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明看看辦公室裏已經沒有了他可坐的地方,他自己那把黑椅子已經被張全中推給了鄺文遠書記。

“找個地方坐吧。雖然會不長,也不能罰你站吧?”鄺文遠笑了笑說道。

“春明,到這裏來!”

李萍故意要氣一氣張全中,把屁股挪了挪,給林春明騰出了一塊地方來。林春明本想拒絕,可又怕李萍失了麵子,便直接奔了過去。

鄺文遠從林善魁因病而退到安排林春明代理支書,講了一些林家灣的實際情況跟工作難度,後來又講了林春明在代理支書過程中為村裏謀到了修路項目,大加讚賞了一番。

張全中隻等著鄺文遠那一句關鍵性的轉折了。

“根據林春明同誌的工作表現,經鎮黨委研究決定,昨天我們免去了林春明同誌的林家灣代理支部書記的職務,事實證明,林春明同誌是經得起考驗的好同誌,工作有魄力,能力強,黨委集體研究決定,正式任命林春明同誌為林家灣村黨支部書記。大家歡迎!”

說完,鄺文遠帶頭鼓起了掌。

林誌強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幾乎跟鄺文遠同時鼓掌。接著是韓春雪、李萍。

“林書記,我們支持你!”李萍竟然直接轉過了身,向林春明伸出了手。

林春明自己都還沒有緩過神兒來,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這剛剛昨天被免了,今天又成正式的了?

鄺文遠又在林春明的陪同下親自視察了修路工程情況,對林春明的工作表示了極大的肯定。

“可惜你們把一個可以讓村裏富起來的機會趕跑了呀!”鄺文遠還是不無遺憾的拍了拍林春明的肩膀。

林春明隻是笑了笑,沒發表任何的觀點。他不想去跟黨委書記辯論。他隻要那個結果。

鄺文遠是林春明親自送到車上去的。

看著鄺文遠絕塵而去的車子,林春明百思不得其解。他並不認為黨委故意將免職決定與任命隔開了一天宣布的,而是必有蹊蹺。至於是誰從中出了力,他還真摸不著頭腦。

張全中在會議一結束,就瘸著腿離開了村委大院。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灰頭土臉的一次,興衝衝的來,灰溜溜的走了。

人的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不論張全中有多麽好的修養,這一回他都掩飾不住自己的那種失落甚至是憤怒。

當林春明回到村委大院的時候,除了張全中,其他人還都等在那裏。

李萍上前直接在林春明的背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嗔道:“你倒真沉得住氣!你早就知道結果了卻不跟我們吭一聲!”

“我哪知道?”此時的林春明還沉浸在那種起死回生的得意之中,憨憨的笑著說道。

“倒是有人失望了這回。”李萍朝著大院外麵撇了撇嘴。

“我就說上麵不可能不讓林書記幹下去的。你們說是吧?”林誌強一起哄,大家都附和起來。

大家正在興奮談笑著的時候,國土局的那輛麵包車戛然停在了村委大院的門口。

下來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國土局副局長張揚,另一個是年輕男子,負責給張揚開車。

“稀客啊!”看到老同學到來,林春明本來就興奮的臉上更是笑不可抑了。

雖然說兩人不屬於同一個圈子的人,但畢竟是有過同學情誼,而且這個張揚在上學的時候就從來沒有看不起他這個鄉下小子過。七年沒見,那天一見之後,張揚居然就能喊出了他的名字來,就已經讓他有些意外了。

“什麽稀客,我們是來調查情況的。”張揚大步流星的朝辦公室裏走去,麵包車上沒有空調,她想趕緊跑到屋裏來吹吹風扇。

雖然說這裏已經有一個城裏美女韓春雪,可是,當張揚進來之後,韓春雪則頓時黯然失色了。

“快把電扇調得大一點兒,熱死了!”張揚直接跑到了電扇跟前。

林誌強很見眼力的上前提了兩個檔,那風呼呼的要把張揚那真絲綢衫子吹起來了,而她胸前的兩座小山也更加惹眼。

“什麽案子?”林春明估計應該與汪慶祥開礦有關。

“瑞祥集團跟你們簽的那份合同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怎麽說?”林春明也不能肯定那就是一份假合同。

“如果他們是偽造的公章,我們就起訴他們。”張揚非常幹脆的說道。

“我們這些在坐的村委沒有人跟瑞祥集團簽

過任何合同,至於老支書簽沒簽,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對了,你不是剛剛被免職了嗎?”張揚忽然想起了什麽疑惑的問道。

“這不是剛剛又任命了嗎?”林春明心裏驚詫,這個張揚消息還真夠靈通的,這麽一個小地方的人事任免,她居然這麽快就知道了。

“你這是坐過山車啊?”張揚接過了林誌強遞過來的一杯水一邊喝著說道。

“可不是咋的,我現在還暈著呢。”林春明好像早已忘記了自己剛剛所經曆的這種顛覆性的仕途起伏,隻是淡然一笑。

見林春明跟老同學聊起來,其他人便慢慢的散去了。

屋裏隻剩下了林春明跟張揚還有那位國土局的男士。

“你可以去轉轉了,我跟老同學聊會兒。”

“好的,張局,有什麽事兒打電話叫我。”那位男士早就想出去轉轉了。人家老同學聊天兒,他一句插不上,像個燈泡。

“都成大局長了?”聽到那男的喊張揚張局,他這才知道人家是真正的官了。

“什麽局長,一個副職,還不如你這個村支書自在呢。你啥時候成了支書了?記得上學那時候你最調皮了,沒想到現在卻成了村支書!”

張揚顯得很興奮。她本來就是一個很外向的女孩,又是多年不見的老同學,自然感覺有說不完的知心話。雖然踏入仕途不久,但官場上的那些東西卻早已讓她有些厭倦,因而覺得同學情誼便更加珍貴。

“剛剛不到三天,就經曆了這麽大的起伏,要人命啊!”林春明尷尬的一笑。

“我也是聽張所長說的,讓那姓汪的算計了吧?”張揚白了林春明一眼道。其實在馬猴嶺上的時候,張揚最擔心的還是林春明的人身安全,但過後打電話向張金來了解處理結果的時候聽說林春明因為這事兒被鎮上給免了,她就一頭火頂了上來,決定給瑞祥集團一個報複。

“怎麽,不會是你動用了關係,又讓人把我扶起來的吧?”林春明剛剛還在猜想那個讓他起死回生的人是誰,他第一個就想到了張揚。因為他覺得別人不可能有這麽大的手筆。畢竟張揚父親張百川深耕五嶺縣多年,這裏肯定還留著他不少的人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