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姐姐你快逃吧,一寧小公主!

娜拉說:“姐姐,你快逃吧。”

郝貝心裏倏地一驚,彎得像柳葉般的細長眉毛就高高的揚了起來,不解的看向娜拉。

娜拉從座位上站起來跑到郝貝的身邊,抓住郝貝的胳膊著急的說:“姐姐,你是好人,我不想讓你死,你快逃吧!”

娜拉黑亮的眸底寫見了真誠與羞澀,她今年雖然隻有八歲,卻是比外麵十八歲的孩子經曆的都多。

別人都說她阿爸不是個好人,她阿爸也的確不是什麽好人,這點娜拉從來沒有否認過。

可是養大她的祖母給她講過,說阿爸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阿爸年輕的時候救了阿媽的,所以阿媽才嫁給阿爸,阿爸是因為受過傷才會變了性情的,阿爸以前是寨子裏最有力的壯士。

娜拉家原先不在這裏的,她們是從紅河州的哈尼族跑出來的。

那時候,年輕的阿爸是個壯小夥,是寨子裏最英俊的小夥子,阿媽是宅子裏最漂亮的姑娘。

有一次村裏衝進來一群人,進村就搶人,搶孩子,搶年輕的姑娘。

阿媽讓搶走了,寨子裏的人都說搶走的人是不會回來了。

阿爸不相信,往大山裏去追……

後來,阿爸帶著阿媽回來了,倒在了寨子門口。

再後來,阿爸受傷了,祖母帶著阿爸和阿媽離開了寨子,離開寨子的時候,娜拉還在阿媽的肚子裏。

祖母說他們走了很遠的路才到了這裏定居的,因為這裏沒有人認識阿爸和阿媽。

他們是外來人,沒有梯田,阿爸又受傷,阿媽大著肚子還去給別人幹活……

阿爸的傷好後,開始嗜酒,慢慢的就成了現在這樣子。

祖母半年前去世,交待娜拉這一輩子都要聽阿爸的話,沒有阿爸,就沒有娜拉。

半年裏,阿爸打過娜拉八次,每次都是有外來人過來的時候打的。

娜拉這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了,以前也有外來的客人救了她,他們會給阿爸錢,會給娜拉買吃的,也會給娜拉買衣服,但從來不會給娜拉縫衣服。

娜拉以前的衣服都是祖母親手縫的,娜拉沒有見過阿媽,祖母就像是阿媽一樣。自從祖母死後,再也沒有人給她縫衣服了。

下午郝貝給娜拉縫衣服時,幾次都紮到手,娜拉覺得這個姐姐有點笨,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她自己其實也會縫衣服的。

可是娜拉沒有開口說話,阿爸說要跟客人裝啞巴,什麽也不說的。

但娜拉想到祖母說的為善感恩之心,別人對你好,你也要回別人以好。

“娜拉……”郝貝怔怔的喊了一聲娜拉的名字,伸手去擦孩子腦門上的汗,並問著:“娜拉,別急,給姐姐說,為什麽要讓我逃?”

娜拉伸手去拽郝貝,把郝貝給拉起來,讓蘇齊洛郝貝趕緊走。

“你走吧,你再不走,我阿爸會帶人來,他們會說你拐帶了我,然後你就會被那些人帶走的。”

原來,這隻是娜拉父親經常收拾外來客人的一個老法子。

本地人一般都知道娜拉家的情況,看到娜拉父親打孩子,一般也隻是歎口氣,看得多了就習以為常了。

但外來的客人會表達善心就會上前施助,有給錢多的,那說明這位客人很富有,那麽娜拉父親會把這個消息賣給山裏的一夥人。

那一夥人什麽都幹,往往當天夜裏,錢多的客人就會被洗劫一空。

也有給錢少的,就如郝貝這樣的,給了一百塊,那真是太少了,這說明這位客人是個窮人,沒錢沒權的,那就把人給擄走。

至於擄走後這些人會有什麽下場,那就跟娜拉父親沒有關係了。

這半年來,娜拉的父親就是靠這個為生的。

這是娜拉父親的第八單生意,原本是穩賺不賠的,卻沒有想到娜拉臨時改了主意。

“一起走。”郝貝抓住娜拉的手,要帶她一起走。

可娜拉不能走,娜拉哭著說:“不,我不能跟你走,我走了,他們會打死我阿爸的。”

“娜拉,接我的人明天早上就到了,你能找一個地方,讓他們今天晚上找不到我們地方,然後明天早上等人一到,我們可以帶著你阿爸一起離開這個地方,你說好嗎?”郝貝扶住娜拉的肩膀,懇切的說著。

看到這孩子,郝貝就想到小瑜,同樣的受了很多罪的孩子,郝貝就沒法這樣扔下孩子不管的。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娜拉放走了她,她和她的父親麵對那些劫匪的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娜拉看著郝貝,不錯眼珠的盯著郝貝看。

“姐姐,我……”娜拉動搖了,她太希望過平凡的日子了,那是心底最微小的夢想。

“別說了,走,跟我走。”郝貝拉著娜拉的手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啪的一聲響,嚇得郝貝身子一個哆嗦,原本亮堂的屋子黑了下來。

娜拉的身子也是一僵,顫抖著嗓子說:“姐姐,他們來了。”

這是個信號。

這個鎮上是用一個供電集中箱的,隻要把那個電閘扒下來,鎮子上就是一片漆黑。

鎮子上用電少,基本上不會有負荷不了停電之類的,這半年來,停了八次電,每次都是晚上。

鎮子上的人不見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可這鎮子上百來戶人家卻都是佯裝不知道的,因為每次停電過後,第二天每家每戶都會收到一筆小錢。

十塊八塊的,但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完全白得的錢。

其實這就是封口費。

然後有縣城來的警察在鎮子上做調查的時候,鎮子裏的村民們都會說什麽動靜也沒有聽到,這樣以來,案子就會成為死案。

失財的客人也隻能是自歎倒黴。

所以娜拉對這一信號相當的敏感。

“姐姐,我們得往山裏走。”

娜拉拽緊了郝貝的手,就著月光,可以看到白日裏兩道全是小商販的街道兩邊漆黑一邊,有些人家可能點了蠟燭還能有一點點的亮光。

聽完娜拉的這個鎮子上的事情,郝貝覺得去向這些村民求救的機會完全就沒有了。

所以聽娜拉說往山上走時,她想也沒想的就同意了。

見郝貝同樣,娜拉還有點不好意思的問:“姐姐,那群人就在山裏麵,你不怕我騙你嗎?”

郝貝摸著娜拉的發頂,邊走邊說:“山下就一條路,我們就是下山也跑不過他們,而且他們找不到人,肯定會想到下山了,這樣還是能追上,所以往山上走。”

“姐姐,你真聰明。”娜拉誇獎道。

郝貝囧了囧,她聰明的話就不會陷入這種場景了。

倆個人剛才吃過飯了,這會兒體力上還成,走的還算快,沒一會兒就走出鎮子,沒有走通往山上的那條大路,反倒是走的小道。

走這種山路,還是夜路,你真就得一口氣的往前走,然後腳不能停,腦袋也不能停,不然那似乎鬼嚎的夜風聲都能把人給嚇死的。

“娜拉,在我來這之前,也有位漂亮的姐姐,你們怎麽沒有動手呢?”郝貝說的是寧馨,聽寧馨說來這兒有幾天了。

寧馨看上去比她可有錢多了,沒道理娜拉的父親不動手的吧。

娜拉小小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裏響起。

她說:“阿爸在那姐姐跟前也打我了,那姐姐隻看了一眼……”

娜拉說的很簡略,就說寧馨沒有上前施救,這讓郝貝心裏覺得怪怪的,寧馨不應該是那樣見死不救的人,不過在心裏想著,也就自己是個傻逼,總是惹上這樣那樣的事兒,寧馨也許比她看得明白一點。

這邊剛給寧馨找好理由,娜拉又說了:“阿爸說那個姐姐背後有人,我們都得躲她遠遠的,不然會被連累的。”

“什麽?”郝貝停下腳步,吃驚的問著。

娜拉就把接連兩天,阿爸打她,寧馨沒有上前幫一把,後來阿爸就自己進山裏了,回來後跟娜拉就那樣說的。

郝貝聽完心房一震,就說寧馨有點怪,果真不一般啊!

這邊越往山上走,就越冷,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時候,才看到山上似乎有火光,郝貝高興的指著那一處叫道:“那邊有人!”

月光如銀,照亮了郝貝此時喜悅的容顏,娜拉卻是暗歎一聲問:“姐姐,你真就那麽相信我嗎?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郝貝嚇得差點兒傻掉,嘴角抽搐地震驚叫:“娜拉……”

娜拉看著郝貝,歉疚的開口:“姐姐,對不起,我騙了你。”

“什麽?”郝貝聽到這裏,隻嚇得雙手發顫,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轉動……

“我和阿爸說,如果我能把你送到這裏來,他以後就再也不騙人了。”娜拉說罷,衝郝貝深深的鞠了一躬,拿起脖子裏掛著的一個用木頭刻成的月牙型的東西。

沒等郝貝反應過來呢,娜拉對著那個月牙型的一端,狠狠的吹了起來。

尖利的哨子音在這清冷的山林裏格外的清晰,忽長忽短……

而此時,山上郝貝以為有人家住的那一處,其實是一個山洞,娜拉的阿爸正點頭哈腰的對著為首的獨眼男人說好話。

“首領,你看,我閨女能幹著呢,你放心,放心。”

首領哈哈一笑,捊一把花白的胡子,大叫一聲:“好!弟兄們,今個兒,老紮不費咱們一兵一卒的就給咱們弄來一票的,走,下去接人去。”

說罷,有人上前,扔給娜拉父親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娜拉的父親顫抖著手的握緊這一小袋東西,臉上的笑容有點僵,隨著山洞裏的人都走光後,娜拉的父親才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上,打開手裏那包東西,湊到鼻子跟前就拚命的嗅了起來。

這就是個戒不掉的癮,別人都當他隻是嗜酒如命,卻不知那就是個假像,喝酒那裏有這東西過癮啊。

山賊們嗷嗷的叫聲從上麵傳下來,郝貝全身都發冷,這個時候,她跑……

“姐姐,要不你跑吧,也許你能跑得掉呢!”娜拉有點不忍心了,這是她能做的唯一的了。

郝貝這個時候真該跑的,可是她忽然不忍心了。

“娜拉,你不是真心這樣做的對不對?你跟我一起走吧,離開這裏,我帶你回我的家,你可以跟其它孩子一樣的去讀書去識字,娜拉……”郝貝著急的喊著說著。

她必須說動這個孩子跟她一起走,如果她逃了,這個孩子怎麽辦?再說了,她對這裏一點兒也不熟,就這麽亂跑,也許更糟糕,所以最好是能帶著這個孩子一起走。

娜拉的眼珠子動了動,滾燙的淚珠子往下滾,她也想跟這個姐姐一起走,那怕這個姐姐是騙她的,隻要能讓她離開這裏。

她聽別人說大城市裏很好賺錢的,她可以自己去賺錢,賺很多的錢,然後自己可以養活自己。

可是阿爸怎麽辦?

她走了,那些人會把阿爸打死的!

“姐姐你走吧,你再不走真就來不及了。”娜拉推著郝貝。

郝貝往前走了兩步,最後又拐了回來:“娜拉,我問你一件事兒……”

郝貝就問了娜拉這些人是不是會收很多小孩子。

娜拉有聽過這個,點了下頭,山裏有不要的孩子,都會賣給她們,好幾次那個首領都說讓阿爸把她給賣了。

阿爸都沒同意。

郝貝聽了這個那就更不能走了。

她想打個電話,可是摸口袋的時候才發現的手機沒見了。

娜拉小聲的說:“你別找了,你手機被我給扔了。”

郝貝的拍腦門,好吧,她果真大意了,活該吧她!

“姐姐,你以後別這麽相信人了,誰說小孩子就沒有騙子的了,你真的別這麽傻了……”

娜拉語重心長的把自己作人的哲學說給郝貝聽。

郝貝這會兒知道自己逃不了,也沒有那麽著急了,反倒是耐心的給娜拉講道理。

就跟娜拉說她遇上過一對兄弟,開始也是小偷,後來就變好了,說的是丁納兩兄弟,雖然她不知道丁納的哥哥最後去哪兒了,但丁納確實有幫過她。

娜拉詫異的問:“壞人也能變成好人嗎?”

郝貝點點頭,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純粹的壞人和好人,隻有相對的。

如果做錯事的人,悔改了,那就能變成好人。

郝貝這一套好人論顯然隻讓娜拉怔了一下,隨後就被山上下來的人給圍了起來。

七八個男人,每人手裏一個照明的手電筒,齊刷刷七八道光源就這麽打在郝貝的和娜拉的臉上。

郝貝條件反射的要把娜拉帶懷裏來捂著的。

可娜拉卻一閃身避開了,走到那個首領跟前,笑眯眯的說:“龍叔叔,我把人帶來了,我阿爸呢?”

獨眼龍哈哈一笑,捏著娜拉的小臉蛋誇獎道:“好孩子,真能幹,放心吧,你爸爸在山上呢,走,一起回去。”

說吧一伸手把小娜拉給舉在了肩頭。

郝貝哆嗦著身子,跟在的後麵越想越覺得這獨眼龍有點眼熟,好像是……

等想到在哪兒見過時,郝貝隻覺得脊背上冒出層層冷汗來,上次在京都夜來香,那個欺負袁嘉邈的獨眼龍!

郝貝現在隻求對方別認出來她的,認出來她可就糟糕了,上次的事袁家下手特別的恨,夜來香現在都關門了,那個獨眼龍聽說被切了老二的!

一行人回到山洞裏的時候,娜拉嗷的一聲就叫了起來:“阿爸!”從獨眼龍的肩頭躥了下來。

獨眼龍也是一怔,“去看看……”

指了一個小弟上前去看看。

郝貝這時候才看到地上躺著的,眼睛耳朵嘴巴都出血的人,正是娜拉的父親。

小弟上前一探鼻息,驚的收回手,怯懦地回話:“大哥,死了。”

“怎麽會事兒?”獨眼龍皺著眉頭問。

然後又能一小弟,可能會些醫術,上前去看,先抹了抹娜拉父親的脖頸處,又伸手沾了地上的白粉嚐了一口,吐出來後回答著:“大哥,應該是吸多了,這家夥貪著呢,這可是一個月的量,他估計一次給吸了。”

這就是過量食用死掉的。

娜拉撲在父親的身上,哭的厲害。

獨眼龍聽得煩的不厲害,尼瑪的在他地盤上死人。

指了兩個人去找個地方把屍體給處理了。

這邊不能再呆了,有屍體出現,很容易把警察招上山的。

“大哥那這小丫頭怎麽辦?”一個小弟指著撲在父親身上哭的娜拉問。

獨眼龍一捊胡子,還沒開口,另一個小弟就說了:“一起給賣了唄,今晚上這算是幹了兩票!”

獨眼龍走到娜拉跟前,用腳踢了踢娜拉問:“小丫頭,他們說要把你當成貨物賣了,你覺得呢?”

娜拉哭的跟個淚人一樣,這會兒腦子裏全都是阿爸死了,她就沒阿爸了,沒有任何家人了,她成孤兒了,傷心之餘,還很自責。

每次挨打的時候,她都惡毒的想著阿爸怎麽還不死啊,她寧願死了不要阿爸。

可是現在阿爸真的就死她眼前了,她恨自己,恨死了,更恨眼前這群人。

小女孩流著眼淚看向獨眼龍,很知道利用自己的條件,小手抱住獨眼龍的小腿,可憐巴巴的求饒著:“龍叔叔,娜拉給你做牛做馬,求龍叔叔給娜拉一口飯吃,阿爸會做的事,娜拉都會做。”

郝貝的嘴巴裏讓塞著破布,這會兒看到娜拉這樣,打心底裏難受,就好像看到了裴瑾瑜一樣。

可是她沒有辦法,別說不能說話了,就是能說話,她這個時候也是什麽都不能說的。

顯然,娜拉的父親也是經常跟這幾個的打交道的,這會兒有人說把娜拉一起賣掉,也有人說把娜拉留下來的。

就這麽爭執聲中,獨眼龍開口了:“都閉嘴!”

喊罷,半蹲下來,一把舉起娜拉開口說話了:“以後我就是你爹!”

娜拉和所有人一樣都愣住了。

獨眼龍的脾氣顯然不是很好,當下就黑了臉:“怎麽?我還不如這大煙鬼嗎?”

娜拉多識相啊,縱然眼底全是不情願,可還是開口大聲的喊了聲:“爹!”

“誒……”獨眼龍顯然很高興,指了下手下的小弟吩咐著:“以後知道該怎麽叫她嗎?”

“大小姐……”

小弟們紛紛開口,娜拉在獨眼龍的肩頭含淚掃視眾人,強扯了個笑臉,看到郝貝時,飛快的轉移視線。

郝貝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孩子了,甚至腦洞大開的想著,如今的局麵沒準就是這個孩子一手促成的。

那一夜,郝貝聽著娜拉唱著山歌被推著走了很遠的路,還被蒙了眼,不知道走到哪裏,最後被扔進一個曖烘烘的地方。

那裏很吵很鬧,到處都是哭聲,可郝貝在被扔進來之前被這群人用帕子捂了鼻子,沒等睜眼看看這是哪裏的時候人就跟著昏了過去。

翌日。

山林裏鳥語花香,露珠兒晶瑩剔透的掛在竹葉上。

一拉滿頭灰發的老嫗默不作聲的在竹林裏采著露珠兒,這個啊可以釀成酒,拿去附近的宅子裏能換成錢,然後再購買日常所需的油鹽醬醋。

篤篤篤——

三聲清脆的敲打竹子的聲音傳來,老嫗往聲源處看去。

那兒是她家老頭子,正舉著滿簍子新鮮的竹筍給老嫗看。

老嫗笑了笑,臉上一道道疤痕在陽光下尤為顯眼,但那笑容卻帶著滿足的幸福。

一個上午的光景,就在這樣一人采露珠兒,一人挖筍中過去。

日頭偏南時,夫婦二人收拾了下,老頭子挑著兩個竹很簍,老嫗抱著采了露竹的瓶子,一齊往家趕去。

草叢裏,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吸引了二人的視線,是部手機,機身貼著閃亮的粉鑽,對著陽光,就這麽閃閃發光了。

老頭子放下擔子,看了一眼上麵。

應該是從山上掉下來的。

老頭子想去撿,老嫗抓住老頭的胳膊,搖頭,眼神裏是驚恐和戒備的神色。

老頭歎氣,挑起擔子打算走。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老嫗走過去了,是有人打來了電話,老嫗的身子一怔,而後看著那屏幕上瞬間黑了。

老嫗緊張的拿起手機,揣在了兜裏。

老頭子歎了口氣,笑了笑,跟老嫗一起往回走。

到了家裏煮飯時,老嫗明顯就有點心不在焉了,時不時的看一眼桌子上的東西。

“阿雄,咱家還有電嗎?”

老嫗突然開口說話了。

老頭子嚇得一怔,慌張的走到門口四處去看,砰的關上房門,著急的回來問妻子:“怎麽了?”

此夫婦不是別人,正是隱居在山間的阮雄和碧悠夫婦。

碧悠指了指桌上的手機開口說話:“剛才我在上麵看到一張姑娘的圖片,很眼熟……”

阮雄點了一管子水煙,啪嗒啪嗒的抽了起來。

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開口:“阿悠,我們現在的日子過的不好嗎?”

碧悠歎了口氣:“山上是龍老大的地盤。”

阮雄點點頭,雖然隱居了,但不代表他們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當初會選在這裏隱居,一是因為這裏安靜,二是因為隔壁就是龍老大的地盤。

龍老大本領不大,可龍老大後麵的人本領倒是很大,龍老大可是什麽事都幹的,有些年動靜鬧的還挺大,愣是沒事。

所以他們才會在這裏,一來龍老大有人罩著,那麽這片山就不會被搜,他們也算是尋了一避風塘。

抽完了一管子水煙,阮雄打開屋子裏的磚塊,從裏麵拿出一個小匣子來。

手機,錢,槍,這裏麵全都有。

充電的東西也有,太陽能發電的一個小型裝置,時不時他會自己弄點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拿了充電器給碧悠,讓她給那個撿到的手機充電,並叮囑她把手機卡取出來。

碧悠把手機卡取出來後才充的電,充上電後才開的機。

很幸運,沒有開機密碼。

碧悠很輕易的打開了手機裏的相冊。

看到裏麵的照片時,碧悠的眼睛都直了,阮雄走過去一起看,看罷也沉默了。

這張照片是郝貝跟寧馨的合照。

郝貝以前的手機不是丟了麽,後來換了新手機之後,她就從網盤裏把原手機裏的相片給導了進來。

裏麵存了很多照片,大部分是孩子們的。

有裴黎曦的,裴瑾瑜的,還有過年在公園裏給裴一寧拍的。

碧悠的手指撫在照片,好像撫在小娃兒粉嫩嫩的臉蛋上一樣,眼神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這就是小城的孩子?”阮雄問著。

碧悠平靜的說:“應該是吧,聽他說小城有個女兒了,想必就是這個了,看著跟小城小時候長的可真像……”

阮雄冷哼一聲,奪過手機,啪的扣上,明顯就是不高興了。

碧悠又是一歎氣,自己的兒女怎麽可能不掛著,可是小城又不是阮雄的兒子!

過一會兒,阮雄又看了看手機裏的相片,看完後問碧悠:“你剛才說看著一個女孩子眼熟就是說這個姑娘的吧,當初咱們在竹林裏見過一次的,應該是你那侄子的女人,估計這手機也是她的,可能出事了……”

碧悠低下頭,輕恩了一聲,走到灶台前做飯。

好一會兒後,想開口說什麽,卻見阮雄拿了把錘子出來,把手機給砸了個粉碎。

“阿雄?”碧悠驚的叫了一聲。

阮雄滿眼狠戾的神色:“你那侄子雖然放了我們一條生路,可是你別忘了,他害死了我們的兒子阿琦,還有阿菱,還有小城,我們就當沒有看到過這個東西,我們付出了多少代價,才有今天平靜的日子,像你上次說的那樣,這也許是別人的騙局呢?”

碧悠哦了一聲,低下頭去繼續煮飯,不再說話。

阿琦是她給阮雄生的兒子,那年出事的時候才十歲,如果活著,到現在也該是十八九歲的大小夥了。

是啊,她兒子都死了,她還當什麽好人,原本她也不是什麽好人的。

郝貝醒來的時候隻嗅到一股子騷臭味。

真是嘔的差點沒吐了的。

耳邊有哭聲,還有婦人的咒罵聲,睜開眼時,差點沒嚇尿的!

這是一間約十平不到的小黑屋,她這會兒是坐在地上的,她前麵有一個大通鋪,鋪上七七八八的睡著約十幾個孩子。

然後有兩個婦人,這會兒正給孩子喂奶。

郝貝現在看不得這一幕,看一眼就想到裴瑾瑜把方柳咬成那樣的畫麵,這屋子裏的味道真的超給難聞,郝貝幹嘔了一嗓子,差點沒吐了的。

這一動靜引得**喂奶的兩婦人看了過來。

這時候其中一個婦人伸手拍著一個孩子,叫著:“醒醒,醒醒……”

叫完沒動靜,對另一個婦人說:“又折一個,真倒黴!”

那婦人老練的喂著奶,歎氣:“沒輒,去跟老大說吧,再順便說下送進來的女人醒來,看看是讓這女人跟咱們一起喂奶呢,還是幹嘛的?”

郝貝一聽這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都沒生孩子喂什麽奶啊?

床鋪上的那個婦人見郝貝這樣,就開口說了:“妹子,你別怕,我跟阿紅也沒生過孩子,不一樣喂奶嗎?隻要是女人,長著這麽個玩意,下點催奶藥,再讓孩子嘬著,早晚都能嘬出奶水來的。”

郝貝無語了,這什麽跟什麽啊!

沒一會兒,昨晚上那獨眼龍來了,帶了兩個手下。

手下查看了下那個說折了的孩子,搖搖頭:“估計不行了。”

獨眼龍一揮手:“處理了吧。”

“等等……”

郝貝叫了一聲,爬了過去探了探那孩子的呼吸,是有點弱,可還有呼吸啊,怎麽就能這樣說處理就處理了。

“你們不能這樣,她還活著的!”

獨眼龍一揮手,手下就把郝貝給掀開,把孩子給抱走了。

“喂……”郝貝叫了一嗓子。

獨眼龍一伸手就卡住了郝貝的脖子:“妹子,你太多管閑事了知道不?你看看你是在這兒給我們幫忙呢,還是讓我賣了你呢,看你這張臉也能賣個好價錢的。”

郝貝呼吸開始困難,明白自己這是觸了虎須了,但現在都這樣了,他能怎麽辦?

“哇……”

忽然這個時候角落裏傳來一道高昂的哭聲,驚的奶媽子跟獨眼龍都看了過去。

“老大,小公主會哭了。”

他們這兒有個小公主,長的很漂亮,就看那小臉蛋長大了那絕對是一美人胚子。

這兒的孩子,有三個出路,一是處理,就是像剛才個孩子一樣,快咽氣的,會被取了器官在黑市交易;二是有出高價買幼兒的,會被買走;三就是養大為他們做事。

這個小公主就是個奇的,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別的孩子讓弄來後都愛哭,一哭就得給他們喂水,加了安眠藥的水,這樣以為孩子就能少哭點。

這小公主來這兒之後,沒有喂過這種水,這孩子長的好看,都喜歡,還不哭不鬧,給口吃的就成,不給吃的也不哭。

看著也不像是傻的呆的那樣,聽說還是個有錢家的孩子。

所以私底下,他們就給這小娃兒起了個名叫小公主。

這會兒小公主哭了,這多新奇的事啊。

郝貝看到那哭著的孩子時,也跟著哭了,她的一寧啊,一寧啊!

這小公主還真不是別人,就是讓拐走的裴一寧。

沒有郝貝想像的那些多慘的場麵,在這十幾個麵黃肌瘦的孩子中,一寧算是好的了,當然肯定是瘦了,但神色之類的還很好。

別說這幾個人聽到一寧哭驚奇了,就是郝貝也是驚的心底一震,一寧很少哭的。

一寧這是第三次哭,很顯然是認出郝貝來了。

但一寧還不會說話。

“格老子的,這丫頭怎麽也哭上了!”

有一個哭,其它孩子也跟著哭,一時之間,哭聲滔天的。

獨眼龍也是煩了,一把甩開郝貝,怒吼吼的問:“你他媽的去給老子哄孩子去!”

隻此一句,就確定了郝貝的去處。

郝貝巴不得呢,等人一落地,就往孩子身邊爬去,沒敢往裴一寧那兒爬,就在裴一寧邊上抱著一個孩子,噢噢的哄著,眼晴卻一直盯著裴一寧看。

小一寧慢慢不哭了,郝貝擠擠眼,小一寧眼珠子動了動,那模樣活靈活現就跟郝貝學的一樣。

郝貝這心喲,滿當當的,差點沒高興的抱著裴一寧親一口的。

可是這個時候,真一點破綻也不能露出來的。

這裏一共有十五個孩子。

除去剛才讓處理的那一個,還有十四個。

差不多都是一兩歲的娃兒,有男孩兒,也有女孩兒。

有了郝貝的加入,那兩個奶媽子顯然是鬆了口氣,給郝貝弄來了魚湯讓郝貝喝,說是下奶的。

郝貝真是要給跪了,沒必要一定要喂奶啊。

於是就跟人商量著,她負責四個孩子,然後給孩子們喂飯吃,然後還可以幫兩位給其它孩子把屎抱尿,隻求一點,別讓她喝那什麽下奶的藥。

兩個女人看郝貝識相,也就笑了笑,問郝貝:“妹子,你這還是黃花大閨女沒生過孩子吧。”

郝貝點頭:“恩,沒生過。”

兩個女人說怪不得呢,平時就她們伺候這群孩子,真是也累了,這會兒郝貝任勞任怨的,也都沒怎麽為難郝貝,反倒喂完奶就一起出去外麵逛去了。

他們能逛,郝貝可沒這個命,趁這兩個女人出去的時候,抱著裴一寧好一番的稀罕。

“一寧,我的一寧,媽媽可算是找到你了,寶貝兒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沒看好你……”

郝貝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啊,還得憋著不能哭出聲來,別提有多糟心了。

一寧不哭,眼晴裏還是那樣波瀾不驚,就是被郝貝親的時候眼珠子才動了動,還是剛才跟郝貝學的那一招。

那邊有孩子哭了,還有臭味傳來,肯定是拉粑粑了,剛才那兩個女人有交待過的。

“鬧鬧,你先自己玩,媽媽去把那個臭臭的弟弟收拾下。”

郝貝想明白了,眼下一寧在這裏,她就要在這裏好好的呆著,必須要先討好那兩個女人。

所以,收拾起拉了尿了的孩子時,格外的認真。

時不時的還哄著孩子,給孩子起綽號,什麽臭臭了,大寶二寶三寶小寶了,到了裴一寧這裏,就直接叫鬧鬧……

那兩個女人還問郝貝,怎麽想著給小公主起個名叫鬧鬧呢。

郝貝解釋說這孩子看著太安靜了,說在她老家就有這樣的,相反著來起小名這樣的。

其實這原本就是一寧的小名。

就這樣過了三天,那兩個女人沒找郝貝的茬,郝貝一天到晚都在孩子堆裏,天天屎裏來尿裏去的,開始還想著肯定吃不下去飯的。

可是當飯送來時,還別說,真吃得下去。

送飯的一直是娜拉。

郝貝不願意下奶給孩子們喂,就需要來點粥,平時都是吃幹飯的,忽然間要熬粥,做飯的大嬸就不幹了。

郝貝想自己出去熬粥啊,但別人不相信她。

最後還是娜拉把這個活給攬了下來。

娜拉幫那個做飯的大嬸燒火,順便熬點粥,由郝貝給幾個孩子喂。

郝貝從開門送飯的空檔裏才看出這是一個很大的院子,周邊的圍牆不是磚瓦牆,是石頭堆成的。

依稀還可以看到石頭縫裏露出的青蔥樹木,這裏是哪裏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想逃走了,郝貝時不時的望著關閉著的那扇門,有點絕望了。

……

郝貝丟了三天了,秦立國急的桌子都快拍爛了!

就在這麽個地方,怎麽能丟了呢?

那天秦佑安派來支援郝貝的人到了之後,就沒有找到郝貝。

打電話給郝貝是關機。

這才知道出事了,立馬就通知了秦佑安。

秦佑安趕過來,鎮裏鎮外,連山上都找了,找了整整一天沒找到人,也不敢瞞下去,所以通知了秦立國。

秦立國當天就飛了過來,搜救隊也過來了,就是找不到人。

鎮裏的人都說見過,白天還見,第二天就沒見人了,也許走了也說不定。

給寧馨打電話,寧馨的電話打不通,秦立國已經派人去江州找寧馨和姚修遠了!

“找,繼續找,把山給翻個遍也得給我找!”秦立國皺著眉頭,鐵青了一張臉。

找,必須得找!

手機響,秦立國接起來。

一聽,啪的扣上手機,差點沒把牙給咬碎的。

江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寧馨陪著姚修遠去國外出差了,什麽時候走的不知道……

秦立國也是氣懵了,完全就沒有想到寧馨是軍人,軍人怎麽可能隨便的出國,這會兒也是氣慘了。

這真是沒法了,秦立國就想著是不是方家的動作啊,無奈的把電話打給了方樺。

旁敲側擊的一番懇談,把郝貝丟了的消息告訴了方樺。

方樺扔下電話,就黑了一張臉,郝貝說去雲南的事情,全都是裴靖東安排的,現下出了這事才來找他!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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