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文遠悻悻的回來,看也不看林春明。

屋裏就剩下了林春明跟趙飛兩個人。

“你們吃吧。”鄺文遠一副絲毫沒有心情的樣子,直接離開了房間。

“飛哥,看來今晚隻能咱們兩個個喝了,你要是也走的話,那我就一個人吃點東西算了。”林春明看著坐在對麵的趙飛說道。

“明哥,你跟袁副縣長怎麽了?”他也是很好奇。雖然大體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可他還是想從林春明的嘴裏求證一下。

“我打了他小舅子。”林春明直言不諱的說。

這沒什麽可隱瞞的,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兒。

“嗬嗬,我猜就是,他那個小舅子不是個省油的燈,天天惹事兒,欺負人。”趙飛也說,他已經聽說過王平舉的為人,之前隻是一個沒有編製的臨時工,後來在他姐夫的運作下,弄了一個編製,很快就提了大隊長,甚至連提幹都不符合程序。

“剛才袁副縣長打電話讓你過來,恐怕就是讓你給他幫腔的。我說,如果今天坐這裏的人不是我,恐怕少不了王平舉的一頓好揍了。飛哥,如果真那樣的話,你想想,你是不是也算個幫凶了?”雖然林春明隻是開了個玩笑,可這話還是讓趙飛臉上一陣老紅。

“明哥說的是,以後我趙飛盡量不會去做那種幫凶的事了。”讓林春明這麽一說,趙飛竟然馬上表了態度。

“為人強勢不要緊,可是,如果幫著權貴欺負百姓的話,一點也不光彩啊。當然了,那些權貴們可不是好欺負的,就像是袁副縣長,我想,要是求到你的頭上,你也不好拒絕。看起來,雖然今晚隻有你一個人留下了,其實咱們兩個也不是一路人。”

這話更讓趙飛臉上流汗了。

他隻能尷尬的笑,然後說:“明哥,今晚這頓飯我請了,真心希望跟你交個朋友。”

上次趙飛被林春明打得不輕,腿上那一道傷至今都有感覺。但今晚他親眼看了林春明跟身為副縣長的袁得勝的鬥嘴之後,卻真心敬佩起林春明這個人來了。要知道,功夫好是一回事,但敢於跟權貴站著說話,那才是真正的好漢。

“算了,不就是一頓飯嗎?誰請不一樣?你看我窮得請不起了還是咋的?”林

春明說道。

“不是,我是敬佩明哥的為人。雖然我趙飛做了不少混帳事,可我心裏還是有些是非觀念的,我知道以後也不可能做得跟明哥一樣,不過,明哥這個朋友,我是認定了。”

“謝謝了。你飛哥在五嶺縣的名頭有多大了,我林春明不過是個無名之輩,你這樣說,讓我有些難為情了。”

於是趙飛親自點了菜,要了酒,兩人對飲起來。

在這之前,趙飛還一直對林春明耿耿於懷的,可此時此刻,他則是真心實意的承認了林春明的過人之處。那不僅是他的功夫,而是他為人的正直與膽量。

對飲中,趙飛說,“我看得出來,你並不太在意那個支書是不是能當下去,但是有一點,就王平舉那為人,什麽惡心人的事都做得出來的,你既然搞創業,那可真得好好防著那小子點兒,不定他會給你個什麽虧吃的。”

林春明也知道,雖然自己上麵有人,但是,縣裏有袁得勝這樣的人擋著,以後恐怕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謝謝飛哥提醒了。我不在乎那個,他想搗亂,那他就搗亂去吧,我又不可能天天瞅著他一個王平舉是不是?聽兔子叫,還能不種黃豆了?”

兩人喝出了兩瓶,最後趙飛說,不讓林春明騎車了,他打個車把林春明送回去。可林春明還是堅持上了摩托車。

鄺文遠剛剛回去,就接到了袁得勝的電話,鄺文遠還沒等著解釋,就讓袁得勝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你立馬把他那個村支書給我撤嘍!晚一天都不行!我還不信了,他一個村支書就牛上天去了?”

“袁副縣長,有個情況我得跟您解釋一下……”

果然,後麵的話,讓袁得勝啞了火。

“你是說,林春明那小子上麵有人?”袁得勝極不願相信的問道,怎麽自己就這麽該死,碰上了一個村支書竟然還是市裏有人的?

“不然的話,我早就把他撤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給我惹禍了。袁副縣長,今晚的事兒,您就當碰到了一條瘋狗得了,千萬別去跟他治那個氣,不值當的。”

鄺文遠所以這麽說,一來是為了給袁得勝消消火氣,二來也是為了給自己開脫責任,不然的話,袁得勝肯定

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頭上了,因為他一個鎮黨委書記,實在拿他林春明沒什麽辦法。

“有個事兒你可別跟其他人說,上次那小子撂挑子辭職的事兒,還是劉縣長親自打了電話,那小子才又上任的。袁副縣長,忍了吧。”

鄺文遠讓袁得勝忍了,當然也是想讓姓袁的不要繼續對著他這個無辜者大發脾氣,因為他也是一個受害者。

“真是想不通,竟然讓這麽一個刁民當了村支書!目無上級領導,成何體統!”袁得勝還是發了一通牢騷,但這比剛才的火氣明顯消了大半去。

“啥人沒有啊,沒辦法的事兒,誰讓人家上頭有人呢。袁副縣長,消消氣吧,千萬別氣壞了身子,真不值當的。”

“我知道了。”袁得勝終於掛了電話。

袁得勝掛了電話之後,轉頭對小舅子王平舉說道:“聽見了吧?那小子上頭有人,怪不得這麽狂,以後少招惹他就是。”

在證實了林春明確實上麵有倚仗之後,袁得勝的氣似乎突然就消減了,根本沒用人勸,因為他久居官場,對於官場上的事情非常清楚,如果你動了上麵的某一根神經,那就花上幾倍的力氣都扭轉不回來了。比如說,他今天若是動了林春明的話,那麽今後他的仕途也就算是到頭了。哪怕你回過頭去再送禮通關都不好使。

別看林春明不過是一個村支書,他袁得勝也不好亂動,這就像是打狗還得看主人一個道理。就算是人家的狗朝你汪汪兩聲,你也得和和氣氣的朝它笑,而不敢露出半點憤怒來,不然的話,那就等於你朝著主人不滿,那後果可想而知。

囑咐完小舅子王平舉之後,袁得勝又歎了一聲氣。

“姐夫,咋了?”王平舉疑惑的問道,他聽出來,現在姐夫不是在生氣,而是在發愁。

“今晚咱們明刀明槍的跟林春明那小子幹了一場,那小子不會到上麵告咱們的狀吧?”開始還是一臉盛怒的袁得勝,現在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位子,根據鄺文遠的描述,林春明應該與上麵那位關係不是一般的密切,如果林春明在那人的麵前隨便奏上一本,那自己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人家完全用不著跟你大呼小叫,隨便使個小絆子,就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