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罪案 強強] 分節 53

總能找到解決辦法的。”連環殺手說。

裏奧無語地看著他爬上荒草坡準備再度穿越叢林,很想掉頭就走,跟他徹底分道揚鑣。

可惜這個意圖在實施之前就被另一個男人察覺了。“啊呀。”他扶著樹幹哀歎。

“又怎麽了?”探員警惕地問。

“屁股痛,走不動,親愛的扶我一把唄。”殺手柔弱地回答。

“……”

裏奧第N次對自己發誓,一定要把這個裝模作樣的混蛋丟進聯邦監獄去!

第46章 各懷鬼胎

裏奧和殺青離開荒野,接近山頂會所時,天還沒有亮。他們潛伏在草叢中觀察片刻,發現會所圍牆周圍守衛果然大為鬆懈,幾乎每二十分鍾才一班流動崗,人數也減少了許多。看來小亞弗爾在北島搜不到他們,理所當然地判斷他們逃去了南島,把人手都抽調過去,再用巡邏艦往兩島間的海峽一堵,是一副甕中捉鱉的架勢。

會所圍牆高度近四米,但這阻礙不了訓練有素的探員和殺手。裏奧站在牆根,雙臂一墊,殺青踩著他的掌心躍身而起,腳尖蹬著牆壁,眨眼間就躥上牆頭。他脫去身上衣服裹著雙臂,在帶棘刺的鐵絲網中軋出一條通道,朝下方的裏奧伸出手:“來。”

兩人翻越圍牆,落在樅樹點綴的園藝草坪上。

“我要先去一趟之前住的別墅。”裏奧低聲道,“我有些東西藏在那裏。”

“邦德的秘密武器嗎?”殺青輕笑,“那就先去別墅區吧,順便可以確定一下剩餘的會員在不在那裏。”

裏奧瞪了他一眼,做了個“我會盯著你”的手勢。

他們輕車熟路地走近別墅區,一路上繞開稀稀拉拉的守衛,進入裏奧之前住過的別墅。

“——等等!”走進主臥時,殺青忽然拉住裏奧的胳膊,用極微弱的聲音提醒,“房間裏有人。”

別墅裏沒有開燈,一片幽暗和寂靜,但裏奧凝神諦聽,還真聽見了細微的動靜——那是人熟睡時的鼻息,似乎來自深處那張大床……殺青悄無聲息地摸過去,一把扼住**人影的咽喉,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口鼻。

熟睡者從夢中驚醒。猝不及防的偷襲令他錯愕了短短一兩秒,但他以異乎常人的速度反應過來,死死抓住咽喉上的手,同時從枕頭下抽出一柄鋒利的匕首猛刺過去。

殺青不得不鬆開捂住他口鼻的手,攥住持凶器的手腕一擰,將刃尖壓向對方的胸口。

兩隻手臂的角力中,刀刃一寸一寸往**那人的胸口移動,就在即將刺入血肉時,裏奧衝上前分別抓住他們的手腕扯開,以標準的警方擒拿動作,三兩下就將**那人麵朝下壓製住,扭著雙臂別在腰後,對殺青低喝:“去拿條領帶過來!”

殺青哼了一聲,起身去衣櫃裏扒拉領帶。

被壓在被單上幾乎喘不過氣的男人聞聲叫起來:“……放手!是我、是我!”

殺青一怔:“——夏尼爾?”

裏奧鬆了手,金發綠眼的男人從**一躍而起,怒視他的眼中滿是狠毒的惡意,被陰暗的光線掩沒。

他果然還活著!那個白癡、廢物、娘娘腔!夏尼爾在心底怒不可遏地咒罵著小亞弗爾,嘴裏卻一派驚訝地問:“殺青,裏奧,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這話應該我問你,”殺青說,“我以為你之前就混上哪架飛機逃走了,怎麽會在這兒?”

“機場清空了,現在上麵一架飛機都沒有,我不想被他們逮回人獸營地,也不想在見鬼的叢林裏過夜,就想到空著的會員別墅。有句話叫‘燈下黑’,不是嗎?”夏尼爾翹著二郎腿坐在床沿。

“你還真是適應力強,不管在哪兒都能混得好好的。”殺青撇了撇嘴角。

“雖然聽起來有那麽點諷刺的味道,不過我還是願意把這句當成誇讚。你呢,幹掉所有目標了沒有?還是說被這個警察用看不見的手銬給栓住了?”夏尼爾不懷好意地反擊。

裏奧挑起眉峰:“如果這是挑撥離間,那可真夠拙劣的。夏尼爾?塞維利亞,我認出你來了,紐約血幫布魯克林堂口的頭目——哦,是前任的。怎麽,出獄了?在裏麵被獄友照顧得不錯吧。”

夏尼爾從“照顧”這個詞裏聽出了無限輕蔑與嘲弄,新仇舊恨頓時炸滿胸腔,恨不得把那張電影明星一樣英俊的臉揍得紅花盛開,再丟給一堆黑人手下輪上一百遍。但現在還不是算總賬的時候,他不怕跟這個FBI單打獨鬥,真正顧慮的是殺青——到現在他也沒弄清楚這兩個殺手與警察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說是死對頭又覺得曖昧,說是狗男男又似乎不太對盤——如果發生衝突,殺青會站在誰那邊?

這一點至關重要,哪怕他隻是袖手旁觀也好,夏尼爾憋屈地想,好歹我跟他也有過一段生死交情,我們還在一張(樹)**睡過覺呢! 他對我都沒有像對那個條子一樣好臉色!

“長官,我現在已經是遵紀守法的良民了,說來這可都要感謝你,用了整整七年零四個月時間讓我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昔日的黑幫頭目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那你今後就安分守己地過日子吧,小心別再被我逮回監獄去。”聯邦探員漫不經心地說,“對了,埃德曼的手機還能用嗎?”

早摔散架了——即將脫口而出的瞬間,夏尼爾意識到釣魚執法的卑鄙,硬生生把喉嚨口的字眼吞回去,做不解狀道:“埃德曼?誰?什麽手機?”

裏奧將信將疑地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他走下樓進入餐廳,從酒櫃裏取出兩瓶勃艮第紅酒,用藏在暗格裏的特殊針管分別抽取了兩管**,而後藏進袖管裏。

當他回到臥室時,看見殺青口中的“小狼狗”(他才不信什麽洗心革麵的鬼話,那個討人嫌的黑幫分子絕對是條狡毒的豺狼)正繞著他的討好對象搖尾巴,這讓裏奧很有一股將對方扔回監獄再蹲個八百年的衝動。

“……分開還不到五分鍾,我就開始想你了。”那個不要臉的家夥說,與殺青之間的距離近得令他火大,“我真懷念我們一起行動時的配合默契。之前的約定還有效,對吧,我當你的好助手,而你離開這個破島的時候帶上我……”

殺青歪著頭看他,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

裏奧靜靜站在門邊看著,也在等待他的答複。

端詳片刻後,殺青終於開口:“最後一次。”

夏尼爾目光乍亮。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再脫離我擅自行動,那就各走各路;如果你礙到我——”他危險地停頓了一下,聲音鋒利如刀:“看在前兩天的份上,我會幫你入土為安。”

夏尼爾悚然而又舒了口氣地保證:“用我父親、祖父和曾祖父的名義發誓!”

殺青像安撫大型犬一樣拍了拍他的臉頰,後者激動得幾乎要舔他的掌心。

黑發探員冷眼旁觀,臉色陰沉而峻切。然後他走進來,一把揪住夏尼爾的衣領拖開,在對方發飆之前寒聲道:“想來調查局喝茶嗎?”

夏尼爾牙根緊咬,幾乎要當場拔出槍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要換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意思是:我很介意——你幹嘛不識相點滾出去?”

聯邦探員用的是審問重案犯的嚴厲語氣,因業務熟練而威壓十足,頓時勾起了夏尼爾的不堪回憶。曾深受其害的前科犯鐵青著臉,忿然甩門而去。

殺青聳聳肩,脫掉身上醃菜一樣爛糟糟的迷彩服,打開衣櫃甄選合適的新衣,“其實我想先洗個澡,身上都是海鹽味……”他咕噥著,冷不防被另一個男人從背後抱住。

裏奧緊貼著他光裸的後背,把臉埋進他頸後發間深嗅了口氣,“我跟你說過,別跟那家夥走太近,他是個人渣。”

殺青反問:“這個斷定,是出於警官的經驗,還是炮友的嫉妒?”

裏奧知道不僅僅是前者,但他被後者“炮友”的定義刺痛了胸口,皺眉道:“炮友?你就是這麽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

殺青冷淡地回答:“那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就像在廁所的格間裏痛快打一炮,回家一覺睡醒連對方的長相都記不起來。”

裏奧深深地歎了口氣,握著他的肩膀扳過身來,“別跟我賭氣,殺青,你知道實際情況不是這樣……哦,不,有一點差不多,我確實連你的真實長相都不知道。”幽暗中他盯著近在鼻端的殺青的臉,按捺許久的好奇一發不可收拾:“這張臉是真的嗎?還是凶殺城堡裏見到的那張?還是那三張模擬畫像其中的一張?還是我從未見過的某一張?殺青,你對我隱藏了太多太多,整個人都像藏在迷霧後麵——然而你還希望我對你坦誠相待,你不覺得這麽做有點過分嗎?”

“過分嗎?比起你一直以來打算對我做的?難道我非要蹲進監獄,才能得到你的真情實意和寬恕後的憐憫?”殺青冷笑道,“得了吧,你對我隱藏的部分並不必我少,我們雙方各有保留,因為我們誰都不敢相信對方。既然如此,幹嘛不痛快承認,你對我不過是玩玩而已呢?除了對手和炮友,你能再想個詞概括我們之間的關係嗎?比如,情人?上帝啊,那你打算把你親愛的、可愛的、惹人憐愛的準姐夫放在什麽位置?”

裏奧怔忡了。

他沒有想過李畢青。從漲潮時重回海蝕洞,一直到現在,他一次也沒想到過他的男孩。

——他本來就不屬於你,完全是你一廂情願的暗戀。殺青尖刻的聲音回**在他耳邊,下個月他就和你的姐姐訂婚了,你打算怎麽做呢,搶新郎嗎?還是躲在小屋子裏暗自神傷?噢,裏奧,你可真是個悲劇。

裏奧攥緊了拳頭,又慢慢鬆開。他知道這些話並非出自殺青之口,是永不能實現的秘望對自己發出的嘲笑回音。

從來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令他覺得自己簡直渣透了——他愛李畢青,好吧,這不是錯,可轉頭又跟另一個人糾纏不清;他不可能愛殺青,這也不是錯,但他卻強人所難地上了他,在對方明確表示自己無法接受的情況下。

就是因為自己的首鼠兩端,所以才造成現在這種無言以對的局麵……他麵無表情地後退幾步,跌坐在床沿,彎腰用手掌撐住了前額,感覺大腦一片混亂,太陽穴隱隱作痛。

“……對不起。”他低聲說,對李畢青,以及殺青。他厭惡隻能致歉的自己,卻又找不到更好的字眼——其他任何說辭都像是在推卸責任。

殺青走上前,輕輕撥開他的雙手,托著下頜抬起他茫然的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要你忘記那個不屬於你的人,全心全意地看著我——就算立場對立,就算不能像正常情侶一樣相處,你的視線也隻能放在我身上,像追逐月桂女神的阿波羅,永遠追逐我。”他宣誓般說完這段話,低頭吻上了裏奧的嘴唇。

裏奧麻木地接受著這個吻,覺得自己像棵被白蟻蛀到芯裏去的樹幹,岌岌可危地傾斜了……理智警告他,必須馬上結束和殺青之間糾纏不清的關係,但在那個黑暗的海蝕洞中,在彼此氣息交融肌膚相親之後,在他喘息著馳騁在對方身上之後——他怎麽還能理直氣壯地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

“你真是個魔鬼,地獄才是適合你待的地方。”聯邦探員喃喃道。

連環殺手在他耳畔輕笑,“你舍得把我關進去嗎,我冷酷的大天使長?”

“……我會的,即使為此痛苦不安,我仍然會這麽做。”

“能讓你為我痛苦,被關進去好像也挺值得,不是嗎?”殺青再度親吻了他,這次得到了對方的回應——盡管纏綿中帶著些無可奈何的自棄意味,但殺手已經十分滿足。

當他們換好衣服走出臥室,坐在客廳沙發上抽煙的夏尼爾已經等到不耐煩。

“你們把衣櫃裏所有衣服都試穿一遍了嗎?”他沒好聲氣地說,“還是在我剛睡過的**打了個快炮?”在這兩個男人鎖在一個房間裏足足換了十分鍾衣服後,他要是還天真地以為他們之間什麽不正常關係都沒有,那他的腦袋才不正常了!

媽的,被我摸兩下就翻了臉喊打喊殺,轉頭就跟個條子搞上了!夏尼爾嫉恨交加地想,果然是個欠操的貨,早知道在他第一次飛葉子昏了頭的時候,就該當著其他人的麵上了他……等等,也許是他上了這個條子?依他的脾氣和身手來看,這個可能性更大……也許這個條子死硬派的外表下,有一顆渴望被****的心?

金褐色頭發的男人用一種古怪的、混雜了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