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反派之煩惱 41

張養清傲然走了出來,距離泰玄長老越近,越覺得對方恐怖修為所散發出來的威壓,簡直令他崩潰。他並非沒見過返虛期,抱樸宗退隱的長老裏就有兩三個是返虛期,他還為這幾個老祖送過丹藥,但那種威壓和眼前之人的威壓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他每走一步都彷如灌鉛,神識仿佛被層層劍意掃過,疼痛萬分,在外人眼中,他已是臉色煞白,形若入木。

這分明是神識被刺,色身內傷了……

平陽子看在眼裏,痛在心裏,更後悔平日裏慣縱了愛徒!

“你就是張養清?”泰玄寒冰般的麵孔上眉頭微皺,看向這個距離自己還有五六步,卻已經再也走不過來的築基小弟子。

張養清咬牙剛吐出了一個“是”字時,平陽子就看見泰玄反手抽劍,他直覺不妙,下意識就飛掠上前。

在場眾人隻覺眼前驀地一片空白!還沒等他們來得及反應,一股浩然得仿佛帶有毀天滅地氣息的恐怖劍意,飛刺而來!

眾人無不大駭,情不自禁向後疾退。

隻見那雪白的劍光猶如一條白蛟,冰冷凶煞的直入張養清的方向,眼見這少年要被刺得道消神滅,但那劍光卻被一片青芒阻擋了一瞬。

但也僅僅隻是一瞬!

不過一息的功夫,那劍光便突破了那厚重的青芒,直刺入內,但張養清已經被平陽子發狠一拉,堪堪躲過了這一劍的主刺。即使如此,狼狽倒地的張養清後背仍被寒冰劍意的餘輝削走一層皮肉,看上去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張養清痛得臉色慘白,僵在原地,驚恐的表情纖毫畢現。他身邊,其他抱樸宗弟子,小腿肚子不自主地哆嗦。

他不過是色身大傷,但他師尊平陽子受到的傷就嚴重得多。此時平陽子渾身氣血翻騰,噗嗤一聲便吐血而出,雙目已有渾濁之色,一看就是傷到了法身。

原本浮在半空的那塊玄階護心鏡也碎裂跌落。

“師弟你瘋了麽,居然用本命法寶去擋!”複陽子急忙上前,從錦囊袋裏取出一枚流光不止的金色丹丸,毫不吝惜的助平陽子服下。

明陽子也被剛剛那道劍意震懾得麵有發白,但仍強自鎮定,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問道:“泰玄長老這是何意?難道我宗這弟子吃罪了長老不成?若真是如此,何必長老親自出手,我宗自有宗規處置,定叫長老滿意。”

泰玄長老玉麵無波,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手再次握住了劍柄。

這時複陽子心裏一沉,急忙給身邊的道侶碧波使了個眼色。

碧波仙子原本還怔忡,此時也知情況不對,忙走向泰玄長老身邊的黃衣女子。她做出求助神色,輕聲道:“師妹,養清畢竟是我宗親傳弟子,什麽緣由也不問,如此就打殺了,未免有些傷及兩宗情誼吧。”

碧落心底也覺得應該把話說清楚,於是看向泰玄,道:“畢竟抱樸與我昆侖也是萬年友宗……”

泰玄神色寒凜,若非碧落輕拉其衣袖,隻怕他仍會揮下一劍,這一回可沒有人會為了救張養清而不惜本命法寶了。但碧落眼神勸誡,他便從錦囊袋裏取出一隻紙鶴,掐訣一道,那紙鶴便飛到了明陽子手中。

明陽子本就心虛,但看了紙鶴內容後,心虛就變成了啞巴吃黃連!

這個昆侖弟子怎會知道山河社稷圖?

這個昆侖弟子什麽時候來探聽的?

這個昆侖弟子出現在呂氏福地居然就是為了此物?

等等,他抱樸宗好像從未露出過破綻,甚至從頭至尾隻有張養清見過那個昆侖弟子……

但泰玄根本等明陽子捋順這匪夷所思的一切,他不耐煩的提起劍,道:“看完了?那我動手了。”

“等等,”明陽子連忙製止,疾聲道:“這其中必有誤會!”

泰玄臉色陰寒了幾分。

“這是霹靂門膽大包天,我已將其長老、宗主全部帶回宗內,就是留待長老來發落……”

碧落很了解自己的道侶,不等明陽子接著狡辯,她在泰玄出劍之前先一步道:“宗主,是不是誤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昆侖之印被人冒犯,我師侄被追殺,這全發生在抱樸宗轄內。”

碧落是含笑說著的,但明陽子卻笑不出來,他很清楚這話裏的意思,別說抱樸宗本來就不清白,便是清白的,出了這樣的事,昆侖要來興師問罪,他也無話可說。別說取個弟子的性命,就是泰玄打傷了他宗中長老,他又能如何?

難道拿抱樸這樣的丹鼎派與昆侖那樣的劍修門對抗嗎?

碧落見明陽子已說不出話,並不逼迫,反而語氣更溫和:“不過,我師侄畢竟無恙,在宗主麵前叫弟子見血總是不好。”

側臥在地到底張養清聽得這話一喜,幾乎以為自己能逃脫一命時,隻見那個黃衣女子走了過來。她取出一塊大小如棗核的金屬法器,那物件紫氣縈繞,旋風自成。

“宗主也知道,我昆侖對待不尊之人,一向是沒有情麵可講的。但念在這少年是抱樸長老的親傳弟子,年紀幼小,長老又護徒心切,還有友宗這層關係,我便饒這少年一命。”碧落笑著說完,蹲身下去,將那小小的金棗核貼到了張養清的眉心。

“這身修為,卻是不能留了。”

碧落話音剛落,便見那金棗核瞬間將紫氣注入張養清慘然的雙眉之間,源源不斷的靈炁從他體內被吸入棗核,然後她掐訣一道,那金棗核便沒入少年體內,在其經脈中爆破遁走,直入丹田……

金棗核在他體內橫衝直撞,每一下爆破,張養清都痛得齜牙裂目,忍不住嘶聲嚎叫。血從唇角染出,但法身未傷,偏偏是無法就死的。

那些細細碎碎的劇痛,緩慢又深入,不斷的折磨著張養清的神經,直到每一處經脈都碎裂,他已經不成人形,眼睛布滿血絲,駭人至極。

遍體的血從他完好的肌膚內汩汩湧出,霎時紅成血人,化作血泊一般。

那金棗核還不知足,它蹦入張養清的丹田,開始慢慢的摧殘起來。

平陽子還沒恢複神智,但複陽子、明陽子等人卻是瞧得真真切切。十分殘忍,這樣的法子就算沒去傷及法身神識,如此苦痛下來,神識也必然要崩潰了。

這不是個廢除修為的樣子,反而是像在示威。

看著昆侖如此囂張,抱樸宗眾人卻無一人敢站出來。

碧波看不過眼,怒目望向那一臉平淡的黃衣女子,剛叫了一聲“師妹”,便被複陽子製止了。

複陽子不僅製止了,甚至看都沒再看已如垃圾般癱倒在地的張養清,他起身向碧落賠笑說道:“本是這逆徒唐突,竟敢生出如此惡念,夫人教訓得極對。這樣的逆徒我抱樸宗怎能多留!”

“的確如此,這個逆徒我便將他丟到伏屍穀去罷,那裏瘴氣彌漫,可叫他多吃些苦頭,好好反省己身過錯!”明陽子自然而然的接過了話,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張養清被如此殘虐,他反而安心許多。隻要能讓昆侖泄氣,一個築基的弟子哪怕資質再佳,也總好過拿旁人,旁的事來泄氣。

張養清聽到這一句時,恨意彌漫的目光投向明陽子,但眸光很快褪去,他的神識終於崩潰掉。

瘴氣彌漫的伏屍穀恐怕不隻是吃點苦頭,而是叫這個弟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碧落心裏冷笑一聲,這明陽子不僅欺善怕惡,還心急得立馬就將弟子拋出來代罪了。不過她本來也隻是殺雞儆猴,免得以後隨便什麽人都敢動昆侖之印,不論是誰在幕後撐腰。

這並非是來撕破臉,雖然抱樸宗用折磨弟子的方式來賣乖讓碧落不齒,但她必須承認,這個乖賣得很及時很果斷。

但泰玄顯然還覺得殺雞儆猴的程度不夠,一個築基的弟子都敢動他的師侄,都敢挑釁昆侖,這實在令他很不舒服。所以他提劍給了仍重傷得半醒未醒的平陽子補了一下。

雪白的劍光再現,劍芒直插雲霄,這一次無人去擋,也無人敢擋。

威勢!冰寒徹骨、殺機縱橫的威勢,以平陽子為中心,轟然擴散。

滔天劍光下,元嬰期的平陽子長老,就此隕落。

他的元神亦破碎在四重天的寒冰劍意之下,灰飛煙滅。

“犯我昆侖者,必誅。”

抱樸宗內一片死寂,唯有泰玄睥睨傲然的問:“霹靂門何在?”

霹靂門一夕之間被覆滅之時,致使這一切發生的封某人卻已經快不記得霹靂門這回事了,他此時滿腦子裏都是如何將六翼赤鴖迅速養白養胖。

封紹覺得將小民帶去昆侖自然吸納修煉個三四年太不靠譜,於是他走了捷徑——幹脆直接吸納靈石裏的靈氣吧!雖然是比較費錢,但他樂意!

他現在成百上千的上品靈石,用完了再賣那些世家送的各路法器禮品丹丸,再窮了,他就回昆侖,領死工資順便和各師兄弟們借點。平時他關係處理得太好了,估計沒人忍心不借。

這其實是封紹想的有些遠了,走一步看十步是他的慣性,但這後麵的十步他看錯了。

因為問題根本不在同樣是火屬的小民是不是有足夠的火屬靈石可吸納,而在於通過靈石吸納後所化的靈炁量太大,雜駁不堪,嚴重影響了赤鴖的實力。

赤鴖沒什麽其他實力,它最大的實力就是尋寶。

所以,封紹又頭疼了。之前還以為七星靈耳唾手可得的那股得意忘形全然沒了蹤跡。

如果不將這些吸納化入的靈炁淨化一部分,赤鴖隻怕是很難完成他交代的任務了。

淨化靈炁是有法子的,畢竟這種情況等同於那些資質不好的多靈根會遇到的情況。

多靈根的吸收靈氣所化的靈炁大多雜駁,如果說靈氣是沙子,那單靈根是細密的篩子,篩下來的都是細細的沙子,等同於靈炁的細膩純粹;而靈根越多,篩子也就越稀,篩下的沙子顆粒就越大,等同於所化靈炁的越雜越粗糙。

靈炁是否精純不僅對靈力的使用也就是實力有影響,對修行速度、修行質量也有影響,不過前者是立竿見影,後者是緩緩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