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陳青楊幾乎沒有為他的告別演唱會做什麽宣傳,就是在瀾大的公告欄裏貼了個告示,沒幾天各式各樣的海報就貼滿了整個瀾港,然後陳青楊不得不以售票的方式來限製人數,這些聞燕也是都知道的,但等當天晚上她到體育館外的時候還是震驚了。

好不容易找到停車位,從車裏一出來,就看見雷子帶著幾個小弟扒開一個圍成一團的人群,伴隨著一陣尖叫,再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拿著幾張紅色的票了,顯然是在抓黃牛,然而執法者拿著幾張票還沒走幾步,胳膊和大腿就分別被幾個小姑娘伢抱著了,小姑娘伢悲戚的哭喊著:“雷子哥,求你了,別把票拿走,賣給我吧,今天晚上見不到陳少我就不想活了。”

還有……

“雷子哥啊,你就當可憐我吧,我從幼兒園就開始喜歡陳少,從他唱兩隻老虎的時候我就是他的粉絲,他還揪過我辮子,現在他要走了,你都不讓我送他最後一程,你好狠的心啊!”

極為難得的,一向麵無表情的雷子額頭上也具現出一朵汗來。

然而就在聞燕一頭黑線的時候,餘浩一把抓住一隻伸進聞燕口袋裏的手,那隻手上拿著屬於聞燕的那張票,而這隻手的主人是一個快哭了的姑娘伢。

聞燕把票從她的手裏抽出來,她肯定這姑娘伢一定是外地來的,本地的誰會想到偷她的票,偷了有什麽用?!她的位置絕對是靠著林建新的,坐到她的位置上是想繞瀾港跑一圈,或者是揪著自己耳朵繞瀾大蛙跳一周嗎?!

事實上,也就跟聞燕想的一樣,她的位置就是靠著林建新的,隻不過林建新跑上跑下的幫陳青楊檢查舞台,一直到快開場了才坐到位置上,坐到位置上後,看著聞燕,半天沒說話。

聞燕先開始沒搭理他,直視前方,兩分鍾後,終於還是沒扛住,雖然說這個時候天已經基本黑了,場子裏的燈光隻亮了很少的一部分,人臉都不怎麽看的清楚,但林建新的目光還是讓人滲的慌,她說:“總看我幹嘛?”

林建新說:“爺這幾天忙條子的事,都沒空去找你,你就連個電話都沒有?”

聞燕說:“你都說了你在忙,我沒事打電話給你幹嘛?!我有給條子電話問他要不要幫忙,他說不用。”

另外……

“你不也沒給我電話,大家一樣。”

“爺沒給你電話是因為在等你的電話。”

“我有說過要給你電話嗎?”

林建新覺得他沒必要廢話了,掰過聞燕的頭就啃了上去,聞燕頭一別,他沒啃到唇,啃到了臉上,然後……

“呸!你跟爺擦了粉!!!”

聞燕看著林建新皺著的眉頭忍不住笑了,說:“就擦了點粉和唇膏,今天是條子的大日子,怎麽也得鄭重一點。”

其實聞燕覺得她對林建新算是不錯了,因為知道肯定坐在一起,而林建新向來就受不了任何化妝品的香味,她沒用駱佳容原本有的,特地去買的那種沒有香味的粉底。

可是,看林建新嫌棄的眼神,這人怎麽就不懂得感恩呢?!

陳青楊的開場是邁克傑克遜的Beat?it,其實聞燕覺得陳青楊不太適合過於激烈的路線,他生來就應該是深情款款的白馬王子,以至於她懷疑陳青楊這個是全世界最感性的Beat?it,但陳青楊每天至少練兩個小時的舞,最後這一場,如果不顯擺一下實在是太浪費了。

實際上就是,陳青楊的胯一抖起來,全場尖叫,駱佳容在邊上使勁的吹口哨,連聞燕都有種要喊出來的衝動。然後聽見林建新在她的耳朵邊上喊:“過十年,爺比他帥!”

聞燕直接用手蓋到林建新的臉上,把他推到一邊。但馬上的林建新又湊了回來,喊道:“今天晚上爺抖都你看!”聞燕直接把他的頭按到椅子下了。

這個時候正好是中間的過門,所以陳青楊一邊滑著太空步,一邊抽空說:“VIP一區第一排中間的兩個,注意點影響。”

追影燈瞬間就分了一束打到了聞燕和林建新的身上,在全場的哄笑中,聞燕有種自己把頭塞椅子下麵的衝動。

陳青楊第一次換衣服的時候段冬上去唱了一首Amei的《灰姑娘》,第二次換衣服的時候,上場的就是林建新。

林建新跑到台上,陳青楊說:“下麵交給林二少,林建新。”場子裏的人很給麵子的開始鼓掌。燈光全滅,就留了追影燈打在林建新的身上,林建新揚著頭笑了笑,駱佳容湊到聞燕的耳朵邊上說:“其實他也勉強能看。”

聞燕也覺得林建新這人雖然平時看著也就一大眾臉,但如果是照相,上鏡頭的時候好像就跟其他幾個混蛋差不多能看了,林建新總說這叫內在魅力散發了,聞燕呲之以鼻。

不過,聞燕覺得可能是衣服和打扮的關係,平時確實是很難看到林建新穿幾件像樣的衣服,總是夏凡的即興之作,難得夏凡這回專門給他做了一件小西裝,領子還特別的釘上了黑水鑽,就算人不閃,衣服也能閃了。

而就是這麽個好不容易閃了的人站在上麵第一句話是:“大多是瀾港的?爺就不裝B說普通話了。條子剛跟爺說他要去上個大號,要爺頂八分鍾,爺就準備了一首歌,所以要多廢話幾句。”

“首先爺要說,如果爺是你們回頭就找條子要求退票,他明知道你們想看夏少,大季和小紀,結果讓爺上了,這就是不尊重你們。還有斷了個手指,琴也不彈了,這叫欺騙消費者,姑娘伢們,聽爺一句話,別被他騙了還幫他數錢。”

然後在一片的噓聲中,驟然場子裏唯一的追影燈也滅了,唯一亮著的隻有林建新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的手電筒,從下到上,照到他伸長的舌頭和翻白的眼睛上。

頓時全場尖叫,最讓聞燕不理解的是駱佳容居然也在尖叫,她毫不猶豫的給了駱佳容一腳。

而駱佳容指著場子的某一群舉著林建新名字的姑娘伢說:“姐終於知道你家林建新怎麽也會有死忠了。”

聞燕預料不是什麽好話,捂臉問:“為什麽?”

“嘴賤也是一種人格魅力!”駱佳容說。

果然不是什麽好話。其實聞燕覺得駱佳容說的不對,林建新之所以有眾多的死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平易近人”,五個混蛋都有追隨者,陳青楊的追隨者最多,夏凡,紀千舟和季堯也都不少,季堯的男女關係最為混亂,但不管他勾搭過的,沒勾搭過的,他一樣的理都不理,陳青楊,夏凡和紀千舟看起來很好相處,但要想跟他們正經說上一句話都難,你對他們喊:“XX,我喜歡你。”得到的通常也就是個禮貌的微笑。

而林建新雖然大多時候是整人為樂,但總算是搭理人,他甚至可以叫出十個以上天天暗地裏對他發花癡的,完全不認識的姑娘的名字。於是這些姑娘總會有一些驚喜,比如在食堂打飯被某個人插隊的時候,林建新忽然出現把人推到一邊:“一邊去,讓爺先打。”當然,其實林建新也在插隊,但對於姑娘們來說他插隊怎麽能跟別人一樣?!不過姑娘們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是意外,因為從頭到尾林建新都沒有看她一眼,但這種意外,被她們稱之為緣分的東西支撐著她們越發的花癡。

所以,林建新的追隨者在任何需要比拚的場合,總是能用十人的嗓子喊出百人的能量,尤其是在林建新以前去比賽的時候,可以喊到人家以為林建新是在主場。

但林建新這個人很賤,比如現在他明明知道那群舉著他名字的姑娘在他的左手方向,他就偏偏不扭頭,就是隻給人一個側臉。

林建新調侃完陳青楊,意思性的看了看手腕上根本不存在的手表,說:“還要廢話兩分鍾,宣布兩個獨家。第一個,大季和駱駱已經在拉斯維加斯結婚了,讓他們給大家表演個熱吻。”

這對於擠壓和駱佳容這兩個沒節操的人完全沒壓力,話音剛落,兩個人的嘴就親上了,隻不過在到底是駱佳容壓著季堯親,還是季堯壓著駱佳容親的問題上,兩個人發生了一點肢體上的糾葛,糾葛的時間過於長了,以至於林建新不得不說:“先不管他們,說下一條獨家,那就是你們的夏少跟季大小姐已經和平分手,夏少已經從瀾大退學,過幾天會和條子一起去美國……”

於是有個姑娘激動了,大聲喊道:“夏少因為要和陳少一起,所以拋棄了季芸芸嗎?”但馬上被人反駁:“怎麽可能,夏少明明和小紀少是一對。”

既然這樣的話,林建新指著夏凡和紀千舟說:“你們親一個吧。”

不帶猶豫的,紀千舟就被夏凡壓在了下麵。

林建新又看了看根本不存在的手表,說:“時間差不多了,要唱歌了。”停頓了一下,他說:“下麵這首歌叫《無賴》,爺就是個無賴,你們都知道的哦?”

不得不說,聞燕真想不出一個人能有多變態才能在幾千個人齊聲說他無賴中笑得無比燦爛,並獲得快|感。

林建新就是這個變態的人。他咧嘴笑著轉頭對向那群勢單力薄,在幾千個人中間拚命喊著他不是無賴的姑娘們,背對著聞燕,說:“所有人都知道半年前爺像個傻B一樣的跟她解除了婚約吧?所有人都知道爺做過很多傻B做的事吧?現在所有人也都知道爺反悔了,但是她不刁爺了。”

“這首歌唱給她聽,爺就不回頭了,免得笑場。”

這是一首聞燕從來沒有聽過的歌,自始自終林建新都背對著她,沒有回頭,不斷的有人在問,這首歌是誰的原唱,但沒有人知道。

直到最後一句唱完,林建新說:“爺也可以捱很久。但是如果可以回到以前,爺任何事都可以做,任何事!”

然後,傳說中的,組織結構龐大的,林燕CP控們,竟然有不少都沒忍住哭了。餘浩問聞燕:“要紙巾不?”

“不要。”

而聞燕得說,這個演唱會的歌單排的真是不怎麽樣,這樣的低氣壓後,應該接一首歡快的歌,但陳青楊上來後和林建新合唱的是一首無印良品的《朋友》,唱到第三句,場內的至少1/4的姑娘眼淚就下來了。

原本按照彩排的,這首歌陳青楊應該是和林建新肩搭著肩唱完的,但從頭到尾兩個人都是一人一邊,背對著看都沒看一眼。

聞燕在開場之前還在想夏凡怎麽帶了頂帽沿那麽寬的帽子,這會兒算是明白了,人這是早有準備,帽子往下一拉,整張臉就擋住了。至於季堯,伸手在紀千舟的頭上一陣亂抓,兩個人鬧的像瘋子一樣。

而等到音樂結束的時候,四麵開台的壞處就完全體現出來了,在台上往哪個方向站都是人,躲都沒法躲,而場子裏的哭聲在安靜後越發的明顯。

陳青楊和林建新各自低頭沉默了約半分鍾,林建新回頭往陳青楊走了幾步,卻陳青楊說:“你跟爺還沒滾下去?!”

於是林建新頭也不回的滾下來了,坐回到了聞燕的邊上,拉著她的手貼到臉上,說:“這絕對是條子故意陷害爺,不過爺又不是夏少,他陷害不到爺!”

聞燕說:“剛才那歌誰的啊?”

林建新瞪眼:“爺的啊!”

聞燕一聲哼哼沒忍住,說:“do在五線譜的第幾格你還記得嗎?”

這個林建新確實不記得了,他聽見聞燕說:“第一次發現你眼睫毛很長,還可以掛眼淚,準你趴我肩上偷偷擦掉,我不告訴別人,放心,遠了看不出來。”

“林建新,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原來是屬鴕鳥的。”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沒想到大家會關於《無賴》是唱給誰聽的展開討論。

而我想說的是,不管是什麽時候,林建新跟曾曉白在一起的理由從來就不是愧疚。如果他覺得有個人跟他“捱”了很久,那個人肯定不是曾曉白,他自己覺得他對曾曉白還是很不錯的,雖然曾曉白跟著他實際上日子過的也不那麽好。

還是奉上無賴的歌詞:

我間中飲醉酒很喜歡自由

常犯錯愛說謊但總會內疚

遇過很多的捐友學到貪新厭舊

亦欠過很多女人

怕結婚隻會守三分鍾諾言

曾話過要戒煙但講了就算

夢與想丟低很遠但對返工厭倦

自小不會打算

但是仍惟獨你愛我這廢人

出錯你都肯去忍

然而誰亦早知不會合襯

偏偏你願意等

為何還喜歡我我這種無賴

是話你蠢還是很偉大

在座每位都將我踩口碑有多壞

但你亦永遠不見怪

何必跟我我這種無賴

活大半生還是很失敗

但是你死都不變心跟我笑著挨

就算壞我也不忍心偷偷作怪

沒有根的野草飄忽的命途

誰像你當我寶什麽也做到

舊愛數足一匹布在這刻寫句號

隻想跟你終老

在地球惟獨你愛我這廢人

就算壞我也不忍心

還喜歡我我這種無賴

但是你死都不變心跟我拚命挨

換轉別個也不忍心偷偷作怪

至於歌詞中有大家覺得不符合的地方請多包涵,畢竟這詞不是專為這個文做的,額也沒那油菜花另外自己寫一個,主要是就算寫的了詞,我也配不了曲,找不到人唱,大家還是感受不到,所以就包涵包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