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芸和Gino 四

隨著春節的臨近,s市的天終於轉涼一點了,下了幾場雨,溫度降到了十度以下,但跟瀾港的冬天還是沒法比,季芸芸一向抗凍,買了幾條羊毛裙子套上覺得就差不多了,然後發現s市的女人們竟然都穿起了羽絨服和大衣。非常文學雖然季芸芸覺得還沒到零下就穿羽絨服太誇張了,但衣櫃裏少款衣服她還是受不了,於是長的短的羽絨服她又買了一打,再加上長靴短靴中短靴,頭月的工資剛到手就基本又沒了。所幸她一拿到錢就先丟了一千塊給向前進,那樣就算她再窮,每天一碗米粉和中飯還是可以保證的。

春節的前幾天約莫小年的時候,季芸芸在娛樂新聞上看見了陳青楊開告別演唱會的消息,隨後的跟蹤報道裏,雖然鏡頭一晃,但季芸芸還是看見了觀眾席裏的一夥混蛋,其中包括她失蹤了的流氓弟弟,目空一切的弟妹,當然,還有用寬大的帽沿擋住臉,腳上打著石膏的混蛋夏凡,她敢打賭,這個騷包一定是哭得把臉上的護膚霜都溶了。

她不願意仔細的想夏凡的眼淚裏會不會有一絲對她的眷念,畢竟如果一個男人已經要奔向另一個女人的身邊,那麽這個男人的眷念也就完全沒有意義了。隻是看到季堯好手好腳的跟駱佳容回來了,季芸芸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

健身房一直到二才放假,那天早上向前進還是很準時的十點給季芸芸端了碗粉,站在離季芸芸床一腿以外的地方叫她起床吃粉,遭遇到枕頭,鬧鍾,手機的接連攻擊後,帶著不知道從哪裏搞的一個土氣的白帽子把屋子裏的窗簾都取下來,泡在浴缸裏,然後用接了跟破木棍的掃把掃天花板,等到季芸芸閉著眼睛到洗手間刷牙的時候,他正撅著屁股蹲在地上擦洗手間的地磚,看著他的屁股,季芸芸沒忍住抬腿踹了一腳,於是他啪的一下差點就臉著地了,季芸芸一嘴的泡沫悶聲大笑。

看著季芸芸心情不錯,向前進說:“能幫我到超市買個清潔球嗎?我忘記買了。”

季芸芸一邊在心裏想著清潔球是個什麽東西,跟足球籃球兵乓球有親戚關係嗎?一邊哼哼了一聲算答應了。

中午的時候向前進煮了一鍋餃子,笑嗬嗬的說:“過年就是要吃餃子。”季芸芸撇嘴模仿了點東北音說:“你哪疙瘩裏出來的啊?姐活了幾年,過年從來不吃餃子。”然後向前進報了個地名,大概就是xx省xx市xx縣xx鄉xx村一大串,季芸芸聽的有點暈,不管怎麽樣,季芸芸還是把餃子吃了,讓她非常糾結的是然還是蘿卜豬肉餡的,這都是怎麽想出來的!雖然向前進說他們村子裏過年有錢點的人家都這麽遲,吃完季芸芸也沒覺得她有錢了,就覺得自己一口的蘿卜味,又去刷了五分鍾的牙。

吃過中飯,向前進刷了碗繼續大掃除,季芸芸繼續,到了下午三點,季芸芸從房裏出來倒水喝,發現向前進然還在,說:“都幾點了!你不回去跟你養父母吃團圓飯啊?”

擦擦手,向前進說:“我不回去了,我陪你過年。”

季芸芸給了他一個白眼,說:“誰要你陪!想在我這過夜門都沒有!人供你吃供你穿,還送你留學,你連團圓飯都不跟人一起吃?!”

然而,季芸芸沒想到向前進接道:“他們也不願意看到我,他們去年生了個兒子。”

這個情況讓季芸芸愣了一下,她看了向前進一眼,說:“你說你多衰,一天福都享不到,人結婚十幾年沒孩子,你一來就有了!”

然後,嫌棄的揮揮手,她說:“走!走!走!人就是有孩子也沒把你打發回山溝裏去,趕緊回去。”

於是向前進極不情願的把半幹的窗簾又掛上後走掉了,季芸芸繼續傳奇。

這是季芸芸過的最清靜的一個年,清靜到隻有她一個人,不隻是清靜,而且苦逼!

晚上點的時候,她下了她新練的傳奇號,輸入了她以前和夏凡一起練的那個戰士賬號和密碼,那個戰士有一個很文藝的名字叫愛夏,是夏凡起的,而夏凡的那個法師叫愛芸。但最終季芸芸還是沒能點下登陸,因為一旦登陸,她很可能馬上就因為ip地址而被雷子和季堯找到。

關上電腦,她是差不多一點睡下的,約莫三點鍾的時候被疼醒,捂著肚子她完全想不出怎麽了,她早餐吃的還是同一家的米粉,中餐是向前進做的,晚餐也是向前進做好留下的,她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向前進這小子被她壓迫狠了給她下了毒。

如果季芸芸還是半山別墅裏的季大小姐,她隻用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打個內線,就算她爹媽不搭理她,季堯不知道跟哪個姑娘伢鬼混去了,一分鍾內雷子就會在她麵前,然後她可以讓雷子一掌把她劈暈了,然後她就什麽都不用管了。

可是季芸芸現在叫李琳。她用手機打了120,因為是大年三十,響了差不多十幾聲才有人接,那邊告訴她要八百塊。季芸芸果斷的把電話掛了,她總共也就八百塊,給救護車了,她用什麽看病?!

她把她的s型完美曲線折成九十度直角,用了大概半個小時走到小區的門口,又在門口捂著肚子蹲了半個小時攔下了一輛的士,非常好的是的士司機是一位極為熱心的大嬸,到醫院後還把她扶進了急診室。

一係列的檢查後,她被苦逼的除夕值班醫生診斷為急性闌尾炎,要做手術,先交三千塊的押金。

季芸芸沒有三千塊,她把錢包裏的八百塊都丟給了邊上的護士,說:“暫時就這些,你難道要我現在滿大街的找櫃員機取錢。”

醫生護士顯然都很為難,說:“這是規定,你有家人嗎?我們可以給你家人……”

沒等人說完,季芸芸說:“全死光了。”

這四個字說的醫生和護士的更為難了,都死光了,誰來付錢?!季芸芸把脖子上的項鏈扯下來丟給了護士,她說:“我如果沒錢付,你們就把它給當了!就算隻當十分之一的價也不隻三千!”

當然,這還是不合規矩,畢竟萬一這項鏈是假的呢?!但也許是過年,也許是闌尾炎手術的成本確實不算高,也許季芸芸看起來不像是沒錢的,在幾通電話後,天快亮的時候,季芸芸自己在一張同意手術的單子上簽字後,被推進了手術室。

季芸芸不怕的,至少當護士給她例行公事講手術風險,讓她簽字的時候她是不怕的,闌尾炎是多麽普遍的一個病,有幾個人因為闌尾炎死了的?她不會那麽倒黴的。但等到她看著麻藥打進手臂,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瞬間,她怕了。

她就那樣,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躺在一張陌生的**,任人宰割,毫無反抗之力,如果她就這麽死了,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手上掛著點滴,邊上還有各種設備。可能因為是大年初一,三張床的病房裏隻有她一個人,整間醫院裏都很安靜,幾分鍾後,一個小護士走進來,笑著跟她說:“你醒了,新年好,新年好。”然後把她的手機遞給她,說:“一直在響,擔心吵到別人,就改了靜音。”

如果是以前,電話的那頭有很多種可能,而現在,季芸芸知道在可能是向前進那個笨蛋。她沒什麽力氣,讓護士把手機放在枕頭上,歪著頭,聽見電話裏向前進這個笨蛋在那裏大聲的喊:“你在哪裏……在哪裏……在哪裏……”

“向前進,你吵死了!”

一刻鍾後,向前進像陣風一樣的旋進了季芸芸的病房,看著季芸芸床邊不明儀器屏幕上,通常在電視裏,人快死了才會出現的波形圖,臉上一片煞白。

聽見季芸芸用平時弱幾倍的聲音說:“你這什麽表情?我還沒死!”然後將黃色的麻藥吐了一地。

其實向前進原本以為季芸芸消失了,就像是她忽然出現一樣。也許她想通了,決定回家了,所以她就走了,連電話也不接他的了,因為他本來就是無關緊要的人,他幾乎完全肯定了這個猜測,實際上昨天他想留下來也是這個原因,他擔心季芸芸一個人過年會想家了,然後會不告而別。

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向前進不知道算不算是更好一點。至少季芸芸還在,隻是少了個闌尾。

“你昨天晚上為什麽不打我電話?”

“你又沒有手機。”

“我有給你我家的電話。”

“我沒記。”

“你!你……太過分了。”

“我就是這麽過分!怎麽了?”

……

“喂,我不能吃東西喝水,你也別在我麵前吃喝。”

……

“你說你怎麽這麽閑,大年初一不跟你養父母去拜年,遲早有一天被他們丟回山溝裏去!”

“你這樣我怎麽走?!”

“走吧,走吧,趕緊走,你在除了礙眼這有什麽用?煩死了。”

季芸芸覺得吧,向前進真的腦子有問題,誰會在大年初一的淩晨給人打電話。而且還不是手機,是宅話。完了他被吵醒的養父母問什麽事,他說:“哦,我認識一女的肚子疼。”他來能幹嘛?幫她在手術同意單上簽字嗎?他願意人醫院也不同意。

向前進覺得吧,如果季芸芸真是逃婚的離家出走的,真是沒必要,她就逮著那個想娶她的男人罵幾天,人一準不娶她了,不是每個人都跟他一樣從小被罵到大,自帶盾牌,百毒不侵的。

“那個……我把你化妝包帶來了,幫你重新塗個指甲油,過年塗個紅色好不好?”

“你還會塗指甲油?!”

“會!我看你塗了那麽多次,早就會了。”

“那你先給你自己塗個給我看看。”

“啊?”

“過年就塗個紅色好了,要十個指頭都塗上。”

實際上還是跟季芸芸想的一樣,向前進塗的指甲油真凹凸不平,醜死了。

臭小子想趁她生病禍害她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