所以,翌日,展翼說要去找秦立國時,郝貝就攔住了。

“展翼,秦立國要是想幫忙,不用你去找也能幫忙,我想了好久,這事兒咱們也幫不上忙,你能帶我先去我爸的店裏一下嗎?”

她不能回家,可是還是要去看看她爸的。

展翼那個為難呀,你說郝貝是不是對她哥一點舊情都不念了呢。

郝貝就解釋說了下裴靖東那話的意思。

最後還是裴黎曦小娃兒發話了。

“展小叔,你就跟媽媽去吧,我跟弟弟在家裏。”

裴瑾瑜一撇嘴:“人家也想跟媽媽一起。”

展翼一聽孩子們不去,他是不能放棄的,這邊還有江州那邊,他都有跑一下的。

最後的結果就是,郝貝打車去了她爸的店裏,而展翼去找秦立國,再去找其它人。

你說展翼這小白不?

找秦立國還好說,有寧馨在呀,厚著臉此給寧馨打了個電話,就見到秦立國了。

秦立國對這事兒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展翼這時候明晃晃的找來,不是招人眼的嗎?安慰了一番,就說這事兒聽組織的。

展翼急紅了眼,秦立國就問郝貝沒來嗎?

展翼也沒理他就走了,繼續去找人。

那幫發小們,家裏不少是高幹,電話打過去,一個個的不是有事兒,就是聽到他說一起吃飯還沒什麽,一說到他哥裴靖東,那簡直就跟過街老鼠一樣,不算人人喊打,也是跟避洪水猛獸一樣的。

郝貝打車到了【好記美食】,遠遠的就看到他爸在開門呢。

“爸……”郝貝這一喊,把郝爸爸嚇了一跳。

片刻之後,父女倆坐在店裏,郝爸爸抽根煙,歎氣的說:“貝貝呀,恨我們嗎?”

郝貝笑笑沒說話,問了下家裏都挺好的吧。

郝爸爸說還行,然後郝貝就把這話題往店裏生意上帶。

不得不說,郝貝在這點上真的感謝陸銘煒的。

沒有陸銘煒在網上弄的那些,也沒有今天這個好記美食。

郝爸爸最後卻是掐了煙頭說:“貝貝呀,我跟你媽現在分開了,家裏的錢都給你媽了,秋蔓我帶在身邊呢,倒是個好姑娘。”

郝貝大吃一驚,她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眼晴有點紅:“爸,是因為我嗎?爸,不值得的。”

郝爸爸笑著看女兒,粗糲的大掌撫在女兒的臉上,歎氣:“貝貝,不要怪你媽,她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郝貝流淚點頭:“恩,我不怪的。”抱著郝爸爸好一頓的哭。

沒一會兒,劉秋蔓也從二樓下來了,也是剛起,人沒下來就嚷嚷著:“爸,我都說了,我來開門我來打掃,你怎麽又比我早起了……”

看到郝貝時一愣,喊道:“姐……”

郝貝抹了眼淚衝劉秋蔓笑,郝爸爸天生就不是話多的人,讓她們倆,他去後麵做早飯。

店裏是做中午跟下午的生意的,所以一般早上開了門就是打掃衛生什麽的。

劉秋蔓拉著郝貝嘰嘰喳喳的說著,她現在在讀夜校,過兩年就能畢業了,家裏的事兒,她也沒說,是好心不想讓郝貝擔心的。

郝貝卻是開口說了句:“秋蔓,謝謝你照顧爸,你趕緊找個好男人嫁了,然後姐給你紅包。”

劉秋蔓臉一紅,抱怨著:“是爸照顧我,不然的話,我就得回鄉下去,回到鄉下還得嫁人,我在這裏還能學習,還能照顧爸和陸阿姨……”

郝貝這麽一問,才知道陸銘煒的媽媽冠心病住院了。

所以吃了早飯後就跟劉秋蔓去了醫院。

陸李花那樣子,紅光滿麵的,郝貝一看就想,這是吃的太好了吧……

也是,陸銘煒雖然沒有大本事,但在計算機方麵,也算是郝貝的啟蒙老師,技術上就更不用說了,能過上好日子,那是必然的。

陸銘煒看到郝貝很高興,可是陸李花卻是不高興的,拿眼晴剜郝貝。

郝貝也不在乎,陸銘煒說出去聊聊時,郝貝就跟著出去了。

可是沒等陸銘煒說話,郝貝就先開口了:“陸銘煒,你幫我一次吧,我記得你上學時賣掉過一個軟件是……”

陸銘煒驚悚的看著郝貝,嘴裏有點發苦的問:“那個男人就那麽重要,重要到讓你自己都在走進灰色地帶嗎?”

關於是非黑白這事兒,當直陸銘煒一直勸著郝貝,就是他做那些軟件,賺那些錢,都是灰色的……

反正這些方麵,沒有人管,其實要論起來,那真是有罪的,但人們了鑽這個空子,陸銘煒在這方麵也是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郝貝有的是天賦,而陸銘煒則完全是技術型加後天培養出來的。

所以計算機方麵,要說起來,論穩論實戰,還是陸銘煒穩。

故而,郝貝找來了,她沒給展翼說,也沒給任何人說,但這個想法早在決定來南華時就隱約成型了。

但是你想呀,摧毀一個那樣的係統,不是她一個人可以完成的,所以,她需要一個幫手作陣,而這個幫手毫無疑問,她就選擇了陸銘煒。

說到底,也是沒人可找了。

她倒是想找那個叫吳哲的來著,可是你說這事兒,吳哲能同意才怪。

“我付你十倍的價錢,幫我這一次,出事了我擔著。”郝貝如此的說著。

陸銘煒現在退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拄著一根拐杖就可以走路了。

心裏一股醋火油然升,拐杖都被他扔掉,伸手抓住郝貝的肩膀吼道:

“我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你知道這麽做意味著什麽,如果不成功,你會被抓走做牢的,貝貝,你聽話好不好,當年我就是怕你去坐牢才跟劉佳走的,你能不能不這樣呀……”

陸銘煒的心有點痛,他是渣,不是個好男人,可是他愛郝貝,很愛很愛……

郝貝最煩的就是陸銘煒這樣,說現在,你說過去幹什麽呀?

翻著小白眼,拍開陸銘煒的手:“不幫拉倒,我自己幹。”

這把陸銘煒給氣的,這小姑奶奶喲,他都恨不得把她給供起來的,可是就算供起來,那也是別人的了,跟他沒有關係的了……

“我幫我幫還不成嗎?”走上前,拉過郝貝,無奈的笑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郝貝瞪眼:“我付你錢。”就知道找陸銘煒會麻煩,但這事兒,她也沒法找別人,找別人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