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反派之煩惱 115

這小畜生還真是……

封紹有些頭疼,明明這幾十年都明顯有長進了,沒想到還是沉不住氣。但見慈覺臉色大變,他正思量著怎麽補救,但封白顯然不覺得要補救,一手攬上他的腰,這便禦劍而起。

“站住!”

伴隨這聲音,慈覺忽然騰雲而起,雖靈力恢複不足,當仍是飛速的攔阻在封白之前。他近在咫尺的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極冷的目光寸寸釘住封白,叫人如芒在背。

“你先前說,靈境異變時你不在此處?”

封紹一愣,不知對方何出此問,轉麵看向封白,封白輕笑:“是又如何?”

“是麽,那明淨的劍上豈能帶著摩合羅香?這種香唯有我菩提寺有,這些日子,我與我寺弟子封香與佛器之內,置入了南華靈境境心,隻要見血殺生,摩合羅香便會纏繞不息。血氣愈厚,香愈烈……”慈覺不禁眉皺的更深,手裏掐著佛珠,看向封白手裏的湛盧劍。

言下之意,封白不僅深入了靈境境心,還使得湛盧劍見血殺生。至於殺了多少,看慈覺的臉色便能猜出一二。

劍修沒有不能殺生的,但結合先前封白的隱瞞,還有南華靈境此時的詭譎,封白的行動言語自是十分可疑……封紹的心一沉,卻是不發一語,隻默默調息,靈力此時恢複了十一。

返虛真君有意散發的威壓有如一座山嶽壓來,封白仍麵不改色,渾不畏懼:“我不懂師叔祖在說什麽,不過再南華靈境裏動動劍,見見血,不是很尋常的事嗎?”

“是嗎?”慈覺明亮到藏不住一絲陰霾的眼神看向封白,哂然一笑:“南華靈境崩裂,入境修者全部覆滅,若非是當時幸存,誰人能去到靈境境心?”並不等封白回答,他變沉了語氣,“歹毒小兒,數百修者的性命豈容你狡辯!”

說罷,無數如同細蛇般的電芒纏繞上他的手指,啪地一捏,指間的罡氣頓時被捏成無數細碎的電芒,排山倒海的向封白襲去!

“臨、兵、統!”

封白毫不輕敵,一次口出真言三字,無數銳利無匹的劍意從湛盧劍刺出,如同暴雨般朝電芒撲去,劇烈顫動,尖銳的撞擊聲,密集如雨點,將半空染得金中帶白。

慈覺眉毛一挑,這聖獸之體的呂明淨果然有點意思,竟然還能在他手下接一招,哪怕這一招並非他全力……隻是這一劍也叫他覺出對方的殺意凜然,的確是孤寒漠然不帶半點善念,一想到對方動輒陰謀殺了數百人,那點愛才之心便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他掐訣如飛。

眼見慈覺要再下殺手,封紹已運作起已有的全部魔炁,但不是助封白一臂之力,那太過冒險,哪怕能接住慈覺的招,那也是因為對方靈力未曾恢複的緣故,真要耗下去,封白絕無還擊之力。

他飛快的吟出魔決,使出十足的魔力,腳下迅速凝結出肉眼可見的黑氣。

“小白,走。”話音剛落,封紹便抓住了仍在揮劍的封白,強拉著一同魔影潛步,遁逃而去。

慈覺察覺後當即騰雲追去,但畢竟靈力未恢複的情況下他又大力對付封白,此時騰雲已是吃力,對方猶如黑霧般飛速飄遠,他追趕了一刻便力所難及。眼見封紹一心護住那人逃遁,他很是痛心:“紹兒你糊塗!對住這種殺魔,豈可一念之仁!”

說罷,他腦海裏便浮現出呂明淨因施行邪法,或又因殺念難消,終將封紹也斬於劍下的情景……一時揮之不去,畢竟剛剛那番交鋒下來,慈覺可不覺得隻有築基期的封白一定不是金丹期封紹的對手。

“這等殺魔,若留存修界,實乃禍端。”慈覺默默道,語氣凜然決絕,“絕不可留存於世。”

距離南華城數千裏遠外的樹馬鎮,有一望無垠的草海,隨著暮風如浪般四下起浮波動,零星開著細碎小野花,顏色甚是淺淡,稀疏明麗得映襯出碧海的廣闊無邊。一些牛羊在悠閑啃著草,麵對著夕陽賞景,有兩個人並排坐在草地上。

細細望去,便能見到一人盤坐,一人則傾身過去摟抱對方,隻是被一手推開。

“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封紹輕輕的問,隻是語氣再輕,也顯得是質問。

“叔叔,我不會胡亂殺人。”封白的手撫上對方的臉頰,本滿臉坦然,可說到後來眉眼俱是委屈的看著他:“叔叔信那禿驢,卻不信我?”

這樣溫軟可憐的聲音,如春日裏的煦風,點點的暖意撫上臉頰,叫封紹霎時就想起當初那個懵懂的,一心信任自己的蠢虎來。

他當然信任小白,比任何人都信任,但理智似乎另有想法,所以封紹無法迎視那樣清澈的目光,別過頭去,“這不一樣。謀殺數百修者,取內丹奪精血元魄,崩毀靈境引發地動,牽連城中成千上萬的凡人……這不該是你做的。”不該是呂明淨會做的。他也不認識這樣的封白。

封白眸光一閃,但轉瞬便變作淩厲,爆發出駭人的寒意:“說到底,叔叔就是信那禿驢。”

封紹皺起眉:“小白,慈覺師叔已是返虛期大能,你這麽叫合適嗎?他步入修途近千年,傳佛濟世,並無做過半點不義之事。”實話說,比起菩提寺許多嘴甜心苦的禪修來,不論是劇中還是現實,慈覺的人品心性都屬無可指摘。

“是,好大一個善人!所以叔叔不僅是欣賞,還看上他是嗎?是呢,叔叔不管表麵上如何算計謀劃,其實本心就是這樣的罷,從無有害人之心,所以忍不住對這種善人心生喜愛了是嗎?這便撩得他要與你合籍了是嗎?”

封白冷笑說,原還閃爍的眸光此時徹底帶上了恨色,抓著封紹的手逼他望回自己,“叔叔覺得我殺人不眨眼,禿驢是匡扶正義,所以要幫他一起殺了我替天行道嗎?”

“你在說什麽?”封紹低呼,被封白抓住的那隻手生痛,但卻抽不回,他怒道:“我若要替天行道,之前還會帶你逃嗎?我什麽都不做,隻要看著他慢慢恢複靈力,你便死無葬身之地!”

“說到底,叔叔就是不信我。”封白那一雙金色眸子眼睛乍看含笑,細看卻冷清凜冽,毫無笑意,“好,是我自作多情,禿驢再禿也是返虛期,哪裏是我這築基期能相較的呢?叔叔見異思遷也情所難免。”

說完,封白鬆開了封紹的手,立起身來,端端正正的拜道:“那就謝謝叔叔的不殺之恩了,你與那禿驢盡管合籍去罷。”提步便走,抬手禦劍。

封紹聽了這等氣話,哪怕火冒三丈也隻得先攔住他,不然依這畜生的偏執本性,哪怕這些年看似好轉,但也不知他能做出些什麽事來!

“你以為還是三歲孩童不成!竟還如此賭氣!”封紹抓住他的臂膀,封白回眸笑了,冷哼一聲:“是你將我當作三歲孩童,當作你的小輩,而不是與你並肩的道侶,不是你不可或缺的愛人,不然你怎麽寧信那禿驢?”

雖知曉封白是氣話,但這話卻叫封紹心生觸動,或許有幾分是對的,他的確對封白有著自然而然的那種長輩心態。哪怕兩人親密交融了這數十年,但當初封白的幼年,童年,少年都還曆曆在目……

沒能完全從心底將對方視作平等的人,封紹自省,但這和他相不相信封白不能混為一談。感情是感情,理性是理性。

“小白,你聽我說,我相信慈覺師叔的原因絕非你想的那麽不堪,你想一想,他是平白的質問你嗎?他將原委說得十分清楚,而你,除了否認,還有什麽要對我解釋嗎?”他溫和了態度,溫柔的扶住對方的雙臂,若非對方已高出自己半個頭,他更願意扶著對方的肩。

封白的眼角細細的眯起,與封紹的溫柔相反,他的態度十分跋扈:“我沒有要解釋的,我隻問你,你信不信我?”

封紹不禁怔一怔,目光微微一凜:“你連解釋都沒有,要我怎麽信你呢?”

封白冷笑:“你心中已有分辨,我何必多餘解釋。”

“你——”封紹氣結,封白甩開他的手,冷冷道:“叔叔既然這般看我,認定我是殺魔,我不殺個成千上百人,豈不是對不起叔叔!不然叫叔叔如何理所當然的拋開我與那禿驢雙宿雙飛呢!”說話時,他的湛盧劍發出一聲劍鳴,嗡嗡聲中滿是不絕殺意,叫人心膽發寒。

“你瘋了不成!”若是別人,或許封紹不會理會這樣的氣話,但若是封白的氣性,絕對會去做也絕對能做到!何況,除卻當年重逢,他領教了一些對方的偏執,這數十年來,他還從未見過封白如此激怒過。

他心中不由一軟,脫口而出:“我隻與你雙宿雙飛,這份心意從沒變過,以後也不會。”

封白眼裏寒冰微融,但也隻掃了封紹一眼,伸手扳住他的下頜,低笑道:“是嗎?叔叔還是第一次對我說這樣的話,那我該相信叔叔嗎?在那禿驢當著我的麵向叔叔提出合籍,叔叔也毫不拒絕之後?”

“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

“是,你不知道,你的方師弟,那個什麽黃明軒,還有這禿驢,全是他們自顧招惹。”

“我並不是不拒絕,但你要知道他與我師尊……”

“是,他與泰寅師祖是交情深,你怕他知道了我們的關係,師祖便知道了,但知道又如何,你準備瞞到何時?”

“我沒有要瞞,我隻是有顧慮……”

“是,你顧慮這個,顧慮那個,就是因為沒顧慮到我。”

封紹頭一次被逼問到啞口無言,雖然他有顧慮,但這些顧慮說開來才發現,居然顯得很是可笑。他顧慮了太多,就是沒顧慮到封白,對於封白而言,他作為對方的道侶,應對的確不算好。

不,是很不好。

他頭一次因心虛而無法再說些哄人的假話。

麵對封紹的語不成句,還有那一向掌控自如的臉色上居然帶上一抹慚色,封白唇角微揚,手微一用力,引起了對方略微的疼痛。他不經意地“嗯”了一聲,引得封白的手指緩緩轉動,撫過他的臉頰,而後是嘴唇,之後啃咬上去。

封紹並沒拒絕,甚至比平時更為配合,乃至是放縱,放縱對方在自己的口腔裏有如強盜般橫行無忌。燒殺搶掠一番後,他的嘴唇已經紅腫不堪,帶著難言的□氣息,散發靡靡誘色。

但封紹並不自知,他心智已很是成熟,一向不會逃避問題。比如先前封白質問他對道侶的態度,又比如方才封白將他說得啞口無言,他沒有覺得是對方的問題。他想,這些都是他一直以來都忽略的問題。

或許,他作為一個道侶,對封白而言是不夠合格的。封紹為以前的自以為是感到很慚愧,也很自責,還很心疼……他抱住了對方,歎息說:“小白,之前我是做的不好,我一個人慣了,所以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以後不會了。”

說著,他在封白的下顎處吻了吻,道:“我這就飛鶴傳書,告訴師尊,告訴整個昆侖,我們是雙修道侶,好不好?”

封白心中猛然一滯,幾乎立時就要忘卻本意,但金眸中風起雲湧後終歸恢複平靜,因為他知道,這還不夠。他抱住了封紹那結實苗條的腰身,劈頭蓋臉的吻了下去,但很快手變作了獸爪,虎尾也挑進了封紹的道袍。

“你……”雖然也對封白的獸形習慣了幾分,但那也是在兩人完全情動,沉浸欲望中的時候,這才剛剛開始,封白便如此不加節製,封紹忍不住麵露躲閃,別目不看。

“叔叔還是不能接受和畜生在親熱嗎?”封白語氣惡劣,掐著對方的下顎,道:“你敢睜眼看看我嗎,看看我的爪子,看看我的尾巴,你敢嗎?還是說叔叔根本就不能接受真正的我?不能接受全部的我?”

說完,封白一聲嗤笑:“如果是這樣,叔叔又談什麽心意從沒變過?不能接受真實的我,也配叫心意嗎?”

封紹到底臉色由紅轉白,聽到這裏終於忍無可忍,直視過去:“不配?你說我不配?當我知道你是……你是你後,還敢這樣不顧一切,這份心意就沒有不配。”

雖並無暴怒,但封白卻聽得出叔叔是真的生氣了,至於為什麽,或許是與叔叔隱去不提的話有關,他一時還猜不透是什麽。

封白眯起眼,正要說什麽,封紹卻猛然拉起他的獸爪往自己撕破道袍下的胸膛上放去,臉上十分堅定,倒是封白急得立時收回了尖刃。

“來,來啊,隻要是你,我沒有什麽不能接受的,來!”封紹眼中通紅,少有的失態,他甚至一手拽著對方的虎尾往自己的身下撫去,哪怕那種柔軟又刺棉的觸感叫他一陣瑟瑟,也一點不肯罷手,感覺到也沒那麽厭惡後,他甚至放出狠話:“你就全變成老虎,我也沒什麽不能接受!”

封白徹底掩飾不住笑意了,甚至被這話激得有幾分衝動,□那處已勃發挺立,但他並沒有急於將那個滿臉通紅,看上去異常可口的叔叔吞食,甚至還忍下獸身**這一強有力的誘餌,他始終記得叔叔說過的:要達到目的呢,就不可急切,不可宣之於口,要徐徐圖之,循循善誘,引君入甕,才是上策。

事實證明,叔叔總是對的,封白心裏如此想,麵上已沒有先前的冰寒之色,變作了小孩兒般的柔軟神情,他望著封紹,語氣踟躕:“叔叔說的是真的麽?隻要是我,叔叔就全能接受?”

雖然覺得對方是在暗示獸身歡好,但封紹也沒法對著這樣的封白說出否定的話,何況,那話也是他自己說的……如果是封白的話,或許獸身、獸身……終於是硬著頭皮,他點點頭:“隻要是你,我就全都接受。”

封白目光閃亮,臉上仍保持著小心翼翼的孩子神情:“不管我做什麽,隻要是我,叔叔都接受?”

封紹忽覺後方疼痛了,但還是咬牙點頭“是。”

“口說無憑,你敢立誓麽?”

若是從前,封紹豈會給他這樣任性的機會,但此時不知怎的,之前那一番下來,他此時居然不忍拒絕對方的要求。罷了,他並沒說假話,這便以精血元魄立誓,不管封白做什麽,他都接受,心意不改。

封白猛然俯身,封紹下意識要退,但卻被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並不是老虎!他鬆了口氣,封白帶笑看著他,親吻了下去……

這一次歡愛封紹雖然有些惴惴的,但好在封白並沒有真的要他兌現,並非他口出虛言,而是確實需要慢慢適應。這次不是敷衍做戲,而是他真的願意適應,就好像他願意去學著將封白當做道侶,並且以道侶的態度與他在一起。

“叔叔,你信我嗎?”

“嗯?什麽?”

“南華靈境的事。”

“那個……”封紹揉了揉額頭,看向封白,封白的金眸清澈見底,又回想先前他那番偏執又孩子氣的賭氣鬧性子……或許,封白是有些任性有些不好的地方,但他總歸是呂明淨,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我信你。”

“不要我解釋了嗎?”

“你解釋嗎?”

“不。”

“我也信你。”

封白力大無窮的把封紹攔腰抱了起來,在對方那眉心上很虔誠的吻了一下,“叔叔,你可要記住你的誓言。”說時,他取出一枚銀色的指環,套在了封紹的手指上。

雖然看似普通,但貼合到手指上,封紹卻感覺一陣洶湧澎湃的靈氣湧來,若非此時靈力已恢複大半,隻怕他要被逼得呼吸難繼,不堪壓力。

“這是什麽?”

“賠給你的,以後隻能戴這個,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取。”

封紹本還心存疑惑,這指環實在不似凡品,而且這靈氣波動十分特別……而且詭異……但聽得封白這麽說,又想起先前慈覺的那指環事故,這又寬了心,笑著點頭:“知道了,小畜生。”

作者有話要說:※很肥的一章吧,嘿嘿。

※這章是個轉折,不論是劇情還是感情,你懂的……請盡情腦補。

※這麽肥的一章,就不寫小劇場了,作者今天跑了3條稿子,累死了,現在繼續寫稿子。。。

※所以鮮花快來啊,評快來啊(最近沒評是因為太忙了╥﹏╥...回頭一定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