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奪命十三針（下）

石天宇閉目片刻，排除雜念，腦中一片空明，又把十三針的位置回憶一下，確保無誤。他伸手，肖玥立即遞過一根銀針。每一根針長短一樣，是肖玥精心準備好的。幾分鍾後，石天宇紮下固定五行的幾根針。他手掌離趙雨婷身體十幾公分緩緩拂動，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心略放鬆，接著小心翼翼紮下另外幾針。

傳說針灸最多下十二針，最後一針給鬼魂留一條後路，一旦人死了鬼魂被固定在體內，豈不成了僵屍。事實上，任何病症都用不了十三針，一般幾根針不同位置每天輪換，七天一療程。就算有人用了十三針不得方法也是枉然，如今石天宇用了十三針，而且又是古譜留下的針法，後果誰也沒見過，石天宇認為留下針訣的既然是禦醫就不會害人，就算有什麽不妥也和環境、手法、病人體質等有關。

肖玥和石天宇屏住呼吸注視著趙雨婷，趙雨婷似乎已近沉睡，一動不動，石天宇感覺她體內毫無反應，他和肖玥麵麵相覷，這結果太出乎意料，就是最普通的方法，幾根針下去氣血也會立即加快流動。難道自己下針位置有誤，石天宇又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絕對沒錯。想起當初救治燕菲菲隻用一個穴位就見效，當時好象自己曾輸入過內氣，難道這暗脈需要內氣激發方能啟動，就象機械一樣需要一個原動力。

石天宇讓肖玥退後一點，自己馬步站穩，兩臂向前平伸，手掌張開，掌心內含。內氣運至掌心發出，離趙雨婷約三十公分，十三針全部罩在範圍內，幾分鍾後有幾根針微微顫動。石天宇繼續集中意念，全力施功。

石天宇感覺到有氣息流動，但不是趙雨婷體內，而是房間內的靈氣不停地轉動，漸漸向趙雨婷聚集，從十三針的位置進入體內。靈氣流動得越來越快，就連外麵的氣流也從這間房的八個小窗中間湧了進來，像一個八卦圖罩在趙雨婷身上。

突然趙雨婷發出一聲慘叫，四周靈氣運動猛然劇烈起來，瘋狂地湧進趙雨婷體內，四周立即變得灰暗，整個房間似乎包裹著濃濃黑霧。趙雨婷體內就像一個無底洞，吞噬著天地靈氣，無休無止。石天宇想起惡夢中的情景，一個少女，一聲慘叫。一團黑霧。心中升起一陣寒意，慌忙想收回功力，駭然發覺已身不由己，體內元氣不受控製地向外奔流，漸漸覺得一陣空虛。

肖玥沒有石天宇那種水平，她開始感到一陣涼意，四處觀察卻沒有一絲風，詫異間，發覺身體竟然不能活動，一股大力好像要把靈魂抽走，她驚駭地望著石天宇，發覺石天宇和自己一樣僵立著一動不動。情況好不了多少。

生命在一點一滴地流逝，石天宇心中發出一陣苦笑，這真是奪命十三針，向老天爺奪回趙雨婷垂死的生命，同時也奪走自己的命。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有得必有失，這是天理，也是一種能量守恒。自己倒無所謂，可惜肖玥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就這樣和自己一樣任由生命的力量被慢慢吞噬。

沒有什麽比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生命終點更恐怖。石天宇悲涼地想起遠在他鄉的父母、狡黠地劉昊、溫柔的燕菲菲、還有那個結拜不久的小蓮，一卻的一卻就這樣結束了嗎？意識漸漸模糊、、、、、、

一點光從床頭的兩塊玉佩上發出，越來越明亮，光線象流水慢慢流進趙雨婷的百會穴，貫通四肢百骸，趙雨婷似乎變得透明，籠罩在聖潔的光輝中。靈氣不再流動，石天宇和肖玥一起昏倒在床邊。

許久，光芒消失，一卻恢複平靜。趙雨婷睜開眼，慢慢坐起，她深吸一口氣，閉目內視一會兒，猛然張開眼，眼中亮光一閃，臉上一片驚喜。她站起身彎腰看看臉色蒼白的石天宇，一臉慈愛地說道：“孩子，我欠你一條命。”說完她在石天宇第七頸椎處的大椎穴輕輕拍了一掌，一股熱流直透石天宇心頭，石天宇立即蘇醒過來。趙雨婷有用同樣手法拍醒肖玥。

石天宇雖然身體虛浮，但看見趙雨婷滿麵紅光，好像年輕很多，臉上露出欣慰的笑。一個醫生，沒有什麽比看到病人康複更高興的事，十三針終於見效，過程有點恐怖，可那已經過去，石天宇心有餘悸地暗暗發誓絕對不再用全部的十三針，這次僥幸逃過，下次不知又會是這樣情景。

溫柔推門進來，剛才她聽母親慘叫，一陣揪心，但想起石天宇說過不要幹擾治病，她強行壓製衝動。過了好久聽裏麵有人走動才放心進入房間。她撲到母親身邊，一邊打量一邊焦急地問：“媽。你沒事吧。”

“沒事。”趙雨婷微笑著：“虧得石天宇醫術高明，媽還能陪你幾十年。”

“謝謝你.”溫柔一臉甜笑地感謝石天宇，對麵前這個貌不驚人的青年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麵對著石天宇淳樸溫和的笑臉，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有點羞澀。

“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石天宇收拾剛才趙雨婷自己拔下來的銀針，交給肖玥。

“天宇。”趙雨婷親卻地說：“有空到我們咖啡廳坐坐，需要幫忙說一聲。”

“對。”溫柔插話：“我有許多手下，有人欺負你告訴我，幫你擺平，”又轉頭對她母親說：“媽，要不我們找到當年傷你的人，打他個屁滾尿流。”

“用不著你費心，媽一個人就夠了。”趙雨婷全身閃出一種霸氣：“十幾年來我受盡煎熬，這口氣一定要出。”說著她憤恨地一揮手，一掌斜劈在桌角上，桌角立即飛了出去。原先她知道自己生命不長，報仇無望也就心灰意冷，如今功力恢複，甚至比當年內力還要高上幾分，想起一生坎坷，都是當年一掌所致，怎能不怒上心頭。

看著趙雨婷幹淨利落地一掌切下桌角，別說石天宇和肖玥驚呆了，就連溫柔都驚得長大嘴。任勞任怨，平凡文弱的母親有如此本領，自己竟然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