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鬥法

夜色漸深,方恒沒有再玩手機,而是盤膝坐在了**,看著擺放在麵前的經書。

《金剛經》即便是對佛教沒有研究的人,對這本經書也是如雷灌耳。

這也要多虧了那些靈幻類的電影了,不管是道士還是和尚,遇到什麽妖魔鬼怪,都是大念般若波羅蜜,妖魔鬼怪便一個個慘叫著煙消雲散。

這般若波羅蜜,其實就是金剛經中的降伏其心篇,簡稱《心經》,全經隻有一卷。

一般人如果不是信徒的話,即便知道這本經書,也根本就不會去了解它,除非是研究佛法的,又或者對佛教有興趣的人。

方恒自然是屬於那類知道名字,但不知道具體內容的凡夫俗子,現在之所以知道,隻不過剛剛他在翻看這本經書之前,推了下度娘而已。

簡單而言,金剛經確實是佛家驅鬼消魔的法門,林典讓林玉琴晚上念了經書再睡,或許就是看出林玉琴不是簡單的做噩夢,而是被惡鬼纏身,念這經文,或許能夠驅鬼?

不過,林玉琴可是普通人,也從來不信佛,難道普通人念經也有效?又或者,有用的是這本經書,而不是念它的人?

在林玉琴把經書帶回來之後,他就知道,對方並沒有把這經書放在心上。

果然,到了晚上,林玉琴就把經書忘記在客廳裏了,而他倒是對經書一直念念不忘,見林玉琴忘記了,他便在上樓的時候,把經書帶上了樓。

現在,他就要看看這經書究竟有什麽特異之處了,如果能夠讓他獲得與手上佛珠溝通的力量,那以後恐怕他就要多看佛經了。

金剛經因為在很多靈異鬼怪的電影裏出現過,所以不了解的人,還以為這經書寫著的滿是咒語之類的,可實際上,《金剛經》僅是一個總綱,全名叫《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往下細分,則有個許多短篇。

而根據度娘上所寫,即便是《金剛經》也有多個譯版,也不知道手中這本是哪個譯版。

不過,這都隻是細枝末節的小事,方恒也沒心思去深究,隻翻開了這本經書,開始觀看起來。

人們常說的《金剛經》,其實就是跟孔子的《論語》一樣,是佛與菩薩摩訶薩的對話。

隻是,這樣的對話往往蘊含著世間道理,佛法大智慧,尋常人也就隻能照著書念念,便稱之為誦經,而想要真正理解它,也就隻有那些佛法高深,研習眾多佛經一輩子的得道高僧了。

因為之前通過網絡已經對《金剛經》做了一些了解,所以在看到裏麵的內容之後,方恒也沒多感覺意外,隻是慢慢的翻看,裏麵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如烙印一般,記在了心裏,而他看著的時候,竟然有種空靈明悟的感覺,就好像知道了很多道理一般。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沉迷其中。

也就在這時,門外隔壁的二樓小客廳裏,一陣縹緲虛無的嬰兒啼哭聲驟然響起,其中還夾雜著著一陣像是呢喃自語,模糊不清的低沉念咒聲。

嬰兒的啼哭聲高亢刺耳,像是一根根鋼針一般,刺穿耳膜,紮進腦中。而男子的念咒聲,乍一聽清晰可辨,可仔細聽時,卻又感覺十分模糊,不覺讓人頭暈腦脹,神誌模糊起來。

正在睡夢中的宋文成和林玉琴,便在這嬰兒和男子交替的聲音中,陷入了噩夢,並在**無意識的掙紮著,麵露痛苦之色。

二樓小客廳裏黑霧彌漫,遠比上一次所見的還要濃鬱,粘稠得猶如汙泥瀝青一般。

它們在地上流淌,看似緩慢,卻在僅僅片刻的功夫,便占據了整個二樓,並迅速的往別墅的其它地方蔓延過去。

剛才還沉迷與經書中的方恒,早已被這股散發著濃鬱惡意和惡臭的景象所驚醒,回過神來,房間裏的燈光早已不知在何時就已經熄滅,僅剩他右手戴著的佛珠手串,散發出淡淡的佛光,照亮了一小片區域。

而擺放在麵前翻開的《金剛經》上的字,不知是否受到佛光照耀的關係,竟然一個個發出金色光輝,浮現於書頁之上,如同水麵的樹葉一般,無波自動。

雖然外有厲鬼欺壓而來,但此時的方恒與上一次時的表現,卻是判若兩人,心中絲毫不覺害怕和恐懼,反而充滿了憐憫和憤怒。

憐憫的,是這嬰兒本來生而純淨,天真無邪,但此時卻身不由己,成為鬼嬰,被人操控,做著謀財害命之事,令人心生憐憫。

憤怒的,自然是針對鬼嬰身後操控之人,竟然如此冷血狠毒,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畜養鬼嬰,並以此手段謀財害命,簡直天理難容!

方恒麵露怒色,佛珠手串似有感應,爆發出更加強烈的佛光。

在佛光照耀之中,方恒額間隱現蓮花,微微闔眼,嘴唇微動,不聞其聲,卻有誦經聲傳出。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召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舍利子,……”

初時,聲細如常,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詠誦經文的聲音越發洪亮,一半未至,原本的聲音早已被淹沒,所聞之聲,猶如千百僧人齊聲誦經,佛光一時間照亮了整個房間,並透過門縫,照映了出去。

驟然間,房門無人自開,隻見門外黑霧湧動,猶如臭渠汙泥,粘稠如漿,漆黑如墨,可在受到房間裏的佛光照射之後,便如同冬日初雪,遇光則化,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消退,重新縮回了小客廳裏。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克星出現,鬼嬰的啼哭聲顯得越發的嘹亮,而夾雜在其中的詭異念咒聲,也越發急促,淒厲起來。

佛光與黑霧,咒聲與誦經,猶如兩強相遇,在狹小的小客廳裏展開了激烈的對抗。

隻見佛光中,一名名口誦經文,身披袈裟的僧人浮現。

黑霧之中,一個飛眉怒目,麵目猙獰,憤怒無比的鬼嬰也隱現出來,舉著一雙肉乎乎的小手,張開的五指卻露出鋒利尖銳的指甲,朝著對麵的一群和尚張牙舞爪。

無數的觸手從黑霧之中伸出,想要攻擊佛光之中的僧人,然而卻都在佛光照耀之下,如紅鐵入水一般,冒出陣陣青煙,開始融化起來。

佛光護體的僧人便在這樣的攻擊之中,一邊誦經,一邊前行;每前進一步,黑霧和鬼嬰便後退一步。鬼嬰怒目而視,不斷嘶吼,然而卻始終無法對局麵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

不僅是鬼嬰如此,便是男子低沉的念咒聲,也由最初的清晰可聞,變得模糊不清,逐漸的被誦經聲蓋壓過去,直至弱不可聞,最終消失不見。

本來就處於下風的鬼嬰,在失去了咒聲的支持之後,登時發出一聲慘叫聲,裹挾著滾滾黑霧,眨眼間便消退無蹤,還了小客廳一片清明。

也就在鬼嬰敗退之後,距離宋文成家並不算遠的一棟樓房的一個房間裏,王義廷隻感覺一股惡臭黑霧撲麵,幾乎令他窒息,好半天他才將這股黑霧給壓了下去;輕輕的一吸,蓋在臉上的黑霧便從鼻孔嘴巴吸了進去,消失不見。

緩緩睜開雙目,王義廷眼中沒有眼白,也看不到眼瞳,隻有一片漆黑,幾秒鍾後,這種情況才消失,重新恢複了正常人的眼睛。

然而,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維持多久,他便驟然間從口中噴出了一大灘黑血,潑灑在了地麵和麵前的小矮桌上。

王義廷一臉菜色的捂著胸口,一手擦拭著嘴角殘留的鮮血。

事情為什麽會這樣?

白天去檢查的時候,發現鬼嬰受到的傷害並不大,更多的像是受到驚嚇,蜷縮在了法陣之中,不敢出來。

對於這種情況,他也搞不清到底是誰做的;宋文成和林玉琴顯然是不可能,早在這之前,他就對這夫妻倆做過調查,知道二人的身份和情況,才敢以古董中介的身份,假借販賣古董,實則偷偷將鬼物附著於古董之上,每晚偷取夫妻二人的精氣神,以此來修煉馴養鬼嬰。

那個新來的陌生女孩?

倒是很可疑,畢竟之前鬼嬰幾次攝取精氣,都是平安無事的,也就是這個女孩出現之後,鬼嬰才受了驚嚇。

然而,不管是前天還是今天的接觸,他都沒在這女孩身上察覺到令他警惕的氣息,是女孩修為太過高深?還是本來就隻是一個普通人?

這兩種猜測,他更傾向於後者,畢竟,修為高的人,往往年齡也很大,不可能出現十幾歲的女孩,修為卻能高過那些老妖怪的!

所以,造成鬼嬰受傷,受到驚嚇的,很可能不是那些自詡人間正道的禿驢或者道士,而可能是某件被賦予了道術,又或者是開過光的物品。

不然的話,要是被這些人知道了鬼嬰的存在,肯定會直接消滅,而不是僅讓它受點傷,就放過它。

不過,他在宋文成家二樓小客廳翻找時,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可疑的新物件,要麽是收藏起來了,要麽就是這個物件是吊墜項鏈,佩戴在身上的。

沒有找到目標,他也不宜呆太久,便選擇了離開。

本打算在晚上的時候,自己直接操控鬼嬰,破掉宋文成家可能存在的法物靈寶,然而卻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一個佛法高深的和尚!

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一番交手,結果卻是偷雞不成蝕一把米,不僅鬼嬰被消滅,更是連他自己,也因此受到牽連,如果不是他見機不妙,果斷撤退的話,恐怕情況就不會僅僅是吐口血那麽輕鬆了。

要知道,這鬼嬰與他性命雙修,一損皆損,一榮俱榮,主動放棄之下,基本上就像是自殘一樣,斬了自己的雙手雙腳,損失嚴重。

而即便如此,他也依然受到了鬼嬰的反噬,身受重傷,一時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現在想想,鬼嬰受傷這事,應該是個圈套吧?就是為了吸引他現身嗎?現在的和尚都這麽陰險狡猾了?

不管如何,現在他失去了鬼嬰,還受到了驅鬼秘法的反噬,短期內是無法報仇了,而且,即便是養好了傷,以他目前的實力,也無法報仇,還是得找幫手,或者提升自己的實力。

王義廷想著,心裏已經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