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樂認真查看了下拓跋寒那紅腫的手臂,笑著看向慕琉璃,“他這手隻是燙到了皮肉,沒什麽大礙。”

見慣了斷腿斷胳膊,胸口開大洞的施樂,真的認為這點燙傷不算什麽。

“你不是有一大堆的靈丹妙藥嗎?立刻給他塗上。”

慕琉璃記得從小在孤兒院裏與孩子們玩記得若是誰被燙傷了,都會在傷口出吹著氣的。

低首湊了過去,俯身在拓跋寒的手臂上呼呼地吹著氣。

拓跋寒瞧著她那一臉的焦急,心裏美滋滋的,覺得自己挨這麽一燙還是很值得的,這下子她的全部視線都回歸他身上。

低首瞧著那鼓著小腮幫子在他手臂上呼著氣的小女人,整顆心都融化了。

“那個,我可以說我其實沒有燙傷的藥嗎?”

施樂摸摸後腦勺道,他是神醫,神醫那手裏的藥可都是關鍵時刻救命的東西,哪裏有那功夫帶著那燙傷藥。

話音剛落就接到慕琉璃鄙視的眼神,急著接話,“不過,我有藥方,我馬上讓風行去抓藥。”

因為她那眼神就好像在說,你個死庸醫,既然沒用那還待在這幹嘛!

風行在外屋被喊過來時嘴裏還叼著一個雞腿,一聽是他們家爺受傷了,馬上扔了雞腿按照施樂的吩咐去抓藥去了。

“你不是一直喊著餓嗎?快點吃飯吧。”

拓跋寒大手一伸又要夾菜給慕琉璃的碗中。

他那大手一伸過來,紅紅的像是退了一層皮,還冒著水泡,慕琉璃立刻拿起桌上的筷子壓下他的筷子,“我自己有手。”

他都傷成這樣了,還給她那小山似的碗裏夾菜,以她看,現在行動不便的是他吧。

從碗裏夾了塊肉直接遞到了他的嘴邊,“吃。”

拓跋寒很配合的張開嘴,畢竟這待遇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喂完了菜。慕琉璃又用勺子舀了勺湯放在嘴邊吹了會才遞給他,趁著他咀嚼的時間才夾菜送到自己口中,這般他一口,自己一口的,根本沒在乎那桌上其他人投過來的視線。

獨孤傲看看同病相憐的南宮奪,舉杯敬了過去,他看的出這男人對慕琉璃也是有意的。可他比自己看得透徹,知道已經沒了可能,才情願以弟弟的身份與她相處,起碼這樣兩人還算是有這層關係連在一起的。

“謝謝,獨孤大當家為何會來突濛?”

獨孤傲沒搭話,隻是愣愣地看向慕琉璃,舉著杯子一飲而盡,道,“自然是心有所向。”

南宮奪是單純不是蠢,自然明白那獨孤傲眼裏的意味和話中的意思,隻是訕訕一笑,道,“看來大當家隻有傷心的份了。”

“在下沒有奪王看得透徹。”

說著又飲下一杯。

施樂知道獨孤傲又情到傷心處了,一不去管他,任由他借著酒消愁。

那小二跪在地上抖了一會,見根本沒人說要砍他腦袋的話,試著往門口移了幾步,被慕琉璃喝了聲,“站住!”

“啊!公主饒命!饒命啊!”

那小二剛剛看見慕琉璃那受寵的勁,自然機靈的發現她才是這屋子裏的老大,忙著磕頭求饒。

“下去,再添一盤水晶蝦餃來。”

“是,是,小的馬上去。”

他小心肝差點沒跳出來,他還以為她要砍他腦袋呢,卻沒想隻是又要了一盤蝦餃。

慕琉璃不是不知道那小二心裏在害怕什麽,她又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難道真會因為他那手一滑就要了他那小命不成。反正他也跪在那抖了半天了,她若是出手難免控製不住手的輕重,索性饒了他這麽一回。

風行回來時,大家都已經都酒足飯飽了,施樂向小二討了個白瓷碗把幾種藥在一起倒弄了下,敷在了拓跋寒的傷處,“記得別碰水就行了。”

就是這麽一句交代,讓慕琉璃奉為聖旨般地執行著,“都說不能碰水了,你那手是在幹嗎?”

盯著男人伸向臉盆的手道。

“我想洗個臉。”

獨臂可真是不太方便。

慕琉璃連忙擱下兒子替他把臉給洗了,拓跋寒再一次覺得自己這手燙的值得。

都結束了他還記得那柔柔的小手拂過他側臉的觸感。

又在突濛耽擱了一天,好讓風行他們去補給路上用的東西。

這突濛的熱是又些變態的,好在晚上有些微風沒那麽燥熱,可一天過來,臭汗淋漓的拓跋寒必須洗個澡。

這洗澡便洗唄,可他老大手不是不能見水嘛,慕琉璃打算喊風行幫他一把的,被拓跋寒急著叫住了,“叫他進來,我情願不洗。”

他一大男人,讓一大男人在自己的身上摸來摸去的,不覺得很奇怪嗎?

“不要,你那一身都是臭汗味。”

她可不想身邊睡著一個滿身汗味的家夥,雖然他那汗味還帶著他獨有的男人味,可是她不想後背頂著一個黏黏的胸膛。

“總之我不會讓風行還是風瀟他們任何人幫我洗的。”

這要比讓他斷了手還難受,俊眉一揚,想了會,低聲道,“若是你幫我洗的話,我便十分樂意了。”

“拓跋寒,你想的美。”

沒想他平日裏看著是個不懂情趣的冰塊,這會卻臉不紅心不條的說出這樣的話。

他就這麽一說,她也就那麽一聽,耳根就不爭氣的紅了。

慕琉璃氣著扭過頭,半天又出聲道,“你先進去,待會我幫你擦後背,記住,那隻手臂不準碰水。”

妥協,她權衡了半天隻能妥協。

她不會想到,這個澡一洗就是大半個時辰,看著木桶裏一大一小,拓跋寒沒受傷的手正環著水裏的小家夥。

小家夥歡樂的拍打著水麵,小胳膊小腿都沒閑著過,咯咯的笑的好不開心。

慕琉璃手裏抓著浴布在拓跋寒的後背上摩擦著,素手掬起一捧水從拓跋寒的肩頭灑了過去。

碧月已經送了第三桶熱水了,那桶裏的一大一小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打算,她整個人蹲在大木桶邊上,本來剛換上的幹淨衣服又被小家夥那一腳蹬出的水花濺濕了。

“拓跋寒,你不要把他的腳對著我。”

不滿的吼了聲。

此時的拓跋鬧鬧兩隻小手攀在木桶邊緣,兩隻小腿用力的踩著水,那踩出的水全部噴到他親娘身上了,可人家去還玩的正起勁呢。

拓跋寒用大手托著他的小肚子,任由他自己鬧騰著,看著抹了一臉水吼向自己的女人,拿寶貝兒子當擋箭牌,“他鬧得歡,我也沒辦法。”

慕琉璃此時上身已經被水浸透了,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材,飽滿的胸部呼之欲出,那拓跋寒隻要稍稍一低頭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不是那隻受傷的手舉在另一邊,另外的那隻手還得顧著小家夥,他早就把她攬了過來,吻個夠了。

他從未覺得女人會對自己有這麽大的吸引裏,光是看著就全身酥麻。

“是誰把他抱進來的!”

慕琉璃冷哼了聲,咬咬牙切齒的道。

明明是他自己趁著自己回頭的時候把小家夥扒光了抱進來的,她回過神來時,小家夥已經賴在水裏不願意出來了。

“我是見他渾身汗濕濕的,才想著抱著他一起洗的。”

他可不承認他是為了連一隻手都不願餘下來,好讓她幫他洗遍全身。

“那你們也不用一洗就是大半個時辰吧!”

“是你兒子他不願意出來。”

下巴一扯指著那兩腿亂蹬的小家夥道,嘴上是怨著小家夥,心底卻感激的很,小東西幹的好。

慕琉璃從沒想過自己會被天天話沒幾句的拓跋寒說的無言以對,一扯到小家夥身上,她那腦袋就瞬間短路了。

氣的沒話說了,扔下浴布,“你們兩繼續洗吧,願意待上一夜我也沒意見。”

她蹲在這木桶邊半天腿都酸了,才不會繼續跟他瘋呢。

“好吧,看來這手臂不碰水是不行了,我明天再找施樂重新上藥吧。”

拓跋寒話裏帶著淡淡的憂傷。

慕琉璃後背一直,不放心的一回頭,那男人還真伸過那隻傷了的手要撈木桶裏的浴布。

她也是氣話,怎麽能真讓他那傷手去碰水,急著傾身過去要撈那浴布。拓跋寒逮準了機會,那隻受傷的手撈過她急切湊過來的小臉,終於如願的吻住了那兩片嬌柔。

“唔……”

慕琉璃隻覺得腦袋嗡的一響,接著就是唇瓣上輕柔的觸感和拓跋寒唇上傳來的男人氣息。

與早上的那個吻一樣,拓跋寒並沒有打算輕易的結束它,長舌侵城掠地的耗開貝齒。

慕琉璃知道自己此時有多狼狽,雙手撐住木桶邊緣,以支撐自己發軟下滑的身子,腦袋一片空白,什麽東西也想不了。

半晌,還是小鬧鬧扯了下她垂下的發絲才把她拉回了現實。

回過神推開拓跋寒,兩手抓著裙擺有些不知所措,隻能從水裏撈起兒子。轉身就走,心髒跳得太快了,她都怕那拓跋寒能聽到她這不正常的心跳。

小鬧鬧從水裏出來了還撲騰著腿,耍著賴還想繼續玩,慕琉璃實在沒了辦法隻能拿吃的引誘他。果然,小東西有了奶,便漸漸忘了那玩水的事了。

虧著拓跋寒還對這小家夥讚美有加,沒想這小家夥一吃奶就忘了他這爹還在這水裏等著他呢。

摸著唇上屬於她的溫度,是那麽的溫暖那麽的美好。

“琉璃,幫我擰幹浴布上的水。”

他單手胡亂的把身子擦了一遍,可單手要擰幹那浴布上的水確實有些困難,他不得不求助於她。

慕琉璃立在木桶邊,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眼神飄向那張薄唇。回想著剛剛兩人親吻的感覺,她承認她根本不討厭他的吻,不僅不討厭那心底還帶著些許的期許。

接過他遞來的浴布擰幹上麵的水遞給他,拓跋寒嘩啦的一起身,她沒任何心理準備就看見一個全身**的拓跋寒,“拓跋寒你幹嘛!”

拓跋寒極為無辜,“我要擦幹身上的水,難道你要我蹲在水裏擦?”

看著她害羞的捂著臉的模樣,拓跋寒不由得又興奮了起來。

慕琉璃立刻捂著臉轉過身子,爬到**,半天那臉還燙燙的,身側的小家夥早已安靜的睡著了。

她也隻能希望自己早點睡著,忘記剛剛發生的事,她以為男人光著上身與裹幾層衣服對她來說是沒有什麽分別的,卻沒想會被拓跋寒的**嚇得不知所措落荒而逃。

身後男人靠上來的身子讓她又是一陣緊張,身子頓時僵硬了起來,耳邊卻傳來男人的低喃聲,“別怕,我隻是想抱抱你,隻要你不願意的事,我是不會強迫你的。”

他是想要她,想要的身子都有些發疼了,可他卻不想嚇到她。吻她的時候,他可以感覺她的被動與顫抖,在她沒徹底接受自己之前。他是不會強要了她的,還有她帶有內傷的身子,此時的環境,很多因素讓他隻能強忍著自己的欲望。

不知怎麽的,他那話像是個魔咒一般,成了她安睡的安魂曲。她頓時覺得有他在身邊真好,她可以放心的入睡,不用去理會其它。

隻耽擱了一天,拓跋寒就受不了了,那南宮奪根本是個沒皮沒臉的人,他不止瞪了他一次兩次,這家夥還是掛著一臉的微笑往他們的屋子湊。

“琉璃姐姐不願意再多留幾日嗎?我還想帶你去突濛最大的街市逛逛呢。”

他想與她把自己以前沒幹過的事都幹一遍,可拓跋寒不樂意啊。

“不必了,煜日的街市比你們這大上好幾倍。”

拓跋寒沒好氣的頂了那南宮奪一句。

慕琉璃見兩人又開始有要鬥嘴的傾向,馬上插話道,“南宮奪,你現在要做的不是拉著我逛街,而是想辦法應對南宮逸的連番破害。”

她要走了,對他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看他無憂無慮的笑的跟朵花似得,誰會想到他的親哥哥想方設法的要找他麻煩。

南宮奪瀟灑一笑,“他一直覺得我會搶了他的王位,可他卻不知,本來那就是我的東西,是我不喜歡才給了他的。”

父王臨死前曾招他入宮,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繼承突濛王的位置守護突濛。

二是,當他的奪王,卻要在國家有難的時候出手相助。

他知道自己這雙紫色的眸子是被大家嫌棄的另類,他不願意整日對著一群人都是拿看妖怪的眼神看他。

所以他選擇了後者。

慕琉璃不知他與那突濛的王位到底有些什麽故事,隻是繼續勸道,“南宮逸為人奸詐狡猾,你卻還一步步的退讓,任由他欺負了去,你腦袋裏塞的是稻草不成?”

忍不住開罵了句,“讓我告訴你一句,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下次他再敢找人嘲笑你,管那人是他的寵妃還是寵臣,直接給我上去扇,隻要不打死就行。”

“噗嗤,就像你那次扇那宮人一樣?”

她對他的好,他永遠記在心裏。

慕琉璃冷凝了他一眼,她在教他怎麽對付南宮逸那樣的小人,他卻在這跟她扯皮,“想要守住你在乎的東西就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隻有強大起來,才會沒人敢欺負你。否則你師父那宅子,遲早被他按個理由拿了去。真正的強大不是光會耍幾套猴戲就完事的,要變強大的還有這裏。”

慕琉璃指著腦袋道。

他太單純了,不愛權也不愛財,那南宮逸怎麽欺負他他都能欣然接受。

拓跋寒總覺的她教訓人的話似曾相識,在腦海裏搜索了半天,想起。她曾經對夜雪和朱礫都講過這話,那些個家夥哪一個是凡人,被她這麽一說一個個發奮起來,以後定都能做出一番作為。

“你的話,我記住了。”

南宮奪一臉的認真,不再嘻嘻哈哈。

“你以為隱去了光芒,他就會放過你,若是突濛少了鬼王,那其它國家還會有所忌憚嗎?把國家交給那樣周身圍繞這諂媚之臣,整日沉醉在美人堆裏的人,我看你這突濛也沒多少日子了。我的話就這麽多,若是你喜歡,繼續躲回你的焰山去吧。”

弱肉強食的道理,他應該懂得。

她今個話有些多了,可這南宮奪畢竟喊了她一聲姐,雖然她不怎麽情願接受這關係,誰讓她那日看不得他那股傷心勁呢。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重重地點了點頭,南宮奪已經在心底做了決定,他不再是苟延殘喘痛苦活著的南宮奪了,他是突濛的奪王,所有百姓的希望。

“有些東西自己太在乎了往往會更難以走出來,別人的黑色眸子是用來看東西的,你的眸子也是用來看東西的,隻是顏色不同罷了,何必去在乎呢?”

她知道他一直放不開的是他的紫眸,她知道她不管怎麽說,他那根深蒂固的自卑是難以去除的,因為外界給了他太多的傷害。

“琉璃姐,你當真不在乎我這紫色的眸子嗎?”

“它們很漂亮。”

“謝謝,我會試著慢慢喜歡它。”

會心的一笑,南宮奪的紫色眸子裏透過一絲美麗的自信光彩。

慕琉璃很滿意自己的口才,一頹廢後退小青年被她教育成了一奮起向上,積極愛國的小青年。

徐徐行走的馬車夫內,拓跋寒懸著一隻手,另一隻大手搖著小搖鼓逗著拓跋鬧鬧,別扭的問向慕琉璃,“你當真覺得他那雙紫色眸子很漂亮?不是故意誑他的?”

“嗯。”

她一直說的都是實話啊!

“有什麽好看的,不同樣是雙眼嘛!”

他心中不悅,嘟噥了句。