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壓製

使用雙瞳原本是不需要消耗法力的,因為這是天賦能力,但這是針對原主人來說,而對於清羅道人這隻奪取來的右眼,卻還是需要消耗一定程度的法力來運轉。

好在,他還有一點法力能夠使用,此時催動了法力,雙瞳便開始顯現出來。

事實上,他一直在把張星辰當成試驗品來使用,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雙瞳使用方法,都教給後者,讓其去使用,去嚐試,如果沒有問題,他自己才會去學。

這也沒辦法,畢竟雙瞳的力量究竟該怎麽開發,該怎麽使用,都沒有曆史記載,更沒有什麽法門寶典可用,隻能完全自己摸索。

而他也是在之後才知道,原來雙瞳異人是無法修道的。

不過好在,這個缺陷在他身上並不存在,因為他的雙瞳是奪取而來的,本身就不是他自己的,隻是在使用的時候,需要消耗法力罷了。

但這無所謂,以他的深厚法力,就算再怎麽用,也足以應付大部分的戰鬥了。

而隻要能夠發掘出雙瞳的真正力量,又怎麽還需要擔心法力不夠呢?

小巷內,清羅道人和張星辰的姿勢顯得有些古怪,一個跌坐在地上,一個居高臨下的站著,雙方距離不過一米的距離。

倆人就這樣對視著,一左一右兩隻雙瞳同時顯現出來,看似什麽動作都沒有,但這小箱子內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發生碰撞。

這種碰撞無影無形,隻偶爾能夠聽到轟鳴聲響起,又漸漸遠去,或者又能看到牆壁忽然出現錯位,空氣出現扭曲。

有時候,地麵還會突然出現劃痕,牆壁上突然出現一個坑洞,被刮落的沙礫刷刷的落下。

如果說,道術的力量還能有點軌跡可尋的話,那麽雙瞳的力量,就完全是詭秘莫測,更加的不講科學,不講道法。

所謂的破法、虛妄、錯身、無視,遠不像簡單的那麽描述。

雙瞳的力量很麻煩,這是教導了張星辰近十年來的體會,即便是隻是簡單的掌握了一些雙瞳的力量,張星辰也依然很不好對付。

但張星辰也有弱點,那就是,他到現在,也不過隻掌握了雙瞳的破法之力,剩下的虛妄、錯身和無視,都沒怎麽涉及,也就隻有錯身稍微能夠運用一點。

破法,幾乎達到了萬法皆破的地步,當然,張星辰境界不夠,隻能破一些低級道法,而錯身,則讓他擁有能夠讓人無法命中自己的力量。

這種力量既不是幻術,也不是身體移動,反正就是錯身,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要是沒有受重傷,法力還在,清羅道人有一百種方法殺死,或者控製張星辰,但現在,他偏偏身受重傷,法力幾近枯竭,隻能同樣用雙瞳來進行應對。

事實上,他對於雙瞳的運用,遠超張星辰,按理說,在這場雙瞳對抗之中,他就算不能很快占據上風,也應該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覺,張星辰竟然逐漸的占據了上風,到後來,他幾乎是被雙瞳的力量壓製了下去,那感覺,就像是一麵牆倒了下來,而他就在牆下麵,隻能用盡全身的力量,來支撐住這麵牆,避免自己被壓死。

但現在,這麵牆還在不斷的加重,不斷的施加壓力,他漸漸的感覺到了有些力不從心,更別提,右眼的雙瞳越來越痛,他感覺整隻右眼好像都已經凸出來了。

沒來由的,他感覺到了恐懼,是那種對死亡的恐懼。

他驚恐的望著張星辰,後者身上的黑氣越發的濃鬱,左眼的雙瞳旋轉的很快,看起來就像是陰陽雙魚一般,隻是這雙魚是純黑色的。

而右眼,則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甚至還有血淚從眼角流出來,在臉上留下了一道痕跡。

“我……噗!”清羅道人張開嘴,想要說什麽,但才說出一個字,口中便不斷的湧出血來。

鮮血源源不斷的從他口中流出,完全浸濕了胡須,又流到了身上,將衣領和衣服都浸透了。

他感覺到耳孔裏出現嗡鳴聲,視線開始漸漸的出現詭異的花紋,就像是以前的老電視沒有信號一般,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黑白點。

終於,他突然瞪大了雙眼,整個人就像是沒了骨頭一般,癱軟了下去,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清羅道人死後,張星辰似乎才回過神來,感覺頭暈目眩,一隻手撐住了牆壁,另一隻手捂住了左眼,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像是被憋了許久的氣一般。

休息了片刻之後,他用手擦掉了右眼流出的血淚,上前幾步,低頭看著躺在地上,沒有了聲息的清羅道人,然後半蹲下來,伸出手去,用一根手指硬生生的,將右眼給挖了出來。

他將這顆右眼拿在手中,就這樣離開了小巷,留下一具丟失了右眼的屍體。

讓龍虎山和正一道追殺多年,都沒有成功的清羅道人,就這樣死在了一條臭巷之中,不由讓人唏噓不已。

就在張星辰離開後不久,下水道的蓋子突然被什麽東西從下麵頂了一下,跳了起來。

隨後,這塊水泥蓋被掀起,翻到了一邊,一團仿佛爛泥一般的物體,從下水道中升了起來,一股酸臭味頓時彌漫開來,聞了讓人作嘔。

這爛泥一樣的物體身上沾滿了黑色淤泥,還有一些廚餘垃圾和米飯混雜在裏麵。

隨著它的動作,逐漸的滑落下來,掉落在地上。

爬上來後,這團爛泥般的物體開始蠕動起來,花了十多秒的時間,才逐漸的變成了一個渾身赤..**的人。

這人麵目醜陋,塌陷扁平的鼻子,一雙眼睛眼皮幾乎都蓋在了一起,嘴巴歪歪斜斜,耳朵也是半圓不圓的。

它光著頭,渾身上下一點毛發都沒有,外表慘白,看像是一坨沒有皮膚的脂肪,十分滲人。

身體也十分的瘦弱,仿佛被風一吹就會倒地似的,但奇特的是,看不到凸現出來的骨頭等,四肢都是十分的圓滑,看不到膝蓋等關節。

同樣的,它好像也沒有性別,雙腿之間是一片光滑,什麽都沒有。

變成人之後,它邁開腳步,來到清羅道人身旁,站著不動,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發呆。

過了片刻,它才蹲下身,將清羅道人身上的道袍,連同裏麵的衣服等物,都給脫了個幹淨,然後再往自己身上套。

很快,它將衣服穿好,便朝著之前張星辰離開的方向走去。

出了巷子,便來到了另一條大街上。

街上的行人看到它出現,不由嚇了一跳,有個女的甚至被嚇暈了過去,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也是紛紛遠離,或者繞道,不敢靠近。

但這人卻對此無動於衷,隻是掃了一眼,分辨了一下方向,便穿過了馬路,沿著街道前行。

一路上,不知道嚇跑了多少人,它都是不管不顧的,直到最後消失在了拐角處。

…………

回到遊樂園,現場已經被警察封鎖,之前的一頓槍戰,也有一些遊客被誤傷,但好在都隻是受傷,並沒有死人,已經被趕來的救護車送去了醫院。

那幾個被宋箋秋一句話,而頓悟懺悔的殺手,一個個痛哭流涕,求著警察把他們帶走,有的甚至都還想要自殺,如果不是被警察拉著,恐怕就要死人了。

對於這種情況,警察一個個都感覺有些別扭,但劉釗和李輕舞,卻是明白,這顯然是宋箋秋造成的。

現場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整個遊樂園自然是被清空,幾乎所有設施都被關停,然而,卻還有一個摩天輪還在運行著。

劉釗和李輕舞站在摩天輪下麵,仰頭望著。

一名年輕的男警察走了過來,一邊抬頭,順著二人的視線望過去,一邊走到跟前,問道:“隊長,李姐,你們這是在看什麽呢?不是說要封鎖現場,進行調查嗎?怎麽這摩天輪還在運營?”

“調查什麽啊?事情很清楚,沒什麽好調查的。”李輕舞目光就沒移開過,一直望著摩天輪上某個座艙,似乎生怕一轉眼,就錯過了什麽似的。

“看什麽呢?”年輕警察好奇的張望著,然後終於看到了在其中一個座艙裏,似乎有人。

“咦?有人困在裏麵嗎?”他說道。

“不是,是有好戲看。你別吵,這麽浪漫的事情,你就知道在這裏瞎嚷嚷。”李輕舞說道。

見此,年輕警察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仰著頭,站在一旁,也看了起來。

三人的這幅造型,很快就被其他警察看到了,一個個都好奇的走了過來,在周圍散亂的站著,都仰著頭看著摩天輪緩緩的旋轉著。

實際上,以在地麵的高度,根本就不怎麽看得清座艙內的情況,隻能模糊的看到有倆個人,坐在其中一個逐漸升高的座艙之中。

有人說,摩天輪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當座艙升到摩天輪的頂端時,整座城市的夜景,都倒印在眼中。

瓦藍色的夜空之中,明亮的月光灑落下來。

遠處,貫穿牙山市的河流一路向東,奔流不息。

周圍點點的燈光,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掉落在地麵。

霓虹燈流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