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複婚

再說裴靜東這邊,真是讓郝貝給嚇得不輕,走起路來都頭重腳輕的,你說這女人到底是真的要跟他複婚嗎?可是他一點準備也沒有啊!

是,他是個大男人,不需要什麽準備,可是他更想……

煩燥的耗了把頭發走進餐廳,看到華叔已經把一盤盤鹵好的食物給擺好了,三個孩子除了裴黎曦之外,另外的兩個都吃的滿嘴是油了。

“爸爸,我們要回去了嗎?”裴瑾瑜扔下啃了幾口的豬蹄就往裴靖東這兒跑,仰頭問著裴靖東,滿嘴油光光的,雙眼也是乏著亮光。

“呃,那個……不是……”裴靖東的舌頭忽然就像是被貓給吞了一樣的,吱吱唔唔的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了。

裴瑾瑜滿含期待的眸光慢慢的黯淡了下去,不是回家啊,那便訕訕的走回餐桌前繼續啃豬蹄。

裴靖東則長長的籲出了口氣,頗為煩燥的伸手耗了把頭發,走到另一邊的沙發處坐了下來。

裴黎曦放下手中筷子,動作優雅的抽了紙巾輕拭了嘴角,往這邊走了過來,不聲不響的坐在了裴靖東的身邊。

裴靖東不得不抬頭問了一句:“吃飽了麽?”

“沒有。”裴黎曦淡淡地答著。

“那怎麽不吃了?”裴靖東問。

“不是我最喜歡吃的,不需要吃那麽多。”裴黎曦還是那樣的從容,皎潔的雙眸中閃爍著與其年齡極不相附的光芒。

“呃,什麽?”裴靖東怔了下,又問。

裴黎曦抿了唇不答反問:“媽媽呢?”

這麽一問,裴靖東就跟屁股上長釘了一樣,坐不穩了。

“在外麵等著呢,小曦,今天可能不能接你們去姨奶奶家了,然後……”他想著怎麽解釋的,可還沒說完話就讓孩子給打斷了。

“是你要跟媽媽去約會嗎?”裴黎曦這麽問的。

“呃……”裴靖東又傻眼了,這個……哎,要真是約會就好了。

“小曦想不想有一個完整的家,有爸爸和媽媽,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是你們要複婚了嗎?”

“哎,你這孩子……”裴靖東很是無奈,你說這腦子是怎麽長的啊,他都沒有提複婚這兩個字,而且這麽小的孩子,你確定你知道複婚的意思麽?

“我以前以為你不是爸爸,一直沒有像小瑜一樣的相信過你,事實證明,你就是我們的爸爸,跟你是誰沒關係,跟你的姓氏沒關係,你就是我們的爸爸,一輩子都是。”裴黎曦這長長的一席話說完,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裴靖東問了一句:“您明白了嗎?”

“呃……”裴靖東很想抓狂,這說的什麽跟什麽啊,他又要明白什麽。

“好了,你跟媽媽走吧,我和小瑜都很喜歡她,你們去約會吧。”裴黎曦開始趕人。

裴靖東出了餐廳,到院裏沒見郝貝,直覺的抬頭往二樓的方向看去,看到門是開著的,瞬間明白了,濃眉蹙了蹙,而後飛快的往二樓奔去。

郝貝呢,上了二樓就直奔床頭櫃的那處抽屜,拉開第二層的看,裏麵放著牛皮紙袋,打開來,離婚證果然就在這裏的……

心瞬間就像是掉進了寒冬臘月裏的冰窟窿裏,她不明白裴靖東是個什麽意思,明明說的是去單位拿證件,然後去複婚的,可是離婚證在這裏,他卻沒有帶上,是不是說他其實是不想跟自己複婚的。

“郝貝,你聽我說……”裴靖東站在開著的房門前,看到開著的抽屜時,就在想著要怎麽去解釋這件事情。

郝貝卻是舉著離婚證問裴靖東:“如果剛才我跟你一起去你單位拿證件,然後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忘記拿離婚證了,我們要再過來拿離婚證……”

“不是你想的那們,你聽我說……”裴靖東快步走過來,拿過她手中的離婚證扔回床頭櫃上,無措的扒拉著自己的頭發,一身的燥火。

“好,我聽你說,你說給你聽,說吧。”郝貝深吸了口氣,盡量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裴靖東倒抽了口涼氣,有句話憋在心裏,很久之前就想說了,但一直沒有勇氣說,現在……

“郝貝,我……”他的心怦怦怦的跳著,眼晴輕閉,複又睜開:“我有病,就算是不需要做婚檢,我也不想你和這樣的我結婚。”

郝貝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站起來,往門口行去,就在裴靖東以為郝貝會就這麽走了的時候,她卻隻是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又回來了。

非但如此,還邊往他跟前走,邊脫衣服。

“我討厭你拿這個理由拒絕我,既然你總是這樣的拒絕,那不如讓我們一起,一起生一起死!”她的眼底一片的清澈透明,寫滿了堅定的神色。

這一刻,也是覺得自己偉大極了,我不在乎你的hiv,既然你在乎,那我跟你一樣,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當她的衣服一件件的落於地上,終於走到他跟前時,掛在身上的衣服也隻剩下最貼身的了,纖蔥細指挑在他的領帶上,像個惑人的小妖精般的坐在他的身上。

他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反應,卻又要拚命的抗拒。

“我之前有想過,和你繼續在一起,我們當有名無實的夫妻,不就是無性婚姻嗎?但現在,我不想有名無實,我想當你真真正正的妻子,我愛你,願意跟你一起去生去死……”

深情的告白,低頭親上他的唇,貼著他的唇輕輕的嘶咬著,在這一刻才知道自己心裏其實一直都是渴望著這個男人的。

裴靖東這會兒真就是像被架在火了燎烤著一般了,頭上一把把的汗,西裝已被剝掉,襯衫黏在皮膚上,吸了一層層的汗,濕噠噠的貼在身上,讓他無法點關紗沒,大口的喘著氣兒,身體裏潛藏的那條火龍馬上就要破籠而出,但是想到自己的身體情況,就像是一把冰刀直戳心窩般,火意徹底的被澆滅了。

大掌握住她**的肩頭,伸手勾過她的外衫,抬起胳膊,一邊給她穿,一邊歎氣:“別鬧,你想和我複婚,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孩子們對嗎?既然是為了小瑜和小曦,還一寧,我這個爸爸可以缺席,你這個媽媽則不能缺席。”

郝貝生氣的一把拍開他的手,泄憤般的自己大力的扯過衣服穿上,低吼著:“裴靖東,你難道不愛我,不想要我麽,別說你不想,我不相信,為什麽這個時候要拒絕我!為什麽……”為什麽要在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時候拒絕我!

衣服穿起來的時候,絕對比脫下來的時間要長,這個過程中兩個人都不好受,彼此的身體心靈都是受吸引的,又都是空了這麽久的。

說句難聽的話,如果不是意誌太堅定,裴靖東早就撲上去了。

以前他也動過這個心思,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他一起,但是經過了這麽多事兒,真的,你讓他再拉著她死,他不想,他想讓她活著,好好的活著去看這個美好的世界。

心理上這關就這麽算了過了,但生理上卻是難過的,尷尬的輕咳了一嗓子,往洗手間走去。

當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水聲與男人壓抑的低吼聲時,郝貝隻覺得心頭上那根弦被誰給拔了一下又一下,她都走到洗手間門前了,也知道他剛才並沒有把門鎖上,隻要推開了……

然而心底卻有另一個聲告訴她,就像他說的一樣,孩子們的人生,不能父母都缺席的。

拿起自己放在**的包包,攏緊身上的衣服,快步往外行去。

裴靖東在裏麵呆了一會兒,抽了根煙,散了一身的味兒,這才走了出來,沒見到郝貝,一怔,卻又有點了然。

就在這時,手機滴滴的響了一下。

拿起來看,就看到郝貝發來的短信。

【我去民政局排隊等你帶著證件來複婚,就像你說的,孩子們的人生父親可以缺席,母親不能缺席。我不會缺席他們的人生,同樣如果你不來,我也不介意給他們換一個父親。】

“艸!”裴靖東狠狠的咒罵一聲,抓起外套就往身上披,披了半截,又頹廢的會了下來。

拿起手機撥了內線電話,轉了一個號碼,等對方接起來後,才開口:“老耿,我是裴靖東,上次我托你給問的事,有消息了嗎?”

對方也很是為難,這個事兒,說難辦也難辦,說好辦也好辦,不過裴靖東不知道得罪什麽人了,上麵給這個事給壓住了。“對不住啊兄弟,這個我問過上麵,這個事被壓住了,暫時怕是不行,也沒有說絕對不行,以往也有這種事兒的,就是有點麻煩,可能還需要些時間,或者你可以活動一下……”

掛上電話,裴靖東往身後的大**一躺,翻過手機去看郝貝發來的那條短信,咬牙切齒的低喃著,剛才就該把她給睡了,看她還敢不敢這麽囂張,什麽叫給孩子們換個父親!她敢!

她敢!她敢麽?

慢慢的又成了不確定,想到那年在民政局登記大廳遇上的她。

抬眸笑著跟她說:“我叫郝貝,今年二十三周歲……要我們湊合下……”

忽然打了個冷痙,她敢,她絕對敢!

既然她當初敢跟陌生的自己扯證,難保今天就不會跟另一個陌生人玩閃婚!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下樓時,三個孩子已經吃好了,華叔領著在院子裏曬太陽呢,看到裴靖東時還喊了一聲,但裴靖東就像沒聽到一樣,火急火燎的往外衝去。

本以為她沒走遠,或者出了家門就能看到她,卻不曾想,一直到了車子跟前,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無奈的隻得上車,趕緊往民政局趕去。

車子都開了,又緊急刹車,傻不傻啊他,郝貝的戶口本可是跟他的在同一個本上,離婚的時間太短,郝貝的戶口還沒有簽出去呢,如今還在他家的戶口本上,裴靖東的配偶一欄上寫著呢,這樣的她,上哪兒再去找一個野男人閃婚的。

殊不知,他了解郝貝,就像是郝貝了解他一樣,他能想到的,郝貝早就想到了。

短信又響,是郝貝發來的。

【我在xx路的婚姻登記處,你是不是以為沒有戶口本,我跟別人沒法結婚是嗎?忘記告訴你了,我爸給我辦了新的身份證,我一直沒用過,不介意今天第一次用就是跟別人扯證,我沒那麽傻扯過陌生人,我會找袁嘉邈,或者莫揚……你猜他們誰會娶我?】

這真是把裴靖東給逼死的節奏,油門加大就往xx路的婚姻登記處駛去,殊不知他這一加大油門,可是苦了後麵跟著他的也出租車司機。

郝貝看著前麵車子開的飛快,一個勁的拍著司機的座椅催促著:“師傅,你跟上啊,別把人跟丟了。”

司機苦哈哈的笑著解釋:“客人,這真跟上了才有問題呢,人家那什麽車,咱這是什麽車,我就是拚了老命也追不上啊……”

郝貝嗬嗬的笑著:“沒追上也沒關係,你隻要開到xx路婚姻登記處就行了。”

……

家屬院那邊,秦立國一個人仰躺在沙發上,臉上搭了個半濕的毛巾,客廳裏的座機鈴鈴的響了起來,他一把抓下毛巾,接了起來。

“領導,我是戶籍科的耿建。”

“有事兒?”

“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上次跟您匯報過的,關於裴靖東替xx戰役中烈士裴靖南審報未亡恢複其身份信息的事情,是這樣的……”

“那你怎麽說的?”

“我就說一時半會還辦不成……”

“愚蠢,怎麽就辦不成了,既然人還活著,怎麽就辦不成了,你以為國家養一個烈士那麽好養的麽?辦,馬上給辦!”

秦立國大吼著命令著,把對方嚇得魂魄都沒了的。

……

車子嘎吱一個甩尾,停在了xx路婚姻登記處,裴靖東下了車,大踏步的就往裏麵走,剛走到大廳就見到一對夫妻在那兒吵架。

“你說是愚人節權當娛樂下的,我才跟你來離婚,說好的離完就複婚,你現在不複婚是什麽意思啊?”

這就是今天的逗比事兒,這對男女看樣子也就三十來歲吧,男的長的英俊高大,女人一看就是黃臉婆那種的,上午來辦離婚的時候,工作人員就提醒他們了,離婚和結婚一樣,都是一件嚴肅而神聖的事情,不是小朋友過家家,一家要想好了的。

結果這女的怎麽說,沒事,我們上午離下午複。

工作人員就拖著,跟這女的講道理,那你們還不如不離呢。

女的就解釋說,算命的說了,她今年本命年,得有破婚之災,最好的方法,不是把這個災給挺過去,是你先去離了,再結,而且選時間還要選一個好日子,給選的就是今天,正巧還是陽曆的四月一號愚人節。

工作人員見實在說不過這女的,還善意的提醒這女人,就說啊,既然是離婚,肯定有財產分割的,你把這個東西給分割好了再來辦也成。

女人怎麽說,不用那麽麻煩之類的,總之是怎麽勸都不聽。

倒是女人的丈夫,也在邊上幫著工作人員說話,就說不玩這個了行不行啊!

誰知道女人就是鐵了心的要離,腦子估計讓驢給踢了,死活要離。

結果呢,離了婚,男人就變臉了,轉臉要走,不去複婚了。

從中午就鬧,一直鬧到下午。

扯著給辦離婚證的工作人員就不鬆手,非讓人家給當見證人不可。

“同誌,你說啊,你說啊,上午明明他不是這樣說的,他說不離婚的。”

工作人員也是醉了,解釋著:“是,上午他說不離婚,是你堅持要離的。”搖搖頭很是無語的走開了。

其它的工作人員也都是紛紛低語著,知道這像什麽嗎?七八十年代那會兒,有分房政策時,單位就有規定,夫妻同在一個單位的,就給分一套房,那時候就有夫妻為了多分套房子而假離婚的。

你道是假離婚,但真正的假離婚變成真離婚的,你知道有多少不?

嘖嘖,大家夥對這個披頭散發的黃臉婆女人也是看夠了,活該啊活該說的就是你這號人的。

裴靖東看了這麽一出戲,看得也是直皺眉頭。

拿出手機打給郝貝,這次郝貝接的倒很快。

“在哪兒?”

“你到了是嗎?稍等,我馬上到。”

郝貝給了司機師傅二百塊,真是感謝人家抄了近道,不然不可能這麽快就到的。

拜這對夫妻所賜,今天xx路的婚姻登記處,人雀可羅,倒是方便了郝貝和裴靖東的。

工作人員看著二人遞上來的證件,皺了下眉頭,這才剛離婚幾天啊,就複婚?

“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節,兩位考慮好了,是自願複婚嗎?”

裴靖東沒好氣的白了工作人員一眼:“你看有刀架我們脖子上了嗎?”

郝貝擰了他一記,笑著跟工作人員說:“不好意思,他是被我逼著來複婚的,所以有點不情願,您放心,雖然不情願,絕對的自願。”

說罷擰著裴靖東胳膊上的一點肉笑問:“對嗎?”

裴靖東不得不屈服的低喃了聲:“自願,自願的行了嗎?小祖宗喲喂,你真是我親祖宗,就不能輕點麽?”

工作人員看他們這互動,而且男人雖然拉著一張臉,但那眼底的寵溺是騙不了人的,當下心中就有數了,快速的接過證件給他們辦複婚手續。

這複婚手續辦起來,真比結婚手續要快多了,拍照填表,前前後後十五分鍾工作人員就拿著打印出來的新小紅皮本,往上麵蓋鋼戳了,便蓋便給他們說:“電腦係統已錄入了,可千萬別學那電視上的啊,以為少蓋一個戳就不算結婚了,就是兩本都不蓋戳,你們這會兒也已經複婚了,是合法的夫妻了。”

郝貝囧囧的問了句:“您是說《北青》那個電視上的吧。”

工作人員就恩恩的點頭,跟郝貝吐槽,就說那個電視演的有多不靠譜多不靠譜……

郝貝的眼睛就盯著人家那個蓋章的機子呢,這可是關係重大的,可是這工作人員也是有點逗的,說著話,手上的動作都停了。

裴靖東的手機響,看了眼號碼,神情嚴肅的接了起來。

“什麽,可以辦了?”

當下就有火了,有點嘰歪的低吼著:“剛才不是說不行嗎,現在怎麽又行了?”這前後才多長時間,有半小時的時間沒啊,行還是不行,這是涮人玩的嗎?

老耿那邊也是頻頻抹汗,那他也是聽命辦事的啊,之前上麵的確是一下壓著的,可是今天他又心血**打電話問了下,就得來那麽一通噴,連什麽辦事不力這個的罪名都摁他頭上了,你說他冤不冤啊!

郝貝伸手扯了下裴靖東低問:“怎麽了?”

裴靖東深吸了口氣,對著電話說:“你確定能辦了?”

得到對方一個肯定的答案後,裴靖東真有種想罵娘的衝動了。

工作人員把兩個小紅本推到他們跟前,笑嘻嘻的說:“恭喜你們複婚快樂。”

這聲音複婚快樂正好跟電話裏老耿說話的聲重合在了一起,裴靖東有氣無力的對著電話說了聲:“知道了,我會讓人聯係你去辦理的。”

一人一個小紅本,你問郝貝高興麽?

她高興,但高興的同時,心情還有點沉重,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或不對,更不知道這個男人值不值得自己去這樣做。

“剛才是怎麽會事,是你工作上的事情嗎?”她問。

裴靖東搖頭:“也不算是,就是想把阿南烈士身份撤銷……”

郝貝一聽就睜大了雙眼,咐和著:“也是,人還活著呢。”

裴靖東恩了一下,郝貝又問:“那現在可以辦了嗎?”

裴靖東點點頭,一點複婚的喜悅也沒有,隻覺得連老天爺都在玩他,但現在也沒辦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郝貝本來還在猶豫著,下麵的這個話要怎麽跟裴靖東說呢,有了這個關於裴靖南的事件做引子,心底倒是踏實了許多。

“裴靖東,我們找個地方坐坐,然後談談以後行嗎?”

裴靖東狐疑的看向郝貝重複了一句:“談談以後?”這話是幾個意思,他們不是複婚了麽?那就跟從前沒有區別不是嗎?

但在郝貝的堅持之下,倆人還是走到了附近的咖啡廳裏,找了個相當安靜的位置坐了下來。

要了下午茶的點心,又要了兩杯咖啡,等東西上齊了之後,郝貝才開口說話。

“裴靖東,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跟我爸吵架嗎?”

裴靖東微微一怔,蹙了眉頭,直覺上很不喜歡聽郝貝說這個問題,但卻沒有辦法阻止。

“因為我看到他跟方公道同流合汙,或者來說這些時間,他在忙,一直就在忙方家的事情……”郝貝有些悲傷的這麽說著。

裴靖東張嘴想打斷,郝貝卻做了個停的手勢,哽咽的開口說:“你別說話,聽我說好嗎?”

裴靖東點頭,深吸了口氣,繼續聽她說。

“以前,我曾因為你父親的事情,指責過你n多次,那個時候我恨你,我覺得你不配為個軍人,因為你沒有大義滅親,可是你看,我也是這樣的人,我不可能去舉報我爸,不管他是不是我親爸,我都做不到,因為他做這些,全是為了我的媽媽丁柔……”

“我選擇和你複婚,是因為我愛你,我也想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可是我不可以,也不能不管我的父母親,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愛我,但我愛他們,那怕隻有一線的希望,我也會……”

裴靖東聽這話,就越聽越不順耳了,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終於,聽到她開口說了句:“所以,裴靖東,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麽!”裴靖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的吼道。

郝貝都囧的滿臉通紅,伸手去拉他,他卻打開錢夾子,把咖啡和點心的錢扔到桌上,大掌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外麵帶。

到了停車場,解鎖,開門,把她塞進去,動作做的一氣嗬成。

“裴靖東,你這是要幹嘛,你聽我說完啊!”

“說,有什麽好說的,今天是愚人節,我也被你娛樂了一把,複婚,離婚,郝貝你涮著我玩有癮是吧!”

咖啡廳門口,郝貝看著把奧迪當賽車開的,蹭的一下開過去,又倒來停在自己跟前的裴靖東,很是無語,怎麽就不聽她把話給講完呢。

車子開的飛快,卻是像在繞圈圈一樣,郝貝這都是第三次看到這家咖啡廳了,不禁納悶的提醒著他:“裴……”

才喊了一個字出來,又被男人一聲怒吼給打斷了!

“離婚是吧,離就離!”

終於,男人的車子開回了婚姻登記處。

鎖好車,郝貝蹙著眉頭,無奈的看著男人低問:“裴靖東,沒必要這樣吧,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又沒說非要離婚的。”

裴靖東伸手拖過她的胳膊,大步往裏麵行去。

正好有個小年輕往外跑,好巧不巧的就撞到裴靖東的身上,一隻手伸進裴靖東的大衣口袋裏,當事人幾乎就察覺不到,卻是好死不死的讓郝貝看了個正著,指著那個連連跟郝貝說對不起的男人就喊了起來。

“小偷,他是小偷。”

男子尷尬的看看裴靖東,舉起兩隻手讓他們看清楚,他的手中什麽也沒有,他不是小偷。

“你說你不是小偷就不是了嗎?我明明看到你把手伸進他口袋裏了。”郝貝不依不饒,眼看著周邊的人都要圍過來了,裴靖東不悅的開口替小偷辯護著:“他不是小偷。”

“你偏袒他,我明明就看見了。”郝貝辯駁著。

“你看錯了,我口袋裏是空的,錢包在這裏和證件都在這裏,請問,他要偷我一個空口袋麽?”裴靖東掏出另一個口袋的錢包和證件給郝貝證明。

郝貝指著那小偷又看看裴靖東很是無語,就像沒被偷東西,那也不能證明這人不是小偷啊。

“那他為什麽一個人出現在這裏,這是民政局,不是辦離婚就是辦結婚,就算是沒偷到你的東西,也一定有問題。”

“你這女人怎麽這麽煩呢,我說了他不是小偷就不是小偷,那你當年也一個人出現在民政局呢,你就也是有問題嗎?是小偷嗎?”裴靖東火大的對著郝貝就一通噴。

郝貝這個沒臉啊,別人都看了過來,委屈的她都要哭了。

裴靖東深吸了口氣,衝小年輕人點點頭,揮手讓人家趕緊的走。

小年輕抹著頭上的一把汗,腿腳打顫的往外跑,跑到外麵停著的車子上時,還一頭的汗,拍著小胸脯跟開車的人說:“下次可別讓我幹這偷雞摸狗的事了……”

“哈哈,你摸狗了嗎?”

“靠,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

半個小時後,郝貝手裏揣著新鮮出爐的離婚證,簡直就欲哭無淚了。

看著對麵的男人,那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抓著那個小紅本,啪的就一下就甩在他臉上了。

“裴靖東,你混蛋!”

說完人就跑了。

裴靖東彎腰撿起地上的這個離婚證,苦笑了一聲,他想他的確是個混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郝貝真是讓氣瘋了,打了車開到家屬院,在門口處就跟司機吵起來了。

她錢包不見了。

真就不見了,她上車的時候明明都還在包裏的呢,怎麽包都沒丟,錢包會丟了呢!

這個就有點說不清楚了,她上車的時候,後麵還坐著一個人,當時她攔車攔的急,司機就說了,這車上有個朋友,要不介意的話,就拉她,介意的話就就等下一輛的。

當時郝貝可沒有想太多,然後半路上司機的朋友就下車了。

這才把郝貝給拉回家屬院的,誰知道一打表,郝貝一摸錢包沒了。

這一身的火氣也是沒處撒的,很沒風度的就跟人頂了起來。

“我的錢包上車的時候還在,下車的時候就不在了,不是你朋友拿的是鬼拿的啊!”

“你這人真是的,你上車的時候是背著一個包,可是你包裏有沒有錢包的你也沒拿給我看啊!”

司機也是火,就覺得這女的神經不正常,不要以為你住在這裏你就有理了,這可是講王法的地方,你沒付車錢就是你不對,反過來還冤枉我朋友偷你錢包,請問前後座那麽大的距離,人家要怎麽把你懷裏的包拉開拿走錢包啊,真是莫名奇妙。

可現在,司機就是自認倒黴,白拉這趟活,郝貝都不敢,堅持要報警,在大門口的,這撕扯的就有點難看了。

司機是覺得郝貝腦子不正常,壓根就不願意湊上前去的,倒是郝貝死拽著人家不放。

秦佑安有屬下在院門口盯哨呢,就看到了,本來都想上前去解決的,那知道哨兵過來,把郝貝和這司機給請到警衛室去了。

這也沒法過去了,屬下隻能給秦佑安打電話匯報這個事情。

天可憐見的,秦佑安才剛回酒店吃了個飯打算午睡下呢,這邊就來事了。

另一邊,警衛員就把電話打到郝貝家裏去了。

秦立國是才醒完酒,才打算回屋去躺會兒的,就接到警衛員的電話了。

“我女兒,跟人在外麵吵架?”他還不相信的問了這麽一句。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扔下電話就往外跑。

寧馨是這都第n次往大門外去看了,你說這裴靖東也真是的,不是說去接孩子的嗎,郝貝不是去買花的麽?

你們這接個孩子接了三個小時還沒接到啊?

飯菜都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可屋裏那位正主子,就是不發話說先吃吧。

事情是這樣的,展翼跟寧馨做好了飯,就喊樓上的裴雅下來可以先吃飯了,展翼跟裴靖東那是生活習慣了,他哥就這樣,有時候可能臨時有事,忙起來就忘了你的。

就這麽跟裴雅說的,誰知道裴雅就很生氣的指責了展翼,說展翼這樣說是不對的,既然小東可能是因為工作的原因臨時耽誤了,他們作為家人,怎麽可以自己先吃呢。

展翼也是個二貨,被娘訓嘴裏反駁著,心裏可樂意了,那樂意全寫在一張臉上。

這可就苦了寧馨的了,原本早上就沒吃什和東西,這會兒就餓的不行,可也不能說先吃,尋思著出來看看,不行的話先回家去弄點吃的,再看看秦立國怎麽樣了。

正好出門,就看到秦立國衣服都沒披,踩著個拖鞋往大門口跑去了,寧馨跟著秦立國的時間也不短了,從來就沒有見過秦立國這樣沒風度過,故而也趕緊追了過去。

郝貝看到秦立國,那一直憋著的眼淚,嘩嘩的就往外掉,張嘴就哭喊了一聲:“爸,他欺負我!”

你說這秦立國也是虎的啊,根本就不管這事是誰對誰錯,上去就給了那司機一拳頭,直接打的對方鼻子都出血了。

警衛員也是傻眼了,這領導也太虎了吧,這事一聽就是郝貝沒理啊,你包在你懷裏抱著,然後錢包沒了,你說是人家拿的,你得講講邏輯,得有證據啊!

寧馨跟在後麵呢,剛進門就看到那司機操著拳頭就要跟秦立國打起來了,那還得了,上前幾步,一腳就踢開了那司機,然後問秦立國:“你沒事吧!”

秦立國中午喝的有點多,還有點暈呼,這會兒窗外一陣風吹過,倒是有點清醒了,一張老臉上紅的也不知道是喝酒的紅,還是為剛才的沒風度而羞紅的。

司機捂著鼻子一手捂鼻子一手捂胸脯,指著秦立國一幫人就吼吼著,他要報警,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寧馨這才聽了下事情經過,然後撫額,跟秦立國說著:“您先帶貝貝回去吧,這兒我來處理。”

秦立國狠剜了一眼那個司機,一臉的怒意:“你敢欺負我閨女。”

郝貝現在真是臉紅到爆,其實她想了想,也有可能是錢包在刷離婚證到裴靖東臉上時給帶出去了,然後拽了拽秦立國的衣袖小聲的說:“爸,那個,我不是說他欺負我了。”

剛巧裴靖東的車子開過大門口,看了一眼裏麵,問哨兵:“怎麽會事兒?”

哨兵簡略的說了一下郝貝的這個事兒。

裴靖東嘴角抽了抽,拿起副駕上的那個女士錢包,讓哨兵把錢包還給郝貝,他的車子則一溜煙似的開進了家屬院。

那邊哨兵進去把錢包還給了郝貝,並說是裴靖東給的後,郝貝真是鬧了個大紅臉,彎腰低頭跟那司機致歉。

司機人家白受一拳頭一腳的啊。

秦立國那張臉就更加精彩了,這烏龍事兒鬧的,但卻是一臉得瑟的跟司機致歉:“對不住了哥們,我以為你欺負我家姑娘了,你家也有姑娘家,你肯定能理解的。”

得這位就直接把話這麽一扔,後麵的事就交給寧馨去處理了。

可憐的寧馨,這個苦逼的,溫居的飯沒吃著不說,還得餓著肚子,低頭哈腰的給對方賠不是,又帶著去院做了個全身檢查,確保沒有任何外傷內傷才算作罷。

這是後話,暫且不表,先說郝貝和秦立國。

這一路走來,從出了警衛室,倆人還說著那司機的態度也不好,可是這個話題,總是有說盡的時候。

說完了,那就是一路的尷尬,到了家門口時,郝貝才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小聲的跟秦立國說:“爸,我跟裴靖東複婚了。”

“什麽?”秦立國拔高了嗓門,又問了一句:“你說你跟誰複婚了?”

“恩,就是裴靖東。”郝貝不自在的又重複了一句,自己的臉也是發燙,後麵的話,她都有點不好意思說了。

“你說你跟裴靖東複婚了,你確定?今天複婚的?”秦立國那張臉可真就不叫臉了,拉的老長,就等著郝貝說個是字,馬上就能噴她一臉血的模樣。

郝貝怯生生的又在後麵補了一句:“然後,又去離了。”

秦立國僵著一張臉,眉頭擰的死死的問:“什麽意思?”

郝貝就叨叨的說了一遍,說完了還自娛自樂的自我調侃:“就是複了,又離了,今天愚人節,然後我就娛樂了一把他,又娛樂了一把我自己。”

秦立國狐疑的看看郝貝,看郝貝不像是說假的,那眼臉間的傷心可是遮都遮不住的,揉了下眉心,然後才指著屋子跟郝貝說:“你去給我煮碗醒酒湯,我去隔壁看下裴雅。”

郝貝恩了一聲,進院門。

秦立國走到隔壁的門口摁門鈴,是展翼來開的門,看到秦立國也是一愣,笑著打招呼。

秦立國甩都不甩他一眼的,走到院中喊道:“讓那小子給我滾出來。”

裴靖東早聽到展翼的聲音,就出一了,可是剛剛站定在秦立國跟前,就被秦立國一拳頭給砸在鼻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