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一樣的大小姐

聽到周映蓉這近乎完美的推理,我們所有人都震驚了。

那個年紀最為年長的中年警察,甚至伸出了雙手,我看出來他似乎很有鼓掌的衝動。

周映蓉似乎對這樣的場麵司空見慣了了,毫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阻止了中年警察正欲鼓掌的行為,道:“現場目前隻能看到這些了,各位各司其職,把凶犯確定就好。”

說著,周映蓉便是對一旁的我點了點頭,率先向門口走去。

“周顧問。”這時,那個中年警察叫住了周映蓉。

周映蓉有些疑惑的回頭看向了中年警察,中年警察笑了笑,道:“周顧問,你們大老遠跑來,第一時間就來到了現場幫了我們這麽大的忙,於情於理我們應該為二位接風洗塵。”

“不用了,國家正打老虎呢,你們這樣被有心之人傳到朋友圈就不好了。”周映蓉語氣平淡,仿佛是在說一件很是平常的話語。

那個中年警察被周映蓉的這句話說的一窒,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周映蓉看出了中年警察的尷尬,微微一笑,道:“我的一個老師說過,作為一個犯罪者,講究的是狠、準、快,而作為一個破案者則恰恰相反,講究的是快、準、狠。要以最快的速度確定凶手,以最準確的方法逮捕凶手,以最狠的手段去審訊凶手。當然,這點和我國國情有些不太一樣,但是我還是覺得,爭分奪秒確定凶手,是對被害者最好的安慰,也是對下一個可能遇害的被害者,最好的安全保障。”說完,周映蓉便是率先離開了凶案現場。緊隨而後的我,根本不知道周映蓉這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在對這些警察進行教誨,還是為了化解之前那句話所帶來的尷尬。我也不知道,周映蓉的婉言拒絕,讓這些警察對周映蓉的看法,是小小年紀便高深莫測,還是太過鋒芒畢露。

我們走出了這個平房構建成的棚戶區,周映蓉在一個有著小孩塗鴉的歪歪扭扭的“拆”字的白牆麵前站定,重新戴好了太陽鏡,扭過頭來問我:“吃什麽?”

我聞言一怔,這才想起來似乎我們今天一天都在忙,沒有吃什麽東西。

不過大概是因為連續一天見到兩起凶案六具屍體的關係,我此時的胃口並不是多少強烈。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周映蓉看我沒有回答,便是說道:“要不去嚐一嚐肅蘭特色的牛肉拉麵?全國的牛肉拉麵,就這裏最遞到地道。”

“哦。好。”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反對周映蓉的話,事實上,像周映蓉這樣個性極其有主見的女孩子,剛才那句話恐怕不是詢問,而是一種通知?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周映蓉這個富家千金並沒有選擇叫一輛出租車,甚至沒有找任何的交通工具,隻是沿著街道走在我的前麵。很快,令我更意外的事情出現了,周映蓉竟沒有選擇去那些繁華街道的大飯店,而是在距離棚戶區不遠的地方,隨便找了一家比較較為幹淨的拉麵小店,走了進去。

大概是時間不在飯點,大概是地理位置的關係,這個小小的拉麵店裏,隻有一個年輕的有些稚嫩的服務生在玩著手機,門旁的廚房裏,一個廚子正在用一個大勺攪動著大鍋裏的油湯。

我雖然也緊隨周映蓉進了這家拉麵店,也隨著她在一個小桌子旁坐了下來,但是卻忍不住時不時的用很是古怪的眼神看她。跟周映蓉接觸了大半天的時間,隨著多方麵的了解,我發現她離我腦海中“富家千金”的形象愈來愈遠了。

“能做嗎?那我要一碗毛細拉麵,五塊錢純瘦牛肉,哦,不要辣子。”周映蓉沒有卸下太陽鏡,對走過來詢問的那個臉頰上掛著兩團“高原紅”的服務生說道,她似乎很了解怎麽點拉麵符合她的口味。

服務生點了點頭,用筆在油膩浸透的紙上記下了周映蓉的要求,轉而將目標轉向了我,問道:“你呢?”

“哦……我要一碗普通的就行了。”我回過神來,回答道。

那個服務生看來也接待過不少像我這樣的外地人,點了點頭,草草記了兩筆,就把那張紙從小本子上撕了下來,旋即走到門口的透明玻璃隔著的廚房,敲了敲玻璃,將那張紙遞給了裏麵正在熬湯的廚子,然後正欲坐下繼續玩手機,突然想起什麽似得,看向我們,用極其標準的肅蘭口音問道:“你倆喝點啥?汽水果啤啤酒?”

我看了周映蓉一眼,示意她去選擇,周映蓉會意的點了點頭,對服務生道:“先拿兩瓶冰汽水吧。”

或者因為我們點的東西十分廉價,亦或者是今天天氣實在太熱,那個服務生拖著長音“哦”了一聲,懶洋洋的從冰櫃中拿出兩瓶汽水,打開瓶蓋,各扔進一根細吸管,慢悠悠的送到我們麵前,任務完成後,他回去的速度加快了幾分,回到自己的座位,他重新擺弄起了自己的手機。

像這種私人小店,是不講究什麽服務態度的,這點我懂,周映蓉顯然也懂,於是我倆誰都沒有計較服務生的冷淡態度。

“你從剛才進了這家店,就一直偷瞄我,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周映蓉對我笑了笑,問道,問完,不等我回答,便是從包中拿出一麵精致小巧的鏡子,仔細的照了照,疑惑的看著我問道:“沒什麽東西啊?”

“呃……”我撓了撓頭,有些不敢麵對周映蓉的直視,畢竟她有著神乎其神的心理分析能力,而我又不喜歡被人拆穿的感覺,於是我還是說了實話:“我是覺得你和我想象中的富家千金不一樣。”

“噗。”正在用筷子夾麵的周映蓉笑出聲來,看著我笑道:“我算什麽富家千金啊,我老爸企業最輝煌的時候,總資產還不超過五個億,隻能在齊魯市排個幾名,比起全國那些富豪來說,我家就算是個暴發戶。”

周映蓉此時的笑似乎是發自內心的,或者說這樣的笑容才是她這個階段女孩應有的。

不過,我還是否定了她說的話:“話不能這樣說的,或許你們家比起那些富豪來說不算什麽,但是比起我們這種老百姓家庭的孩子來說,完全不敢想象5個億是什麽概念,在我們這一個階層的孩子裏,誰家裏有個一百萬都夠唏噓的。”

“有什麽啊。”周映蓉吸了一口拉麵,然後說道:“現在我們不都一樣了?而且對於父親留下的那麽多資產,我現在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說到這裏,周映蓉看了我一眼,又道:“不過我在出國以前,的確很少來這種地方吃飯,不是小說裏那樣向往路邊攤家裏卻不允許來自降身份,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有這樣的生活。”

“不知道?”我有些詫異的看著周映蓉,國家的貧富差距還是極大的,富起來的隻是特別小的一部分,而中下層還是占據大多數,那麽周映蓉怎麽會不知道底層的社會呢?

周映蓉看到我的反應,並不意外,笑著繼續解釋道:“因為我從小接觸的圈子就是這樣,幼兒園和小學的時候還罷了,那時候父親的聲音才剛剛做起來,我上的都是一般的學校,不過七八歲的孩子也不會在意周圍同學的生活環境是吧。後來,九歲上三年級那年,父親的生意做起來了,我們家的生活水平自然水漲船高,在我開始逐漸理性思維時,我已經轉入了貴族學校,我身邊的同學都是一些不識五穀雜糧,沒見過底層社會的有錢人家孩子,而我每天上學下學都有人專門接送,我自然就很快忘記了什麽是路邊攤,什麽是假貨,什麽是底層,什麽是拚搏,什麽是執著,什麽是淳樸,什麽是卑微,什麽是惡劣。”

“沒什麽的。”我夾了一片蘿卜塞到嘴裏,又吃了一片牛肉,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你父親隻不過是給你營造了一個美麗的童話生活環境而已,這是每個好男人都會有的選擇,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

“你意思你是好男人?”周映蓉把剛喝了一口的汽水放到一邊,笑著調侃。

我對周映蓉翻了翻白眼,笑道:“斷章取義。”

我想到周映蓉之前的話,旋即又問:“你說你出國前還沒來過這樣的地方,那出國後有了吃小店的習慣?”

周映蓉被我問的一怔,想了想,道:“嗯,我們學校比較特殊,學校有兩種學生,一種是本土的,很有天賦的學生,他們在這個學校上學基本上不需要繳納任何的學費,而且對年齡也沒有限製。另一種是像我這樣的留學生,繳納高額的學費,而且有許多限製。”

“你十五六歲就去那裏留學了吧,我怎麽覺得你沒受限製?”我笑著問。

“我也有一些天賦啊,再加上我父親肯掏錢。”周映蓉回答道:“在這個貧富差距明顯的學校裏,我即算不上是有錢的學生,又算不上是天賦最好的學生,自小對父親經商時的交友之道耳濡目染,因此我兩種學生圈子我都有接觸並都有朋友,所以我真正見到了窮人,完全想不到的可憐。也真正見到了富人,完全想不到的有錢。可以說在這個學校,我真正接觸到……”

周映蓉說到這裏,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接通電話說了一聲“是”又聽了對方說了幾句以後,突然神采猛變,我從她此時的表情中,捕捉到了興奮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