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去王曉莉那兒了，而且這段時間以來，王曉莉也沒有打電話給他，今天過來，林春明便突然想起了她來。
林春明沒有打電話，直接來到了王曉莉的辦公室。
一見麵，林春明看到王曉莉的臉色後，頓吃一驚。看上去，此時的王曉莉形容憔悴，好像經曆了什麽痛苦一般。
可林春明又不好直接去問。
他發現，兩人說話的時候，王曉莉也隻是勉強的笑笑，與以前見他時的那種興奮大不一樣。
“忙不忙，中午一塊兒吃個飯行嗎？”林春明試探著問道。
“不忙。”王曉莉像是剛剛暖過來的小雞兒一樣，眼裏慢慢有了一點神色。
“那好，下班之後我過來接你。”林春明怕呆在這裏耽誤了王曉莉的工作。
出去轉了一圈，林春明在商場裏找了一棵看上去應該是野生的人參。因為個頭兒不大，所以價格並不算太高。
他沒有那種正規的包裝，而隻是讓服務員進行了一下簡裝就放進了自己的提袋裏。
瞅著快下班的時候，林春明的車子也開到了市政樓前。
直到大多數人都走了之後，王曉莉這才從樓上下來，上了林春明的車。
林春明並沒有選擇太高檔的酒店，畢竟王曉莉的身份在那兒，太高檔了，萬一讓別有用心的人看見了，又會說三道四。
兩人進了一個小包間，坐下來後，讓王曉莉隨便點了幾個菜，待服務員走後，林春明就很小心的問。
“最近怎麽了？我看你氣色不太好。”兩人已經不是那種官員跟百姓的關係，所以林春明說起話來相對來說也直接了許多。
談起這個，王曉莉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慘然一笑：“他走了。”
這個結果讓林春明頓時有些發愣，他走了，是出國了，還是……
這可是一個比較忌諱的話題，林春明不敢繼續問下去。
王曉莉接著說，他得了不治之症，之前我並不知道，其實一年之前他就查出來了，可他一直沒跟我說。
王曉莉苦笑了一下，眼裏瞬間有了晶瑩的東西。
之前林春明曾隱隱約約的聽過王曉莉對他們夫妻生活的抱怨，現在可能王曉莉有些後悔了。如果說從前丈夫有些行為讓她不能接受的話，到了現在，她當然也就理解了。她後悔自己的粗心，尤其是自己對丈夫的誤解。
兩人頓時便陷入了沉默。林春明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什麽可以安慰她的話來，隻能把手伸過去，緊緊的抓著她那有些失水的手。他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裏，王曉莉的變化竟然這麽大，顯然她真的遭受了不小的打擊。
“你——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去檢查一下，不要太傷心了，這樣下去，你會吃不消的，你得自己勸自己。”
“我沒事兒。”王曉莉搖了搖頭，“謝謝你。”
她抬起了眼睛，很感激的看向了林春明，“你跟方慧怎麽樣了？”
在王曉莉的心裏，她也曾經看出了林春明對常方慧的追求。之前林春明還為這事兒與梁豐結了梁子呢。
“我們——不太合適。”說這話的時候，林春明不知道咋的，他
心裏頓時湧上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兒，讓他的心髒像是被什麽人用力抓了一把。他剛從常方慧那邊過來，特別是常方慧最後那一次擁抱，讓林春明也明顯的感覺到了什麽，如果說兩人可以繼續好下去的話，那麽常方慧是斷不會有那種表現的。
“別看常勝利看上去思想前衛，其實那也是一個老頑固。沒事兒，不能成為戀人了，還可以做個朋友嘛。”王曉莉說這話，其實並不是毫無根據的，而是前段時間她有一個偶然的機會突然閑聊似的問起了常勝利這事兒，常勝利的那種敷衍了事的回答就證明了他的態度，所以，從那以後，王曉莉就知道，林春明跟常方慧這事兒八成是不可能了。那次其實也是她為了張揚探路的，她就知道張揚不太可能會放棄林春明。
張揚是王曉莉從小看大的，上學了之後，王曉莉雖然不能天天見張揚，但兩人的接觸，絕對比張揚跟她母親要多得多。所以，對於張揚的性格，王曉莉更加了解。
林春明沒有表示驚訝，將王曉莉的這句話過濾了一遍之後，他的腦海裏立即浮現出了那個看上去頗為大度的男人的神情來。再聯係起前些日子常方慧為他墮胎的事，林春明更明白了幾分。
現在他才知道，之前自己對常勝利的態度跟意識形態，還是估計過高了。
林春明啞然失笑：“像我這樣的癩蛤蟆，哪能有太多的想法。我已經跟韓春雪訂婚了。”
正是因為常方慧的事，此時此刻，林春明便更堅定了自己要娶韓春雪的決心。
其實他心裏並不怪常方慧，也不怪她的父親常勝利。他想過了，如果換了韓春雪的父親韓進山，隻要他的情況跟常勝利差不多了，說不定會比常勝利更加勢利。這可能是人的通病吧。
“跟韓春雪？就是你說的那個大學生村官嗎？這麽快？”王曉莉一臉的驚訝。她沒想到的是，林春明竟然這麽早就下了決定。
她嘴上沒說，心裏卻在疑問，你如何向張揚交待，那個難纏的家夥你擺平了嗎？
“我跟韓春雪誌同道合，也算是門當戶對吧。她父親已經去我家考察過了的，我們爺倆兒還坐一起喝酒了呢。”林春明的笑容裏，無法掩飾的是他對世俗偏見的那種無奈與痛恨。
“是不是馬上要結婚了？現在小年輕們都興奉子成婚，你們不會也是吧？”王曉莉不想再去幹擾林春明的決定。因為剛才從林春明的神情裏，她已經察覺到了什麽，有些東西是相當敏感的，不提也罷。而且，就算是她問出了口，林春明也不會那麽直接的，反而生疏了兩人的關係。
“不急，她還在福平替春禾打理公司呢，春禾回學校讀書去了，把公司全權交給了韓春雪。”林春明說。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是你想的法子吧？”林春明對於韓春雪的那份信任，都讓王曉莉有些吃醋了。她一方麵是為自己吃醋，另一塊也是為了張揚。畢竟在她的心裏，張揚幾乎成了她親生的女兒。所以，她無形之中就會對張揚有了一種偏愛。
“也算是對她的一個鍛煉。等春禾完成了學業之後，讓她回來替我打理，我就可以省心了。”
“你們這可真是夫妻檔了，真是夠讓人羨慕的，韓春雪那孩子
確實不錯，各方麵沒什麽可挑的了。要好好待人家。對了，喝喜酒的時候可別忘了叫我一聲。”
“你要是不忙，我過來親自接你就是。我還準備請你主婚呢。”
“那我可是夠榮幸的了。”王曉莉臉上便有了發自內心的笑靨。可能是跟林春明說話時間長了，將心裏的那些不愉快慢慢忘記了。“有日子沒去張揚那兒了，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情緒理順了。這丫頭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的拗脾氣我最了解。”
“我也好久沒見她了。”雖然臉上的表情比較平淡，但是對於張揚的那份感情，林春明卻一直都是藏在心裏的，畢竟張揚一直對他沒變，之所以兩人不能相處，那是因為家庭的阻攔。
而且其母嶽冰堅決反對的態度，越發反襯出了張揚對他的那份真愛。
之前王曉莉一直覺得像張揚這麽優秀的孩子，她的婚戀一定也會是相當幸福並且順利的，可隨著她所見過的政治聯姻越來越多，她也慢慢理解了，生在張揚這樣的家庭裏，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了。
“有空替我多去看看她。保持同學的情誼還是可以的嘛。”王曉莉試探的看著林春明問道，她不太清楚，林春明跟張揚之間是不是因為那一場矛盾而變成了陌路。
“好的，這段時間我太忙，沒騰出空來。”林春明歉意的笑了笑。
“那麽忙？要是生意轉起來，那你還不得暈了？看來少了韓春雪那個幫手，你真是得多操心了。”
於是林春明便把前段時間林春禾的明星公司跟福平的某些領導之間的矛盾說了一遍。
當聽到林春禾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而采取了最過激的反製手段之後，她不由的歎了口氣搖起了頭。
“這樣一來，幾乎整個福平的官場上在接下來數年甚至更長遠的時間裏，都會對明星公司敬而遠之了。一旦讓他們抓住了機會，就可能對明星公司痛下殺手的。”王曉莉很少會對外人談自己的這些看法。“嗬嗬，你不要以為我也是這樣的人。但你得相信，官場上這樣的人並不在少數。”
“為什麽？當時的情形，如果林春禾不反戈一擊的話，那明星公司有可能就從此被他們一壓到底了，可能永遠都不能翻身。”
林春明很不理解，為什麽被謝長貴那樣的混蛋欺負了，卻不能吭一聲，更不能反抗？
“我理解你們當時的處境。可這也是一個死結啊。你們這樣一來，整個福平的領導都知道明星公司的當家人是一種什麽情況了，所以，他們都會以另一種眼光來看你們的。他們會把明星公司直接貼上一個舉報的標簽兒，這個標簽任何時候你都揭不掉的。合適的時候，他們就會拿你當靶子。作為一家企業，誰能保證你永遠都不會觸及到他們的紅線？據我所知，幾乎是不可能的。”
雖然王曉莉的話不算誇張，但是林春明卻依然不覺得自己跟妹妹的做法有什麽不對，在他看來，那是當時情況下，唯一可選的最佳方案。除此之外，別無選擇。因為他深知，如果不是把謝長貴直接扳倒的話，那麽，接下來就是明星公司任人宰割了，林春禾不但是林春禾會落入虎口，就連韓春雪也將不保，因為他親自目睹了韓春雪曾經麵臨的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