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當著她的麵,撕了方柳的裙子

心口處像是被貓抓爛了心一樣的痛著,疼得裴黎曦往後退了一步,一個不好的猜測讓他瞬間就血紅了雙眸。

強忍著那股要嘔吐出來的惡心,裴黎曦扯著嘴角強顏歡笑:“那我現在不舒服,小瑜,你來扶我回去休息一會兒好嗎?”

裴瑾瑜眨巴著漆黑的眸子,心裏也是各種的難受——這麽強大的哥哥這樣向他示弱了。其實他以前就在心底腹誹著,等哪一天,看著哥哥出糗是什麽樣子!

然而,現在看到了,心底並沒有高興得起來,反倒是跟哥哥一樣的難受著。

抬腳想走,回頭又是母親那樣眷戀的眼神,那是他最渴望的溫曖,他從小就羨慕別的小朋友有媽媽,還有別的小朋友都吃過媽媽的咪咪……

如今,他好像也得到了曾經渴望的東西,可是心裏並沒有很開心,反倒是沉甸甸的,像是被關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了一樣,四周潮湧而來的壓迫感,讓他隱隱有種窒息的感覺。

抬腳,往前走了一步,頓住,被後麵的牽引力定住了身子,他疑惑的抬頭,怯生生的解釋:“哥哥不舒服……”所以他要過去,他要照顧哥哥。

方柳一雙帶著氤氳的水眸,恰巧把一個母親不舍的眼神給表現的淋漓盡致。

熟輕熟重?

在裴瑾瑜的心裏涇渭分明。

不過每往前走一步,他就覺得心底有點疼,再走一步,全身好像都不對勁了。

那感覺就好像是踩在鋼刀上一樣的,步步維艱,等他終於走到裴黎曦跟前抬起頭時,額頭上起了層層薄汗。

裴黎曦一伸手握住弟弟的手,到此,不得不再次感歎雙胞胎的那種奇妙的心電感應,就譬如裴黎曦這會兒也覺得全身都不舒服,那種不舒服不單單是惡心了,還帶著一種類似於全身都痛的感覺。

“……”裴黎曦一雙冰冷的瞳眸犀利於雷達般的回望著方柳,一句話未說,握緊弟弟的手,離開了傭人房。

雖然是冬日的早間,但這會兒九點來鍾,太陽完全升起後便有陣陣曖意襲來,走到院子中間時,裴黎曦明顯的感覺到裴瑾瑜站住不動了。

裴瑾瑜站在那兒,回頭望一眼傭人房,而後腦海裏像是過電影一樣的呈現了一幅又一幅畫麵,那是剛才發生過的事兒……

“小瑜?”裴黎曦疑惑的喊著,聲音裏都帶著濃濃的緊張。

裴瑾瑜傻愣愣的呆住,好半晌才問:“我剛才惡作劇,用番茄醬淋了媽媽一身……我剛才還……”似是複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就這麽木訥的說著,每說一字,他都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的。

終於說完後,他倉惶的抬起頭來,紅了臉暈了眼,低低地開口說道:“哥,我……對不起……”

千言萬語最後隻換成這麽一句對不起。

如此這樣的裴瑾瑜,裴黎曦還能說什麽?

試探地問了一句:“剛才在屋子裏,你為什麽一副沒認出郝貝媽媽的樣子?你不知道她有疼你麽?”

裴瑾瑜一雙小眉頭揪的跟扭曲的毛毛蟲似的,呐呐了一會兒,張嘴就來:“我剛才故意的,我怕母親傷心,我……我怕媽媽傷心,不對,我怕母親傷心,我怕……”

說到最後,裴瑾瑜自己都搞混了,伸手去扯自己的頭發,嗷嗷地亂叫著嚷嚷:“哥,我是不是病了啊?為什麽我覺得我很累,我好像不是我了……我是誰?哥……”

裴瑾瑜痛苦的低吟著,才七歲大的小娃兒,抱著腦袋蹲在院子裏,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好像這樣,就會少一些痛苦了。

裴黎曦的眼底除了疑惑,更多了一種猜測,側身望向傭人房的方向,恰好看到方柳倚在窗邊上,臉上還掛著一抹勢在必得的勝利笑容。

察覺到裴黎曦看過來時,眉目一斂,瞬間就恢複到一派溫婉賢母的笑容。

盡管裴黎曦隻看到那麽一瞬間,心底也自是有了主張的。

蹲下身子,把弟弟半摟著站起來,小聲的勸著:“那小瑜能跟哥哥說說為什麽要那樣做嗎?”

裴瑾瑜有氣無力如實的回答:“我們以前看電視時,有這樣的惡作劇的,我沒有玩過,然後母親說我想怎麽玩怎麽玩……”

“哦,那剛才的紅色**真是番茄醬啊,為什麽還有血的味道啊?”裴黎曦繼續的問。

裴瑾瑜也是如實告之,說是方柳弄的一種類似於血的番茄獎醬汗,那個醬汗,很好吃的,他還吃過……

“……”裴黎曦一陣陣的反胃,差點沒吐了,這是上次在方柳那裏看到兩個人妖喝小白鼠的血後,產生的後遺症。

“哥,你沒事吧,哥你為什麽這麽怕血的呢?血是多好的東西啊,我們人類身上都有血液在循環的……”裴瑾瑜叨叨地說著,說這些說的很熟練,好像他很專業的模樣。

裴黎曦的臉色卻是越來越慘白,他有一個不好的猜測,於是加快的腳步,拉著裴瑾瑜往樓上走去。

這一種走來,就是一路的血色的腳印,那肯定是郝貝去房間時留下來的。

走到客廳時,蘇韻情緒失控的歇斯底裏的叫聲,緊跟而至的便是裴紅國在安慰蘇韻時的聲音……

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不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對於郝貝來說尤其是不美好。

想來這兩天遇上一事兒,讓她忍不住的咒罵了幾聲他媽的,這尼瑪的都什麽事啊!

她懷著一個美好的心願來京都尋夫找子的,結果呢!

先是在老宅子裏,看到保姆那樣對小一寧,終於找到兒子之後呢,又是這番的慘景!

真是沒有最倒黴,隻有更倒黴,她的名字還真是背,背到家了……!

一邊洗澡,郝貝就這麽一邊腹誹著,就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去改個名字去啊!

別人家孩子出生,都是父母給起的名,很明顯,她從出生就和母親丁柔分開了,而爺爺……

算了,等爺爺回來了,讓爺爺重新給她起個名字,姑娘她再也不要叫郝貝了,郝貝的確是好背的!

裴黎曦帶著裴瑾瑜回了房間,然後聽到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鬆了口氣,又跑去蘇韻跟裴紅國的房間,硬著頭皮敲了下門。

是裴紅國來開的門,黑著一張包公臉,聲音裏都透著股不悅問:“處理好了?”

裴黎曦沒有應這話,處理好個屁的,他壓根就沒法處理!

所以就開口說了自己的目的:“我想借下二奶奶的衣服給媽媽穿下……”

裴紅國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冰著一張臉反諷道:“嗬,你也知道蘇韻是你二奶奶呢,也知道郝貝是你媽媽?那奶奶輩跟媽媽輩,那衣服能混穿麽?你還是去找你親生母親借衣服去吧……”

裴黎曦苦笑了一下,弱弱地喊了一聲:“二爺爺……”後麵的話,卻是沒有再說,他要真能放心方柳的話,早管方柳借衣服了,也不會跑來這兒讓人給白眼的。

裴紅國那刀子般犀利的眼神凝著裴黎曦問:“你打算怎麽辦?”

裴黎曦聳聳肩:“二爺爺,我才七歲,裴家現在還有太爺爺太奶奶,還有二爺爺和二奶奶,再不濟還有爸爸和媽媽在,輪不到我當家作主。”

隻此一句,把裴紅國氣得想把這小子吊起來胖揍一頓的了,這麽小小年紀就玩得一手好太極啊!

剛想生氣,裴黎曦又來了一句:“不過,我一會去輔樓告訴爸爸這些事的。”

裴紅國眼前一亮,算是滿意了這個答案。

畢竟誰處理方柳這事兒立場都不太對,畢竟方柳的心思太明白了,就是衝著裴靖東來的!

那麽這事兒讓裴靖東來處理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裴紅國笑罵了一句:“臭小子,算你識相,不過小瑜是怎麽一個情況?”

以前裴紅國最怕的就是裴黎曦識不清人這樣的,畢竟那個時候,他從側麵也了解過裴黎曦對於方柳的那種感情,就是敬畏,畢竟是生母。

這是裴家人的一種劣根性。

說好聽點叫仁義孝順,說難聽點就叫愚孝!

一提起裴瑾瑜,裴黎曦的心情瞬間就不好了起來,好像有層層的陰雲朝他壓了過來,沉了一張小臉的管裴紅國要衣服。

“二爺爺,你先給我拿衣服吧,我媽媽還在洗澡……”這麽冷的天是吧,不能洗完澡出來沒衣服穿吧。

裴紅國也是點到為止,這個時候也是慶幸,幸好自己沒有孩子也沒有孫子,不然遇上這些糟心事兒,也是夠他吃上壺的了!

蘇韻的衣服都是偏成熟類,而且蘇韻比郝貝高壯了一些,衣服自然不是郝貝能穿得上的了。

裴紅國就去了衣帽間,拿了一套全新的出來遞給了裴黎曦。

就郝貝那小身板,和他們給並不存在的蘇韻的女兒準備的衣服尺寸差不離多少的。

裴黎曦捧著衣服回了房間,浴室裏的水聲也停了下來。

不過郝貝還沒有出來,裴黎曦去敲了下浴室的門,喚道是:“媽媽,我給你拿了新的衣服來,你接一下。”

郝貝裹了浴巾站在洗手台前,正在擦頭發,低頭看了看自己就裹著浴巾,也沒什麽的,就回話道:“恩,門沒鎖,你進來放這兒吧。”

裴黎曦的臉有些微紅,恩了一下,推開浴室的門往裏走……

其實要在正常的家庭,這是很正常的,小男孩小時候哪一個沒有跟媽媽一起洗過澡,然後小女孩也跟爸爸一起洗過澡。

這原本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問題就出在這不是一個很正常的家庭。

砰——

門被人從外麵踹開。

驟風閃電般的一道黑影衝進來,而後又是砰的一聲響!

裴黎曦被人重重的甩出在房間的大**!

此時才注意到,剛才他拿衣服進來給郝貝時,屋子裏沒有弟弟的身影,本來他是讓弟弟裴瑾瑜先休息一會兒的,畢竟剛才小瑜那樣不舒服。

可是沒有想到……

裴靖東怒的一雙虎眸呈現血紅色,眼底也是驚濤駭浪的火意,咬牙切齒地吼出聲來:“裴黎曦,你想幹嘛?”

那一臉戒備的神態,好像裴黎曦是闖入他禁地的入侵者一般。

那樣的眼神,那樣的憤怒的模樣,好像下一秒就會上前去撕碎了這個入侵者一樣。

郝貝也是讓這突來的一變給驚的愣住,回了神就看到裴靖東的身影,當下眼底就蓄滿了淚水,泣聲的喚了聲:“老公……”

那聲音,軟軟的,弱弱地,好像溺水的人在求救一樣的。

裴靖東僵硬的身子慢慢放鬆,緊攥著的拳頭也緩緩鬆開,兩隻手在臉上擼了兩把,這才回頭……

原本強扯出來的笑臉在看到郝貝此時的裝扮,還有那浴室地板上的血紅時,瞳孔也跟著放大,繼而憤怒的握緊了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來!

郝貝讓他眼底的殺意嚇了一大跳。

匆匆而來的蘇韻看到裴靖東轉過身來的神情,驚的大叫著:“郝貝,喊他,快點……”

郝貝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兒,可是蘇韻的聲音大又急切,嚇得她當下就哭了起來。

一哭吧,就喊不出來,明明剛才就喊過了,可是這會兒,蘇韻也說了讓她喊的,可她嗓子眼裏堵堵的,就塞了塊石頭一樣的,傻愣愣地站在那兒,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的。

“郝貝,你傻了啊,這是你男人,你不喊他,他就走了,走了啊!你永遠都別想看到他了,你快點啊!”蘇韻這個急啊,站在門外急吼吼的說著,真恨不得替郝貝喊了裴靖東的,可是她知道,她喊了沒用的。

郝貝傻眼了,什麽意思?

裴靖東移動了腳步,不是往郝貝的方向去,而是往被甩在**的裴黎曦的方向而去的,那眼神活脫脫的是要吃了裴黎曦的節奏啊!

“郝貝,你個傻子,你倒是喊啊!”蘇韻急了,也不管其它了,大叫著:“臭小子,那是你兒子,你的親兒子,你要敢動手,你就死定了,你不是說你虧欠了他們嗎?你不是說你不是一個好爸爸,但你會學著做一個好爸爸的嗎?……”

蘇韻叨叨的說的又快又急,顯然這些全都是裴靖東曾跟她說過的。

裴紅國站在門邊,腳步動了一下,顯然想進去阻止裴靖東的。

可是蘇韻攔住了他:“讓他自己走出來……”

裴靖東的情況其實很不好,雙重人格,人格分裂,以前是沒有人和事刺激他看不出來。

一旦受了刺激,第二重比較陰戾的性格便會跳躍出來。

據蘇韻分析,可能是自小經曆過喪母,又有裴紅軍那樣的父親,再加之裴家男人骨子裏的那些占有欲作遂,還有就是他曾一人分飾兩角,這就更是加劇了雙重人格的形成。

就像這個時候一樣,蘇韻猜測著,他是看到郝貝裹著個浴巾,而剛才裴黎曦也在房間裏……

所以誘發了第二人格的出現,也就是說現在的裴靖東,不是原本的他,是潛在的人格占了上風,正要做一件很陰戾的事情。

比如說,他可能會殺了裴黎曦!

也可能會打裴黎曦,但這些,都不是出自於本尊的意願。

蘇韻隻所以讓郝貝喊,那是因為郝貝就是個誘因。

其實蘇韻早就說過,隻要郝貝願意配合,裴靖東就不會再出現第二人格,隻是這種配合度,估計會讓郝貝瘋掉的。

譬如說,郝貝不能接觸任何男性,那怕是父親或兒子,甚至是連隻公狗都要避開的。

這是一種雌雄占有性的昭示。

但這也隻是早期,那要後期呢,可能是郝貝連任何女性,甚至是任何活物都不能接觸或喜好……

事情沒發展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樣?

但當初蘇韻跟裴靖東說過這個可能性,如果讓郝貝配合,裴靖東的這個情況會減輕許多,也可能會加重……

機率是一半對一半的。

但裴靖東當時就給否了,寧願自己被關在輔樓裏,天天修身養性,接愛心理谘詢再加之藥物控製,也不願意用郝貝來治療。

不是他不愛郝貝,而是因為太愛了,他不允許還有另一半的幾率是他毀掉郝貝。

這是清醒著的時候的裴靖東做出的決定。

做這個決定,他很痛苦,可是他跟蘇韻說過,不管怎麽樣,他不能控製了自己之前,他就不離開這兒,也不見郝貝的。

隻是誰也沒有前後眼。

本來裴靖東最近跟裴黎曦相處的時間很長,父子倆也會經常一起說說郝貝,這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了。

誰會想到,郝貝會來到了京都,還出了眼前這事兒。

裴黎曦知曉裴靖東的情況的,故而這會兒,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不過嘴裏卻是喚著:“爸爸,媽媽沒衣服穿,很冷的,我給媽媽送衣服的……”

孩子眼底的真誠讓裴靖東的腳步一怔。

但就是那一停頓,讓蘇韻和裴黎曦都驚喜地眼大了雙眼。

隻要裴靖東能自己控製住他的情緒,那說明情況就好很多的了。

不過,就是因為眼底這一抹喜意,卻是讓裴靖東更快一步的上前,大手伸出卡住了裴黎曦的脖子。

裴瑾瑜要衝過去,卻被蘇韻給攔住了。

蘇韻不傻,這會兒全都明白了,這尼瑪的就是個連環計啊!方柳個賤人!

“嗬,這會兒著急了,著急了!”

嘲諷的睨了一眼裴瑾瑜,蘇韻把裴瑾瑜往後推了一把,讓他遠離這一處是非地。

裴紅國也是腳步往前一走,想去阻攔,蘇韻也拉住了他,怒罵著:“你傻啊你,他要發起瘋來,一個足球隊都打不過他,閃邊去,把裴瑾瑜給攔住了。”

蘇韻這也是沒法了,做了那麽多天的治療,不搏一把的話,太對不起自己了!

雙眸輕眯的看向裴黎曦,正好裴黎曦也往她這邊看,蘇韻點了下頭,裴黎曦抿著唇,一雙溜溜的大眼裏,寫滿了堅定二字。

“爸爸,我們一起給媽媽折的星星,還差九十九顆就滿一千顆了,咱們說好的,等折滿了一千顆,送給媽媽的……爸爸,媽媽好倒黴的,她……”

裴黎曦說著說著,就有點說不下去的節奏了,因為裴靖東的手已經在用力掐在他的脖子上了!

郝貝就算是再傻眼,這會兒也該清醒的了。

嗷嗷的叫著朝著裴靖東就衝了過去:“裴靖東,你幹嘛,你幹嘛呢啊!”

郝貝是完全不知道裴靖東的病情的,故而這會兒衝著過去,就是扯著裴靖東的手,殊不知這樣的她,更是加劇了裴靖東心底的暴戾因子。

“怎麽?你心疼他了?”裴靖東的聲音冰冷中透著壓抑,又帶著些許的玩味,那調調跟他平時不太一樣。

郝貝須臾有點明白了!

她曾罵過裴靖東是變態的,可是她隻是罵啊,就像是平時罵人罵神經病,並不是說那人真的有神經病,就是句罵語的。

然而,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語成讖!真是變態!如此般的變態!

天神啊!

郝貝隻覺得,趕緊來道雷,劈死她得了!

這他媽的坑爹的人生,還能不能更雷一點啊!

小娃兒的臉都發紫了,蘇韻都忍不住跨住了一步,郝貝閉了下眼,腦海裏閃過很多。

再睜眼時,一伸手從背後抱住了裴靖東:“老公,我冷死了,你抱抱我,抱抱我啊……”

裴靖東的身子僵直住,掐住裴黎曦的那隻手,就好像自己在和自己做鬥爭一樣的,想拿開,可是卻沉如鐵一般,怎麽也拿不開!

蘇韻看到裴靖東臉上的風雲變幻,長鬆了口氣,看向郝貝。

郝貝正好也看向她,蘇韻衝了點了下頭,用口形說了兩個字:“繼續……”

郝貝點頭,全身放鬆的把全部的重量都放在裴靖東的後背上,臉貼在他健壯的後背上,輕輕的摩挲著,似撒嬌,又似抱怨地開口:“老公,我坐火車來找你的啊,好累,坐的腰酸背痛的,你都不心疼我,我腿也好疼啊……”

因為是抱著他的,郝貝能清晰的感覺到,男人的後背,已經在慢慢的放鬆,她心底鬆了口氣的同時,就真的委屈壞了……

叨叨地泣聲抱怨著:“你就打個電話,你就走了,你不知道你把我扔那兒,嚇死我了嗚嗚嗚……”

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後的時候,郝貝都分不清自己是為了勸住裴靖東,還是為了訴苦來著。

反正是委屈的不能行了。

而裴靖東的那隻手,終於鬆鬆垮垮的放在裴黎曦的脖子上,沒有再下力氣,裴黎曦的臉色也慢慢地恢複了血色。

眼底全都是喜悅之意,然後開始告狀!

沒錯,就是告狀!

“爸爸,剛才媽媽過來時,被方柳捉弄了,弄了一身的血……”

裴黎曦這是添油加醋的把那事兒又說了一遍,卻是把裴瑾瑜給摘了個幹淨。

裴瑾瑜站在外麵的走廊裏,聽著裴黎曦說這些,心底也是愧疚到不行的,然後就想過去認個錯的。

在小娃兒的認知裏,錯了就是錯了,認個錯,他還是好孩子。

可是裴紅國卻是拉住了裴瑾瑜,不讓裴瑾瑜過去,開什麽玩笑,就裴靖東現在這瘋樣,不定又要發什麽瘋,現在裴瑾瑜去認錯,那就是往槍口上撞的。

裴靖東那臉色剛剛好了一點點,聽裴黎曦這麽一說,瞬間晴轉多雲,還是黑黢黢的雲,大有現在就衝出去找到方柳,然後把方柳給大卸八塊的節奏。

可是方柳怎麽會在這兒?

不過,沒等他符諸與行動,就被打斷了。

阿嚏——

郝貝不雅的打了個噴嚏。

得,這是真要感冒的節奏了!

郝貝隻覺得頭暈暈的了,抱著裴靖東的後背,也是軟綿無力的,本來就是,她坐了一夜的火車,肯定是累的,這一大早上又這般的折騰。

這數九寒天的,就這麽裹著一條浴巾奮鬥了半晌,你想那效果吧,杠杠地感冒地說。

裴靖東抓過**的被子,一轉身,就把郝貝給裹了個嚴實,然後抱在懷裏,這才有時間細細的看她一眼。

她的眉眼她的發,她的高興或生氣的神情,都刻在他的腦海裏,每天都要竄出來,或是氣氣他,或是讓他笑得傻傻的……

這些,全都不如眼前實實在在的她——這樣紮眼、紮心!

啊——

郝貝隻來得及尖叫了這麽一聲,頓感天旋地轉的,然後就頭朝下了,直接被人給扛到肩膀上去了。

拜托!她早上吃過早點的好不好,這樣頭朝下的姿勢,很容易吐的喲!

“裴靖東,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杠著人的男人眉心一擰,威脅意味十足的停下腳步,低語了句:“你叫我什麽?”

剛才還老公老公的叫著那樣歡快,這會兒又不聽話的連名帶姓的叫了,不知道他很不喜歡聽她這樣叫的嗎?

郝貝無語的翻了好幾個大白眼,然後才改口:“老公,你放我下來啊,我自己能走……要不然你換個抱法啊……”

這會兒是已經不管丟人不丟人了,隻要不是這樣抱就行啊,公主抱多好對吧!

“就這樣最好了,別亂動,小心掉下去!”男人的聲音好像砂輪磨在紙上一般暗啞中帶著股子性感,大手狀似無意的隔著被子捏住郝貝的纖腰。

郝貝瞬間僵直住了身了,真是奇怪極了,明明是隔著一層被子的,可還是感覺到他若有似無的撩撥。

臉朝下,本來就充血般地紅,這會兒更是慘了,燒的滾燙!

主樓與輔樓之間,還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剛巧,走出主樓時,就看到方柳站在院子中央。

明明都是冬天了,可她好像不怕冷一樣,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雪紡長裙,烏黑的長發被北風吹的飄散開來。

郝貝倒著看到的,心裏直罵不要臉,尼瑪的,這是幹嘛啊!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當初柳晴晴那小白花接近裴靖東時,就是愛穿著米白色。

說明這個顏色是裴靖東喜歡的,可是——嗬嗬,郝貝心底冷笑著,他們估計不知道這男人的實際口味吧!

實際上這男人喜歡外麵是冷色係,裏麵是曖色係,打個比方來說,外麵可以穿上藍色等冷色係的衣服,裏麵你就要穿上粉色或是大紅色的曖色係的內衣。

這也是郝貝在最近裴靖東給她置辦的那些衣服上麵總結出來的經驗。

很顯然,方柳這種自以為是的裝扮,滑稽之極。

果真——

裴靖東走到方柳跟前,站定,而後開口:“你不冷嗎?”

郝貝噗的一下,差點沒笑噴了,這男人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啊!人家穿成這樣站在這兒,那顯然是有用意的啊!

吃力的仰起頭,看到裴靖東眼底的眷戀,看在方柳身上的眷戀!

尼瑪的!郝貝忍不住了,掙紮著想從裴靖東肩膀上爬下來的。

可是裴靖東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拍了一把她的pp,威脅著:“別亂動,再動你負責。”真是的,知道他為什麽不公主抱麽?是因為那樣他看她看得太清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當場吃了她啊!

郝貝委屈,也不客氣地開口了:“你放我下來,你看你前任都凍成這樣了,你還不給她曖曖去啊……”

哎喲,這話講的那叫一個酸啊!

裴靖東忍俊不住,嗤笑她:“怎麽這麽酸呢?”

郝貝冷哼一聲。

裴靖東斂了笑意,看向方柳,眼神意味深長,而後伸手,竟然是——

嘩嘩兩下,方柳身上那一套米白色的長裙就變得兩扇般的散開了。

呃——郝貝驚的睜大了雙眸,這是幾個意思啊?她男人,她老公,當著她的麵,撕了別的女人的衣服。

方柳站在那裏,眼底有屈辱,還有眼淚,不過動也沒有動的,好像那個隻著內衣**站在寒風中的人,不是她,是別人一樣。

可郝貝明明都看到方柳的嘴唇都凍的發紫了。

這冬天啊,就算是太陽出來了,也還是零下的天氣呢,能不凍紫才怪呢。

說實話,方柳的身材真的挺好的,郝貝抬眼看著人家的c,想著自己也就可能是個b吧,哎……沒人家的大!

然後低頭,不看了,不管了……

橫豎裴靖東不會真的是對方柳有意思,要真有意思傻逼了的才能光天化日的撕了人家的衣服,所以她就淡定的且看戲吧。

可這麽一低頭,就看到方柳小腹處的那道疤痕了!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啊!郝貝這心瞬間就揪起來了,就算她得到裴靖東的全部疼愛又如何?她還沒給裴靖東生過兒子呢!可是方柳為他生過……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孩子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最好的紐帶……

想到此,她忽然有點緊張,有點怕了……

“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才好,死人的衣服你就這麽喜歡穿啊?”裴靖東無奈的低語著,說完又把郝貝往肩膀上顛了顛,然後打算走人。

方柳像是讓雷劈了一樣,傻呆著,等裴靖東邁出一步後,才急急的喊道:“你站住,剛才那話,什麽意思?”

郝貝也是仰頭,拜托,她快好奇死了,什麽意思啊?

裴靖東這次倒是痛快,直接給了答案,看著地上的那兩塊破布道:“字麵意思。”

字麵意思?

那就是給死人穿的衣服?

郝貝讓驚的頭皮發麻,好歹這是白天,有太陽出來呢,要不然準得有股陰森森的感覺。

“你……你……”方柳隻說了這兩個你字,好像有人掐住她的喉嚨一樣的說不出後麵話來。

裴靖東卻是耐煩聽她說話了,開口說道:“你難道都不好奇這衣服為什麽你穿上有點大呢?”

方柳煞白了臉的退後了兩步,跌坐在石子路上,她怎麽可能不好奇這衣服為什麽她穿上要大一些。

她還曾經想著去裁縫店改一下的,可是後來想想還是作罷。

這件衣服,她保存了十幾年了,穿的次數,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剛得到這件衣服的時候。

這是一件米白色的公主裙的長裙,長度到膝蓋下麵。

布料精致且作工繁複,是純手工製作。

當初,她看到這件衣服時,就覺得有些眼熟,她喜歡她的兩位竹馬把眼光都停在她身上的那種感覺。

所以,她開口要了這件衣服。

雖然,她並不知道這衣服是誰的?

不過,隻是那時候不知道愛的就,後來……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方柳的身子開始顫抖了起來……

裴靖東看她這樣,抿了下唇,不再言語,抱了郝貝往輔樓行去。

郝貝回頭時,還看到方柳那樣瑟瑟發抖的,光著身子似乎在哭……仰頭時又看到男人抿著的薄唇。

忽然發現,好討厭他的薄唇,薄唇的人刻薄、薄情。

輔樓也是別墅式樣的,跟主樓的區別的就是地方稍小一點,但相對於一般的住宅還是很寬敞的。

剛一進門,郝貝就被壓在門板上,他的大手輕抬起她的下顎,低頭,鼻尖對著她的,幾乎貼在她的唇上般低問著:“為什麽會來這裏?”

郝貝讓他撩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心裏也是怦怦怦的狂跳著,好像揣了七八小兔子一般,七上八下的無法正常思考。

“恩,說!”男人移動了唇,轉而貼在她的耳邊問著這樣的話,隻是短短的兩個字,但那灼熱的呼吸,就這麽躥入郝貝的耳際。

“我……唔……”喃喃地,想說些什麽,可止不住溢出口的卻是輕聲的嚶嚀之音。

“想我嗎?”男人像是會魔法一般,明明是一個個輕碎的吻,可對於郝貝來說,卻像是觸電了一般的顫抖了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叫作曖昧的因子,郝貝的腦袋擋機了,任著男人的吻越來越往下……

**無限,春光燦爛。

事畢,郝貝累得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卻還沒忘記先前心底的好奇,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撐起身來,看他,問:“你剛才說的字麵意思是怎麽會事兒?”

裴靖東一伸手揪住一處,就惹得郝貝慘兮兮的倒了下去,求饒地說著好聽的話。

郝貝不服氣的鼓了腮幫子,好吧,不願意說是吧,那就說說他為什麽撕別的女人的衣服了吧!

說起這個,姑娘她這心裏還是酸的呢!

“你說,你剛才當著我的麵,去撕別的女人的衣服,你想什麽呢?”

裴靖東無奈,就知道她不會這樣輕易的放棄這個話題的,一進沉思了一下,回答道:“礙眼。”

呃——郝貝鬱悶了,這是惜字如金啊!

剛想罵他,裴靖東就攬著她,埋在她的胸前聲音低低的解釋著:“那是我母親生前最喜愛的一條裙子,是我和……我們自己賺錢買給她的一條裙子……”

“啊,你們自己賺錢的?怎麽賺的,壓歲錢?”郝貝一臉崇拜的神色,那條裙子能保存這麽多年,肯定不便宜的。

裴靖東的聲音悶悶的,好半晌才說起小時候的事情。

那裙子的確貴,不過小時候,他們想送給母親一件特殊的生日禮物,就悄悄的問了母親,結果,母親就說了,最貼心的禮物,不用太昂貴,卻是最用心的就是最好的禮物。

於是,他們就去找這樣的禮物。

他們是有錢,零花錢很多,卻不是他們賺來的。

於是找到了一家裁縫店,給人家做小工,所謂小工,就是剪線頭,還有疊衣服之類的……

整整幹了一個暑假,才在開學前結賬的時間,得來了這樣一件裙子。

這裙子是他們根據母親裴靜的喜好,跟老裁縫說的,老裁縫不忙時就親手做這一件裙子……

最後做成了,母親生日那天,就穿的這件裙子,很漂亮……

可那卻是母親最後一次收到他們送的生日禮物。

後來,母親死後,所有遺物都被父親鎖在一個屋子裏,是他們偷偷的去屋子裏,把這一件裙子給偷了出來。

一保存就是十年,他們的櫃子裏一直掛著這樣一條裙子。

那一年方柳生日前夕,在他們的房間發現了這條裙子,興高采烈的未經同意就去試穿了。

當時,他們隻是覺得,好像這樣還能看到母親一樣,就默認了這是給方柳的生日禮物。

隻是沒有想到,這件裙子,方柳居然能保存到今天。

裴靖東說著說著就睡著了,其實這些天,他一直睡不好的,可能是因為剛才的情事太累,也或者是有郝貝在身邊,他的心安定了……總之這會兒睡得很香。

郝貝卻是怎麽也無法睡著了。

原來那裙子是裴靜的遺物,那就可以理解裴靖東剛才那樣眷戀的眼神了,隻是那件裙子意義非凡啊,現在破了,再被當垃圾丟掉,就不太好的……

這麽想著,郝貝就悄悄的起身,下**腿一軟,差點沒摔倒的,好不容易站穩了,才白了**睡得香甜的男人一眼,從頭紅到了腳,不敢再看,穿好衣服往前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