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十足率性脾氣,有少女的天真爛漫,也有少女的天真無邪,她現在很好奇麵前這個怪老頭到底是誰。

梟臣坐在飯店門口,抽一包旱煙,這煙是地道的生煙葉,嗆鼻,還帶一股怪味,對於不喜歡抽生煙葉的人來說,這煙葉很臭,但是對於對香煙有研究的人來說,這煙才夠味道,不是因為煙葉衝,而是因為煙葉來自原生態,沒有經過任何加工。

“二公子,打烊了。”葉楓走出來討了一口旱煙猛吸一口,飄飄欲仙說道:“婠婠這個小姑娘不錯,和咱們大小姐一樣那麽肆無忌憚,很討喜,要真能培養成人,將來必定也是一位呼風喚雨的霸者。看這天就要下雨了,明早還要去菜市場,二公子,你也早點睡吧。”葉楓說完拉下卷簾門,在他看來醉生夢死並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人沒有了方向之後的孤獨,葉楓看了一眼模糊不清的天,歎了口氣,他太年輕,要一輩子這樣留在這裏,他還真不甘心,但要真可以一輩子都呆在這裏,又何嚐不是老天的眷顧。

最近這天氣說變就變,就像是著魔一樣,不到梅雨時節,前一刻還是碧空萬裏烏雲,下一刻便是烏雲滾滾,天昏地暗,這天氣一看就要連下幾天大雨不可,這樣老天才可以解氣,要不去把菜和肉備齊,這生意就沒法做,葉楓對目前這生活說不上喜歡,但也不厭其煩,每天早上來飯店打掃飯店,然後下廚做幾手可口小菜,然後悶上燒酒等婠婠姑娘來,在他眼裏這生活過的也算愜意。

對於婠婠來說,她每天都會來這小飯店,不是因為她喜歡喝燒酒,而是因為這裏有個讓她好奇的小老頭。今天婠婠又來了,和以前一樣,她從來不開車,這個丫頭就是有這一身怪脾氣,寧願冒著被淋成落湯雞的危險,她也僅是撐把雨傘快速跑進店門,然後把雨傘放在門外,提鼻子一聞,就知道她葉楓叔叔又給她做好吃的,這對於嘴饞的小姑娘來說,沒有人做的飯菜可以和她的葉楓叔叔的好廚藝相媲美。

“我幹爹呢?”婠婠姑娘問道,她一進門就看到梟臣不在,這幾天這裏一直下雨,這麽大的雨,幹爹會去哪裏呢,婠婠想道,但見不到梟臣,婠婠心裏多少有點失落。

葉楓從後廚走出來,看到被淋成落湯雞的婠婠,趕緊去取一條毛巾,用開水燙一下遞到婠婠手裏,後者趕緊用熱毛巾去擦濕漉漉的長發,在葉楓眼裏不單純梟臣器重這麽一名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就是他也對這個丫頭寵愛有加。

“葉楓叔叔,我問你話,幹爹去哪裏了?”見到葉楓根本沒答應她的話,而是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獨自喝著燒酒,婠婠氣就不打一出來,氣呼呼坐在葉楓麵前問道,在她眼裏一個是怪老頭,一個是怪叔,這飯店裏這兩個人怎麽可以這麽怪。

“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看樣子一時半會停不了,婠婠一會讓你幹爹送你回家吧,下雨天路上最危險,你一個人回去你葉叔叔可還真不擔心。”說罷,葉楓又倒出一杯燒酒,一仰脖灌進肚裏,一臉幸災樂禍,這酒是好酒,可惜隻能他一個人享用。

在葉楓眼裏,這雨要是再下那麽一兩天,非要鬧水災不可,這不這幾天一直沒生意可做,隻能幹瞪眼,下雨的天誰願意出來點餐,葉楓看到婠婠嘴巴都翹到天上去,一臉的不痛快,隻好耐住性子說道:“你幹爹去給人家送餐去了,剛才有人打電話說叫餐,本來這麽大的雨,我不想讓你幹爹去送,但是你幹爹說,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門,好歹也是筆生意,這不就騎自行車出門去,現在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你幹爹這個人很守時,沒有什麽意外想必很快就會回來。”說罷葉楓放下酒杯,走到飯店門口,這雨下的就像有人哭了一樣,沒完沒了。

婠婠也跟在葉楓屁股後麵站在飯店門口等梟臣,在他們眼裏梟臣這個時候出去給人送餐,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完全不用這麽拚命,人活著最大的快樂就是衣食無憂,他們現在已經做到了,為什麽還要如此拚命。

好久好久,梟臣還沒有回來,葉楓有點著急打了一個電話,在他眼裏這太不正常,葉楓拿起餐廳電話,臉上多少有點擔憂之色。

“也許是我想多了。”葉楓說道,說罷掛斷電話,披上雨衣走出飯店,婠婠就跟在葉楓後麵,在葉楓眼裏要出大事。

李家的人來了足足有一百多號人,在這大雨中,一人一把黑色雨傘,看起來威武莊嚴,為首的是李家這一輩最高負責人,看上去年紀和梟臣相仿,但是卻不見得多明白事理,李家的人就這麽站在雨中,前麵李家的最高負責人和身後不少於三十輛的黑色奔馳,在這大雨中顯得那麽不拘一格。

李家的人站在大雨中看向梟臣,梟臣騎自行車剛給客戶送完餐,此刻正在回去的路上,冷不丁前麵三十輛車車燈一打,梟臣感覺到刺眼,抬頭看去,自己被這三十輛黑色奔馳圍在當中,梟臣從車上下來,看清楚來人後,梟臣並沒有走過去,而是在等李家的人主動走過來,在李家看來這一回算是梟臣真的江郎才盡,李家還是那麽不可一世。

能在下雨天,從山西太原這麽遠的地方跑過來,這裏麵一定要出大事,梟臣沒有去看李家這些麵孔生疏的門生,在他眼裏也許就現在李家最高負責人配和他說上那麽一兩句話。

李家的人看向梟臣,李家最高負責人下車,旁邊有人給他打上一把黑色雨傘,為他披上雨衣,李家最高負責人走到梟臣麵前,也僅是走到梟臣麵前,離梟臣還有段距離,李家最高負責人突然停下來,看向梟臣,在他眼裏他必須重新去定位梟臣。

在他眼裏梟臣太過寒酸,這麽大雨的天居然隻穿上一件破雨衣,李家負責人站在原地沒有動,下麵的人分左右兩翼站在他身旁兩側,李家最高負責人用眼角的餘光上下打量梟臣多時。

“如果時間來得及,我倒想和你多幾句話。”李家最高負責人終於還是耐不住性子開口說道,在這裏到處都是李家的人,他一點不害怕梟臣會從他眼前溜走,但是梟臣卻沒有想過要走,是李家的人太不了解他,他屬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李家的最高負責人說完這句話後,就一句話沒有說。

他在等人,在他眼裏梟臣遇到這樣的情況不可能一個人不叫,他倒想看看這梟臣到底會把什麽樣的人叫來,但是李家最高負責人想錯了,梟臣根本沒有打算叫人,雖然他的手裏有電話,但他也僅是用電話看了一下時間,他怕葉楓著急。

李家的人那麽多,但就是沒有一個人先動手,最後還是李家最高負責人走到梟臣麵前,也許在他眼裏看來這梟臣的確是條漢子,自愧不如,被這麽多人盯著,居然臉不紅心不跳,而且還能明顯占有優勢,這對於李家來說是萬萬不希望看到的。

梟臣站在這雨中,在他看來這次是玩過火,估計是沒有退路,所以他梟臣也不想退,盡管李家的人虎視眈眈,但他依舊可以保持波瀾不驚,這就是勝利,李家來了那麽多人,他就一個人,這也是勝利。

李家最高負責人走到梟臣麵前後,上下仔細打量一眼梟臣,最後李家最高負責人伸出手,把梟臣身上的雨衣重新給規整一下,在他眼裏梟臣這身雨衣是一個波瀾不驚的人最後值得擁有的。梟臣沒有去躲李家負責人的手,而是任由李家負責人在他身上亂動,最後李家最高負責人把梟臣的雨衣規整好,這才鬆手,一臉幸災樂禍。

“你不想問點什麽,比如說我為什麽冒這麽大的雨專程從山西跑來一趟,難道說你對這一點也不好奇。”李家負責人問道,在他眼裏梟臣從被他們李家的人圍住的那一刻起,梟臣就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本來還以為會有一場激戰,但是麵前這名對手居然連機會也不給他,幹脆不做任何敵對,這對於李家來說多少令人掃興。

李家最高負責人都來到這裏,這說明李家人對這件事足夠重視,但是敵人卻好像並不領情,這讓李家這位最高負責人多少有點不心甘情願,他有意讓梟臣說點什麽,但是後者就是一句話也不說,在他眼裏這個遊戲似乎一開始就決定了勝敗,這樣的遊戲連李家最高負責人都覺得不能讓自己滿意,所以他一直在等,等梟臣發火,或則說是大罵他幾句,說他李家不是人,居然暗箭傷人之類的話,或則說的狠一點李家就是一條狗,他也樂意聽,因為這樣李家才可以心安理得。

李家最高負責人就這麽一直站在這裏,他一點也不覺得累,因為他有的是時間在等,他倒要看看梟臣最後會不會狗急跳牆。

但是梟臣卻沒有,就是李家的人把他當孫子一樣對待,在他的身上動手動腳,梟臣也隻是稍微臉上表現出不悅,但這種不悅很快消失,轉而是一臉不屑。

“你太有城府了,任誰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敵人比自己強,李家不能放任你再這麽繼續下去。”李家最高負責人察覺到梟臣一臉的不屑說道。

梟臣可以一句話不說,一切都用表情,但是他卻不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他最後選擇了沉默,但是這份從容就足以令李家自愧不如。

“這雨看來是一時半會停不了,這裏其實真不好。”梟臣不明白,李家最高負責人為什麽說出一句跟葉楓一樣的話,也許在梟臣看來這種鬼天氣,才更適合李家的人殺人越貨。

李家最高負責人抬頭不住看向天空,烏雲密布,但是卻沒有聽到雷聲,就證明這雨還得下,至於什麽時候停,很難說。

李家負責人把身邊人的雨傘推到一邊,向天空看去,就發現這天空下的烏雲形成的雲團,完全就是在告訴這裏的人,老天爺要下一場很大的雨。

李家這一百多人從山西趕過來,就是為了感受這場驚天動地的大雨,但是這雨卻偏偏讓他們覺得冷意。

連人抽煙的機會都不給,李家最高負責人點上一支香煙,很快被雨水澆滅,可以感受到這雨有多麽大,李家最高負責人的鞋子都濕透,但是就是這樣濕透的鞋穿在他的腳上,他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下麵的人已經開始有人不太情願在這雨中傻站著,在他們眼裏還是速戰

速決的好,不就是一名梟臣,他們的主子何必這麽認真,但是他們卻沒有發現,梟臣這個時候終於動了,也許是站的太久了,也許是也感覺到不可能這麽一直傻站下去,梟臣選擇先動,在他看來李家負責人雖然勝券在握,但是梟臣不甘心就這麽等下去。

梟臣身子動過之後,李家負責人眼前一亮痛快道:“你終於還是忍不住,這樣最好,這樣我便可以堂堂正正和你一戰。”說罷李家負責人脫掉雨衣,在他眼裏這東西太礙事,完全沒有必要,這場雨就是為給他一戰創造氛圍。

脫掉雨衣後,李家最高負責人一拳打在梟臣小腹上,緊跟著一腳踢在梟臣膝蓋骨上,在李家負責人眼裏,梟臣受到這一下,即使不狗急跳牆,也會大發雷霆,但是後者隻是忍住膝蓋骨的傷愣是沒有吭一聲,一拳打向李家負責人,這一拳力道不大,看來李家負責人這一腳踢得很重,梟臣連站都站不住,這一拳打過來,梟臣差點連人摔在地上。

李家負責人開始還擊給梟臣臉部一拳,然後伸手去扶梟臣。

“你到底是怎麽了?”李家負責人問道,看向梟臣那一張麵如死灰的臉,梟臣此刻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一個昔日呼風喚雨的人,而是大口大口呼吸。

李家所有的人都在看梟臣,在他們眼裏這條漢子居然在這個時候選擇無謂抵抗,梟臣被李家最高負責人扶住,手腳冰冷,也許李家可以給他一個痛快的了斷,李家最高負責人拔出匕首刺向梟臣心窩,然後便快速拔出匕首,熱血噴出。

站了這麽久,梟臣終於有機會坐下來,即使是坐在雨水裏,梟臣也感覺到比站的舒服,李家最高負責人用手去抹梟臣頭發上不斷滴下的水珠。

在李家負責人眼裏,也許尉遲家敗了,但是也不應該敗的這麽快,但是尉遲家的確敗了,梟臣坐在雨水裏,大口大口呼吸,臉色紅腫,熱血不斷噴出。

李家負責人回頭去看李家的人,他開始後悔自己的冒失,專程從山西那麽遠的地方跑過來,為的就是堂堂正正跟梟臣一戰,雖然他不知道勝敗之後會如何,但是他就是想和尉遲家二公子一戰,但是現在尉遲家二公子居然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而且還要如此輕浮的倒在這裏,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李家身上,看來梟臣是想把所有的過錯都嫁禍給李家。

李家此刻才發現自己多麽愚蠢,本來他以為可以來這麽多人,就可以堂堂正正轟轟烈烈的跟尉遲家幹一場,但是現在看來,李家能堂堂正正幹一場的人不是尉遲家,而是他自己。

梟臣一旦有任何閃失,所有尉遲家的人一定會把罪行都推到李家身上,李家最高負責人此刻才發現自己的愚蠢,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但是最後他還是沒有辦法,束手無策。

本來這裏就沒有生死仇恨,無非就是兩大世家子孫上演的一場鬧劇,但是現在這場鬧劇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李家在這雨裏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一樣,李家最高負責人拚命去喊梟臣名字,甚至用臂膀去搖晃梟臣,但是後者仿佛沒有聽到一樣,任由李家的人去作踐自己。

“梟兒,爺爺老了,這輩子唯一幹過的事就是把尉遲世家經營到今天這個地位,不曾懈怠,本來爺爺以為這輩子尉遲世家也算走到盡頭,但是卻沒想到這輩子你父親有你們兩個如狼似虎的兒子,我也有兩個如狼似虎的孫子,你們雖然沒有給尉遲世家錦上添花,但卻可以讓爺爺興高采烈去維護你們,別人都罵爺爺是名老不死,但是爺爺知道爺爺不能死。”尉遲世家,尉遲山虎一臉頹廢坐在尉遲世家的寶座上對梟臣說道。

“今天,爺爺就把尉遲世家家主的寶座傳給你,你別小看這個寶座,你看它平淡無奇,但是又有多少人一生當中就迷戀這寶座。”說罷尉遲山虎走下寶座,讓梟臣坐上去,如果梟臣坐不住這寶座,那麽尉遲世家,這輩子也就真的走到盡頭,尉遲山虎看到梟臣坐上尉遲世家家主寶座,尉遲山虎臉上這才露出笑容,這寶座就是殺人利器,所以尉遲山虎選擇讓梟臣去坐,而不是尉遲世家大公子,在尉遲山虎眼裏他這一次是真的沒有後悔。

“這寶座上有曆代尉遲世家列祖列宗的心血,上到李唐年間,我們尉遲世家先祖尉遲敬德投奔唐王李世民,後被封為鄂國公,位列淩煙閣二十四功臣,從那一輩開始就注定我們尉遲世家的長久榮耀,幾乎每一輩開始,我們尉遲世家都不缺少花團錦簇,王者之風。”尉遲山虎解釋這寶座道,他身邊尉遲戰雲和梟臣陪同左右,但是這一刻,尉遲山虎知道,他有可能會害死梟臣,但是他必須這麽做。

“李家這一輩同樣如此,不要輕視李家,帝王的根基能延續到今天,一定有他的獨到之處,更何況我們尉遲世家一直忠於李唐,梟臣你一定要記住,我們和李家不是敵人,李家永遠是我們的主子。”尉遲山虎一直不敢忘,是李家才讓尉遲家有今天,故此才會這麽一說。

“選個日子,備個禮物,去把李秀娥娶了吧。”尉遲山虎告誡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