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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紹滿懷希望的在整個西和州飛了幾天,卻是失望而歸。

因為淨化靈炁帶來的收獲太可觀了,隻要淨化好,等同於暫時從多靈根變成單靈根,想淨化靈炁的修者很多。正因為大家都想,所以這樣的法寶、丹藥、法訣哪怕低階都很搶手,高階一點的別說坊市,就是世家都不可能會有。

這種情形下,封紹很容易就把主意打到了封白的身上。

想當初在蓮花匿境,可是封白的元氣救了他,助他淨化……

雖然赤鴖還是鳥形,不會采補,封紹卻可以幫忙。

哪怕他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但是封紹對自己現在的資質悟性非常滿意,什麽都能學好,別說幫鳥采補,那就是采補鳥……這個還是不科學。

問題是,封白他不配合。

不配合沒關係,封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封白眯著眼看他,又轉頭看了一眼在桌子上啄靈食的赤鴖,嚇得赤鴖羽毛炸開,連退幾步跌坐在盤子裏。

“封小白,乖了。”封紹見他仍不為所動,便溫柔的摸著封白的頭,引誘他說:“變成白虎吧,你不是最喜歡叔叔幫你摸摸了麽……”

封白忍耐著伏在封紹的腿上,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說:“叔叔,我最近用月華訣修煉很慢,好像進入瓶頸了,身體不舒服好像變不了了。”

封紹對這些妖修的手法不算了解,當初通讀解釋給封白聽的時候也是因為封白不識字。後來封紹就拿月華訣為例,斷斷續續教他認了字,反正封白靈智高,就全憑自己領悟了。

雖是不算不了解,但修行途中的確是有所謂瓶頸的,這時候要麽除外遊曆,要麽入定悟道,要麽尋求機緣,突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過一般會到瓶頸期的,那至少是煉氣入築基的時候,哪裏有封紹這種煉氣一二層修為就瓶頸的?他又不是資質不堪的那種。

封紹挑眉看了封白一眼,雖然表情動作偽裝到位,但想騙過他,那是班門弄斧。

但他並無挑破封白,隻探了探封白,已是煉氣二層了。然後輕輕“唔”了一聲,問:“變一下下也不行?”說著,他拍了拍小白的背。

封白賴在他懷裏正是舒服的時候,聽了這話便抬起頭,巴巴的看著他說:“叔叔,其實每次幫助都好耗力,現在我真的沒力氣。”

封紹略覺黑線,明明每次幫助都生龍活虎的那隻畜生難道是他的幻覺嗎?

但封白不願意,總不能掐著他的脖子要他噴出來給他吧?

雖然除了掐著封白的脖子,封紹未必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但那些辦法他不願意用到封白身上,也說不清為什麽。罷了,他不願意就不願意吧,未到山窮水盡,總有法子可想。

“你既然不舒服,那便在房裏歇會,我出去逛逛。”

封白眼看封紹丟下自己出了客房門,有心想跟上去,但想到要將自己的元精給隻傻鳥用,就停下了。他冷冷看向桌子上那隻吸納靈石的呆鳥……元精隻給叔叔,這傻鳥休想。

赤鴖猛地被這凶光一瞪,嚇得飯都吃不下了。

封白有心想抓了它吃掉,但想到封紹還要用它,便強忍這念頭,將桌上一堆火屬靈石往它跟前一推,命令道:“快吸,吸得慢我就把你的毛拔了,一口一口的吃掉。”

赤鴖欲哭無淚,它越來越覺得當初被封紹從前主人手裏救下來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幫小民采補封白的元精這招不行了,封紹心灰意冷得幾乎想帶著小民回昆侖了。

雖然昆侖不喜靠外物修行,但至少有幾門稀有功法是能提高靈炁淨化度的。畢竟挑剔如昆侖擇選的弟子也不可能個個都是稀有的單靈根、雙靈根。

但功法的速度……昆侖從不投機取巧走捷徑,所以法訣淨化的速度,少說也要三四年才能淨化小民這種小半元嬰儲量的靈炁。

那還不如開始就帶回昆侖讓小民自己吸自己煉去!

封紹一把心酸淚,頭一回為自己的千般算計感到懊悔。

從頭疼變成苦惱的封紹隻想借酒消愁,他打開客房的門,向外叫小二,小二對天字一號房的客人當然是殷勤得很,第一聲“小二”還沒落地,小二就飛也似的過來了。

“封公子,您有什麽吩咐?”小二一臉的笑接過封紹遞過去的碎銀。

“前些日子我要你買的那個什麽酒味道不錯,你再給我去買幾壺送來罷。”封紹道。

小二一聽,有些為難:“封公子您不知道,那酒是小的在城裏最好的酒坊打的。但今日仙人街那裏有個什麽仙子招親的儀式開始了,好多人都在街外看熱鬧呢,酒坊老板的酒早就被訂了……”

凡人對修者,不論修為高低,都看作是仙人,畢竟修為再低,都會得掐一兩個法訣什麽的。仙人群居聚集的地方,當然就是仙人街,至於仙子招親,封紹很容易就想到了是飄渺為外門女弟子的鬥法招親。

封紹神識一展,遠遠的朝仙人街漫去,雖距離有些遠了,但他還是能聽到那邊一片熱鬧景象。內街裏自然全是修者,已是人頭攢動,飛劍四至,法器光閃。更不必說外街那些帶著崇拜之色看熱鬧的凡人了,稍微高一點的酒樓窗戶處都滿滿是人。

嘖嘖,他愁眉不展的時候,這群人喜氣洋洋,還喝他的酒!

所以封紹決定去看看熱鬧。

飄渺宗雖然處於四宗之末,勢力範圍僅有梁雍一州,但在俗世宗門眼中,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乃至其外門女弟子也叫一眾修者趨之若鶩,普通的散修雖然有許多來的,但大多未必真敢肖想。更多的隻是來開開眼界,見識一下高高在上的四宗之一飄渺宗的排場。還有,飄渺宗的女修是不是如傳言中一樣美貌優秀。

所以真正對這些外門女弟子們勢在必得的,是一些俗世大宗的弟子,還有一些大世家的族人。

這次鬥法招親的儀式設在遺珠內海之上,氤氳的煙波中橫出一道蔚藍色的巨幅綢帶,足有幾十上百丈寬長。流光溢彩之餘,又與其下十來丈處的藍色海麵交相輝映,壯美異常。

陣陣薄霧縈繞中,一眼看去,此處恍若海上仙境。

這形若綢帶,名叫碧橫波的法器並不算高明,但效果實在絢麗非凡,用來做鬥法台更是新意十足,又美輪美奐。至於飄渺宗的一眾女修們都立在飛燕寶船之上,那寶船身刻卷雲紋,楠木雕成竹節漆綠的欄幹,兩邊垂下白綾飛沿。如此精細華麗之船,與船上眾佳人相得益彰。

如此一來,海空中的每場鬥法、飄渺宗每個女修的真容與實力、更重要的是飄渺的大宗氣場,不僅仙人街看熱鬧的修者們都能看得到,那些外街看熱鬧的凡人們也能目睹一二。

是極為飄渺宗揚威的事情。

封紹雖不以為然,但也佩服飄渺這群女修們的柔和手段豎,他自己也深諳此道。隻可惜昆侖一向是以剛硬之麵示外的。當然,昆侖之所以不屑用外物,不屑用手段,也蓋因其實力遠超其他三宗,有拳頭才可以不屑。

此時,封紹也和那些有意上台鬥法的修者一樣,禦劍懸在海麵之上。

當然,他不是為了鬥法,他隻是為了看熱鬧看得更清楚些。雖然識掃也很方便,但那畢竟和用眼睛看來得刺激不同,大約是在家看電視和在影院看電影的區別。

“今日乃我飄渺十年一度的鬥法招親,在場修者皆可上台比試一番,最後餘下的三十七人,便可與我飄渺結親,入我飄渺宗。”

這話音響徹整個遺珠內海的海岸兩側,平正中和的女聲並聽不出年紀,卻別有一種威嚴之力,眾人並看不到說話之人。封紹也看不到,但勉強能識掃一個方向出來,不過他沒繼續下去,因為能傳聲如此之遠,正入人心,想必是元嬰修為了。

上得鬥法台的起碼都是築基期的修者,他們中或是羽衣星冠,豐神俊朗,望若神仙中人,或是相貌古拙,道服華美,似個旁門修道之士,或是短裝佩劍,形如鬼怪,或是長髯過腹,形態詭異。

飄渺宗倒是不拘一格降道侶,不論形容、不論年齡,也不論修為,隻要實力強橫便可上台一鬥。這鬥法的人裏既有氣勢如虹的劍修,也有威猛剛硬的武修,還有用毒詭異的丹修,封紹甚至還看到兩個火居禪修,一人執寶鼎法杖,一人運佛珠如驚雷。

雖然上場的多是築基,至多是假丹期,但一時間如此不同種類的修者的各式鬥法,卻叫封紹看得目不暇接。

他在昆侖中雖是算得入世多的了,但比起這些散修,乃至這些俗世宗門、世家的弟子還是很有不如。昆侖裏俱是劍修,而俗世裏卻各種各樣的修法都有,照封紹看來,未必修劍就一枝獨秀,反而是各有千秋。

如此,倒是收獲了一些領悟,封紹心裏微動,其實他大可不必將道法與魔法分得如此清晰。若是能將兩者的千秋之處合二為一,運魔法於道法之中,威力必然數倍之。

他隱約摸到了一個方向,陷入了頓悟之中。

不知過去了多少個時辰,鬥法台上的車輪戰已經接近尾聲,經過一輪又一輪鬥法獲勝下來的三十七位修者俱都立在碧橫波上。

在這三十七位修者中也分有高低,其中唯一的一位金丹初期的丹修獨占鼇頭,他看似三十出頭,道服綸巾,身量瘦小,目光精明。

飄渺宗眾女修從那艘燕飛寶船下到碧橫波上,為首的是一個金丹中期的女修,看上去二十餘歲,容貌昳麗,青衣白裙之上雲紋遍布,正是飄渺的標識。雖無華服豔妝,但自成一股脫俗之氣,想來是掌事一類的人物。

她手中捧著一隻寶盒,向那奪冠的丹修道喜:“恭賀孫道友,此乃我飄渺丹青仙子新製法器,名喚玄女淨靈旗。”

九州丹青仙子素以美貌聞名修界,但師從飄渺宗主,她的煉器之法必然也屬上乘,所以她新製的法器,叫一眾修者,不論是台上的還是台下的,乃至仙人街裏那些遠遠聽到的修者都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