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複合

我連忙回轉過頭,卻見是一個中年婦女提著雨傘走了出來。

這個中年婦女顯然以前是見過我和段蘭芝在一起的,先是一愣,遂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便是問道:“小夥子,沒帶鑰匙?”

“嗯,沒帶。”我禮節性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你女朋友不在家?我記得她回來了呀?”中年婦女很是疑惑。

“在呢。”我亮了亮手上的禮品盒子,自嘲的笑了笑:“想給她來個驚喜呢,所以沒給她打電話,結果沒想到雨突然下大了,算了,我明天再來吧,瞧這狼狽樣。”

顯然,我這說謊不打草稿的本事,已經是爐火純青了。

“別介啊,小夥子,聽大嬸一句話。”中年婦女拉住了我,說道:“你如果明天再來,就顯得沒有誠意了,還不如就現在上去。”

“可我身上濕漉漉的,難看。”我笑著說。

“哎呀,你傻呀,渾身濕漉漉的,才顯得你有誠意啊,快上去吧。”中年婦女說著,又是熱情的幫我把單元樓的門打開了。

“那就……謝謝您了。”說著,我便是迫不及待的進入了單元樓中。

事實上,中年婦女的說法和我的想法算是有些不謀而合的,我也覺得,渾身濕漉漉的,更能讓段蘭芝原諒自己。當然,我並非是利用段蘭芝的性格來掌握她的情感,我是真的很愧疚,隻是想借著這個方法讓自己的愧疚能表現在段蘭芝的麵前罷了。

來到段蘭芝的家門口,我並沒有敲門,而是就蹲在她家的門口,用手抱著那些津門帶回來的特產,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我是在睡夢中被搖醒的,我有些迷茫的揉了揉眼睛,抬起頭來,卻見段蘭芝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是站到了我的身邊,淚眼婆娑的望著我。

“你……你怎麽在這?”我明知故問道。

段蘭芝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哽咽無比的反問:“你為什麽不敲門?淋那麽濕給誰看?蹲著一晚上是不是想讓樓裏的人都認為我在虐待你?”

“我……”這個時候我當然不能承認段蘭芝的氣話其實是對的,於是我很是支支吾吾的說:“我怕打擾你休息,昨天雨太大,怕給你買的東西淋到,就躲你門口來了。s173言情小說吧”

說完,我便是將從津門買的特產遞給了段蘭芝。

“進來!”段蘭芝用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

我輕“哦”了一聲,連忙是跟著段蘭芝走進了她的住處,這裏比起我上次和她爭吵,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回想起來,時隔也不過十幾天的時間罷了,但是此時卻讓我有了一種好久沒來過的感慨。

“你這次給我帶回來那麽多的禮物,是不是想讓我原諒你?”段蘭芝轉過身來,看著我,問道。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因為上次我說好要回來,結果卻臨時又不回來了。”

“你還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一樣的自以為是,一樣的不懂裝懂!”段蘭芝說道。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段蘭芝便是隨手抄起茶幾上的一份報紙,拍在了我的懷裏。

我拿起報紙,卻是昨天的魯儒晚報,看到頭條上那個加粗的標語“追蹤:津門港8.12銳華集團危險品倉庫特別重大火災事故,當地召開首次新聞發布會”,看到這個標題,我心中一突,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我將目光下移,看到了這篇新聞的配圖。

是一張發布會現場的圖,而我和周映蓉,則是也正好被照在了照片一角,照片裏,我們似乎正在議論著什麽。

“我剛開始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於是我在網上搜了發布會現場的視頻,卻發現我並沒有看錯。看你們感情真不錯啊,有說有笑的。”周映蓉冷哼一聲,笑道。

“不是,我們關係不是你想那樣。”我連忙解釋。

“我想哪樣?”段蘭芝對我眨了眨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我咬了咬牙,道:“我和她隻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同事?幾天不見,你都工作了?我怎麽不知道?”段蘭芝仿佛早就猜到我會這樣說一般,反問道。

“我……對不起,我不該瞞你的,其實就是我們那天爭吵以後,她找的我,然後說讓我跟她學習查案,因此有了顧問組的身份……”我說到這,被段蘭芝擺手打斷了。

“還真會趁虛而入啊。”段蘭芝發出了一聲冷笑:“我不想聽這些,沒意思。”

顯然,一個女人在這種事情上的敏感程度,影視作品和文學作品都沒有誇大分毫。

段蘭芝說她不想聽我的解釋,我便是隻好閉上了嘴。

“任何人解釋任何事情,都會把自己放在無奈的一邊,所以這樣的解釋毫無意義。”段蘭芝看著我,一字一頓道:“我所生氣的,不是你失約,不是你隱瞞我,而是你欺騙我!”

聽到段蘭芝的話,我不禁怔住了,段蘭芝情緒卻是有些激動:“你騙我說你請假是學校老師帶你去實習,結果是個美女老師,哼。你也不想想,她為什麽找你去學習刑偵?”

我當然不能說因為周映蓉和我一樣,內心都隱藏著仇恨的種子,隻得幹幹笑了兩聲,道:“她說我比較有天賦。”

“天賦?我也說你有天賦,怎麽外人一說,你就飄飄然了?學刑偵你可以跟我學啊,那麽大費周章做什麽?!”段蘭芝仍是一副醋意難消的模樣。

不過聽到段蘭芝把周映蓉說成外人,我知道,段蘭芝其實心理已經不怎麽生我的氣了,畢竟她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和她不是外人。

於是,我接下來的話就帶了幾分玩笑:“不是……你是不是擔心人家小丫頭是看上我了,才刻意接近我吧,你也不想想,除了你,誰看的上我。”

“噗哧。”段蘭芝被我這句玩笑話逗樂了,用拳頭輕輕的錘了錘我的肩膀,嗔怒道:“你意思我的眼光差是怎麽地?不對,誰擔心你被別人看上了,誰看你你跟誰去。”

“我就跟你了,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孤家寡人孤獨終老算了。”我說著,便是裝模作樣轉身欲走。

“哎呀!你回來!”段蘭芝連忙叫住了我,見我轉過頭去,露出奸計得逞笑容,害羞的低下了頭,道:“看你給我有心帶回來那麽些好吃的,我就網開一麵暫時原諒你。”

見我神情由忐忑轉為欣喜,段蘭芝的臉又板了起來:“別高興的太早,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必須給我交代清楚,這十幾天你的所有的經曆一五一十交待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看到我的神情錯愕,段蘭芝也是勾起嘴角,調皮的笑了笑,顯然她是以牙還牙,也開始調侃起我來了。

我們這應該算是複合了吧,將衣服褲子用吹風機吹幹,換上了拖鞋,段蘭芝已經將早飯做好了,我們吃過了飯,段蘭芝給局裏請了假,就這樣靠在我的懷裏,閉起雙眼,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對於這十幾天的經曆,我知道段蘭芝這種醋壇子性格肯定是想知道的,於是過了一會,我便緩緩開口,將最近這十幾天我的經曆,遇到的案子,難點以及突破方法,都一五一十的講給了她聽,當然,關於我和周映蓉有些曖昧的事情,比如長河畔一起喝酒什麽的,我都識趣的省略不提,情侶之間縱然需要坦誠,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隱瞞,不然會越描越黑,越解釋越沒有效果。

用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我才將這十幾天的經曆敘述完,段蘭芝此時猶如一隻乖巧的小貓,安靜的做一個稱職的聆聽者。

“睡著了?”我試探的問。

段蘭芝搖了搖頭,短發在我身上發出別樣的觸感。

“怎麽那麽安靜,是不是餓了?中午我做飯吧?”我問。

“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吃貨?”段蘭芝的聲音裏帶著些許的笑意。

我連忙將手放在她的頭上,說道:“怎麽會呢,能吃是福嘛!”

“得了吧,我是覺得自己剛才太孩子氣了。”段蘭芝歎了口氣。

“哈?”我沒有聽明白段蘭芝這句話的意思。

“那個小女孩,就是周映蓉是吧,她的水平比我高多了,那麽小年紀,懂那麽多,可以聽的出來,你跟她在短短幾天學到不少東西呢。我應該支持你才對。”段蘭芝悠悠開口。

“蘭芝……”聽到段蘭芝的話,我心中對她的愧疚伴著她的理解所帶來的感動再次滋生,張口叫了她的名字,卻又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

“嘿嘿,你在外麵做顧問,賺了那麽多錢,在家裏吃太虧了,這些天,我決定要吃你定你這個大戶了!”段蘭芝似乎不願意和我再說這些話,坐直了身子,很是得意的說。

“好!你吃什麽,我都應你!”對於與段蘭芝複合,我心情很是激動,自然點頭應承道。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段蘭芝欣喜的猶如一個孩子得到了心儀的玩具,這種發自內心的愉悅,我已經很久沒有從她臉上看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