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關艦臨時要出差,去看甄嫻的行程拖了幾天。他十分不放心我:“別我一不在你就造反,多躺多休息。”

“是,老爺。”

“我隻去三天就回來。”

“嗯。”

他提著行禮箱,半天都不走。我隻好趕人:“快去,不然飛機飛走了。”

他親了親我的臉頰,和爸媽打了招呼才走。回過頭來,隻見媽媽笑眯眯的。我沒好意思地咳了一聲:“您老笑這麽神秘幹什麽?”

“想我年青的時候,你爸也這麽磨機。去出個差,搞得像要去一年半載一樣。”

我嘿嘿笑:“原來老爸老媽也有這麽風流的時候啊。”

“我們可比你們現在的年青人含蓄多了。看你和關艦這樣,我心裏才真正放心。你看,認識時間早晚都不是問題,關鍵這個人是不是找對了!”

恍然如夢。細想起來,我和關艦連認識一年時間都沒有。媽媽催我:“去樓上躺著吧,既然辭職了,前三個月還是躺著為好,等過了這時間,你愛上哪裏去都行。”

有兩個管家婆管著,我哪能愛上哪兒上哪兒呀,根本就是哄我的。不過我下載了很多書在PSP裏看,倒也不無聊了。

如今年紀大了,台灣七萬小言已經不大愛看,就連曾經喜歡的單飛雪,黑潔明的新書都看不下去,就喜歡內地出版的一些二十萬字的小說。碩大的屏幕,看得心裏很是爽快,看得累了,再手動打幾盤遊戲,心裏想著關艦這廝怎麽到機場不給我打電話?

平時飛機起飛前還會通報一聲呢。

打電話給他,暫時無法接通。

我拿下手機,有些兒鬱悶。應該不是出什麽問題吧?

想起媽媽說的,不管什麽情況下都要淡定,更不能胡思亂想,便試著平和心態,接著往下看書。這本書灰蒙蒙的色調,前麵就把生死渲染地這樣,我早看出來女主最愛的人肯定死了,現在的書一般都愛這套路。

然而我是極俗不可耐的人,喜歡皆大歡喜,喜歡大團圓結局。再說我現在是個大肚婆,是要有愉快的心情的,幹嗎弄得自己心情這麽苦悶?於是乎,OUT,換本書看。

這次換的書很是合胃口,全程都聽見我在笑。媽媽上來送水果,“你這樣看書眼睛不累嗎?”

“不累。”我頭也不抬,伸手去摸媽媽送來的西瓜。這真是吃桃子李子最好的季節,可是媽媽和關艦一致不讓我吃,說是桃仁滑胎,吃不得。這兩個人怎生得這般龜毛羅嗦?

我很是痛苦。用勺子挖西瓜,一麵看書,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兩個小時,關艦還是沒打電話來。我想他這會兒應該正是在飛機上呢吧?飛去新加坡,得要將近四個小時呢。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挖著飯粒不想動,爸爸問:“不合胃口?想吃什麽爸爸給你煮。”

幸福感極度膨脹。“謝謝爸。不過我現在什麽也不想吃啊。”

“不想吃也得吃一些,肚子裏寶寶餓小了怎麽辦。”爸爸說,“你媽懷你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不想吃,吃了就吐。但吐了還得吃,不然怎麽辦呢?”

勉強吃了幾口,還配的是榨菜。媽媽苦笑:“你還真不是當富太太的命,什麽好吃的不吃,吃榨菜。”

“等過了早孕反應再吃香喝辣給你們看。”我抱著稀飯坐到電視麵前。通常我愛看一些娛樂節目,偶爾遇到好看的新聞也會瞄兩眼。

調到本地台的時候,講的是通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發生一起三輛車追尾的事故,四人喪生,兩人重傷。

我看得心驚肉跳,連忙跳台,孕婦看到這些畫麵不好,不好。趕緊換。可是才調過去,想想不對勁,又換了回來。

幸而畫麵還停在剛剛的新聞上。一輛黑色大奔馳,尾號是他0067的車子被擠扁了,撞得一塌糊塗。

我的心跳失速。0067……

我連忙伸手在旁邊摸電話,可是沒有。立刻把碗放茶幾上奔上樓。隻聽見媽媽在樓下叫喊:“不是叫你慢慢走路嗎?你跑什麽呀?”

在被窩裏找到手機,我立刻給關艦打電話。

無法接通。

我急得手腳冰涼,連忙打電話到香格裏拉。是他的秘書接的電話。我迅速問:“關艦是不是坐0067那輛大奔車去的機場?”

“好像是的。您是關太太吧?”

我的血液凍結了。“司機電話是多少你知道嗎?”

秘書給我報了一串數字,我謝了她,迅速撥司機的號碼,可是響了好多遍無人接聽。我急得快要發瘋了。

媽媽上了樓來:“怎麽了?”

“關艦坐的那輛車好像出車禍了啊。我在電視裏看的。”

“不會吧。”媽媽也有些慌了,“電話打不通?”

“是啊。”我咬著唇,快要急哭了。

媽媽安撫我:“先別這樣,你老急著,孩子怎麽受得了你?”

“可是怎麽辦?聯係不上啊。媽,有沒有在都市頻道當記者或者是主播的?能不能打去問問看具體情況?”

“你別急,”媽媽說,“如果真發生什麽事,警察會打電話的。那個英文怎麽說的,NONEWSISGOODNEWS。”

行啊她,居然連英語都會了。可是我現在卻沒心情玩笑,隻一心想著關艦的安危。幾經周折,終於打聽到,那輛大奔車確實是關艦公司旗下的,也本來要坐這輛車去機場,但是出車禍時,車上隻有一個司機。

我不禁鬆了口氣,隨即又問司機情況如何。

“司機肋骨斷了兩根,正在醫院呢。”

我說:“媽,咱們去醫院。”

“你別急啊,去醫院要是又動了胎氣,關艦不在家裏,萬一有一點半點的事情,我怎麽和他交待?”

“可是關艦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裏,你叫我怎麽能不著急?”

爸爸說:“要不然這樣,我去那個醫院問司機情況,你們娘倆在家裏等著。靜靜別急啊,關艦不在那輛車上就說明他沒事。肯定臨時坐了別的車子到機場去了。現在應該快到新加坡了吧。”

我略安心了些。爸爸說的有道理,是我一時著急昏頭了。

爸爸出門了,媽媽就和我說話,讓我放寬心。我點著頭:“嗯,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過了半個多小時爸爸打來電話說司機正在做接骨手術,得等他出來之後才能問話。我的心卻安定了下來,不都說心有靈犀一點通嗎,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我會有感覺的吧?

爸爸的電話沒再來,倒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我看這號碼不像是國內的,連忙接起來,果然關艦的聲音從那端傳來:“靜靜,我到了。”

我的眼淚一下子便湧了出來,媽媽在看,我不好意思,連忙別過頭抹了抹眼淚。“你上機之前怎麽沒給我打電話啊?”

“有個大烏龍。”關艦幹笑兩聲,“手機掉馬桶裏了……進了水,報廢掉了。”

“……”我的心鬆了鬆,“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