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反派之煩惱113

封紹疑竇慈覺來此的原因,慈覺未嚐不是如此。因覺得南華靈境這件事實在蹊蹺,於是封紹並未實話實說,隻說是來尋一位進入靈境的道友。

“雖然此靈境裏的人幾乎全軍覆沒,但我並未尋到他的氣息,或許他未曾步入靈境也說不定,我打算去其他地方再找尋找尋。”封紹說這話,已是作勢要先行一步。

“等等。”慈覺出言攔住他,然而還沒說下文,那邊幾個禪修忽然急行而來,麵容驚慌:“長老……”

轟!

一股奇異的力量,驀地從破敗不堪的靈境遺址地心中生出,迅速鑽入封紹的四肢五骸,更奇異的是,它竟然滲入他的靈力,滲入到他身體的每一縷血肉。

“爹,川川,我……”元昊猛然呼叫一聲,但馬上便被其他人的聲音蓋過。

“長老,我們的靈力使不出來了!”

“發生了什麽事!”

“三清在上,不是靈境還要崩裂一次罷!”

這回不僅是慈覺等禪修,還有附近的散修們全部炸開焦急之語,封紹自知情況有異,幸虧他們都站在地上,並未禦飛,不然此時驟然封印靈力,隻怕就要從天上掉下來摔成肉泥。

但隻是短短數息之間,一陣嘯聲,如同滾滾悶雷,在地底深處隆隆作響。

空氣泛起不規則的波紋,就好似水中泛起的漣漪。原本已經心生警戒的眾人隻覺耳邊轟鳴,仿佛在耳邊炸開,修為深厚的身影一搖,而修為略低者,臉色慘白,身形連連後退。

隻到此時,一股如同颶風般氣浪,才堪堪抵達眾人麵前。

“小心。”慈覺凝視著天空那團不斷變化的霧氣,一向漫不經心的雙眸忽然變得深沉,他轉身便將已被那股氣浪威壓得躬身下去的封紹攬住,“我們快退!”

“還有蘑菇他們……”封紹直覺胸悶氣短,連話都說不全,下意識要去拉扯身側的人,然而慈覺眉頭緊皺,抓回他的手,疾行而走,“來不及了!”

慈覺到底是返虛期修為,雖靈力也同樣被封印,但到底好過其他修者甚多,畢竟返虛已邁入大能的範疇,雖靈境發生這詭譎之事,但他仍殘存一絲靈力,雖然微弱得隻夠維持清醒,與加快身法,甚至無法禦劍。

疾行到底是不夠的,轉眼之間,靈境地底忽然轟隆作響,氣浪奔騰如雷,挾著千鈞之勢……封紹雖被慈覺帶入懷中逃行,此時也感知到地動!結合之前詭異的靈力封印,他絕不相信隻是普通的地動!

封紹心煩意亂,視線跳躍之際,慈覺猛然停下步子,一個回身便籠起袈裟覆蓋過去。慈覺將原本攬著臂彎的人壓在一處岩洞口,一臂按下,俯身過去,正是以身保護的姿勢。

封紹此時雖然被那奇異的氣浪攪得靈力殘疲,色身大震,但視力卻是好的,兩人貼的極盡,不僅身體,隻怕一個不察就要貼麵。但根本來不及反應什麽,幾乎與此同時,地底的波動終於轟然炸開,從內向外,天翻地覆……

再醒過神來時,封紹感覺全身酸痛,仿佛被碾壓而過,完全脫力。直到一隻手覆上他的靈台,暖流湧入,他才緩緩睜開眼來。

“醒了?”慈覺笑了笑,抬臂扶了他一把,封紹這才發現自己幾乎半躺在對方的懷裏,他撐坐起身,揉著額頭問:“師叔,這是怎麽了?”說這話時,他仍牽掛著失散的元昊與川儀,心中努力操控識海,他與兩人心意相通,若那邊有恙,他也能有所察覺。隻是剛一觸到神識,他的靈力便困頓不堪,極難負荷。

“你修為還抵禦不了這種侵蝕,不要徒勞使用靈力,不然會傷到法身。”慈覺見封紹凝神皺眉,不由再次將手覆了過去,貼著對方的靈台,注入靜神咒靈炁。

封紹雖然排斥禪法,但這樣的咒炁入內,也是舒服許多,於是點頭道謝。但他有些憂心忡忡,用肉眼打量著四周,不過是處閉塞的岩洞,兩個男人塞進來已極為不易。

先前地動之時,慈覺是壓身過來,此時兩人一個坐,一個倚靠,已無半點縫隙可供轉動。或許也因此逃過地動劫數,不過肯定不止這一,封紹很快感覺到了禁製的存在——四周微光閃閃,有法印凝結在上。雖然大部分禁製肉眼無法看見,但此禁製或許結得粗糙,也沒刻意隱匿,便造成這樣的視覺效果。

即使如此,封紹也很是欽佩,到底是返虛期,這等詭異情形下,他的靈力居然還能結出禁製來。因此,他也生出幾分期盼,問道:“師叔如今靈力可用幾成?可在恢複之中?現下能否突破此地?”

慈覺搖頭道:“若能用上一成,也早就把你帶出去了。”

封紹心裏一沉,更為元昊川儀的處境不安起來,這並非一般的地動,川儀固然是四階靈寵,修為不亞元嬰,也不知護不護得住元昊。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慈覺見其麵色不虞,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勸他道:“紹兒也不必擔心,靈境裏這股怪力雖然強橫奇異,卻也不可能一直封印我們的靈力。以我的修為,左右不過再多一個時辰,便能恢複一成,屆時便能脫困。”

封紹略鬆了口氣,隻希望那兩人能久撐一陣,心思又轉到了別處,他轉過頭問道:“師叔還不打算告知我實情麽?師叔來此地隻怕不是為著法事而已罷?”

一般來說,封紹說話不會如此直接,尤其對著修為遠高於自己,又是自己長輩的人。但基於他師尊,還有之前的情分,他對慈覺這個人還是有幾分信任的,又經曆這一場患難,他便也沒有轉彎抹角。

慈覺微愣,在黑暗中笑了,低聲道:“果然以紹兒的悟性,我是瞞不過的。”這次也沒顧左右而言他,便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原來,一個月前菩提寺主持親傳弟子惠因的長生燈湮滅,引起寺中矚目。惠因有金丹後期修為,實力不俗,而且去到南華靈境時,有四個金丹同門跟隨。南華靈境中雖有險阻,還會得根據各修者的修為來決定去路,但死傷一向不算太大,最多十中之一。

以惠因的修為實力,實在不應該成為這個一,故而菩提寺便派了人過來查探此事,看是否有內情原委,還是有人暗中出手,對菩提寺懷恨在心。這種事也不至於派慈覺這樣的返虛期長老來,本來來的也不過是幾個掌事弟子,但這幾個掌事弟子查探後才發覺出蹊蹺來。

“那些弟子的精血元魄全部消失了。”

說到這裏,慈覺沉吟了一下,“不僅是我寺的弟子,我發現所有死在靈境裏的人全部都是如此。或有結丹以上修為的,連內丹也消失了。”

修者一死,精血元魄的確是會慢慢消散的,但曆時極久,尤其是有了金丹以上修為的修者,大部分隻要元神健在,精魄強橫,意念雄厚的,多數會試圖奪舍。雖然未必成功,但也說明了修者的精血元魄不可能會在短時間內無緣無故全部消失。

封紹也聽出些意思,扭頭望向了他,輕聲問道:“師叔怎麽看?”

慈覺垂下眼簾,漫不經心的攏了攏手裏的佛珠,道:“這百年來,妖獸肆虐,九州失和,那些化外之地的魔修也有不少乘虛而入的。那次昆侖虛無峰上的鬧劇,不也事起魔修麽?”他頓了頓,“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將千年前血洗四宗的事再重演一次。”

“師叔覺得是魔修所為?”封紹並不認同這個說法,雖然他也覺得魔修是有所圖謀,是在乘虛而入,但這次的情況……他一點也沒感知到魔氣。

如果是魔修所為,要一次崩毀靈境,還要斬除數百個實力不俗的修者,奪取對方的精血元魄與內丹,那必然要設立一個極大極大的魔陣。這樣大的魔陣,不可能一點魔氣都不留下來。

這一點慈覺也知道,所以他眉宇之間也滿是愁雲,半晌才道:“不論如何,一次造下如此多殺孽,這個人就算不是魔修也是魔了。還有如此實力,實乃九州之禍。”

說時,語氣一沉,一絲殺氣掠過他的麵龐:“若叫我查清是何人所為,便不為我菩提寺弟子,為著這數百修者的屈死,也定要這魔頭血債血償。”

封紹心裏一跳,漸漸擰起了眉毛,不知為何就有些不安。或許隻是因為返虛期大能所散發的氣勢威壓……

慈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語氣過了,忍不住補充說明:“紹兒不要誤會,雖然你如今也成了魔修,但以你仁善的心性,日後絕無可能如這魔頭一般心念入魔。”

封紹微笑頷首,其實他倒不擔心慈覺怎麽看他,他對自身正麵形象極為有信心,心裏更多的想的還是那個人崩毀靈境,除殺修者的目的。

似見氣氛緩和,慈覺馬上又恢複了肆意的做派,剩下來這半個時辰,他並沒有再談那些無趣之事,隻作好奇的打聽:“你要找尋的道友,是男是女?”

封紹一驚,因由之前元昊叫“娘”那一出,慈覺定然知道他與要找的那個人關係匪淺,此時又問出這麽一句……若是旁人,他定然會麵不改色的否認過去,但若是慈覺,以他的脾性不可能會無由來的詐他。

他也不怕旁人知道他的性向,隻是慈覺與泰寅交情甚篤……封紹腦仁發疼,蚊呐般道:“師叔何出此言?”

慈覺的目光落在對方麵頰之上,洞穴封閉無光,僅有的一點微光還來自他設下的小禁製,就這樣一點微光投射在封紹的臉上,俊目含光,膚白唇殷,隱隱綽綽的襯出兩分迷離的味道來。

此時他還真心覺得泰寅有句話並沒說錯,他的愛徒的確是鍾靈毓秀般的人物,叫人不忍移目。事實上,慈覺也的確不曾移目,甚至按住對方的肩轉過來,此時他正是脫力,的確由得人施為。

封紹正不解,慈覺已拉起他的手看了一眼,一邊笑問道:“我那指環呢?”

封紹就有些不好意思,長者賜不敢辭,既然收了就更沒有弄丟的道理,若不問還好,這一問就有些尷尬。慈覺看上去是個隨性人,但也不是個好瞞弄的,畢竟人家活了近千歲……所以他很誠懇的道了歉。

慈覺倒也沒多問,繼續笑說:“你離宗後,我有去尋過你,誰知循著蹤跡去卻與你師弟方長信遇見。”他說到這裏笑眯眯了,望住封紹道:“對了,便是與師弟說話時,才知曉你更喜好男爐鼎?”

封紹臉色一黑,實在想不明白,一對長輩晚輩說什麽話時,能將話題扯到他身上,還扯到他召男爐鼎的事上!

“那似乎還是數十年前的事了……唔,在丹青仙子一事之前呢。”

聽了這句話,還有這語氣,封紹便知道多說無益。原劇裏這廝就頗有些隨性不恭,隻有大善大惡與大是大非極有原則,是不拘小節的。所以對方根本就看準了他是好男色的。

※作者的節操最近還沒有欠費,讀者的節操都已停機了。。

※最近評好不給力,不撒花都沒力氣幹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