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都在說謊
盧正聞言一愣，旋即扭過頭去，對那個正在忙活的中年婦女喊道：“大姑子，給這一桌先弄，我朋友，一份炒蝦尾，一份海瓜子。
說完，盧正走到冰櫃旁，拿出了兩瓶啤酒，打開以後又走回到我麵前，坐在了我身旁的位置上，一瓶給我一瓶他自己拿著，繼續說道：“趙小倩我非但認識，而且很熟。”
“很熟？”我與盧正碰了一下酒瓶，喝了一大口，旋即有些疑惑的望著他：“你叫什麽名字？警方並沒有你的資料啊。”
盧正擺了擺手，道：“不奇怪。雖然很熟，但是趙俊不說的話，警方可能不知道我和她的這層關係。”
“哦？你認識趙俊？”我仿佛來了興趣一般，看著盧正。
“恩，確切的說，趙俊是我一個好哥們，而趙小倩和趙俊又是情侶關係，所以他倆經常來我家吃東西，一來二去自然就熟了。”盧正並沒有隱瞞的意思，點頭說道。
我故作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然後沒有說話，繼續等待著盧正的表演。
果然，盧正入了戲，隻見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神色十分悲傷的說：“聽到趙小倩遇害的消息，我特別的震驚和難過，畢竟以前她和趙俊沒少照顧我的生意。”
“還有葉喬？”我試探的問。
“葉喬？”盧正想了想：“哦，有點印象，趙小倩提過，是她姐吧。”
“單單是她姐？”我問。
盧正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旋即仿佛猜到了什麽似得：“明白了，警官，你來這裏不是偶遇，是來調查我的？”
我不置可否，問道：“今天下午2點半到4點你在什麽地方？”
盧正嗬嗬一笑：“好吧，看來還真的是衝我來的。我今天下午去市場進貨，事實上，我每天下午都是要去菜市場買食材的，不然晚上客人們就吃不到這些東西了。”
“你認識關恒嗎?”我報著試試看的想法問道。
“認識！”盧正的回答卻讓我有些意外：“他來鎮上做過什麽考察，在我們家吃過東西，還給過我一張名片。”
我猜盧正是在撒謊，他的確認識關恒，但是關係絕非給了一張名片那麽簡單，因為他的回答出奇的快，說明兩個人的關係到了我問他他就知道我說的是哪個關恒的地步，另外一點，他一定知道關恒和趙小倩的關係，甚至比趙小倩的表姐葉喬更加清楚，當我提到這個人名字的時候，他就立即作了回答，這是一種難以控製的潛意識行為，潛意識告訴他，我所問的關恒，就是與本案有關的關恒。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關恒私自來到過這裏，為什麽呢？他和盧正是不是有什麽秘密或者共同利益呢，案件似乎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記不記得他大概什麽時候來到這裏的，我們警方覺得他很有嫌疑。”我說。
我這一招也是跟周映蓉學的，是一種隱藏很深的心理引導行為，讓他認為我們的重點不是他而是關恒，那麽他如果是真凶，他一定會樂此不疲的把關於關恒的一切都說出來，以擺脫自己的嫌疑。
盧正愣了愣，做思考狀，過了許久，才是眼前一亮：“去年七八月份吧，八月，去年八月下旬，大概就是現在這個時候。對，沒錯，你問問趙俊，那天是趙俊帶關恒來這裏吃東西的。”
趙俊？怎麽最沒有嫌疑的他也蹦出來了？
“要不要我打電話幫你叫他過來？”盧正殷勤的問。
“好，麻煩你了。”我笑著點了點頭。
“喂，俊啊，咱哥倆多久沒聚了，來我這一趟，有事找你，甭廢話啊，來了就知道了，很重要，關於小倩的。”盧正撥通了趙俊的電話，似乎真的很熟絡了聊了兩句，便是掛斷了電話。
很快，我要的炒蝦尾和海瓜子就上了上來，不得不承認，不說盧正有什麽嫌疑沒有什麽嫌疑，他家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雖然炒蝦尾和海瓜子量不少，但是我也吃的是津津有味。
吃了五分鍾左右，趙俊如期趕來，他跟盧正打了一個招呼，盧正對我指了指，他看向了我，瞬間神情便是有些古怪，想來是認出我來了。
他向我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警官，這是什麽意思，你怎麽來這裏了？”
我知道趙俊這樣問是擔心我把他舉報盧正的事情說了出來，擺了擺手，一邊吃著蝦尾，一邊用鼻腔低聲道：“放心吧，我沒給他提你說的事情，隻是例行調查他，調查調查，調到你身上了。”
“我身上，現在我也有嫌疑了？”趙俊很是驚訝。
“稍安勿躁，隻要和趙小倩有關係的，都有嫌疑，你如果想擺脫嫌疑，配合我就好，坐著先吃點東西吧。我一個人吃不完。”我指了指之前盧正坐著的位置，待趙俊坐下後，我對盧正道：“老板，再來兩瓶啤酒。”
“我不喝酒，戒了。”趙俊搖了搖頭。
“怎麽，借酒消愁啊，你怎麽反而戒酒了。”我笑著調侃道。
“借酒消愁愁更愁，而且酒會誤事。”趙俊搖了搖頭，說道。
“那算了，我喝，你東西吃點吧。”我笑著說。
趙俊聞言，隻好點了點頭。
“你知道葉喬這個人嗎？”我見趙俊吃的有些心不在焉，話入正題問道。
“怎麽可能不知道，趙小倩的表姐麽。”趙俊回答道。
“她在今天下午遇襲了，遇襲的方法和趙小倩一樣。”我一麵吃著一片海瓜子，一麵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餘光則是打量著趙俊的神態變化。
趙俊不似作偽的表現出了驚訝的神情。
我又問：“下午你和我們見麵以後，去哪裏了？”
“我回家了。”趙俊回答道。
事實上，趙俊作為重點監控對象，他的一舉一動應該都有當地警方觀察，我這樣問，隻是為了看他的表現，因為我突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這從頭到尾看上去很是困難的凶案，如果是幾個人合夥作案，作案難度就會減少不少。
“有辦法證明嗎？”我問。
“沒有辦法。”趙俊似乎意識到自己被我懷疑了，一字一頓有些惱怒的回答。
說完，趙俊顯然沒有了和我繼續交談的意思，起身離開了。
我慢悠悠的吃完，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21點44分了，再看盧正依舊是忙的不可開交，並未有什麽異樣，便是掏出了錢，遞給了盧正的大姑，然後繞了一個遠道，向葉喬的住處走去。
來到葉喬的門口，我給周映蓉響了一聲電話，她從房子裏走了出來，把大門打開，對我說道：“我們沒有發現太多線索，但好在也沒有發現什麽電子監控設備，你也進來看看吧。”
我走進了院子，院牆邊的一隻脖子上拴著鐵鏈的大黃狗對我們高聲大叫，既然它脖子上掛著鐵鏈，我也當然不會在意它會不會咬我，跟著周映蓉一起走進了主院。
比起趙小倩和趙俊住處別具一格的小洋樓，葉喬的家就是那種傳統的農村小院，進入主屋，我看到這個房間的裝修也很是傳統，客廳的門上雙喜字還未摘掉，客廳內的牆麵上隱隱還有幾個已經漏了氣的氣球，而電視機的正上方，則是懸掛著一個巨大的結婚照，主角是葉喬和一個我們沒有見過的男人。
“葉喬什麽時候結的婚？”我不禁問。
“09年。”警員小美從主臥走了出來，回答道。
“很新啊，不常住？”我又把四周打量了一遍。
“恩，在農村並不奇怪，這裏應該是葉喬和她丈夫的婚房，結婚以後，她丈夫和她去羊城打工了，房子就空下來了。”警員小美解釋道。
我微微點了點頭。
看著周映蓉手上，葉喬的信用卡賬單，我問：“她沒什麽異常吧？”
“沒有。”周映蓉搖了搖頭：“關於建築結構方麵，你是行家，所以你來看一看。對了，盧正那邊……”
“很可疑，但是我不是心理學專家，判定不出他哪些話是真的，哪些話是假的。咱們一開始或許應該換一下，你去和盧正接觸，我看房子，效率或許能快點。”我打趣的說。
周映蓉顯然沒有心情在此時與我打趣，問道：“他是危險人物，我去個人安全不能得到保障。你一點收獲都沒有嗎？”
“有，還不少。”我咧嘴一笑，對周映蓉的話語仿佛一點也不在意一般，說道：“三個嫌疑人都有說謊，盧正我就不細說了。趙俊和盧正與關恒的關係都不一般，趙俊介紹關恒與盧正認識，而關恒顯然也在這一年裏，來過鎮上不下一次。”
周映蓉聞言，陷入了沉思，而我知道自己的主要任務其實是觀察房屋構造有什麽異樣，開始細細打量起了主臥。
很快，我的目光挪到了天花板的位置上。
“怎麽了？”周映蓉看出了我神情的異樣，問道。
“記得不錯的話，這個房子的二樓，不是在主臥上麵吧，這個樓應該是傳統的品字型，二樓是位於中間的客廳之上。”我問。
“沒錯，有什麽發現嗎？”周映蓉也抬起了頭，但是顯然她沒有看出什麽。
我知道我此時對她這樣一個外行是說不出什麽所以然的，於是我走到客廳，拿來一個便攜梯子，重新回到了主臥，把梯子架好以後，逐步走上了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