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開了門,他看看我,又看李莉,眼神怪異至極:“你們倆一起上廁所?”

李莉笑:“沒有啦,我們隻是在外麵陽台透透氣。”

關艦看著我:“我還以為你掉進馬桶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你才掉進馬桶了呢。”

李莉撲嗤一笑,先走出去了。關艦很有興味地看著我:“外麵那麽大陽台不待,你們倆躲到洗手間的陽台去,在密謀什麽?”

“不告訴你。”

關艦隨手關了門,把我撈進懷裏一陣痛吻。他捧著我的臉,“文靜……”

“嗯?”我撲閃著眼睛。

“你牙上有根蔥。”

“……”

洗手間裏又增加了一紀悶痛呼聲。

男人們去書房裏談天,我們在客廳打麻將。不知是否進天財神在正南方,打四圈我贏了七趟,氣得何芬芳差點把長牆給推了:“文靜,我們換個位置行嗎?”

“不行。這麽好的風水,俺先賺一筆再說。快打快打。”

曉雯笑道:“文靜肚子裏的小家夥小名該叫什麽呢?九餅?”

“……”

她們暴笑。李莉笑得東倒西歪:“九餅?我還一筒呢。”

我拿了個牌在桌上敲:“嚴肅點嚴肅點!你們還好意思當幹媽?有給自己孩子取這樣名字的嗎?”

“這麽能贏錢,叫錢多多好了。”何芬芳說,“這名兒不錯吧?”

“滿街都是叫這個的。”

“那叫旺財好了!”

我怒:“那是條狗啊!”

“沒叫小強已經很給麵子……”

我咬牙切齒盯著李莉:“給錢!你放炮,我胡了!”

李莉灰敗,“這是什麽人生啊,我不打了。阿芳曉雯我們撤。”

“哪有輸了錢就不打的道理啊,這樣牌品不行。繼續繼續。”

才打沒半個小時,關艦把我拎了起來。“不能坐太久,去走走。”

孕婦為什麽這麽多忌諱?真是煩死人了。在上班的時候坐一整天不也什麽事都沒有嗎?

若換在平時,我們非得拚殺到半夜三更不可。我們雖然都不酷愛打麻將,但是湊在一起,總能打得不亦樂乎。可惜如今肚子裏還有一個,考慮到胎教,還有孩子他爹異常淩厲的眼神,隻得在九點鍾就草草收兵,和主人拜拜回家。

回到家裏,爸爸坐著看電視,媽媽在打毛衣。關艦低頭和我說:“我很喜歡這種家庭氛圍。”

我笑,“那就好。”原先還擔憂他和父母住在一起會不習慣,現在看來完全是我多慮了。

媽媽拿著明黃色毛衣在我麵前比對:“這個顏色好看吧?不管男孩女孩都能穿。”

“好看。”

媽媽的手很巧,能打很多種花樣,隻是現在人老了,打個毛衣還得戴老花鏡。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媽媽別太辛苦了哦,小心肩膀又疼。”

“不要緊。反正現在月份還早著,我慢慢織。”

回房後關艦說,“希望熹熹是女孩子。”

“XIXI?”這是誰?

“我給孩子取的小名。朱熹的熹。”

“哦。”我微笑,“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歡。隻要TA健康。”

“如果是生女孩子,老了會有人惦記著我們,會有人噓寒問暖。兒子總是少這根筋。”

“也是。但願如你所願。”

在阿芳家廝混一整天,我著實覺得有些累了。因為還要上班的關係,現在總覺得每天都睡不夠。關艦見狀總是說:又不缺你那點工資,既然難受就在家裏休息吧。

偏偏我不願意天天待在家裏,有個工作能讓我比較有方向。聽說總是待在家裏的孕婦更容易得產前憂鬱症。也因為一直在工作的關係,睡覺成了我最奢侈的享受,晚上回到家裏吃完飯洗過澡,倒頭便睡,除了半夜非得起來上兩次洗手間之外,我幾乎雷打不動地熟睡。

半夜覺得腹部有些疼痛,便起**廁所。在廁所裏我尖叫一聲,緊接著乒乒乓乓一陣亂響,關艦穿著睡衣,頂著頭亂糟糟頭發衝了進來。“怎麽了?”

“血啊……”

半夜三更,在關艦和媽媽的陪伴下,風馳電掣一樣進了醫院。醫生診斷為先兆流產,得靜臥,開藥和針保胎。

在B超時,我生平第一次聽到了胎心,“恐起恐起”,像小火車一樣開動的聲音,強而有力。我的眼眶濕潤了,這是我的寶寶……

我拿手機錄了下來給關艦聽。他聽完之後隻說:“原來隻有黃豆大小的小家夥,也會有這麽強有力的心跳。”

仍有不規則出血,爸媽和關艦都很擔憂,幹脆先讓我在醫院住下來,方便保胎。

爸媽不在的時候,關艦趁機嚇唬我:“看你還打麻將?”

我委屈地嘟嘴:“和打麻將沒有關係吧。”

“這是個誘因!還有,以後別實施家庭暴力,記住胎教。”

“哦。”

爸爸有個同事的夫人就在這家醫院的婦產科當護士長,便把我弄到了家化病房,準備打三天的HCG針保保胎再說。

這樣一折騰,天都將亮了,我很是抱歉地看著關艦:“你明天還要上班。”

“不要緊,你最重要。”

關艦不在的時候,媽媽問我為什麽會出血。我說:“大概因為今天玩累了。”

“前三個月你們可不能同房啊,要記住……”

我臉燙得快可以煮蛋了。難道老媽是以為我和關艦做了什麽WS的事情才出血的嗎?蒼天日月,俺的清白呀……

幸而在保胎三天之後,便沒有再出血。但是關艦和爸媽卻無論如何不肯讓我回公司上班,說至少要保一個月再說。

這真是為難至極,但工作雖重要,好不容易來的寶寶也是珍貴的。我既然無法兩全,就隻能保全一個。總是拖著公司的工作也不好,於是帶著深深愧疚向總經理提出了辭職。

人情雖重要,公司運營更要緊,所以總經理倒也沒有拒絕我的辭職申請,隻說等我生完孩子,可以隨時來上班。

這不過是個客套話,我再明白不過。雖然在這家公司時間不長,但與同事們都和諧相處,離開倒有些戀戀不舍。

關艦在公司樓下等我,我們倆手拉手走出大廈。

開車的時候關艦說,“對了靜靜,我得找個時間去看甄嫻。”

“她病得很厲害嗎?”

“那倒不是。她們家要移民去瑞士,可能以後不怎麽回來了。”

“哦,那是應該去看的。”我點著頭,“我也去好嗎?”

“你現在不方便吧。”

“現在都沒有出血了,而且出行都有你接送,上下樓都是電梯,一天根本沒有邁兩步路,有什麽好擔心的嘛。熹熹很健壯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