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運氣

周映蓉聞言,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唉,早該如此了,可惜是因為我之前的推斷,才薄弱了這樣的環節。

我第一次見周映蓉放下高傲的姿態,去向一個刑警道歉。

“沒事。”聽到周映蓉有些歉意的話語,阮警官連忙擺了擺手:“周顧問可千萬別這樣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再說就算不是你們,我們在得到這樣看似對破案極其有利的線索以後,也會把重點放在這上麵。”

接下來,我們很快就組織了聯合破案組,對這起對我來說可以算的上撲朔迷離的案件進行偵查。

可惜的是,無論是街道部門,還是城管和人口統計部門,都無法通過手頭的數據排查出可疑人物,白白忙活了一天,一無所獲。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招待所,我第一次發現,做這一行的不容易,這種白忙了一天的疲憊程度,不是傳說中那種陪女孩子逛街可以相提並論的,白忙一天所帶來的疲憊感,可以稱得上是身心俱疲。

8月6日一早,我們便再次趕赴警局,今天要做的工作,是進入長生城中村進行入戶排查,當然,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如果再沒有什麽結果,這起案子的線索就算徹底斷了,我和周映蓉的工作也算的上失敗了,接下來,就是區警局通報省警廳,申請聯合專案組了。

“不用擔心。”去警局的路上,周映蓉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之前去入戶排查,因為不是重點,所以去的是協警和一些年輕警察,不一定有經驗,或許會錯過許多細節,而今天是我們去,一定會有新的發現。我有預感。”

我心情複雜的看了周映蓉許久,還是點了點頭。

我們在警局快速的整了隊,就再次趕赴長勝城中村,進行今天的工作。

大概是出於村裏發生了一起凶案的關係,再次來到長勝城中村,我們可以明顯感覺到村裏的變化。

村民們出行時,表情都極為嚴肅,而家家戶戶都是門窗緊閉,甚至哪怕出去曬個被子,都會將房門緊鎖。

“唉,居民的安全感降低了。”同車的阮警官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自責的說道:“必須盡快將凶手確認並繩之以法,不然會對這些居民的心理產生負麵陰影。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阮警官的話或是對我們說,亦或者是對他自己說。

我們的入戶排查工作可以說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然而每走過一家,我們的心便沉下一分,沒有,沒有,家家戶戶的回答,幾乎和前兩天入戶排查的結果一模一樣。

一百多戶的村子,就算細細盤問,也不需要太多時間,三個多小時後,還不到中午的十二點,我們的入戶排查工作便可以說算的上告一段落了,但是,我們所有的人,在結隊向長勝城中村村口走的時候,都是統一的肅目黑麵,是的,這一次如虎排查工作,沒有任何新的進展,案件依舊沒有新的突破口,對於接下來的偵破我們毫無頭緒,難道……難道我和周映蓉真的要退出,真的要讓他們申請上級領導,成立專案組?

我不甘心,我知道周映蓉也不甘心,但,又有什麽辦法呢?

果然,做刑偵這一行,運氣非常重要,剛開始聽這句話時,我還有些不信,而此時,我卻不得不信。

我們一隊人馬麵色沉凝的走出長勝城中村,正欲各自駕車離去,忽然聽到後麵有人喊道:“警察同誌,警察同誌,等一等,又事得麻煩你們一下。”

阮警官停住腳步,轉身望去,卻見一個中年婦女跑了過來。

阮警官微皺眉頭,剛欲回絕說自己是負責負責調查要案的,小案子打電話報警就行,卻見聯合調查組這邊車裏同樣下來一個中年婦女,有些無奈的說:“王姐,我們這有很重要的事情呢,有啥話等會說。”

“誒?趙科長,你咋也在這噠哩?”那個中年婦女很是驚訝的問。

這個從車裏走出的聯合排查人員,是友誼路街道辦事處司法科科長。

趙科長皺了皺眉,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叫王姐的人那麽沒眼色,沒看到大家都心情不愉快嗎。

不過趙科長此時顯然是想不到別的什麽應對的方法,隻得對阮警官訕訕一笑道:“這是咱長勝村對麵幸福裏小區物管會的王主任。”

說完趙科長對著這個王主任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把語速卻是提的很高,道:“到底有什麽急事就快點說,沒啥大事就打電話再說,我們忙著呢。”

那個王主任還真的特別沒有眼色,接下來說的一句話,讓我們聯合調查組所有人的心情都差點爆發出來。

“行了,忙啥哩,我還不知道你們。”王主任這般說。

看到阮警官的臉陰沉了下去,我猜趙科長此時甚至有了動手給王主任臉上一耳光的衝動,這家夥是怎麽當上物管會主任的,怎麽基本的眼色都不懂,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這個王主任卻仍是自顧自的說道:“我們辦公室的天窗科長您知道的,自從開裂以後,口子越來越大,既不防雨,又不防盜的,我看咱警察同誌正好在,又有那麽多年輕力壯小夥子,搭把手幫忙拿個大革子把那天窗索性蓋上,然後把熱水器壓上,裏麵再裝一層玻璃,這樣應該能好些。畢竟辦公室的錘子前兩天被張師父借走,現在還沒還哩。哦,大革子,大玻璃什麽的東西我都備齊了,當然,咱王翠萍也不免費讓大家幫忙,不是到飯點了嗎,我們小區門口新開了一家……”

“誰要你……”趙主任眉毛一豎,就要發狂,卻被聽出了一點別樣信息的我打斷了。

“你剛才說你們辦公室的錘子被借走了,是鐵錘嗎?請問張師傅是什麽人,又是什麽時間因為什麽理由借走你們的錘子呢?”我不禁開口問道。

“你,你是什麽人啊,叫你幫忙,哪來那麽多話啊?”王主任顯然是命令人命令慣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手下,似乎隻要比自己年輕,都可以隨意被自己這般吆五喝六的使喚。

我被這王主任趾高氣昂的話反問的一噎,竟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還是長河警局這邊常有人已經對這個王主任有些不爽,來到我身邊站定,掏出自己的警證在那個王主任麵前晃了晃,朗聲說道:“我們是長河區警局的,目前正在偵破一起發生在這長勝城中村內的惡性凶案,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說話的不是別人,還偏偏正是為我和周映蓉充當過多次司機角色的年輕警察小宋。

這王主任一聽我們還真的是在緊急辦案,而非她之前自作聰明所猜測的什麽陪領導視察,顯然此時就算留著這裏也沒有在大人物麵前露臉的意義,便是轉身欲走。

“欸!哪去啊?”年輕警察小宋一個轉身擋在這個王主任麵前,似笑非笑道:“別走啊,我們辦案,正在問您話呢,配合一下我們調查好嗎?”

年輕警察小宋此時的一舉一動的確有捉弄這個王主任的嫌疑,然而在場的所有人竟無人覺得不妥,這也大概就是與剛才這個王主任剛才所展現出的那種令人討厭的性格有關吧。

“我…不是…”王主任見狀,麵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嘴唇抖動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別說之前那種高高在上的囂張氣焰已經無所無蹤,此時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小句了。

“欸欸欸!問你案子的事你就支支吾吾,剛才見你不是說話挺利索嗎?”年輕警察小宋聞言,眉毛一挑,問道。

“我…不…”王主任的額頭上此時已經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而王主任此時卻似乎渾然未覺或是說毫不在意,臉上由之前的神情再次一變,變出一臉明顯堆砌出來的假笑,虛偽且又殷勤:“這位警官,我就是一個物管的工作人員,哪懂破案呢,還是你們破,你們破。”

“嘁!”年輕警察小宋聞言,口中發出一聲不屑,旋即道:“誰叫你破案了,是讓你老實交待案情給我們局裏的專家顧問!”

年輕警察小宋說完,還朝我和周映蓉看了看,那個王主任連忙看向了我和周映蓉。

對於類似王主任這般的人物,我素來是非常厭惡的,但出於案情考慮,此時我不得不麵對她,於是,我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看她那有些令我作嘔的臉,口中則將剛才我問她的問題再次重複了一次:“你說的錘子是鐵錘?張師傅什麽時候借走這把錘子的?借走的理由是什麽?”

“是鐵錘,市麵上那種普通砸釘子的,他是二號下午六點左右來借的錘子,理由是幫長勝村這邊定標語,因為我們以前都認識,也沒懷疑就借給他了,現在還沒還呢。”被年輕警察小宋嚇了一跳王主任,再是不敢廢話,老實回答道。

我突然意思到我的三個問題問的很外行,因為三個問題似乎隻是為了照明一條道路。

周映蓉接著我的問題問出了更加全麵的問題:“個張師傅是誰?做什麽的?住在哪裏?”

王主任接下來的回答讓我們所有人的神經緊繃起來:“張師傅是以前友誼路西頭的開鎖工啊,叫張全友好像,誒,以前就住在長勝村裏,隨便找個村民肯定都比我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